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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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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和世族震动。
太祖传位遗旨中倾力赐予荣耀之人,叛国谋逆罪中仍得皇家庇佑的人,便是大靖王朝对帝梓元此人的解读。
只是同样未曾有人料得到,嘉宁帝迎回帝梓元的圣旨上,竟会将其改名‘承恩’。
承恩,承天家之恩,这不仅是嘉宁帝在提醒重回京城的帝家孤女,也是在提醒大靖朝臣世族,无论帝家当年如何荣宠,如今已是他韩家天下,他愿意赐下的,才是皇恩浩荡。
自此,世人口中,再无帝梓元,唯有得天家恩宠有幸回京的帝承恩。
除去帝承恩重回京城的震撼,太子钦选太子妃的事实也让京城氏族磨刀霍霍,众氏族眼里,太子实则一待宰肥羊——储君之位稳坐,无正妻嫡子。谁家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役里拔得头筹,便是坐稳了将来的外戚之位。
虽太子一心属意帝梓元为太子妃,但大靖国君毕竟是嘉宁帝,逆贼之女为未来国母,即便有太祖留下的遗旨,也未必能成事实。
嘉宁帝下旨在太子寿宴后三月内择定太子妃人选,是以半个月后在东宫举办的宴席,引得满京城贵女趋之若鹜。
这场漩涡流言中,东宫稳如泰山,丝毫未因太子妃择定而显得隆重热闹,也未因帝梓元改名而显得焦躁愤慨,嘉宁帝像是极满意太子的稳妥,遂将江南遴选士官之责交于太子,月内东宫内政因此更加繁忙起来。
东宫房内,安宁寻到和幕僚商讨江南水灾安顿事宜的韩烨,在一旁守了半日,总算争了点时间和他好好说说话。
“皇兄,父皇下旨让洛银辉和赵琴莲同时入京,你猜他打得什么主意?”安宁摇晃着腿,把宫娥端进来的流云糕扔进嘴里,模糊不清问。
韩烨翻着属臣送来替选沐天府官员有关德行的折子,头也未抬,“你在西北呆了四年,历经的事也不少,父皇在想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
“疆场快意恩仇,看得顺眼就大口喝酒交朋友,看不顺眼就拔刀一见高下,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我宁愿呆在西北大营,也不愿意回这个心眼多的京城。你看看韶华,才十几岁便学的和那些宫妃一个模样,对面菩萨反面虎,瞧着都膈应人。”
韩烨皱眉,抬眼朝坐得吊儿郎当的安宁看去,“安宁,你是一国公主,不可妄议宫妃!”
“什么宫妃,那个怀着龙种的古昭仪和我差不多大,真想不通忠义侯府门庭也够贵了,为何还要将好好的女儿送进宫里来……”
“安宁!”韩烨忍无可忍,好脾性被磨光,终于呵斥这个无法无天的皇妹起来。
“放心,皇兄,也只在你面前我才会如此说。”安宁见韩烨面色难看,噗嗤一笑,屈身上前,“难得见你动怒,看来你挺关心我的,说实话,施诤言这个木头桩子在西北老是护着我,是不是皇兄你交代了的?”
韩烨没好气看了她一眼,“若不是让他护着你,凭你在疆场上不知死活的莽劲,孤连棺木都备不过来。”
安宁一怔,她没想到韩烨竟真的曾将她托付给施诤言,既为兄长的关心感动,心底不知为何也有些失望。她撇撇嘴,道:“父皇的心思也不难猜,洛老将军掌管祟南大营,当年帝家败落后的军队全在他手里,忠义侯的军权被剥夺,如今咱们大靖在兵权上能说得上话的便只有洛家和施家,东安侯乃是传了几百年的儒家世族,得天下士子敬重,我看你的太子妃不外乎就是这二人之中择其一了。”
韩烨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安宁,你知道,还有一人。”
安宁努力将糕点咽下,灌了口茶,劝道:“皇兄,如今不比当年,如果你的太子妃不是这二人中的任一人,太子位将会不稳。别忘了,九弟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父皇在未做定论前将两家贵女同时迎入京,想必已经做了打算。”选剩下的那个必然会是昭王妃。
见韩烨不语,安宁叹了口气,“皇兄,你太子位不稳,便护不了她。父皇将其赐名承恩,若你将来不能登上皇位,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帝梓元了。”
韩烨拿着奏章的手一顿,半响后放下,行到窗外,望向整个东宫。
黄昏下,巍峨的宫殿古朴厚重,院子里枫叶落了满地,深秋的萧瑟将东宫淹没。
“安宁,太祖和帝家家主戎马山河十年才有大靖,父皇经诸王混战才坐稳皇位,若我的江山需要外戚来支撑,这般的帝王,要来做什么。”
“至于梓元,这个名字从来不只是太祖赐下的荣耀,帝梓元这个名字属于她,融进她的骨血,就算是父皇也不能真正剥夺。安宁,你知道吗,我在等她回来,十年了,一直在等这一天。”
从始至终,韩烨都未回首,安宁坐在房内,望着青年立于窗前的单薄却坚韧的背影,眼眶涩然。她突然明白,她这个兄长为何会对一个十年不见的人如此执着,并不是帝梓元值得如此,而是帝家从消亡那一日开始,帝梓元同样融进了韩烨的骨血。
他对帝梓元,一如当年的太祖对帝盛天。
只是太过可惜,两人的命运竟是惊人的相似。
当年太祖和帝家家主隔着十年之期的相见恨晚,而如今的韩烨和帝梓元隔着帝家一百多条人命的血仇。
任安乐听到消息的时候,正蹲在院子里照料着她那几株稀罕的金焱花,苑琴见任安乐眼皮子都未抬,特意瞅了两眼又重复了一遍:“小姐,陛下下旨赐帝梓元改名承恩,现在外间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急什么,有些事他说了不算,你以为圣旨一出,便什么都管用了,让他们议论去吧,京城这地儿,还是热闹些好。”
苑琴见任安乐乐得偷闲,撇撇嘴道:“小姐,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苑实话,苑知道您真正的面容,等泰山上的那位入京,我怕她多半会猜出来。”
任安乐摆弄花苗的手顿住,起身,苑琴走上前替她将手上的土拭净。
“安乐寨里的老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你在苑之后入寨,你可知我为何对你坦白,却不对她说?”
“苑心思单纯,小姐怕她藏不住秘密?”苑琴猜道。
任安乐摇头,“苑是单纯,于行军打仗上却有奇才,往往能出人意料扭转乾坤,且在武功一途上的天分不下于我,若让她过早知晓这些事,以她的性子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那…若是苑见着了泰山上的……”
任安乐笑笑,摆手,“你日后可唤她帝承恩。”
苑琴点头,“苑见了帝承恩可怎么办?”
“这丫头胆子素来便大,吓一吓她也不错。”任安乐伸了个懒腰,就欲往房里走。
苑琴欲言又止,唤住她:“小姐,刚才有请帖送进府里,请您出席半月后太子在东宫的寿宴。”
任安乐顿住脚步,回头,皱眉,“此次东宫宴会邀请的是京城贵女和世家子弟,我如今的身份并不适合出席,韩烨怎会递来请帖自讨没趣?”
苑琴沉默,眨眨眼才道:“小姐,是慈安殿的总管亲自送来的请帖,这次的寿宴是太后一力举办,太后虽不出席,但是参加的人选皆由太后选定,除了小姐,得了太后亲自下帖的还有正在路上的洛家和东安侯府的小姐,以及……帝承恩。”
“是吗?太后真正想邀请的恐怕只有洛家和东安侯府的小姐,我纯粹是个应景的。一山难容二虎,更何况一下子来了三只,东宫的火怕是要殃及池鱼了。苑琴,你替我挑一套正经衣服,我在一旁陪着唱台戏,也算圆了太后的恩旨。”
任安乐懒懒挥手,踩着木屐三两下遁进了房。
苑琴一想半月后的东宫寿宴便很是期待,眨了眨眼,摸摸鼓鼓的荷包琢磨着京城哪家衣饰店口碑不错,一溜烟没了人影。
几日后,官道上,迎面而来一行人,禁卫军护卫两旁,中间的马车极是华丽张扬。
“郑统领。”车内一声唤,一旁的禁卫军统领郑山靠近窗边,低声问:“心雨姑娘有何吩咐?”
窗布被掀开,露出一张秀丽温婉的脸,心雨柔声道:“我家小姐久不下泰山,身体微恙,希望统领能在下一城为小姐寻个大夫,将车程放慢些。”
郑山微怔,粗犷的面容略有苦恼:“心雨姑娘,离京城还有些路程,太后有令让帝小姐参加太子殿下半月后的寿宴,若是迟了……”
“统领放心,只是会迟些日子,绝不会延误殿下的寿宴让统领为难。”
见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求情,念及马车里那位的身份,若是病了他也担待不起,郑山点头,应诺:“心雨姑娘莫担心,等入了城,我会为帝小姐请个稳妥些的大夫。”
心雨笑着感谢,放下窗布,缩回马车里,转头见帝承恩抿着茶神色沉静,迟疑片刻问道:“小姐,您好不容易才能下山去见殿下,怎要拖延着不入京城?”
帝承恩放下杯盏,半响后淡淡道:“你这几日没听说吗,陛下迎入京的不只是我这个帝家孤女,还有晋南洛家和东安侯府的小姐,我怎能和她们同时入京。”
“为何不能?”心雨神情懵懂。
“他们有背后的家族为靠山,一入京城便得前呼后拥,我如今毫无依靠可言,京城波谲云诡,我自然要赌一赌太子殿下的心慈,若他能在寿宴上对我高看几分,压一压那几人的风头,迟几日又何妨。”
心雨恍然大悟,只是看着冷静的帝承恩,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感慨,那个往泰山送了十年礼物的太子殿下,恐怕不知道在他惦记了十年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心里,他也是可以被算计的。
数日后,京城街道上,一辆朴素的马车涌入人流中,马车周围护卫之人极少,却个个天庭饱满,脸带煞气,一看便是久经沙场之人。
“大哥,京城真是热闹,你说太子殿下长得什么模样?”
马车内,穿着一身简单布衣,脸庞圆嘟嘟的小姑娘脆声问着另一个垂眼翻册的青年,神态娇憨可爱。
“银辉,你可见过大靖史册上见立国元勋的画像?”青年眼皮子都未抬,漫不经心回。
“当然见过啊!那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听说太子肖似太祖,你念着的太子长得和埋进土里的人一个模样,没什么好期待的。”
青年淡淡回,抬眼,望着洛银辉,认真无比。
微风袭来,将窗边布帘吹开,外面行走的路人不经意间瞥见马车内的光景,着实一怔。
倒不是马车内小姑娘的娇憨可爱难得一见,而是马车内端坐的青年,虽然脸庞苍白孱弱,一双眼却若繁星般睿智清澈,兰华之姿,竟丝毫不弱于享誉京城数年的温朔公子。
如此佳人,平生仅见。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这几天在老家吃酒席,遇雷雨天,这里是山区,一打雷就自动停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囧。
终于想起来说要建个群,这是群号211728284,你们加进来试试,第一次建,也不知道成功没,进群说个主角名和名就成。
PS:感谢泠之涵,jianluolan18,清嘉三位妹纸的地雷。
还有,谢谢米少的长评。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东宫太子寿宴瞩目之际;帝承恩病于途中将与寿宴失之交臂的消息已人尽皆知;京城贵女闻之欣喜,随着洛家和东安侯家的小姐相继入京;京城银楼衣饰老店的店门几乎被踩破,江南进献的绸布亦是一抢而空;一场东宫寿宴;在皇室的郑而重之的对待下,演变成了太子择妃的重头戏。
皇宫花园内,正陪着古昭仪赏花的嘉宁帝听见赵福禀告,神情有些古怪:“你说帝承恩还未入京?”
“是;陛下,郑统领派人快马传信回宫;帝小姐偶然风寒,行程延缓,还不知能否赶上太子殿下的寿宴。”
“随她去。”嘉宁帝摆手,颇为敷衍,“她等了十年才能下山,倒是能沉得住气。”
赵福见嘉宁帝神色淡淡,懂眼色的退了下去。
“陛下,臣妾听说帝家小姐容颜绝色,不知可言过其实?”古昭仪娇声道,肚子显怀,脸庞日渐圆润。
“哪里听来的话,她入泰山时不过八岁,何谈得上绝色。”嘉宁帝被逗得哈哈大笑,喝了一口古昭仪递到口边的清茶,才继续道:“不过,这丫头幼时颇有当年帝家家主的气韵,也不知如今和帝盛天有几分相似?”
“只是相似罢了,到底不是帝家主本人,陛下何必挂怀。父亲前几日进宫,跟臣妾说起当年和陛下戎马天下的过往,臣妾听着很是遗憾,没能见到陛下当年在马上的风姿。”
“朕的小皇子正好是冬日里出世,到时朕带你去围场里替他猎一件大裘回来,也好圆爱妃所想。”
见嘉宁帝神色愉悦,古昭仪咬了咬唇,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谢陛下,臣妾小妹今年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臣妾还指望着陛下替她指个好人家呢!”
“哦,好人家,忠义侯在京城位极人臣,什么样的家世对你们来说才是好人家,莫非是……东宫?”
嘉宁帝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娇羞可人的妃子一眼,眼冷了下来。古昭仪摸着肚子的手一颤,不敢迎上帝王莫测的神色,心底着实懊恼。
数月前因古齐善的妄为,忠义侯府兵权被夺,声势大不如前,她小心讨好了数月,终于凭借肚子里的龙种让嘉宁帝重新宠幸于她。若非父亲想让幼妹嫁入东宫,她也不会急着对嘉宁帝提起忠义侯。
“爱妃,忠义侯和朕君臣几十载,朕非寡恩之人,赐予忠义侯府的荣耀已是朕顾念旧情,东宫妃位和西北兵权……还容不得他忠义侯来指手画脚,告诉朕该如何行事。”
见嘉宁帝目光如鹫,古昭仪慌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臣妾妄言。”
“起来吧,在小皇子出世之前不要离开云瑞殿了。”
望着嘉宁帝远走的背影,古昭仪瘫软在地,脸色苍白。
寿宴前一日,见太子一如既往安排江南诸事,温朔总算忍不住开口:“殿下,帝小姐染病,怕是来不及赶上您的寿宴,您就一点也不着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她迟早会到。”韩烨皱着额角,递给温朔一道折子:“这是我这几日挑出的厚重稳妥的官员,让礼部尚传谕江南,令其即日上任。”
“谁都知道这场寿宴是太后为您择妃的先头戏,哪家小姐品性才情兼备便□不离十了……”见太子起身抬步朝房外走,温朔嘀咕一句:“太后亲自派人将请帖送到了上将军府,明日若是任将军到了,该如何是好?”
“明日以贵礼来迎任安乐,不可轻浮待之便是。”
温朔连忙点头,“这我自然知晓,殿下,听说送洛小姐入京的是洛铭西,京城子弟对此人议论纷纷,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韩烨脚步一顿,行至回廊,望向东宫深处北阙阁的方向,半响后才听到他些微肃冷的声音。
“此人与孤同岁,善谋,通晓政事,洛将军一介武将,洛家在晋南的声势十年内如日中天,逢战即赢,人心得尽,便是他的功劳。只是洛铭西自小身体孱弱,父皇每年都会将不少珍惜药材赐予洛家。”
听见韩烨声音颇为感慨,温朔狐疑:“殿下难道认识他?”
韩烨笑笑,言:“帝梓元性子倔强,当年晋南靖安侯府一家独大,她在晋南过得逍遥自在,即便父皇以公主之礼相迎,她亦不肯依父皇之旨入京,靖安侯试尽各种方法,她最后终于答应入京,但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好奇心被勾起,温朔凑到韩烨身边,忙不迭问,他实在不知,当年仅七岁的帝梓元在嘉宁帝以公主之礼相迎后都敢拒绝入京,还能有什么方法能让她改变主意。
“当年洛将军是靖安侯手下最得力的副将,帝梓元答应入京,唯一的条件便是在她入京的一年内,洛家长子洛铭西必须随侍她左右,皇家需赐予洛铭西出入宫禁之权,来往东宫之便。”
温朔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开口:“殿下,那岂非帝小姐所行之处,洛铭西皆可前往?”
这等行径,跟安宁公主叫嚣着养面首何异,更何况那时候,天下皆知帝梓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靖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
“不错。”韩烨回首,苦笑:“若非当年帝梓元只有七岁,孤恐怕就带了一顶大靖子民人尽皆知的绿帽子。”
“殿下,帝小姐果真女中巾帼,等几日你要替我好好引见引见。”难得看见太子如此无可奈何的模样,温朔强忍住爆笑的冲动,挤眉弄眼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望向温朔跑远的身影,韩烨神色隐隐复杂,立在原处半响未言。
第二日,未及傍晚,东宫前车水马龙,大半京城贵女及世家子弟尽及此处,素来清冷厚重的东宫喧嚣荣盛。自嘉宁帝登基当年的忠王世子韩烨以储君之位入主东宫之后,还未曾有过这样的热闹。
琉璃瓦灯长燃,龙纹锦毯铺地,碧绿明珠点缀,一入东宫,几乎所有人都能从这座比拟皇宫的宫殿上看出天子对储君的看重,也让一众看花了眼的贵女对东宫长久以来缺出的席位更加向往。
太子妃位已是如此荣华,未来国母又当如是?
大殿内聚满宾,不知有意无意,今日靠近上座的皆是贵女,世家公子反而位列后席,此时宴席临近,大殿内可谓百花争艳,唯首两位少女更是出挑。
左相幼女姜蝶云,俏丽妩媚,矜持高傲,端坐右首,和她身旁围绕的众女高谈阔论,一见便是京城贵女之首。
她一旁正襟危坐的少女面容素净,不施粉黛,袭着浓浓的卷气,观之淡雅高贵,腰间香袋上绣着一个精致写意的‘东’字,想必是东安侯府的大小姐赵琴莲。
赵琴莲下首之位空缺,洛家小姐还未入席,比之候位太子妃的她,京城子弟对名扬晋南的洛铭西更加期待。
智谋无双,浊世晋南,十年未入京的洛家长子久违京城众人之耳。
当然,除了洛银辉,左首两座亦还未等到主人,但众人入东宫前便打听得清清楚楚,左首之位乃太后亲自安排,为大靖新晋的上将军任安乐所留,至于在她之下的位置,满座观去,只剩一人,便是到现在还未入京的帝承恩。
“任将军,走过这条回廊便是大殿。”宫娥小心引着身后的女子,不时回头观望,眼带惊叹。
任安乐瞧着有趣,懒洋洋问:“小姑娘,你瞧了半响,怎么,是在比较我和大殿上的贵女哪个能得你们殿下欢心?”
引路的宫娥腿一抖,差点摔倒,停住身惶恐的行礼回:“将军恕罪。”
“无事,我已知道如何走,你引到此处便是。苑琴,走吧。”说完大踏步朝前而去。
留在原地的宫娥望着前面倜傥风流的女子,久久未能回神。
任将军怕是自己亦不得知,不谈模样,她这般气质打扮,足以让殿中贵女相视无言。
大殿灯火通明,杯盏交错的欢笑声落耳隐约可闻,苑琴看着一路走来宫娥皆叹的自家小姐,亦是踌躇意满。小姐懒散惯了,下沙场一身布衣,上战场一身盔甲便混了十来年,入京后也是官服多,想不到这么一打扮,倒是颇为出人意表。
“等一下。”急促的呼喊声自身后传来,两人回头,停在了原地。
圆嘟嘟的脸庞略显娇憨,一双大眼乌黑明亮,鹅黄的长裙着在她身上清新可人,跌跌撞撞奔来的少女朝两人连连招手,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在她身后,几个宫娥面容急切,想是怕她摔倒。
任安乐顿住脚步,眼底隐有笑意而出,微微感慨,这孩子和她母亲极像,十年过去,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烬言若是还活着,该和她一般大了。
一念间,少女已跑到身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任安乐忙扶住她,笑道:“慢点,无人追着你,何需着急?”
“刚才在殿门外我听到就差我一个人未到了,若是迟了,兄长定会怪我贪吃误事,姐姐行行好,和我一起进去吧……”少女双手作揖讨好,抬眼话还未完,圆鼓鼓的眼睛一怔,话便忘了说。
“姐姐,你真好看!”
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赞叹,任安乐活了这般年岁,从未被如此直白的赞扬过,到底女为悦己者容,当下便笑了起来:“哦,当真?小姑娘,我哪里生得好看了?”
看着洋洋得意的自家小姐,苑琴后退两步,甚感丢脸。
“呃……”洛银辉眨了两下眼,极为认真道:“姐姐你说不上哪里好看,但是我就是觉得好看。”
任安乐笑容一顿,看着洛银辉,问:“你是洛家小姐洛银辉?”
洛银辉点头,“姐姐是……”
“我是任安乐,听过吗?”
洛银辉小脸一跨,“你是晋南的大土匪……”随即又堆满笑容,“也是咱们晋南的女巾帼,还是大靖的上将军,我自然听过!”
看着伶俐可人的洛银辉,任安乐哈哈大笑:“走吧,晋南的土姑娘,咱们一起进去瞧瞧,看看京城世家公子稀罕的贵女都是些什么模样,咱们也好学着点!”
洛银辉连连点头,抓住任安乐的手朝大殿走去。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立在回廊后着一身白色长袍面冠如玉的青年笑得颇为无奈。
待两人不见,才转头对一旁的侍女浅笑道:“我身体微恙,殿下免我入席,不知东宫可有休憩的地方?”
宫娥脸庞红的发烫,被青年一望更是连头都不能抬,声如蚊音:“回公子,花园有一石亭,公子可以去此处休息,我替公子领路。”说完握着灯笼急急领着洛铭西朝回廊外的假山处走去。
大殿内早已正襟危坐,毕竟临近门口的笑声并不浅,见刚刚入殿端坐上位的太子殿下好整以暇的望着殿门口,众人对这位名震京城的新贵将军更加好奇起来。
心思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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