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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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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心雨走进,低声回:“我遣人入洛府求见洛公子,洛公子说小姐如今身份贵重,不宜接见外臣。”
帝承恩面色一沉,“他还说了什么?”
心雨垂眼,掩下眸中情绪,“公子还说…小姐命途乃天定,幼时际遇,忘却便是。”
帝承恩握笔的手一抖,大滴的墨汁溅落在临摹好的佛经上,慢慢晕染开来。
命途天定?她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天堂地狱,你洛铭西一句话便可决定,哪里算得上天定!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感谢东风妹纸的手榴弹,小D的两枚地雷,还有小小,清嘉,jianluolan18和随心几位妹纸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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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还是日更。不过你们等到现在,是不是以为我又软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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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忠义侯府案子的进展让满京城注目的百姓颇为失望;倒不是那千里奔赴而来鸣冤的副将说了假话;三堂过审后,忠义侯府的大管家见那被害女子的侍女出来作证;极爽快的承认此案是大公子犯下,只是他言之凿凿灭口的是他自己;和忠义侯没有半点关系;倒让众人哗然。
若真如这管家所言,忠义侯府顶多也只会担上长子恶毒,下人乱权的名声,虽受世人唾骂;可忠义侯府却会得以保全。
但也因这管家只是片面之词,黄浦遂下令关押管家古粟;待忠义侯府大公子被押回京城后再当堂对峙,若是大公子亦言指使灭口者只是古粟,此案便能了结。
虽不若黄浦心中所想,但对他来说,这已是极致。毕竟古云年乃一府王侯,他就算吩咐过古粟,可一句话却不会留下凭证,若古粟一力承担,世上便无人能将忠义侯定罪。
任府后花园,任安乐抱着她那两盆稀罕的金焱花正在晒太阳,脚上的木屐被扔的老远,光滑的脚背上溅着泥土,按一句老话说,这幅做派极富南疆的乡野气息。
苑琴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钟海想见您。”
“怎么,他求到你面前来了?”
苑琴点头,“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在翎湘楼留了一段口信。”
任安乐摆摆手,“不用去见了,见他能顶什么用。”
“小姐,咱们手中握着的忠义侯欺民霸市的证据不知凡几,且都罪证确凿,就算不用钟海,也未必不能将忠义侯逼入绝境,为何一定要选此案来打头阵?”
苑琴月前在翎湘楼收集关于忠义侯的罪证时,偶然得知了钟海妹子惨死之事,一时恻隐,便告知了任安乐,没想到任安乐竟然不惜动用西北密探,花了一月之功将此事查了个清楚明白,几日前钟海收到了她令人送去的人证物证后,便领着十来个将士一路疾奔至京城。
任安乐的声音懒洋洋的,眼底的神采却睿智而清明,“苑琴,戍守边疆的将士是一个王朝最特殊的存在,他们在百姓心中享有的声望根本不是朝堂上那些软绵绵的文士可比,钟海此案不仅仅能让民怨四起,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若大白于天下,就连一国之君也不能轻易姑息,这才能让忠义侯走进绝境。”
“可是小姐……您也猜到这件案子会陷入僵局吧!忠义侯就算亲自下了命令,没有证据,我们也奈何不了他,还不如以其他罪证……”
任安乐笑笑,“怎么会没有证据,忠义侯说出的话,最不济也过了三个人的耳。”
苑琴怔住,“小姐是说……”
任安乐比出手指头,笑眯眯的一个个掰起来,“忠义侯,古粟,古奇辉。这三个人如今都活得好好的,哪里是没有证据。”
“小姐,忠义侯老奸巨猾,早已令古粟在大理寺承担了一切罪责,古奇辉又是忠义侯的长子,更不可能指证亲父。”
任安乐眯眼,“正是因为忠义侯老奸巨猾,懂得弃卒保帅,我们才会有机会。”
苑琴听任安乐说完,细细一品,若有所思,忙道:“小姐,古奇辉正在路上,还有十天便会抵京。”她笑了起来,“难怪您同意黄大人入府借苑去西北,这丫头一身好蛮力,正好派得上用场。”
自从苑在沐天府领兵削了知府的乌纱帽后,京城上下都知道上将军府出了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混实丫头。
“黄大人真是个聪明人,看来和小姐你想到一块去了。小姐,我去给您泡杯茶,您先慢慢歇着。”苑琴边说着边跑了出去,脚步轻快了不少。
任安乐笑着摇头,垂眼望向手中抱着的金焱花时神情悠远。
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件案子叩响忠义侯府倾颓的大门?……大概是因为不想这群热血洒尽的将士跟当年惨死在青南山下的八万帝家军一样,到如今魂不得所归,一身冤屈世人不知!
京城愈演愈烈的忠义侯府风波显是没波及到公主府,近日公主府上到管家,下到守门的侍卫都没心思理旁的事,他们操心的是家中那位向来喜欢插诨逗趣的公主殿下已经足有几日不曾笑过了,且日日入围场练弓,这才几日便消瘦了下来。
一大清早,安宁陡然睁开眼,唤了侍女进来更衣。
她揉了揉额角,越来越没办法睡个安稳觉了,每日一闭上眼,慈安殿的小佛堂和手机冢里孤寂冷沉的身影便会交错出现在脑海里。
安宁换上衣,天才微亮,侍女欲言又止,见她神情冰冷,退到了一旁。
安宁取了长鞭系在腰上,一把推开房门,微微怔住。
施诤言一身儒袍,端坐在院子里,身形笔直,面容沉静。安宁看多了他穿着将袍的模样,突然变成名门贵公子的友人让她颇为不适。
“你今日怎么来了?”安宁神色微缓,行上前。
“才这个时辰,你要出府?”
安宁摸了摸鼻子,点头,“去围场练练弓箭,要不,一起?”
施诤言的眼神着实有些渗得人慌,安宁只得委婉提议。
施诤言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没有回她,反而朝一旁低着头的侍女吩咐,“去取些膏药来。”侍女忙不迭挪着小脚朝后院跑去。
“安宁,坐吧。”施诤言朝石椅上指了指,安宁挑了挑眉,大踏一步坐在石椅上,“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出什么事了?”施诤言问得单刀直入,丝毫不给安宁留搪塞的时间。
安宁身子一僵,笑道:“什么意思?京城里安逸得很,我每日好吃好睡的被供着,哪里有什么事?”
施诤言叹了口气,“安宁,我倒情愿你在西北,至少会活得轻松些。”
安宁不喜欢京城,他早就知道,可以前再怎么不喜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眉眼里全是沉寂,不见一点笑容。
侍女从院外跑进,将膏药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安宁垂眼看向地面,神情有些茫然,指尖一暖,她猛地一惊,带着厚茧的手突然出现将她握得死紧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手掌因为日夜练弓早已磨破了皮,隐有暗红血块凝固。
青年眉眼沉下,神情微肃,“你的命还要留着上疆场杀敌,这般平白糟蹋了干什么!”
安宁沉默,一语不发。
见她如此,施诤言长叹了一口气,“安宁,太子说你有些不妥,让我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施诤言提及太子,安宁眸中微微动了动,突然开口:“诤言,如果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安宁,你会怎么办?”
施诤言的手顿了顿,抬眼朝她望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旁人没资格说你,你自己说的我也不信,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
安宁怔住,嘴角带出一抹苦笑,“真是实诚的性子,你也只适合呆在西北了。诤言……”安宁沉默半晌,突然起身,背对着施诤言,“如果有一日要你在真相和亲人之间取舍,你会如何去做?”
安宁的声音太过萧索,施诤言难以回答,他有些不忍,缓缓道:“安宁,我们向陛下请旨,回西北吧。”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安宁心中有什么结,他自会在西北这一方天地内,保得她平安喜乐。
安宁沉默半晌,缓缓合上眼,“不用了。”
太迟了,梓元已经回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留下来,不再如十年前一般逃开。
深夜,从西北入京城的官道上远远行来一队人马,一看便是大理寺衙差,中间护卫着一辆马车,这群人日夜兼程,眉间可见疲态。
毫无预兆间,铺天盖地的长箭从林中射出,不少衙差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一群黑衣人从林中冲出,领队的兵部侍郎急忙率领衙差抗敌,但终究敌不寡众,半柱香时间便现了颓势。
马车中被关押的人听见外间杀喊声,掀开马车布帘一角,见黑衣人前仆后继朝马车涌来,哆哆嗦嗦朝车内一角睡得踏实自在的人大声喊:“喂,臭丫头,你不是成天嚷嚷着是来保护我的,本官每日的吃食都被你抢了去,你现在装死做什么!”
刀剑铿锵声愈来愈近,马车木板不时会被钝器敲中,苑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这个成日里作威作福的大少爷惊恐难安的模样,不屑的抬了抬眉。
害死那么年轻的姑娘,本姑奶奶恨不得补上两刀,不让你吓破狗胆,怎么对得起那些冤屈上京的将士!
一念间,黑衣人已经欺近马车门边,一道剑光闪过,直直朝古奇辉命门挥来。
“救命啊!”惊恐的声音被生生卡在喉咙里,古奇辉瞪大眼,骇得差点昏厥。突然一道长鞭挥过,将长剑卷开,苑夺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一脚将古奇辉踢进马车角落里,跃下马车和四周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半柱香后,杀喊声渐止,直到微不可闻,古奇辉听见外头兵部侍郎连连道谢的声音:“苑姑娘,果然不出黄大人所料,确有杀手来灭口,今日多谢姑娘了,改日本官定上将军府亲自向任将军道谢。”
古奇辉没听见那女子回答,只感觉到有人逼近马车,突然马车布帘被掀开,红彤彤的火把印着一张满脸是血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见识过了苑刚才的煞神模样,他只是畏缩的躲在角落里,脸上努力挤出僵硬的笑容来。
“大公子!”苑突然开口,咧嘴一笑,带出几分阴森恐怖的意味,“京城的案子您也清楚,今日刺杀的人是谁派来的,您恐怕比咱们都明白吧。”
古奇辉神情一滞,不肯吭声。
苑低下头,声带嘲讽,“在咱们晋南大山里,虎毒尚且不食子,啧啧,您真是有个好父亲啊!”
说完,扬长一笑,放下布帘,陡然间,黑暗的马车里只剩下古奇辉粗重的呼吸声和满是愤恨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感谢56,虫2011,包子,app20040514四位妹纸的地雷。
我觉得我简直暴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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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六章
第五十六章
忠义侯在书房里左右踱步;脸色罕有的阴沉,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新提拔上来的大总管古忠推开房门匆匆走进;额上沁着薄薄的冷汗。。
“老爷。”
忠义侯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摆手道:“如何了?”
“大理寺内戒备森严,派去打点的人一个都进不去;黄大人闭府于后堂,也不肯相见。”古忠擦了一把汗,神情小心翼翼。前任大总管锒铛下狱;他这个临时被提拔上来的;自然希冀忠义侯府不受动荡;自己的富贵能长久。
“区区一个寒门进士,还真把自己当东西了,若不是……”忠义侯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阴鹫的扫了古忠一眼,手上握着的玛瑙玉石转了转,“古粟的家眷安置好了?”
古忠连忙点头,“已经送到近郊的庄子里严加看守了。”
“等堂过完了,好好处理掉,免得古粟说漏过嘴,给侯府平生事端。”忠义侯淡淡吩咐,神情漫不经心得丝毫不像一句话便夺了几条性命一般。
想起那两个尚还稚嫩的孩童,古忠打了个冷颤,藏起眼底的胆寒,低声应了声‘是’。
“派往西北的人还没传信回来?”忠义侯皱着眉,问。
古忠点头,迟疑道:“老爷,西北官道山高路远,又有大理寺的衙差护卫一旁,或许他们还没寻到机会接触大公子。”
“不过是带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话,能有多难!黄浦素来善于审问,若是让他察觉了那逆子在说谎,忠义侯府便难以轻易从这件事里摘除出去。去了十天,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最多再过五日,这个逆子便会被押回京城,万一出了纰漏……
“老爷,我派一批人去城外官道上等着,待一见到大公子的车马,便寻住机会交代一番。”古忠急忙出谋划策。
忠义侯不耐烦的摆手,心不在焉道:“宫里还是没有消息?”
古忠一愣,“陛下这几日和太子殿下商量江南事宜,听说不怎么重视大理寺的案子,老爷,大小姐如今身份贵重,陛下看在小姐份上,定会将此时大事化小。”
想到女儿肚子里怀着的龙种和那日赵福模糊的建议,忠义侯摆手让古忠退了下去。
院子里有些冷清,比起一年前热闹繁盛的府邸,忠义侯府如今已败落不少。忠义侯眯着眼,总觉得有些不安。
大理寺戒备森严,派往西北的人了无音信,就连宫里的昭仪也传不出一点有利的话出来……难道这些真的只是巧合?
又过两日,任安乐起了个大早,着了一身简单的儒袍,唤了长青和苑琴一起出去溜大街,这对于任府来说可是件稀罕事,苑琴将(www。fsktxt。com)看书吧到一半的忠义侯罪证放下,陪着任安乐出行。
马车行过长柳街,任安乐买了一盒新鲜出炉的叠云膏,一笼狗不理包子,十来串冰糖葫芦,乐和的吃着观赏京城早街的风景,苑琴一夜未睡,面上有些倦容。
“小姐,您在这条街道上已经来回逛了三遍了,您到底想去哪里转悠?”
任安乐瞧着天色,在软枕上挪了挪腰身,吩咐:“走吧,去大理寺,给那位迟早白头的黄大人送点心意。”
苑琴瞅了瞅任安乐手中大包小包的零嘴,打了个哈欠,“小姐,您倒是大方。”
“一家子老小都指望着我过活,我恨不得一个铜钱掰成了两个用,心意到了就好,浪费干什么。”任安乐摆摆手,望着隐约可见的大理寺府衙大门道。
大理寺半月来门禁森严,达官显贵一概拒之府衙外,但是任府的马车隔得老远一出现在街道上,便有衙差入府禀告,任安乐抱着埋过头顶的吃食歪歪斜斜下马车时,黄浦正理了理冠服,摆了一副肃穆端正的脸迎接她的到来。
甫一抬眼,见任安乐整个人被香飘数里的零嘴掩住,黄浦嘴角抽了抽,咳嗽一声,朝左右努力憋着笑的衙差满含威严的望了一眼,忙不迭卷起袖子接过任安乐手里的东西,“任将军,今日怎么……”
“秋高气爽,我闲来无事,便来瞧瞧府里的各位。”任安乐的声音清朗而愉悦,毫不客气将东西塞了黄浦满怀,足下生风朝大理寺内走去。
黄浦抱着东西跟在她身后,短短十来个石阶,硬是跑出了一身热汗来。
大堂内,任安乐打开盒子,各式点心摆了一桌,朝黄浦招手道:“吃点吧。”
黄浦走上前,哭笑不得:“将军今日这是怎么了?下官即便清廉,养家的俸禄还是有的。”
倒也只有这人敢直白的夸奖自己清廉,任安乐笑了起来,“我给你丢了个清水又不讨好的衙门,自己享高官厚禄去了,觉着于心不忍,便来看望一二,大人未早生华发,仍然容光焕发,我瞧着欣慰得紧。”
黄浦闻言叹了口气,“将军倒是说了一句实诚话,大理寺卿确实难为,但……”他面色郑重起来,“将军当初一力在陛下面前举荐于我,为了将军这份信任,下官也定要做好这一府寺卿。”
黄浦朝满桌子点心瞧了一眼,“将军今日前来,怕不是为了送这些东西,可是为了忠义侯之事?”他与任安乐共事数月,知道她从来不做无用功,今日能让她亲自前来的只有忠义侯府的案子。
任安乐朝黄浦扔了一个赞许的眼神,道:“忠义侯府绑来的总管审得怎么样了?”
黄浦眉头一皱,“他一心担上罪名,死咬灭口之事与忠义侯无关,下官惭愧,至今无法从他嘴里审出真相来。”谁都知道指使之人是忠义侯,可古粟却偏偏横了心抗到底,任是他向来铁腕神断,也没有丝毫办法。
“你能把大理寺守得如铁桶一般,已是很好了。”任安乐开口,朝羁押嫌犯的地方望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想见见这个古粟,不知瑜安可否行个方便。”
黄浦一愣,“将军是想亲自会会此人?古粟冥顽不明,下官看他已生了寻死之心,怕是难轻易撬开他的口。”
“无妨,试一试,也算尽了心意。”任安乐笑道。
见黄浦神情疑惑,任安乐道了一句:“我在晋南养了个怪习惯,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虽然那几人远在西北,但守着的也是我大靖国土,此案不明,咱们这些在京城享福的,对不住这些将士。”
想起半月前大理寺前跪满府衙的边关将士和青石板上至今都洗刷不净的暗红血渍,黄浦神情立马肃然起来,他朝任安乐拱了拱手,“若是将军有办法解了此案,钟将军和本官一并欠将军一个人情。”
任安乐摆摆手,起身行了两步,道:“今日之事,乃我一时兴起,还望瑜安不要对别人提及。”
任安乐虽贵为上将军,干涉大理寺审案总归有碍名声,黄浦当然明白,忙道:“将军放心,今日下官只与将军品茶闲聊,其他事一概不知。”
任安乐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径直朝古粟关押之地而去。
行过戒备森严的右堂和略微昏暗的长廊,牢房里最里面一间关着大理寺最重要的嫌犯古粟。
阴森冷寒的铁牢尽头,突然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一步步敲在人心里头,如钟鼓一般。
角落里,古粟睁开眼,看着突然出现在牢房外的女子,微微一怔。
哪怕是王侯公爵,以黄浦的秉性,这件案子审完之前,都不可能私下见到他,这女子是……望着面前人沉稳素雅的面容,他心地一动,恐怕她就是那位一手将黄浦提携至大理寺首位,如今已入主内阁的上将军,任安乐。
“任将军。”古粟站起身见礼,他在侯府摸爬滚打几十年,纵使已经做好了丢命的准备,可有些人就算是死也不能得罪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你认人倒是很准。”任安乐面容不变,淡淡道。
“将军威仪,响彻京城。只是古粟乃一介将死之人,在堂上已经说了全部实话,实在不敢劳烦将军再来此污秽之处。”他垂下头,回得很是卑微。
任安乐瞅了他一眼,突然开口,“古粟,若你在堂上说出真相,我可保你一双儿女万全。”
古粟整个人僵住,骤然抬头,眼中隐有阴狠之意,“任将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堂堂一朝上将军,怎可牵连我的两个稚子!”
大理寺内堂,黄浦正在仔细研究案子的卷宗,突然衙差来报太子亲至,他一愣,忙朝外迎去。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堂外,韩烨一身常服,领着温朔迈进大堂,见黄浦面有倦容,笑道:“无事,刚才和父皇商量了江南诸事,路过大理寺,便进来看看,顺便问问忠义侯的案子如何了?”
黄浦暗想这二人倒是心有灵犀,连挂心的事都一模一样,忙道:“下关无能,尚不能从古粟口中问出一二,去西北的衙差也要两日后才到,到时下官会让忠义侯长子和古粟当堂对峙,或许此案会有进展。”
韩烨颔首,交代道:“这件案子事关公侯和边关将士,非同一般,京城百姓皆瞩目于此,卿定要仔细审断。”还未等黄浦开口,他已道:“孤看大理寺外有任府的车马,难道安乐在大理寺内?”
黄浦神色微顿,任将军哟,您这车马被太子一眼就瞧了出来,还让我保什么密!
心里这么想着,黄浦仍是肃着脸,缓缓道,“任将军和臣有几月香火之情,今日特地来瞧瞧往日的同僚,此时正在后堂和其他同袍叙旧,殿下可要同去?”
韩烨是瞧见了任安乐的车马才会入大理寺看看,本以为她是为了忠义侯的案子前来,想不到竟然是和昔日同袍叙旧,着实有些意外。
“不用了,孤在前堂饮杯茶,等她出来。”韩烨淡淡道,朝堂内木椅一座,便如一尊佛般不动了。
黄浦面上坦然,吩咐着内侍上茶,和韩烨细聊,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花。
任将军,您再不出来,下官就要犯欺君罔上之罪了!
安静的大牢内,唯剩古粟惶急的喘息声。任安乐沉默的看着古粟,眼中的冷厉让他缓缓收了声。
“稚子?无辜?”任安乐随手一挥,铁锁应声而断,她推开铁门,走进腐朽阴森的牢房,停在古粟三步之远的地方。
“你的子女无辜,那钟景呢?”她俯□,一字一句开口,“那个姑娘只有十六岁,这个月便是出嫁之期,被□了不算,还在兄长归家之日被活生生吊死在亲人面前,你有没有想过,她无不无辜?她的兄长和所爱的人可不可怜?”
“像你这样丧尽天良之人,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你一双儿女成人后,又有何面目面对世人诘责!”
任安乐眼底的怒火淡漠微凛,对古粟诛杀之心毫不掩饰,古粟骇得倒退一步,瘫在木床边,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只是奉命行事,只是奉命行事……”他喃喃自语,突然回过神来,捂住嘴,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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