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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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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宫中还有什么亲情,那么,也只剩这少年的一点孝心了。

任谁也料想不到这个风流成性,整日流连在花街柳巷的纨绔皇子却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去年冬日,他一心照料病重的皇后,开了春,好不容易熬到皇后的病渐渐有了起色,皇帝却又倒下了,莫不是皇室的诅咒,这一年里,宫中的变故出奇地多。

也只有你愿意来看朕

“九殿下歇一会儿吧,老奴伺候皇上翻身,殿下已经两日没有合眼了,再熬下去只怕要熬坏了身体。”手握浮尘的老太监张公公小心翼翼地走到龙床边上,疼惜地劝着憔悴的楚怀则。

楚怀则无力地摆摆手,面上的笑容温润:“公公也去歇着吧,我不累,太医不是说了嘛,每隔一个时辰翻一次身,我也并不是真的没有睡的。”

他面上的神色淡然,只是眼角的青紫越来越明显,幸好有一副强健的身子骨,以他的功力,三两日不睡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公公自小伴在老皇帝身边,更是亲眼看着这些个皇子长大,说起来,皇上对这位九皇子说不上疼爱还是厌烦,平日见了面父子之间也是淡淡的,九皇子也是刻意克制着对皇帝的期望与仰慕,而皇帝也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对威王更疼宠一些。

只是现在,宣王在外征战,威王忙着把持朝政,却只有这位平日不务正业的皇子守于皇帝帐前,真不知于他而言,是好还是坏。

九皇子如今连个封地也没有,无论威王还是宣王做皇帝,对他都没有好处,到时离了宫,他连个去个地方也没有。

望着少年憔悴的神色,张公公叹了口气,无声退下,到外间让宫女端了夜宵过来。想来,他是皇后嫡子,正是名正言顺的天之骄子,可叹皇后整日隐居佛堂不问后宫之事,若非如此,这孩子也不必落到如此地步。

皇帝睡得并不安稳,额上不断有细汗生出,楚怀则不厌其烦地拿着手帕给他拭去额上的汗水,又不断地给他掖紧被角,宫女端了夜宵进来,一起端进来的还有皇上的汤药。

这汤药是太医院所有太医熬了几个晚上才共同商议出来的方子,虽然不能保证让皇帝痊愈,却也能延续他的生命,这种时候,药不吃是不行的。轻声唤醒皇帝,端了温热的药喂他。

皇帝的眼眸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精神矍铄,只剩下淡淡的茫然,还有些许的忧伤,他眼珠混沌,定定地望了眼前人半晌才认出是谁,不由地怅然,沉沉地叹了口气,这口气仿佛耗尽了他的气力,要把这一生的气息都叹出来一样。

“是则儿……”开口的声音苍老沙哑。

楚怀则轻轻点头,面上看不出神色,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沉静地没有一点波动:“是我,父皇。”

“朕知道是你……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愿意来看朕……愿意守在朕的身边……”

明黄的□□无风自动,也只是飘起来一瞬又黯然地落了下来,空旷的皇帝寝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腥味。

楚怀则敛了眸光,淡然道:“父皇若是愿意,两位皇兄都愿意随侍于帐前。”他低声说着,却不知是在为哪一位辩解,脑中自然而然地浮出那俏丽的容颜,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边疆的生活必然比不上京里吧。

“咳……咳咳……”身前传来皇上沉重地咳嗽声,将他飘远的神智拉了回来,连忙回神,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帮着皇帝顺气,又令宫女取了痰盂来。

谁做皇帝

皇帝咳得痛苦,仿佛一口气憋着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他喉咙一阵咕咕鼓动,终于咳出一口浓痰来,却是带着鲜红的血丝的。

宫女慌了神,却被楚怀则止住,沉稳地吩咐道:“快去请太医来瞧,让太医院的太医都来。”话语中听不出他的情绪有任何的波澜,但是他端着药碗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汤药在瓷碗中微微晃动,漾起一层层浓稠的涟漪。

“则儿不必惊慌,让她回来吧,不必传太医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则儿陪朕说说话。”皇帝高高地抬起脸,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方才咳出来的气息补足。

宫女乖巧地走了出去,却没有再去请太医。

担忧的神色自楚怀则的眸中划过,他敛了眸不想让皇帝看到,多少年了,他从未与皇帝对视过,仿佛这样一看,他就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似的。

“则儿还是如此,是朕对不住你,也不怪你和朕疏远。”皇帝吸足了气,这才放松地开口说话,楚怀则递了药碗来,盛了一勺汤药要喂他,却被他推开,他说,“则儿想不想做皇帝。”

楚怀则眸中依旧沉静,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想。”既然皇帝不愿吃这药,他只能先放下,等会儿让宫女热了再端上来吧。

“那则儿想让谁做皇帝?”皇上似乎非要知道他口中的答案似的,锲而不舍地追问,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可还是费尽了心力要说话。

想让谁做皇帝……自然是他的三皇兄,可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此刻他是唯一中立的皇子,一旦他说了哪位皇兄的名字,便是给那人添了拉拢势力的罪名。

想让楚怀昀做皇帝,这是他从小的愿望,到了现在早已没了年幼时的天真无知,可却也知道,这皇位,只有楚怀昀才能坐得稳,才能让这大好的江山延续万代。

但威王对他也算不错,若让他去害威王,他也是不愿的。

进退两难,真是不知此时皇帝的问话他该怎么回答。

他又伸手帮皇帝掩上被角,眸中终于多了些犹豫不决的光芒,他低声说道:“父皇该是早有打算才是,无论哪位皇兄做皇帝,儿臣都会倾力支持。”是这样的吗?隐在袖中的十指紧握成拳,终于还是说谎了,如果威王做了皇帝,他又怎么可能甘心俯首称臣,只怕为首反了这皇朝也不一定。

可是他眸中的神伤与失落落到老皇帝的眼中,显然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笑了一笑,温柔道:“则儿不必烦恼,则儿心中所想便是朕心中所想,朕必定在诏书上写清楚,日后定不要为难奉儿,他是你的亲兄长。”

写清楚什么?楚怀则不解,不过听他的意思,不让为难楚怀奉,那么……便是有心让楚怀昀做皇帝?一抹开心的笑容在少年唇边划出,有了皇帝这样的话,霎时他心中揪了数十年的情绪终于被她放松地任由它缓缓消散。

甘草

“得父皇厚爱,便是无上的荣幸了,也定然不会为难大皇兄。”他轻声说道。到楚怀昀登基的时候,大不了他再厚着脸皮去给大皇子求求情,让男人再放他一码。

听了他的话,皇帝这才放心地沉沉睡去,一碗药只喝了一口,也不知会不会有效果。楚怀则叫了宫女进来,却正是方才那宫女,吩咐她按着原来的方子再熬一碗药端进来。

接过还剩下大半碗的药碗,宫女错愕了一瞬,不过转瞬即逝,她缓缓地移开脚步,轻声说道:“这药……皇上喝了吗?”

这话问得有些逾矩,可楚怀则也不是多么讲礼数的人,只当她是好奇,微笑道:“皇上醒来只喝了一口便喝不下了,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让这药缓缓气味,或是用别的什么东西压下这味道即可。”

“奴婢就去试试。”翠衣的宫女端了药碗又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转身时,一抹寒意自她眼中划过,楚怀则蓦然心头一紧,变了脸色,凝神再看过去,宫女清丽的脸上哪里还有一点不正常的情绪。

以他九殿下的目力,绝没有眼花的可能性……

只觉得,这宫女不简单,暗自将自从来到皇帝寝宫后的一些事务回想了一遍,竟然探不出有关这侍女的任何情景。

但是看她对寝宫的熟悉程度却也不像是新来的,看来,也许是她整日不关注宫中事务的缘故,也许早见过这女子,但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捕捉到宫女眼角的寒意,那么,这寝宫便也不再安全了。

依照方才翠衣宫女看到剩余汤药时的那一点点失落,可以推断出……这药……怕是加了料的吧。

不一会儿,翠衣宫女又端了新的药碗进来,仍是有浓浓的腥味,但也在这腥味中显出一点点甜丝丝的味道来,想来,里面该是加了一味甘草。

他接过药在手中轻轻搅动,皇帝已经睡熟,他不自禁地想和这翠衣丫鬟聊聊,装作漫不经心地笑道:“我似乎并没有见过你,这药是你亲自熬的吗?”

宫女态度不卑不亢,躬身行了礼,郑重道:“奴婢时常在内宫服侍,今日是第一次来这暖帐中,所以九殿下会觉得奴婢眼生。”

“那这药……”楚怀则轻笑,扬了扬手中的汤匙,“你也通医理吗?竟然知道加了甘草进去。”

翠衣宫女微微抬了头,脸上一抹诧异划过,她微微点头:“是奴婢熬得,奴婢在内殿伺候地时日久了,也知道甘草的效用。”神色终是有些松动,似乎心底隐藏的秘密就要冲土而出。

“是吗?”他无声挑眉,显然这宫女所言有一半是假的,可是他并不想和她纠缠,真正的证据还是要到她背后的那人处去寻,“罢了,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宫女也不推辞,又乖顺地返身离开。望着翠衣宫女离去的背影,楚怀则轻叹一口气,转身便把这碗药泼进宫墙角的花盆里。

这药……只怕已经被人加了不该加的东西了……

威王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久!他竟然不知道,不用分析,直觉已经告诉他是谁做下的事。

楚怀昀做事手段虽然利落狠辣,但他绝不会去触动自己的原则,做原则之外的事情。那么这朝中急着杀了皇帝的人只剩下一个人选,那便是威王……

威王要害皇帝……或者早早地就已经开始计划了,这让他觉得恐慌,又忽然觉得无助,如果三哥在这里就好了!

静坐到天亮,心思百转千回,一夜未眠仍是精神的很,心中尽是这下毒之事。到了早朝时候,张公公进来看情况,皇帝仍在昏睡,楚怀则微微抬首,轻笑着拒绝:“今日的早朝仍旧免了罢,只让百官若有事请奏便送往御书房去,每日丞相和太子都会翻阅奏折。”他们如此勤勉却不为别的,只是一方面为了保证势力稳固,另一方面却是想探探楚怀昀他们在边关的情况。

虽然在深宫之中,但是边关的事他也多少听了一些,月悉华随着楚怀昀上了前线,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他一生中两个最重要的人都在边关,而他在京中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张公公领命去了,没过一会儿便返回来,去的时候神色平静,回来时却紧紧蹙着眉头,楚怀昀不禁讶然:“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回九殿下,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奴去的时候,正听到朝臣们在争论像边关押送粮草一事。”张公公躬身恭敬地行了礼,这才说道。

楚怀则霎时来了精神,心头一紧,神色有些焦急:“公公详细说说。”

“去年冬日,数十万大军的粮草都是由临近的省份调过去的,现今开了春,临近省份的余粮不多,多用来下了种。这次的粮草却是要从京都国仓走的,大臣们正为了派谁去押运粮草而争论不休。”张公公娓娓说道,私心里,他还是向着面前这位皇子的吧。

毕竟,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在皇宫中已经不多见了。

收了焦急的神色,楚怀则沉吟片刻,迟疑着问道:“威王有意派谁去?”

张公公一甩浮尘,长叹一口气:“威王有意让护国将军帐下的卫田去押运,卫田……”

“卫田是个干吃饭不做事的主。”一抹讥讽的笑容自少年唇边划过,而眸中却是淡淡的忧伤,威王是想在粮草上使诈,有意陷楚怀昀于危险之地,要知道,在战场上,一旦粮草供应不到该是何等的危险。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少年轻轻摇头,又把视线转回到□□安眠的皇帝脸上。

先是给皇帝下药,紧接着又陷害楚怀昀……

威王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对于皇位,他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甚至不惜弑父杀弟。

怎样才能阻止他呢,楚怀则兀自出神,连有人进来也没有注意到。如果他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闲散皇子,或许还能给楚怀昀提供一些助力,或许还能解救老皇帝,可是没有如果,猛然间回过神,他才知道,原来在这深宫之中,他竟然没有一点点助力,更没有一个可信服的亲信,为了推开这皇宫,他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被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则儿在想什么?”清幽淡雅的声音传来,这熟悉的声音让楚怀则浑身一震,猛然回头,只见一素衣美妇款款走近,她素白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微微荡漾,像是一朵盛开的圣洁的莲,美丽的眉目间带着些许忧愁,更多的却是出尘的气息。

楚怀则连忙站起身,扶着妇人坐下,眸中满是担忧:“母后……母后已经许多年不曾来这里了罢!母后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妇人甚至没有正面看龙□□那人一眼,只是望着自己的亲子,微微一笑:“则儿前日说到你三皇兄府上去寻那意中人,可寻到了?”

“她……”楚怀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儿臣去的晚了,她已经随着三皇兄去了前线……”

“女子,如何上得前线?”皇后有些错愕,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人个有命,尤其是婚恋之事,只叹则儿与那位姑娘缘分未到吧。”

她虽然望着楚怀则,可是眼眸的余光却不断瞥向那明黄色的床帐。楚怀则看到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皇后的意思说下去。

“悉华她……从未喜欢过儿臣,这一切不过是儿臣的一厢情愿罢了……”这叹息倒不是假的,眸中的自嘲与哀伤更不是假的,虽然无数次向月悉华说过喜欢,可都是开玩笑的语气,还从未如此认真地谈过此事。

之所以不说,是怕被丽人拒绝。

可是此刻,他连被拒绝的机会也没有了……他早该明白的,更不该和楚怀昀抢爱人,可是感情一事,又有谁能讲得清楚,分得干脆!

夜空中繁星点点,星辰连成一片组成这浩瀚晴空,月光皎洁清丽洒落在边关的每一处,映出帐外草地上的夜露,晶莹剔透。又有月光穿透厚重的营帐,落在静谧的床帐上。

修长莹润的指尖自丽人娇嫩的皮肤上划过,淡淡的药香味在两人鼻尖萦绕盘旋,玉指在丽人背上揉搓,直到药膏尽数被吸收,他这才又伸出指尖挑起一坨药膏,换一个地方继续擦拭。

擦着擦着,便也擦出灼人的热度来,楚怀昀深吸一口气,强硬地压制住在四肢百骸流窜的热流,微笑道:“九弟这药膏确实有用,抹了这些日子悉华身上的疤痕好了许多。”声音暗沉喑哑。

月悉华侧了身,她看不到月光明亮清丽,却能听出男人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欲望,还有在那双开始时涂药,后来就放弃了初衷转到其他方向的罪恶的大手。

一双柳眉蹙起,她面颊一红,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转到墙里面睡去,对男人的骚扰置之不理。

头顶传来几声促狭的调笑声,下一刻,紧裹在身上的被子被男人缓缓掀开,他凑近了用下巴在她的发丝上脖颈处摩挲,语气带着委屈讨好的意味:“悉华不能总是这样,把人的火挑起来就转身睡去。”

灼热的鼻息喷在脖颈处痒痒的,月悉华抬起手嫌恶地拍开男人凑得愈发近的脸颊,冷声抱怨道:“王爷正说着粮草短缺的事情,转眼就能把注意力移到别处,难道军营缺粮一事还不如王爷的兽欲来的重要。”

消失

“还不是悉华太过诱人,勾引了本王却在这个时候埋怨我不顾军务。”他回答的理直气壮,脸上的笑意已经溢到眼角,这温柔中又带着挑逗的邪笑在轻灵的月光下很好看,若让人看到定会被这笑容迷得失魂落魄,移不开眼。

可惜月悉华看不到,所以她又伸手拉回被子更加紧致地裹在身上,身上的伤处因为抹了药膏,透着清凉的感觉,这感觉很舒服,她可不想一会儿大汗淋漓地将这药膏冲刷干净。

看到丽人这个样子,楚怀昀墨黑的眸中浓浓的坏笑转作浅浅的无奈,他轻叹一口气将丽人连人带着被子拥在自己怀里,扶着她翻转身子,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好了,不扰悉华安睡,薛大夫说多休息对眼睛有好处。“他说着似乎又觉得心理不太平衡,渐渐眯起那双墨黑的眸子,咬牙道,“今天先放过你,不过这一次咱们要记下。”

“随你。”丽人不满地嘟了嘟唇,她这样撒娇的样子倒是少见,楚怀昀觉得胸腔被这浓浓的爱意胀满,忍不住凑近了落下一吻。再抬眼时丽人已经恢复了沉静的神色,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哪里还能看到一点刚才她撒娇时的可爱娇憨。

银灰色的床帐落下,皎洁稀薄的月光又淘气地穿透床帐射到丽人的身上,映出一大片明亮的光辉。

忽的,原本安静地只能听到风声呼呼和火苗噼啪的帐外突然传来一阵焦躁的喊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尖锐的呼喝,紧接着,号角声响起,一短三长,是俘虏逃窜的警鸣声。

大手缓缓掩住丽人的双儿,待这号角声响罢,楚怀昀低头一看,确定丽人已经陷入深眠,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到□□,跻了鞋子下床。

蓦然失去的热度让睡梦中的丽人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过也只是一瞬,她抱怨似的轻哼一声又卷着被子好眠。

营帐内一片静谧,只有银灰色的纱帐在男人离开后轻轻飘动。而营帐外又是另一番景象,处处点着火把,把整个军营照得犹如白昼,闻声起来的士兵端着火把在四处搜寻,连那树梢上都有火焰跳动。

“都集中精力,耶韩义擅长易容,有可能会易了容躲在附近。”高晟焦急地喝道,他骑跨在马上,在军营中来回巡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彭昌武只穿了内里的衬衣,手中提着长刀在四处搜寻,眼眸赤红,耶韩义的逃脱把他气得目眦俱裂,一边跑着一边呼喝:“都给我提着点神,耶韩义收了伤,他跑不远,都注意血迹,看地上有没有血痕,跟着血痕走。”

虽然是这样一副焦急的场面,可是士兵们阵脚不乱,挨个地方搜寻,这一队人搜寻过后又有另一队人过来,耶韩义再是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这样严密的搜寻中藏身。

可是他确实藏了起来,在这样紧密的防范下,他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不说血迹,连一点气息也没有留下。

咱们又见面了,美人

楚怀昀直往帐外一站,周身的冷意不容忽视,高晟见他出来连忙翻身下马,急跑过来小声汇报道:“王爷,刚才被关在牢营里的耶韩义突然逃脱,现下正四处搜寻,扰到王爷休息了。”

“好好的关着他怎么能逃走?”他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如果没有人打开牢门那人想要从守卫森严的牢营中逃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高晟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哆嗦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却是随后赶过来的彭昌武干脆地说道:“是我熬不住私自去审问他,才让那小子得了机会逃跑,请王爷拨给我一千人马,我非要抓到他不可!”他连口气也不喘地说完这句话,高晟想要阻止也没有机会,只能静等着男人发落。

楚怀昀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讥讽,犀利的目光在莽撞的彭昌武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冷声道:“本王知道彭将军上次被抓到云塞时受尽了委屈,这次是想着抓了耶韩义正可以报仇,便不顾本王的命令私自下得牢狱去审犯人,现下人已经被你放跑,这罪责你打算怎么承担?”

“王爷!”那彭昌武竟然扑通一声朝男人跪下,“只要王爷答应让属下去追回那耶韩义,待回来之后随便王爷怎么发落,我彭昌武若是有一句怨言便让我此生回不得仓亚!”

云塞最看重人命,而仓亚却最看重国家朝廷,所以军队征战之时所向披靡绝无临阵倒戈之事发生。

一声冷哼自楚怀昀鼻尖发出,他冷声一笑,略带不满地望着跪倒在地的彭昌武:“你有何把握追回耶韩义?”

“我!我……”彭昌武抬起头就要回答,可是“我”了变天也没说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面对男人质问的眼神他急得眼角冒汗。一旁的高晟终是看不过去,接话给他解了围。

高晟素来严谨,说话也从不浮夸,陈述事情也是一五一十的陈述,他凝神说道:“回王爷,这耶韩义既然已经重伤,无论他是否在军营里藏着还是伺机逃窜,他都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云塞,或者和沧水对岸严迦买的军队接头,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太过费神,只需交由彭将军一千人众在通往云塞大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任那耶韩义如何高的手段功夫也逃不出去。”

“对,对!”彭昌武一听可行,连忙接话点头,口上毫无遮拦,“俗话说寡不敌众嘛,我就不信一千个精壮骑兵还抓不到一个重伤的逃犯。”

而此时的营帐内,银灰色的纱帐微动,显出一个修长的人影来,而这人怀里揽着的身形却如此熟悉,视线顺着撩开的纱帐看过去,正看到仅穿了雪白的纱衣的丽人被那修长的人影箍着脖子钳制住。

“咱们又见面了,美人。”黑影动了动,俯首贴上丽人的脸颊,声音低沉温柔,仿佛现在钳着丽人脖颈的人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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