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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灯火璀璨处-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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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眼到彭子谦不善的面容,才发现说漏了嘴,陡地住了口,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左右看看,打着哈哈说:“今天这个……呃……天气不错!”

彭子谦看了看外面的冷风嗖嗖,道:“是么?待会儿我叫丫鬟单独给你设个位置在院子里!”

霜合一面扯开酒坛子的封口,一面毫不客气的大笑了出来,大山叔眼珠子使劲转着,“这个……那个……怪就怪你交给我的任务太艰巨了,对了,还有你!”他指着霜合,瞪大眼睛说,“滑地跟个泥鳅似的怎么也看不住!”

“才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子酒香,嗯……是上好的梅花酿!”门外似风一样卷进一人,才看清他的面容,他已经一杯酒下肚了。

“嘿!我说你这醉鬼,老子还没喝,你就先喝了!”大山叔一把打落来人手中的杯子,他似不甚在意舔着嘴,扬声道:“老鬼,你这酒还差点!”

霜合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感觉到这才有过年的气氛嘛,跟园子里的姐妹吃过团年饭,红芙带着姐妹换地儿欢腾去,随早早的撤离,将房间留给子谦哥哥的一帮兄弟,她是最不耐见到这伙人的,只因为他们每次来就将红芙从头到尾的打扮批评的一无是处,据宇墨兄的理论,打击红芙是为了让她知道他们的厉害,以后就不敢欺负她了,霜合简直是哭笑不得,沉默着接受他们的好意。

“方醉,你每年来都这么说一遭,最后还是你喝的最多!”这时房门口终于出现了个正常人,腰佩长剑,一身布衣,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子正然之气,正是霜合刚刚想到的陈宇墨。

他走进来,将腰间长剑结下,霜合抢先一步接过,妥善地挂到墙上,“宇墨哥,你真是随时都剑不离身啊!”陈宇墨扬眉,笑看着霜合。

大山叔道:“屁!他不离身交给你放着干嘛!”

霜合早习惯了他们三人的互损,挂好剑后又端详了一阵,“感觉今年的剑气比往年更凌厉了!想来宇墨哥你的剑术又进了一层!”陈宇墨目光迥然地看着霜合,眼中带着笑意,一副那是当然的表情。

霜合转身,又为方醉添了一杯酒,往大山叔的碗里夹了好几块下酒菜,几人都喜笑颜开的吃喝开来,底下的小兵小将见头儿几个到齐了,也蠢蠢欲动起来,等彭子谦起身敬了酒,大家便毫不客气的吃喝开来。

能进这一厅吃喝的人已是掌管一众兄弟的人物,而彭子谦底下,就齐大山、方醉、陈宇墨三人是元老级人物,底下的人都分归三人管,别看齐大山大腹便便,乍一看就是个卖猪肉的,曾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上前挑战,他只挥动了几下拳头,就将几人从岷江边撂到了金沙江,当然其中也有夸张成分,只因大众不敢相信,他那么肥壮的身子居然可以灵活的舞一套拳法,只好着重描述他的力气,此时他正将醉猫方醉靠过来的头往一边刨去,虽然方醉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醉着的,但是传说中他曾在醉梦中将一个意图偷他东西的歹徒打成伤残,至于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霜合没有去深究,但她觉得他的本事一定比这个还大,不然子谦哥哥不会这么重视他。

至于陈宇墨,根本就脚趾头想都应该知道他是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啦!这三个后来和彭子谦一起打下天下的元老,她是很敬重的,而他们也把她宠上了天,就连上次她偷跑大山叔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当时,方醉就在屋檐上呼呼大睡,陈宇墨在园子里舞完整段的剑才悠悠然离去。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三十二章追随

酒过不知道多少巡了,底下倒了一扒拉的人,方醉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大山叔在一旁打着酒嗝,开始说胡话了,可陈宇墨却是越喝眼睛越亮,就算他在下一秒拔出剑来杀死一堆敌人,霜合也是信的。

彭子谦也一点也没有醉,那是因为他喝地很少,绝大部分都被方醉很识时务的挡了去,他正端着一只酒杯,细看其上的花纹,当然他并没有真的在看花纹,只是沉默地在想着事。

霜合趴在桌上,一点点地啄着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终于,他还是开口了:“霜合,我明日要动身去金陵!”

霜合一下子精神了,直起身子问:“为什么这么急?不是才回来不久吗?”

“嗯……有点事!”

霜合沉默了下,“这就是你一直想说却一直没说的事?”

“我只去三个月,应该很快便能返回,期间你……”

霜合打着哈哈笑道:“是不是那个国主改变主意了?去吧去吧!记得多给他带几壶烧酒去!”

彭子谦静静地看了霜合一会儿,最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道:“会的!我走了后齐大哥他们三个会照看你的!”他的目光转向其他三人:“你们这次有没有问题?”

齐大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目光迷离的说:“没……没空!你自家……自家妹子自家看好!”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方醉,忽然向着齐大山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陈宇墨目光瞥向了他的剑,忽然起身走过去:“这把剑好像有些脏了!”

彭子谦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霜合,霜合忽问:“能带我去吗?”他沉默了下,缓缓摇了摇头,“下一次一定带你去!”

霜合低头苦涩地笑了笑,抬眼时已是眼中含笑:“去吧!子谦哥哥!想做什么就去做,好好的搞定他!”

“嗯!”他轻轻的应了声,却不敢去看她的目光,从小他就知道她太会洞察人心了,明明她自己就可以活得很好,却仍像一个小女孩似的依赖着他,他想,要是没有她的这份依赖感,他现在能坐上这个位置吗?他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吗?

留下一屋子烂醉的人,霜合亲自去给他打点行装,他只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并未动一动手,只享受地听着她的唠叨,她忽然“哦”一声,惊愕地转过身来,“对了,你明日几时走?如姐还不知道吧?”

彭子谦点了点头,拉住立马往门外冲的霜合,“别去了,太晚了!他们晚点知道也没关系!”霜合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又回头看了看彭子谦,点头走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霜合虽然用了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出去,伊璧如还是晚来了一步,可她还是气冲冲的踢开了彭子谦的房门,大嚷:“彭子谦你给我出来!”空空如也的房间让她一时愣了,回头看了看不知说什么才好的霜合,跺了跺脚,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揽月阁。

霜合站在房门口,只闻到一股幽香慢慢的消失在鼻端,伊璧如的脾气反应她是预料到了的,但还是被惊了下,也许这么多年,再镇定的伊璧如也无法再镇定下去了,爆发也许就是在此刻。

最后,伊璧如倒真的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打包了一批货物,往南唐做生意去了,那日送别时,伊璧奇用特别赞许的目光看着他的妹妹,很有一股孺子可教的味道,霜合很佩服她的果敢和勇气,不愧是她的如姐,于是她也应景的说了很豪气的一句话:“祝你马到成功,手到谦来!”伊璧如被震了下,伸手打了下她的头,向他们挥手道:“走了,别想我!”马车扬尘而去。

霜合走回揽月阁时,心里开始蠢蠢欲动,去吗?去吧!

可是她却出师未捷身先锁,扒着房门泪满襟了,也不知红芙何时的洞察力这么强了,在她露出一丝端倪的时候,就在半夜将她锁了,这次红芙是动了真格的了,外面也有人把守着。

“是因为那个贺日新吗?”红芙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冷声问道,霜合愣了下,似乎是有因为他的话的成分,她还未回答时,红芙又说道:“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商人,却又不是商人作风,这样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你跟了他去有什么好处?那个汴京你还是不去为妙!”

“你放我出去,我真不是去找他的!”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要是我一直想不通呢?”

“那我就关你一辈子!”

“你……”霜合气极,“我偏要去,你是拦不住我的!”

红芙冷哼一声,“那就看看是我这块老姜辣些,还是你这只小泥鳅滑些!”

霜合眼中蓦地泛起了几滴泪,那么徘徊着,有些心酸地忽然说道:“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一直都不喜欢我,你巴不得我不快活……是因为我娘对不对?你恨她!你恨她害死月娘,你最好的姐妹……”

“你住口!”红芙力喝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絮娘的声音忽然在一侧响起:“霜合,别说了!红姐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不喜欢你……”

“跟她多说什么?还不快走!”红芙拉着絮娘才走了几步,就听见霜合幽幽的声音从门里传出:“被我猜中了,对不对?你不喜欢我,所以从小就对我很苛刻,你不喜欢我,所以每次对我说话都是冷冷淡淡的,冬琴她们每次出了错你都是轻言责备几声,对我却是各种惩罚!还记得那年也是这样冷的冬天,你罚我抄写唐诗,不写完不许我吃饭,我一直写到深夜,最后手指的血液不再循环,冻疮也溃烂地不成样子,那时右手是差点废掉吧……现在呢?你会不会为了不让我出去而打断我的腿呢?”

红芙的脚步顿住,絮娘侧脸看过去,只见她已俏脸煞白,身子也在瑟瑟发抖,絮娘握着的她的指尖也冰冷地向雪,她一个字也没说,冷着脸往前走去,絮娘放开她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暗叹一口气,快速离去。

霜合目光毫无焦点的看着房门,眼睛里乱转的泪珠子,陡然间尽数掉下,颤抖着双唇,喃喃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待到傍晚,才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霜合很想一个箭步冲出去,估量了一番距离和力量的抗衡还是作罢。

费妈妈提着食盒进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像往常一样慈爱的招呼她过去吃饭,她走过去冷着脸坐下,端起饭碗便默默的开始吃饭,费妈妈一面替她顺着乱了的发丝,一面劝道:“何苦说那些话去伤红芙?她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前路危险重重,一旦离开这里,我们谁也保护不了你!”

霜合慢慢嚼烂口中的饭菜咽下去,冷冷道:“她是为了她的揽月阁吧?她怎么会去关心一个她看作是仇人女儿的人 ?'…99down'这些年,她对我怎样,我都看在眼里,月娘的死我无法去评说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娘没有错,她是勇敢的,她抓住了她的幸福,而爹爹是无悔的,他说过,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是拥有了我们两个!难道说月娘真的嫁给爹爹就会幸福吗?那样,只是三个人的不幸!”

本来也只是想说些狠话,可不经意间想到了爹爹,她眼中泛起了一层雾气。

“你走!现在就走!是我红芙利欲熏心才会绑住你的腿,我给你自由,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揽月阁!”门忽然开了,红芙怒目圆睁地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霜合,胸口因为气愤而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谢谢!”霜合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筷子就欲走出去,却被拄着拐杖的费妈妈拦住了路:“霜儿,听我说一句!为了我这把老骨头,你可以先不走吗?红芙你也……”她才转过身,红芙已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费妈妈见霜合已定住脚步,已顾不得她,只得先去稳住一腔怒火的红芙,才出了门,絮娘便匆匆进来,拉住霜合,厉声道:“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有多伤红芙的心吗?你就真的认为她将你当做了一个有些讨厌的摇钱树?你就这样走了,你心里不会难受吗?”

霜合回神看向絮娘,目光迷蒙。

絮娘叹口气,拉起她的右手:“你知道你这只右手之所以能保下来是因为红芙吗?你一直以为她不关心你,可是你错了,那年,你的手差点废掉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谁能想到你这样一个小滑头倒真的会规规矩矩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下来呢?我见她整天整夜不眠不休的搓着你的手,害怕有一丝的状况出现,恰好敷的草药药店里没了存活,她冒着风雪亲自上山去采,回来时二话没说又继续替你换药,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她的腿上划伤了好大一条口子,原来当时她上山时因为脚下踩滑,差点跌下山去……而你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直到你终于醒了,手上的血液也正常流通了,她却通红着眼睛倒下了,我们没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红芙不让,她始终把她对你的感情掩藏在严苛的面容之下,就算当初你入揽月时她对你真的有过心存芥蒂,可是这些年一天天过下来,我们都看得出她是真心在疼你,你今天怎么就能说出那些个又狠又伤人的话呢?”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三十三章别了

霜合咬了咬唇,像是要忍住什么,却最终没能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转身抱住了絮娘,哭道:“絮姨……我当时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下来是因为我真的很敬重她,我不愿意耍小聪明去欺骗她……我很坏是不是?我居然用这样的办法逼红姨放了我?她一定恨死我了,你们也一定讨厌死我了……”

“你……”絮娘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哎!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心狠!红芙对你如何,你也该早看在眼里了吧?”

“我虽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可我也能感受到别人对我好的心。可是……我真的要出去了,不能永远活在你这个小小的揽月阁里,那位贺公子说的很对,天很大,地很广,无论怎样人生我都应该一一去涉足!”

“你还是一定坚持要走?”

“嗯!一定的!”

————***————

霜合将一碗红枣粥推至红芙跟前,红芙看也不看,大力地推开了,她看了红芙一眼,心虚地又将粥推过去,红芙毫不留情的再度推开,她锲而不舍的再次推过去,红芙也继续推开……

几次三番、三番五次之后,红芙终于忍无可忍:“你这个无赖个性到底是像了谁?我看是一个也不像!”

霜合灿灿笑笑,端起碗递到红芙面前,讨好的说:“喝粥吧!凉了就伤胃了!”

红芙盯了一眼粥,看向她:“你是执意要走是吧?”

霜合端着碗的手有些酸,微低了眼眸,点了点头。红芙冷笑道:“翅膀长硬了就要飞了,我知道我留是留不住的,打断你的腿又做什么用?”

她放下碗,叹了口气,挪过身子挽住红芙的胳膊,“红姨、红姨、红姨……这些年来你就像一位严母一样待我,是霜合傻是霜合笨才会对你说出那番话,你不要气了好不好?”

红芙挣扎了一下,奈何被霜合拽地紧紧的,遂不再动,长长的指甲戳了下她的额头,怒气仍是半分不减,“你不笨也不傻,你那些鬼主意,这些年来我也认得多了!”

“所以……您并未真正生气,对不对?”

红芙的语气陡然间软了下来,“我就知道,子谦前脚走,你后脚便会走,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只是这次比较久而已……”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霜合静静的依偎着她,什么话也不再说,只想这样依赖着她。

————***————

霜合只是想信步走走而已,没想到,却走到了月影馆。

这里依然凄清空寂,临水的长椅上却坐着一人,霜合有些意外,朦胧的月色下,她一时无法认出这是园子里的哪位姑娘。正打算出声,那人似有察觉,转过了头来,明艳的眉眼半掩在夜色里,瞧见霜合也是一呆。

“夏笙……”

夏笙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趴在椅背上,低头懒懒地看着池面,霜合走过去坐下,与她一同望着空无的水面。半响,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周围的寒气依然冻人,不一会儿,霜合已觉得手脚冰凉。

“累了吗?”

过了许久,霜合打破了沉寂。

夏笙轻笑了一声,道:“有些累很值得,而值不值得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像是曲苑,得了你那几句话,直往那湖边站了一宿,今晨就病了,我本不是那练舞的料,居然也信了你那几句勤能补拙。”

霜合瞧了瞧她的腿,忽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左右看了看,道:“这里四下无人,让我看看你的伤吧!这是我从子谦哥哥哪里拿来的药酒,治疗跌打损伤、伤经断骨的都很有效!”

夏笙顿了顿,依言撩起裤腿,从小腿往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一片,霜合到了药酒在手上替她揉捏着,夏笙有些失神的看着她,忽道:“见你在花魁夜上帮冬琴夺冠,我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现今见你们一个个离去,又想,白得了那个位置也没丝毫喜悦!”

霜合的手顿了顿,道:“我们六人是一道进的园子吧!我和曲苑进了歌舞楼,你们四人进了琴画楼,可我对你们的情分都是一样的,只是与冬琴更心意相通些!我要走了,你还要继续疏远我吗?”

“其实……”夏笙长长叹了口气,“我……自己也明白为什么要疏远你,只是下意识的就做出那样的行为,也许并不是因为冬琴,而是……哎!算啦,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知道我没那个福气!”

霜合替她理好裤腿,抬头凝视着夏笙的眼睛,夏笙有些避开她,良久,才幽幽地问:“我是不是没有伊璧如那么勇敢?其实你不用回答,我也清楚你的答案,我早已不是初进园子的那个夏笙,那么干净那么天真,我允许将身体给很多男人,可是却始终不允许将心给其他的男人,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好傻,但我早已失去陪伴在他身边的资格,或许,我从未有过资格!”

霜合静静的听着,却始终难以发出一言,她很少沉默,却在这时沉默了,说多少的话都是多余,夏笙肯答应练舞,就说明她已想通了,或许说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她又能多说什么呢?

期待半月后的亮相,那会是给碧落坊的重重一击。

病后的曲苑一身素衣,很少外出见客,偶尔亮相也是浑身上下裹得严实,素净的脸变得尖瘦,霜合跳过她以往艳丽眉眼的印象,现在静静瞧来,曲苑竟是挺清丽的瓜子脸,加上絮娘巧手完成的发髻,更显得端丽,不仅霜合觉得她判若两人,就是前两天一相熟的客人也忍不住,直嚷着到处问那是哪位姑娘。

曲苑与生俱来的妖娆非得是这样才可以自然的掩去,霜合从未觉得自己在花魁夜上突出她艳丽容颜的做法是错的,只是忽略了更胜一筹的落英的舞姿,在整个蜀地,落英当真是担得起“舞仙子”的称号,而曲苑与她风格相近,却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所以,霜合打算返其道而行。

对于想到这一点,霜合觉得要好好感谢一下伊璧奇,记得一番畅饮之后,伊璧奇手里的筷子随意地敲击着杯盘,形态散漫地发表了一番谬论:“什么是真正的诱惑?你们女子的看法与我们男子是不一样的,比如说落英,你看她在台上风情万种,玉肌生香,乍一看下,的确是美艳无比,让人着迷。不过,这样的露法,看得多了,就腻了!不若欲拒还迎,欲遮还羞来得勾人心痒!”

霜合当初可是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伊璧奇,对于他的所谓“经验之谈”笑过且罢,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上,细想之下倒的确是正理。人们总是对于自己看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心心念念、牵肠挂肚,到真的拥有时,便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了。

歌舞楼里的人才本就凋零,皎皎一去,已是后继无人,这里并不是你会几样乐器便可过关的,要模样和身姿都上乘的姑娘难上加难,放眼整个揽月阁,当真只有夏笙最符合这个条件,如果说,一个花魁撑不起整个揽月阁,那么两个呢?

舞蹈安排在一个很寻常的夜晚,没有花哨的宣传,甚至没有任何预兆。

红芙站在坐席之间,做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提醒,只是灯火俱暗时,人们都楞了下,一阵喧哗过后,厅堂里一片寂静。

有明亮的光线从舞台上发出,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舞台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四面屏风,将舞台周围的四个方向的视线都挡住了,而屏风都是以质地细薄的白纱制成,灯光能从里面清晰地透出。

然而,更让人们失魂的是,屏风上两个曼妙的剪影,还只是静止不动,已让人看呆。

乐声猝响,屏风上的两道丽影迅速变换了舞姿,乐声时快时慢,两人的舞也时快时缓,似一对双生花,形似一人,神似两人。

乐声是最最轻快悦耳的,舞蹈很短,可是每一个姿势都美到让人无法眨眼,乐声将停时,有侍婢推开了四面的屏风,两束丽影站在白光里,炫了人的目光。

霜合站在角落里淡笑着看着底下的人的欢腾,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姐妹们,霜儿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我也好想去看看大江东流、黄河奔腾、江南烟雨、大漠落日的美景……

白鸽飞向天际,只有寥寥数语:“子谦哥哥,抱歉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霜合提前去游历了,也许我们会在金陵遇见,也许我会走得很远,我们以白鸽为信,你会随时知道我的所在!”

霜合走的那天也是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因为她觉得看黄历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方醉睡在揽月阁屋顶上,一手执着酒壶,迷迷糊糊说:“唔……又走了!”身边的齐大山大着哈欠起身,左右望了望,“谁……谁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哈,困了,回去睡了!”

陈宇墨一身白衣,站在屋顶的飞檐上,擦拭着手里的剑,喃喃道:“剑久未出鞘,是该找人练练了!”说完飞身离去。

方醉迷蒙着双眼,见人都走了,又倒头而睡。

走至城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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