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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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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启源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叩首:“皇上明鉴!微臣自任太师以来,慑于太子英才天纵,始终战战兢兢。微臣不才,皇上责备的是!微臣一定闭门反思,对太子的授程有任何不当之处,微臣另行调整,呈请皇上过目后再行定夺!”
他这么说,焕炀倒又不接这个话茬了。他沉吟片刻,说道:“嗯,你平身吧。”
江启源谢恩起身之时,泫蕠吩咐来福去传的司天台监正丛巍和骑南王沐钦衡也已赶到,正伏在地上高声见礼。
焕炀看了看泫蕠,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暗暗点了点头。
他转回来,令新来的二人起身,又转向江启源:“江爱卿,朕记得你有两个儿子?”
江启源连忙垂首答道:“正是。臣育有二子,长子行云,今年十二岁;次子胜雪,今年也有九岁了。”
焕炀微微颔首,再问道:“他们的生辰八字,爱卿可记在心上?”
江启源回道:“微臣记得。”
焕炀便转向来福:“来人哪,笔墨伺候。江爱卿,沐爱卿,请将令嫒令郎的生辰八字写于纸上,交予丛监正合看。”
皇上有旨,江沐二人虽不甚明了其意,却也不敢多问,只依言写了儿女的生辰八字,交给一旁的丛巍。
丛巍接过来一看,抬头再看了泫蕠一眼,只见皇后娘娘面平无波,惟有一双精心描绘得点金饰彩的眼睛,晶灿生威。
他再看看仍然跪在龙椅旁不肯起身的太子衍忱,低下头略一思忖,指上再一掐,已明其意。
他随即上前一步,高声奏道:“启禀皇上、娘娘,江太师长公子行云的生辰八字,同幽蓝郡主的八字恰相契合,若能配为鸳侣,江沐两家、乃至我轩慕朝,都将受其福泽啊!”
丛巍说完这段话,再偷眼看了泫蕠一眼,只见她微抿嘴角,似乎轻轻点了点头,而目光里的赞许之意,却是彰然可辨。
他心里一喜,又听得泫蕠言道:“那你再看看,这个八字呢?”
他愕然抬头,才发现来福已经又来到了自己身旁,递过来一个纸卷。
他展开纸卷一看,心里一震,已然明白这个生辰八字中隐隐浮动的龙象,非当今皇储所不能有。
丛巍心里略一揣度,又明白了皇后娘娘意之何指。
这一次,他故意拖延了片刻,才斟酌着说道:“臣启奏陛下、娘娘,这个生辰八字,与刚才幽蓝郡主的生辰八字,二者皆贵不可言,只是贵极则硬,此二人不可同处一墙之内啊,否则……”
他看了看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沐钦衡,顿了顿,接着往下说:“恕臣直言,幽蓝郡主命中虽贵,却另有一股怪异的戾气。此气若不能尽快化解,则将与下一朝天子犯冲,于己于国,皆大为不利呀!”
泫蕠连忙坐直身子:“哦?丛监正,那这化解的法子,你可有吗?”
丛巍屈指一掐,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躬身道:“回娘娘的话,这化解的法子有是有,只是……怕要委屈郡主一时了……”
这一回,不待泫蕠答话,沐钦衡已经屈身跪下:“启禀陛下、娘娘,小女命中戾气不但须得化去,且事不宜迟,须立即施法!”
他转向丛巍,对他抱拳道:“请丛监正但言无妨!”
眼见得二圣与丛巍颇有联手做戏之意,恐要置小女于不利,沐钦衡不但并未发难,且表现出这么主动的姿态,令在场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丛巍连忙回礼:“王爷言重了!”
他再转向焕炀泫蕠,正色道:“今日受封之后,幽蓝郡主恐怕也不宜留居宫中与王子们共读,而须速速前往上都东北方向200里之外,择一处风水宝地隐居八载。
这八载之内,郡主不得离开,旁人亦不得探访。至于这块风水宝地位于何处,请容微臣设台作法,方能测知。”
此言一出,沐钦衡容色骤变。冰蓝年方八岁,这丛巍出的什么鬼主意!
这天的事大家都看得明白:皇储求婚,二圣断不能允,而既然太子有了这份心思,接下来再让冰蓝留在宫中三年,就不妥了。
可若要绝了太子的念想,你随便说个冰蓝必须回家,不得留于宫中也就是了,让她小小年纪就独自离家,让做父亲的如何承受得住!
可心里虽这么想,沐钦衡却也不敢说到面上来,只得沉颜不语。
倒是自臣下来了之后就未发一语的太子衍忱,失声出言道:“父皇,母后,这万万使不得呀!冰蓝年幼,怎可孤身一人飘零在外?”
泫蕠目光如箭地横了儿子一眼,仅这一眼,便已道尽她心中之责: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若非你贸然求取一桩不可能的婚姻,我们又何苦这般大费周折?
她并不答衍忱的话,只对着殿下温和地说:“丛爱卿辛苦了!”
她再转向焕炀,柔声提议,音量却足以让殿上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陛下,既然如此,不如将冰蓝儿许给江太师的大公子行云,尔后待丛爱卿施法完毕,就送冰蓝儿前去那方风水宝地。待八年期满,冰蓝儿年满二八,正好回来完婚。”
焕炀不动声色,当然也没有否决。
泫蕠得了皇上默许,便转对殿下,笑问道:“江、沐二位爱卿可有异议?”
江、沐二人连忙跪伏在地,高声回道:“臣无异议!臣叩谢陛下、娘娘赐婚!”
与此同时,衍忱膝盖一软,再也跪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泫蕠面带忧色地看了儿子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而焕炀仿若全未看见儿子的仓皇失神,径自站了起来:“众爱卿退下吧,此处杂事已了,朕也要移驾罄馨殿了。”
殿下三人连忙唱诺退出,泫蕠也站起来,随焕炀往外走。来福急追一步,低声提醒道:“娘娘,太子殿下还跪着呢……”
泫蕠并不回头,只轻轻说了一句:“他乐意跪着,就让他跪着好了,什么时候愿意起来,都随他吧。”
她随焕炀一直走到外面,上了等候多时的鸾驾,方听得焕炀低低地叹了一句:“这个孩子啊……”
泫蕠闻言,心下不禁一酸,满脑子只想到了这么一句:这还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
可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定了定神,柔声提醒焕炀道:“陛下,丛巍很有眼色。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这两年来,莲迦山上的阴邪之气越来越重,如果把沐钦衡的女儿送过去镇在那里,对紫渊门也是个威慑啊!”
焕炀点点头:“我看沐钦衡虽然不悦,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来。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他回头再看了看刚才离开的金銮宝殿,又叹了口气:“一会儿典礼结束,你再去看看忱儿吧……”
卷一 莲迦篇
第4章 师兄戒法
九月下旬的莲迦山,堪堪已是深秋。这一带绵延百里,放眼尽是广阔的山地,处处林幽谷深,峰回路转。山脉半中央有一个碧檀峰,峰上亭台楼阁、园池回廊,应有尽有,晨钟暮鼓,庄穆端严。
此处便是紫渊门之所在,门中徒众,皆为男子。
碧檀峰临着一个山谷,谷里天然而成一片盆地。盆地中央辟得十分阔净,平平整整的,是个教练场的模样。而绕场一周,则是一整圈铺满路边的苇草,浅黄的颜色,柔软的形态,整整齐齐如同人工种植一般,毛茸茸菲菲萋萋。
此时正值清晨,四面所环的远山,山头都缭绕着淡蓝的烟雾,一直接到碧蓝晴空之上大朵大朵雪白的云团里去。
一列少年男子从碧檀峰上列队下行而来,看样子是到谷地上的教练场练功去的。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大约都在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清一色的灰蓝短打装束,头上束一个规整的圆髻。虽正值青春年少,这队少年却异常阴翳,个个敛声静气,绝无边行路边说笑的小儿郎态。
因此,当一个清脆的童声在半山腰高高响起的时候,那声招呼听在众人耳中,便显得异常突兀。而紧接着又有层层回音从群山间绕转来,袅袅依依,倒让人心里一下子忽又柔软下来。
少年们不由齐齐地缓下脚步,有的人索性停住,回过头去看。
只见一个不过七八岁年纪的孩童正小跑着拾级追来,口里还脆声喊着:“诸位师兄,等等我!抱歉抱歉,我睡迟啦,明日起再不敢如此!”
明眼人一眼看去,就能知道这孩子分明是个小女娃,虽然她小小的身体穿着的是一套略为显大的灰蓝短打男装,看样子或许是捡了某位师兄穿小了的;头上也学着众位师兄的样子,用灰蓝布条束了一个圆髻。
但这身彻彻底底的男装,却掩不过她小小的瓜子脸上一派清清爽爽的秀气:淡朦如烟的黛眉之下,一双水色星晖的大眼睛,秀挺的鼻梁,粉润的樱唇,如同工笔画出来的,一件一件精致入微地描在雪色剔透的脸上。
这活脱脱清朗朗一个小美人坯子,在清晓雾萦的山路上,晖芒莹润地照进一众少年的眼睛,趁着人心猿意马措手不及之际,在他们心底拨亮了一团晶澈的光彩。
站在队伍最末的一个少年慌忙上前迎了几步,拦住一脸欣喜马上就要扑到队伍里来的小姑娘,低声说道:“小师妹,你怎么来了?师父和大师兄尚未下令,你……还不能和我们同课呢……”
小姑娘莫名地睁大了眼睛,水汪汪一抹濛光清溢:“为什么?可是,我已经是你们的小师妹了呀……”
少年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咳嗽,顿时噤声不敢再言。他退到一旁,讷讷地看着从队伍最前方走上来的鹿子骁,再担忧地看了看小姑娘,心里怦怦地替她忐忑起来。
鹿子骁沉着脸,一径走到小姑娘跟前,一张口就是粗声大嗓毫不客气:“沐冰蓝,谁让你来的?别以为来了这座山头就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谁说了愿意你来啦?你是被硬塞到我门中来的,在这儿就是个外人,没有我和师父们的话,哪儿都别给我乱走!”
沐冰蓝吃惊地瞪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委屈。拥在一旁的少年们担心地看着她眼里的水汽迅速重了一层,都以为她马上就要哭出来。
不料她只是倔强地把眼睛睁得更大,让漫溢的水汽松动了一下,重又略略隐缩下去。
她就这么勇敢地迎视着一身跋扈之气的鹿子骁,朗声说道:“大师兄此言差矣!我是拜当今圣上所赐得来此地,皇上要我来,谁敢不愿意?师父和大师兄是我头上的天,你们有什么吩咐,我自当事事遵从;但师父和大师兄头上还有皇上这重天呢,皇上的吩咐,你们也得事事遵从啊!”
此言一出,众少年脸上尚不及露出钦佩赞赏之色,就已被更深更重的一片大事不好的神情胶住了。
果然,只见鹿子骁眉间眼底戾气突盛,他恶狠狠地指着沐冰蓝喝道:“好大胆的小贱人!本尊有令,你还敢顶嘴!
好,既然你非要赖在本门,那么本门的规矩你可不得不守。你可知本门大戒十二项,那是由师父掌理;小戒十六条,归由首徒权治。你出言犯上,就是犯了小戒首条;违抗尊长,又犯了小戒二条。本尊今日不好好惩戒你一番,只怕你日后更要兴风作浪了。
沐冰蓝,你听着,现在就给我回去,掌嘴二十,面壁思过,今日两餐,你都免了吧!”
这番罚令一下,众少年都不由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鹿子骁身为大师兄,又是门中少主,有权责罚师弟师妹是实,然而这番处置未免太重,更何况是对一个年方八岁娇如花瓣的小女孩儿!
倒是沐冰蓝,虽然年纪尚幼,却是堂堂新封郡主,自小长在豪门大户,既受不得委屈,也颇为见过世面,对这番罚令毫不畏 惧“炫”“书”“网”,仍是迎头顶上:“大师兄之罚,冰蓝心中不服!冰蓝要见过众位师父,请他们说明,不让冰蓝与师兄们同课,却是为何!”
鹿子骁的脸色已然铁青,眉心更有隐隐的黑气透了出来。他居高临下,摆出一派傲气,俯视着沐冰蓝道:“哼!多说何益!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回去!”
沐冰蓝冷冷地与他对视,不为所动。
鹿子骁愤然伸手往山上一指:“你给我滚回去!现在就滚!滚不滚?”
沐冰蓝却好笑道:“大师兄,从山上往山下倒是滚得,请问从山下往山上,可怎么滚呢?不如大师兄您滚一个我看看?”
众少年顿时哗然,个个都抿着一嘴笑,只慑于鹿子骁如箭射来的凌厉目光,生生把笑憋了回去。
鹿子骁回头扫视一圈,见无人再敢轻狂,便转回来,目露凶光:“好利的一张嘴!你不走是不是?”
他倒真也不敢再说滚,只大步跨上一阶,一手扭住沐冰蓝的胳膊,另一手托牢她的腰腹,轻轻一举,就把个蹬腿扭臀猛烈挣扎的小女孩儿扛在了肩上:“你不走,我亲自送你走!”
鹿子骁已是二八少年,此时的年龄正是沐冰蓝的两倍,力气快要长熟,再加上自幼习武,要对付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简直易如反掌。他回头责令众师弟继续到谷中教练场自行练功,就扛着沐冰蓝蹬蹬蹬直往峰顶而去。
沐冰蓝一路高声呼叫,只盼师父们听见,现身相救。不巧此时紫渊门的各位长尊们都正闭门议事,哪里听得见深宅大院之外一串单弱薄脆的呼救?鹿子骁大约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地对沐冰蓝严加惩罚。
他扛着这个不肯乖乖听话的小姑娘一路走到峰顶大院之外,侧目只见一座森森的殿宇,唇角便隐隐浮起一线兴奋的奸笑。他颠了颠肩头已经快要声嘶力竭的小姑娘,阴冷冷地说了一句:“沐冰蓝,本尊改主意了,你还是不要回你的房间,就在这里面壁吧!”
言毕,他抬腿向这座殿宇行去,上了台阶,把沐冰蓝放了下来,一手还牢牢地抓住她,不令她得空逃脱,另一手则拈掌成拳,五指急掐,口中念念有词,似是一段咒语,听在沐冰蓝耳中,完全不知所云。
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奇 怪;书;网,沐冰蓝竟一时忘了再闹腾,只好奇地盯着鹿子骁快速蠕动的嘴唇,而他口中所念之词,不知如何,听到她心里,便如同一道三昧冰焰,从内向外灼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刚刚开始害怕,就听见鹿子骁猛然大喝一声:“开!”
吱嘎一声,殿门应声缓缓洞开,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不是血盆,其森惨之气却胜似血盆。殿内黑暗无涯,仿佛深不见底,这突然启开的大门,竟也不能把外界的光亮引进一分一毫去。
或许这座大殿本身就是一张大嘴,能把所有光色瞬间活活吞噬的大嘴吧……
那么,它是不是也能吃人?
沐冰蓝愣愣地看着犹如地狱入口的殿门,一时吓得有些懵了过去。
不待她醒过神来,就感到一道大力在自己背上一推,同时听见鹿子骁一声得意的狞笑:“小师妹,你就好好在这里面呆着吧!”
沐冰蓝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阴冷潮湿的地面上。身后旋即传来大门重新关上的吱呀声,门外的鹿子骁又喃喃念了一串咒语,比方才开门时之所用倒是简短得多,最后搭着一个险恶万端的“封”字。这组声音透过门缝蜿蜒而来,如同一条黏腻阴险的虫子,冷飕飕地贴在沐冰蓝的脊梁骨上。
沐冰蓝惊恐地爬了起来,回身扑在门上奋力敲砸,口里绝望地大喊着“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却等不来丝毫回应。她心里也知道,鹿子骁一定封了门便扬长而去,其他师兄又都到山谷里练功去了,这一时半刻,休得指望会有好心的同门路过搭救。
她颓然放弃,转回身来面对殿内,努力睁大眼睛四下环顾。
方才她只顾着急反抗,心里又预设了既然从外面看进来都已经那么黑,身在其中一定更是什么也不可能看得见,因而不曾好好看过殿内情形。如今这么一凝神,她万分惊讶地发现,里面反倒不像从外面看进来那般伸手不见五指,事实上,她能够轻易地看清殿内阴暗却还算清晰的一切。
可是,就在她看清眼前种种的同时,心里反倒宁愿殿内也如它从外面看进来那么漆黑一团,让她什么也不要看见才好——
这座殿宇,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并不很大,不想内中空间却十分广阔,空空旷旷的越发衬出沐冰蓝的纤小,若这真是她先前以为的大嘴,那么她这具小小的身体,一定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的。
而就在这空阔的大殿之内,遍地密密麻麻停满了一具一具的棺木,木色已显陈旧,却颇为干净,就好像……
就好像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常常在这里出没似的!
第5章 碧檀晨钟
沐冰蓝猛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把一记失声尖叫扼死在喉咙里。
缓了片刻,确定自己大约不会真的叫出来了,她才战栗着腾出一只手来,紧紧地压在胸口。
她怕,怕极了,怕自己万一不小心发出声音,会惊动这里面的什么东西,令它、或者它们,突然跳出来。
悬在胸口跳得发狂的心脏,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她的耳鼓之上,令她喉头紧逼,几欲呕吐。她现在最是担心这串捂不住的声音会传到别的东西的耳朵里去,使她瞬间就跌入奇险之中。
这样贴着门瑟瑟蜷缩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沐冰蓝略略镇定下来。她大着胆子缓缓抬眼,慢慢地从下往上、从左往右,仔仔细细地将整座大殿环视了一周。
这么一来,她就发现了每具棺木上的一侧——如果里面真的有尸体的话,那么也许是尸身头颅之所在吧——都凝着一片圆形的银灰色光圈。
她抬头向上望去,便看见殿顶某处,小小地开了一扇天窗,窗内有惨白的光透进来,折散在房顶无数面圆圆的镜子之上。这些镜子再把光柱凝聚,打到棺盖上,一面镜子对着一具棺木,统共下来,地上数百具棺木,就对应着顶上数百面镜子。
看清了这幅场景,沐冰蓝好奇心又起,心里越发定了定。
如此心神一敛,她的鼻子也开始工作,就开始闻到殿内的空气里,有一种奇 怪;书;网的味道在暗暗地浮动。这种气味有一点香,却香得晦涩陈旧,像是已在此处缠积多年不得挥发,连原先的香味也带上了一点妖异的邪气,或者是……
怨念!
这么一想,沐冰蓝刚刚定了些许的心又开始猛跳起来。就在此时,她听见殿外有沉沉的钟声传来,估摸着此刻应该是在敲巳时了。
大殿内气氛诡异,连往日听来清平沉郁的钟声,融到这空气里来时,也变得幽幽冥冥中人心悸。
沐冰蓝忽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她还没发觉什么不对劲之前——就好像她的身体已经自动知道了自己已陷于奇险绝恶之地,故而一切潜能都被调动了出来,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先于她的脑子,做出本能的反应。
沐冰蓝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便大惊失色地看见那悬了满梁的镜子,竟开始自己动了起来!仿佛是被什么与时间相关的神力牵引,这些镜子如同一面一面被削薄的头颅,低顺地转开脸去,方才齐聚棺上的惨白光圈一一移开,分别投在墙的四角,腾出了殿内一大片暗沉沉的空间。
然后,沐冰蓝头皮一乍,毛骨悚然地听到一声微微黯黯被拖得很长的“嘎——”,这个声音,就好像有一个蠢蠢欲动极度危险的秘密,正在被小心翼翼地启开。
紧跟在这个声音之后,又有一声相似的“嘎——”响了起来,然后,一声一声接续下去,连成了令听者肝胆俱裂的一串。
接下来眼里所看到的这一幕,更是令沐冰蓝霎时间几乎就要魂飞魄散——
只见一条一条枯瘦干裂的手臂,正缓缓地从启开盖的棺材里直直地向上伸了出来。随在手臂后面的,是缓缓升起的头颅、脖子、肩膀、胸背……一具一具僵尸正在陆续醒来,他们努力舒展着不甚灵活的躯体,大张着黑洞洞的眼眶。而他们的脸上大多虬结着狰狞的伤痕,死亡早已将血迹吸干,只留下惨白而变形的肌肉,或许是在刚刚开始腐烂的时候就被强行凝固,看起来万般恐怖。
沐冰蓝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全身的一切活动都凝冻了,包括刹那痉挛的心跳,包括细若游丝的呼吸。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阎罗殿一般的情景,喉咙突然干涸。
然后,有一团慌张失措的唾沫,挣脱了她意志的束缚,咕咚一声滑到了嗓子眼里。
这细微的一响已经足够致命!沐冰蓝目眦迸裂地看着那些僵尸猛然醒觉,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举着阴森森的眼眶,直直地向她转了过来……
……
净峦堂内,紫渊门的一众长老正在闭门议事。
门窗紧闭的厅堂里,香炉中气味沉暗的薰香乘着淡淡青烟似有若无地四下弥散,给这厅堂里的壮年男人们染上了一层高不可攀不容接近的威严端肃之气。
坐在堂上首座的是掌门鹿肇元。他此时容色沉肃,因为紧紧抿住而越发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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