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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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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重新抱起那堆衣服,放进架子上的铜盆里。
然后,他低着头,也不敢再看沐冰蓝,迅速说了一句“我去后院里洗”,就逃也似地打开门出去了。
沐冰蓝坐起来,摸到自己的包裹,从里面寻了一身干净衣服,束好胸脯,重新穿戴妥当。她自己的胴体,如今竟是连她自己看见也要觉得羞不可抑的,而他……
他方才,明明是已经都看见了,也许、也许也已经做了些什么,可是她的清白之躯,他却还替她保留着。那最后一关,他是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把住的呢?
沐冰蓝点起灯来,坐在镜子前,犹自不敢去看自己的眼睛。她的心里,羞赧、喜悦、感动、苦涩……如同无数条丝线缠绕在一起,纠成死结。
她乱着一颗心,摸索着将江胜雪替她解开披散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圆髻。直到一切收拾好,她才鼓起勇气向镜子里匆匆瞥了一眼,看见自己又变回了那个衣着简朴的翩翩美少年,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些。
刚刚洗漱完毕,江胜雪就回来了。他进得门来,仍有些尴尴尬尬地局促,然而一见她靠坐在椅子里的样子,姿态虚软,形容枯槁,他便再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奔过来扶住她,柔声问道:“止宁,饿坏了吧?你再忍一会儿,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做出饭菜送过来!你想吃什么?”
沐冰蓝的确是腹中空空,饿得全身酸软无力。她勉强地笑了笑,答道:“清淡些的菜蔬便好。”
江胜雪连连点头:“正是,你肚子里空了太久,太重的油荤怕是受不了,我这就去交代他们去!”
说着,他又打开房门出去了。
沐冰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再次、暂时地,松了口气。
——到底该怎么跟他说呢?
直到江胜雪亲自和店小二一起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回到房里来,沐冰蓝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告诉他,他们俩要成亲,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啊。
她看着江胜雪一直在殷勤周到地给她布菜,一会儿劝她多吃些,一会儿又嘱她吃慢点,像是一个最体贴的丈夫,而她,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
她怔怔地看着他,筷子举在半空里,夹着的饭菜已经掉在了桌面上,却浑然不觉。
江胜雪忙活了半日,却见她一口也吃不下,不由又是惊怔又是担心,抬头一看,只见她怔忡失神,盯着自己的那双大眼睛里,好像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又好像满满的全是无法看懂的东西。
他连忙放下筷子,倾过来握住她的手,小心问道:“止宁,你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样的?我再去让他们重新做过!”
沐冰蓝用力地摇头。她仍然呆呆地看着他,然而也许是他的这句话启开了什么,她的眼睛里开始有漫漫的伤痛之色,如同渲开的墨渍,一下子就浸染了一大片。
江胜雪又急又痛,只道她还是怪自己轻薄,把住她的手就向自己脸上扇来:“我知道,是我混蛋!我不该那样对你……你恨我怪我,都是应该的,可求你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好?来,快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我骂我,听话,乖!”
沐冰蓝用尽全力往回收自己的手,不让它们打到他。可是她本来就没有他那么大的力气,何况此时还绵软无力,眼看着就要打上去了。她心痛已极,再也顾不得许多,脱口便喊了出来:“不要,胜雪!不是你的错!”
江胜雪停了下来,满怀希望地看着她,而这满满的希望里,分明又有着无限的惶恐。
不是因为这个吗?那是什么事?
如果是自己本来就知道的,那么就是天大的难题,也知道该怎么去解。
可是,假如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那就未必能承受得起了。
话到此处,沐冰蓝已经无法回避。她低下头来,再也受不了同他那样直直地对视:“胜雪,对不起,我、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江胜雪厉声问道。
还没容她回答,他的语气又突然转柔,急切地再问:“你……你家里已经给你订了亲事,是不是?”
沐冰蓝猛地抬起头来——难道、难道他已知道了么?
第73章 相忘江湖
沐冰蓝一抬起头来,便看见江胜雪的脸上全是坚定和决绝。
“不怕,止宁,我们不怕!只要你自己愿意,我便去求你爹娘,求你……求你未婚夫婿那一家人,把那门亲事退了。就是做牛做马,他们要我怎样我便怎样,只求他们肯让你嫁给我!止宁,你这么好,你父母也不会是铁石心肠,对不对?”
他那样纯真地自信着幸福已经找到,而且足可把握,看在她的眼里,只觉得益发心酸难耐。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好几串硕大的泪珠立即沉沉地砸在桌面上:“那门亲事……退不掉的……”
江胜雪嘴角一抽,顿时横眉立目起来,认识他这么久,沐冰蓝从未见过他这样凶狠凌厉的表情。
他粗声说道:“不可能!什么亲事这么厉害?我爹是当朝太师,实在逼得狠了,我……我也是可以当一回太保恶少的!”
沐冰蓝看着他,仍是不断地摇头,泪水在她眼前交糅出点点灰濛濛的光晕,她已经完全看不清他,仿佛只是对着一个想象中的影子,在喃喃地说道:“胜雪,你不明白,我、我的真名,并不是叫做苏止宁……”
江胜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呆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紧绷的脸上突然一松,他竟失笑开了:“我知道!止宁这两个字,怎么可能是女孩子的名字,对不对?你连是男是女都要瞒过我,编个假名来骗我又有何稀奇?”
他这样努力地来替她解释,分明是希望事情原本就只有如此简单而已。
可偏偏,不是这样的……
沐冰蓝对着他,目光渐渐失去焦点,洇开的泪水潮乎乎地冰着她的脸,唇角却轻轻扯开一丝苍冷的笑。这丝笑容如同被撕碎的蛛网,只剩下那么细细的一绺挂在那里,将她标致无暇的脸庞,牵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残忍清晰地,说出了那句她宁愿断肠绝命永不为人、也不愿终有一天对他说出来的话——
“不是的,胜雪,不是的……我不能嫁你,是因为、因为我……”
江胜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生命已经从什么时候悄悄溜走,只留下了一具栩栩如生形如雕塑的躯体。
沐冰蓝软弱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正在从自己嘴里释放出来的真相——
“因为我本姓沐,名冰蓝!”
沐冰蓝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随之而来的死寂令她突然之间万分惊恐,连忙睁开眼睛,想看看他怎么样。
只见江胜雪还是刚才的模样,僵直地坐在那里,只是他脸上原本熠熠生辉的希望和深刻入骨的担忧,此时已经全然化作了一片没有内容的死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木然地开了口:“你是说,你是……”
你是说,你是幽蓝郡主沐冰蓝,太上皇钦赐配娶、我未来的嫂子沐冰蓝?
这句话,沐冰蓝无法忍受亲耳听到他说出来,她连忙打断他,拼命地点头:“是的,那就是我!”
江胜雪突然暴怒而起,一抬手将一桌饭菜都掀翻在地。他一定是用上了内力,所有的杯盘碗筷,包括一张实木的桌子,落地时都碎成了千片万片。
而后,他挥出一掌,向房门外打去,掌风里夹杂着一记暴喝:“谁敢偷听!”
一扇薄薄的木门顿时散成碎块,横冲直撞地四下砸去,顿时惊起一片惨呼,刚刚被那震天巨响吸引得围聚过来的人群如鸟兽散。
江胜雪站在原地,伸出双指点住沐冰蓝,浑身发抖:“你、你……胡闹!你胡闹!”
兴许是这样也不能让他解气,他一步跨过来,两只钢浇铁铸般的手掌重重地掐在她的肩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为什么要骗我?若知道你是谁,我决不会与你同路!这世上自有无数人来护送你,与我何干!你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为什么!”
沐冰蓝被他摇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落一地。她痛苦地皱着脸,说出话来声音也断断续续虚飘跳跃:“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贪玩、任性,我不想要人护送,我、想知道……想知道江家的人、是、什么、样子……”
江胜雪突然停了下来,一松手放开了她。他双目通红,像一头受了伤又喝醉了酒的猛兽,然而想象中酒精的麻痹并没有到来,反倒是使他目眦欲裂的头痛倾注到钻心彻骨的伤痛里,雪上加霜。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身阴沉的气息,冷冷地往沐冰蓝心坎上揪来:“那你觉得有趣吗?现在你觉得满意了吗?江家的人是什么样子,你迟早也会知道的,不是吗?现在你算是提前知道了,对不对?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江家的人是什么样子你就可以不嫁?难道你还能不嫁吗!”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转身拿起自己的行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沐冰蓝怔怔地听着,能听见他一路下楼的声音。楼梯上响起了丁丁当当金属坠地的动静,而后就是店小二谄媚的一连串“谢谢爷,爷您走好”,大约是他抛下了银钱,数额远远超过被他毁损的东西,令店家大感因祸得福,受宠若惊。
沐冰蓝突然醒悟过来,追出门去。才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匆匆赶来的店小二。他一见她,立即躬身笑道:“这位小爷,您留步!刚才那位爷吩咐了,让小的给您腾个地儿,再伺候您好好吃饭,请您随我来!”
沐冰蓝急忙问他:“刚才那位爷呢?他到哪儿去了?”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答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了。他只把行李都抛了给小的,让小的另外给他备下间房来,他就自顾自出去了,怕是找乐子去了吧?”
沐冰蓝听见是这样,也就是说江胜雪并没有赌气趁夜先走,才放下心来,跟着店小二到新开的房间里去了。
只是这一晚,吃饭,沐浴,她都心不在焉,常常忘了自己正在做的是什么。而之前一连七日的昏睡,也让她这晚再也无法安眠。她躺在枕上,辗转反侧,想着这样的局面,到底该如何收场呢?
天亮之后,还是应该找他好好谈谈的吧?可是,要说些什么?要怎么说?
这些也许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不停地随着泪光在她眼前晃,在她心里颤,又沉又苦的感觉,揉在窗外夜半的风声里,仿佛野哨的尖啸在天幕上划过,吹动着一股正往无边里漫涨开来的森森的荒凉。
天一亮,沐冰蓝就从床上起来,收拾好行李,下楼结账。在柜台处,她问店家:“先前和我一起的那位公子,他住在哪间房?已经起来了么?”
店家一边给她算帐找零,一边客气地答道:“他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就已经走啦。至于去了哪里,小的也不清楚了。”
沐冰蓝像是狠狠地挨了一闷棍,全身都麻了,僵了。腿肚子一软,她伏在柜台上,眼前迅速模糊成一片影影绰绰的混乱。
“这位小爷,您没事儿吧?”店家注意到她的不妥,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儿。”沐冰蓝虚弱地应了一声,抽动的面颊被畸曲的笑容绞拧得狼狈不堪,明明不是哭相,却比痛哭的面容更为惹人心酸。
她麻木地接过店家递回来的零钱,转身向门外走去。店家和小二好像还说了几句什么,可她一点儿也没法听见。一切的一切都退远了,只有压在心底的哭声凄厉得刺耳,以及它所激起的无数串回音,一叠叠地交织过来。
这天居然又有秋老虎在反复了。阳光很强猛,甚至于灼烈,白花花的日光泼洒在地面上,像是被高温熔化成液体的银子,四下里熔流着,滚炙着。日地里人很少,留出一片纯整的亮白,眩目而刺心。天无表情地空蓝着,吝啬云彩对人视觉的柔抚,而毫不收敛地进行着平镜的反射。
站在白亮亮的日地里,沐冰蓝完全睁不开眼睛,只剩下一片茫然。
都已经十一月了,却还有这么燠热的天气,这算什么?
人说倘若六月飞雪,便是意味着人间有了冤情;那么秋冬返暑呢?
这世上有些人的生命已经错乱颠覆,而上天,原来你也看得见么?
沐冰蓝木然地拖着因为重伤初愈而仍有些虚飘发软的身体,不知走了多久。那座小城已被远远地抛在了视线之外,四下里环顾一周,只见浩浩长空万里无云,茫茫旷野则举目无人,只有满地无语亦无情的阳光,漠然地注视着她。
沐冰蓝忽然觉得心口抽动起一注狂猛的剧痛:他真的不见了!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他再也不是我的胜雪,我也不是他的止宁了!
她眼前一黑,周围的景物开始慢慢加速地转动起来。她用力抱住脑袋,低下头开始撒腿狂奔——说是撒腿狂奔,可是此时的她,也许竭尽全力也只能拖拖沓沓勉强挪移吧?她仅奔出了寥寥数十步,就再也支撑不住,膝弯一软,蹲在了地上。
她仰头向天,想让漫天汹涌的日光将自己刺醒,可是她明明大睁着眼睛,眼前却漆黑一片,只有密密麻麻各种颜色的小星星,像是夜间的小飞虫,嘤嘤嗡嗡狂扭乱舞。
——我这是要瞎了吗?要死了吗?这是无所不知的神对我的惩罚吗?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死了、瞎了,那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就连像嫂嫂去见小叔那样地见他,也见不到了么?
所有绞在心里扭转不定的悲痛与绝望都向沐冰蓝的脑子里顶上来,向喉咙口压出来。她放开嗓子,用尽全力地对着上苍狂叫了一声——
“胜雪——!”
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仿佛一下子荡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身体突然瘫软下来,投降般地将自己完全交给了那片不断淹漫而来的无边无际的委屈与伤痛。她蜷缩在地上,紧紧抱住膝盖,把脸埋在膝头上,用力地呜呜地哭。声嘶力竭的抽噎将那个不断反复的名字割裂得断断续续,同时被割裂得断断续续的,还有她越来越支离破碎的意识。
就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的时候,她还在努力地重复、重复、重复……
如果今生今世都再也无法相见,那么至少给我多一刻时间,去拥有这个名字吧……
第74章 古镇法事
沐冰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看起来是穷人家,四壁萧然,身上的被褥也打满了补丁,不过看起来还算干净。
她迟疑地半坐起身子,不见屋里有人。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双脚刚刚踩到地面,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么说,我还没死么?那么,胜雪……
她赶紧伸手扶住墙壁,用力咽下了一注刺痛。身体的摇晃使她撞翻了身旁的一把竹椅,发出咣啷的响声。
有人的脚步声向屋里奔来,一双温暖的手掌把她扶住了,同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姑娘,你还没好呢,别忙着起来呀!”
沐冰蓝定睛一看,见是一个相貌穿着都十分质朴的中年农妇,正满眼同情地看着她。
这便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吧?
沐冰蓝感激地对她笑笑:“有劳大娘了!我这是……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这位大娘扶着她回到床沿上坐下,口里一边答道:“噢,这个……是昨天下午,我家男人下地干活的时候,看见你晕倒在路旁,怕是中了暑热,就把你带回来了。”
这个回答,让沐冰蓝万般失望。她原本还盼着她会回答是一名陌生的公子将她送来的呢……
而且,自己这样一身打扮,这陌生的大娘只是区区一介农妇,应该不会有什么江湖经验,不曾常常见到扮成男子的女侠的吧。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子的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完好,不像是被动过的样子,便狐疑问道:“大娘,我是女子,这……很明显么?”
她的这句追问,是想探出大娘话中的破绽,引她答道:其实是一位陌生的公子把你送来的,也是他告诉我你是女子的。
可是大娘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就面露尴尬,掩饰地笑道:“姑娘别笑我们乡下人蠢笨,这般天仙似的模样,不是姑娘还能是小子?”
沐冰蓝从不曾如此地痛恨过自己的美貌。
其实,终究还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吧?我骗了他,害他陪我一起陷落到这万劫不复的境地里来,惹得他那么生气……他现在一定恨透了我,又怎么还会偷偷跟着我呢?
或者,一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个错误之后,他便马上将我抛诸脑后,从此只会以礼相待了吧?毕竟,这世上还有几人,会像我这样,为了一段明知无望的感情,这么糊里糊涂伤筋动骨的呢?
如此看来,倒是我如此自作多情,实在是不知羞耻了!
沐冰蓝在心里狠狠地嘲笑责骂自己。而在失望的同时,她也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块重压陡然一落,心底就松活开,放了许多的哀伤汩汩地向上面漫起来。狭窄的农舍内昏暗的空气忽然之间水意氤氲,她连忙眨眨眼咽下升腾而起的泪水。
她对大娘笑了笑,点头道:“多谢大娘费心了。我已经叨扰了一日,不敢再多事停留,这便告辞了。”
大娘连忙拦着她:“那怎么行?你身子还亏虚得很,好歹也要将养几日吧?不然……一会儿我家男人回来,见姑娘不在,该骂我不知留客了。”
沐冰蓝想了想,笑道:“大娘,我已经没事了,兴许是有些饿罢了。您家里有什么干粮,给我带上一些,够我赶到下一座市镇村落就行。”
大娘见她坚持,也不便勉强,只好答应着给她准备干粮去了。
趁着这个空,沐冰蓝闭上眼睛再养了养神。如果不是他要她来到这里,那么她便不想再待下去了。
如果他已经拂袖而去,不再管她的安危死活,那么这副身子,她也不想再爱惜了。
也许真的病死累死,倒是天大的福份了吧?
带着大娘给她备下的干粮水囊,沐冰蓝告辞出门,继续赶路。
浑浑噩噩走了好几天,她的身子慢慢地好了起来,走路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一些,所能走过的距离,也一天比一天远一点。虽然时节在日日地向冬季推进,却也因为地域越来越靠南的缘故,温度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时常会给沐冰蓝一种留在原地不曾前进的感觉。
也许有些地方,有些季节,有些心情,是教人一旦闯入,就再也走不出来了的吧?
这一日,沐冰蓝经过一座小镇。
这是一座水乡古镇,青灰的石板路,布满青苔的石拱桥,穿插在深巷窄弄的黑色瓦砾与斑驳的木板墙之间。这样的一个地方,会让人莫名地联想到,或许此时正有一条简陋的乌篷船吧?垂着一道陈旧的蓝底碎花布帘,掩着一个或许将永不为人所知的故事,在阴灰天空的笼罩下,平直而缓慢地滑过漂着零星落花的水面。
这样的想象,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在突然之间变得粘稠滞重的心事当中沉溺着徜徉。
而就在这时,一阵吵吵嚷嚷夹杂着年轻女人哭喊的声音,突然撞到沐冰蓝的耳朵里来,打断了她的徜徉。
她循声望去,见是一队正值壮年的男人,高高举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队伍的旁边跟了许多围观的人,大概整个镇子的老老少少都出动了。许多人手里都拿着石头、泥坯、烂菜叶之类的脏东西,不停地向女人身上砸去。
再看那女人,她正虚弱无力却又拼命地在嘶喊哭叫,其状甚惨。这些人的说话都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沐冰蓝听得不是很明白,只隐隐约约分辨出她是在说“求求你们,饶了我吧”,而那些恨声恶气的围观者,则在不停地以诸如“恶毒的女鬼,该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样的语句来回应。
一听“女鬼”二字,沐冰蓝本能地警觉起来。她再凝神细看,便注意到了这女人身上淋淋漓漓挂着未曾干透的血水,而她的额心,分明钉着一枚木钉——
确切地说,是桃木钉!
那么,那些血水,大概就是黑狗血了。
沐冰蓝大吃一惊,连忙启开天眼,定睛再看。
——果然不假!这个女人那虽然万分狼狈、却不失娇美的皮囊之下,奄奄一息着的竟是另外一副面容!和肉身所长的杏仁眼以及饱满的鹅蛋脸全然不同,那抹苍白的幽魂有一张单薄的瓜子脸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清秀有余,福泽不足。
沐冰蓝大跨步走过去,拦在了这个队伍前面,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位法师做的法制住此鬼?请现身一见!”
这队人正满心亢奋、伶牙俐齿地骂得痛快,忽然看见一个瘦弱的少年拦在了前面,而且听他说话的气度,不但毫无惊惧之意,似乎还别有蹊跷,不禁都被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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