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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杏无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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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无双一时无言,只能望着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向自己。

他说,“还有我们将来的儿女。”

顿了顿,一派的沉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还有你。”

第二十八章 相处之道

贾无双面对甄不凡突然而来的感性,一时间只得沉默以对,然而沉下心来,竟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他说他要照顾他们将来的儿女……还有她……

可是,他和她真的有未来么?摸摸心头很是迷惘,贾无双蓦地几分感慨地扬扬嘴角,抬头望望他,顺带望进他眼底的诚恳,而后感受着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温热感,轻轻的戏谑道,“你醉了。”

甄不凡依旧看着她,突然连同她的手掌一起,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薄唇对准她浅印在酒杯边沿的唇红又是小酌一口,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暧昧的气流,听见他如烈酒般醇厚的嗓音,“贾无双,人们总是说……”便是缓缓地放下酒杯,缓缓地道,“酒后……会乱性。”

“……”贾无双只能怔怔望着他,竟是移开不得视线。

甄不凡仿佛真如醉酒,蓦地勾唇一笑,“你的脸,红了。”

贾无双顿时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来,别开视线,掩饰的笑笑,“显然是酒劲上来了,那么你我今日……到此作罢。”

甄不凡自然不肯作罢,倏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倾身向前,攫获她的红唇,哺以烈酒。

那情形,一个退,一个进,一个躲之,一个擒之……避无可退者,把心一横,往前反攻,只道二唇短兵交接,天雷地火,缠绕得轰轰烈烈。

如此往来,好容易找到呼吸,两人偃旗息鼓,暂且收兵,然贾无双一双凤目似醉非醉往上一勾,顿时勾动甄不凡心扉,也顾不得场所,竟将她压在酒桌之上,双手钳制着她两手腕,转眼又是精彩万分的第二回合……

眼见甄不凡呼吸益发急促,动作也回复本性顿显粗鲁,帘外竟传来小二吆喝,下一刻那声响靠近,看来是端菜上来了。

甄不凡心里一声闷哼,反观贾无双,已是红唇微肿,云鬓凌乱,衣襟大开——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帘子被掀起一角之时,甄不凡携人飞向横梁,免得娘子春光外泄。

进门的小二望着一桌狼藉,眨巴眨巴眼,顿时懵了——号称南方最有钱的男人,和北方最有钱的女人,那劳什子“南不凡北无双”,居然吃霸王餐,跑了!!

或许小二震惊表情太过滑稽,贾无双突然轻笑出声,甄不凡却没让来人瞥见一丝不道德场景,将她衣襟合一合、收一收,扔下白银一锭,就“咻”一声从窗口处,真的溜了。

甄不凡抱着一人依旧身轻如燕,决定喝完了酒,乱性去也。

**

贾无双手持鲜花一朵,心境颇为复杂,觉得她和甄不凡的恩怨纠纷,正走向一条不归路。

想想觉得不对劲,不解事情怎么发展成这地步……

不过稍微改变态度,得到的回应倒也尚属满意,就是觉得他体温过高,冬天还好,大热天真是烘得人难耐。

蓦地扯了一片花瓣,捻在手中,据说今日一早张五经和刘大也收拾了行装回去了,唯剩甄不凡和林文昇二人,但听张五经的意思,他大哥其实比较倾向于林文昇先回去……

显然,某人被某女人牵绊住了……

今日甄不凡说是旧友相聚,原本说是带上她,然而天太热她并不大想出门,索性拒绝。

而且,她听说此人在甄不凡初到汝安城之时……帮过他大忙。

显然,也曾和她站在对立面上,不见也罢。

“甄不凡……贾无双、甄不凡、贾无双……甄不凡……”贾无双一边扯着花瓣一边无意识的念叨着两个名字,觉得在大清晨醒来在甄不凡的怀里,并看到他那张徒然放大的脸庞,真是太可怕了……

况且,她偶尔定下心来,会发现报仇这个念头它居然躲起来了,唔,更可怕,因为她突然模糊了自己的目的。

“无双姑娘——”

突然插入的声音,令贾无双迅速回神。侧头一瞥,看见傅晓生那张笑得□的脸,轻轻“唔”了一声,回了句,“哟,傅师爷——”

“新婚万吉啊无双姑娘——”傅晓生依旧笑眯眯的没个正经样子。

一见到傅晓生,贾无双立马回想起来,这市区的别院,从前正是这个风流师爷的狗窝……顿时眯眯眼,算是明白何谓窝内反。

懒得直视他,贾无双手持鲜花慢慢走,开腔,“话说吧,傅师爷这院子,赚了多少银子?”

“瞧瞧,”傅晓生故作一嗔,却不显娘娘腔,“双双姐你才刚嫁人,就心疼起相公的银袋啦?咱俩是什么关系,还会骗大哥不成?”

贾无双瞄了他一眼,和这滑头相处这么多年,会不清楚他的心思?眉头一挑,“你不过忖着甄不凡走了,你赖在这儿还能谋个看家费……”

“哪的话!”随之眼珠一转,“当然啦,价格好商量。”

“是哪的话,就客气点,五五分了吧。”贾无双突然笑了笑,“否则我就把这改建成和尚庙。”再把从他那些相好那听回来的,他屁股上有几颗痣,敲锣打鼓滴,宣传至街晓巷闻。

“真黑。不过天高皇帝远,你走了……我改回来不就成了?”傅晓生这话藏着试探,坦白说,贾无双若真要走,他不留,却也不舍。

“谁说我要走?”贾无双说罢也是一顿,随之勾了勾唇,是啊,生育之地,岂是说走就走?然而她心里清楚,甄不凡定不会为她留下。

手里依旧拽的花瓣又是一瓣下地,心中之词已换:

“走”,抑或“留”?

傅晓生自然知晓她心思,扬扬嘴一笑,没再搭话。

贾无双却是察觉什么,又开口道,“像傅师爷这般好事之徒,怎么未到我‘婚宴’上一游?看来,是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呢……”

傅晓生也是明白人,稍稍正了脸色,“浣纱城。”所有渠道全部封闭,感觉事态有变,就快马去了,毕竟这婚宴,惟恐变数,绕开了无双娘家人,事若成了,肯定会再补一桌,到时再道贺喜也无所区别。

贾无双浅浅一笑,“显然华城主还没答应送几匹丝绸给你。”

“唔唔,倒是浣纱城一抓是一把的美人儿啊。”

“那定是咱们傅师爷无暇顾及华美人,没伺候好人家。”想来华清风男生女貌,倒也是地方一绝。

“啧,我说是可惜无双姐姐你已名花有主,否则你牺牲下色相,这事也成了。”

贾无双瞥了瞥手心花朵余下的三片花瓣,随性将手中花儿一扔,“说吧,什么事难住了咱们傅师爷?”

“唔,打听到三个字……”

“说。”

“钱君宝。”

贾无双蓦地敛了敛笑,突然扬声唤了句一旁大树底下打瞌睡的春桃。

小丫头刚一得瑟,她毫不犹豫的交代道,“收拾行囊,今日下午,赶赴浣纱城。”

居然让夫家的小弟把生意给抢了,让她脸往哪搁?

第二十九章 绝世风华

贾无双通常说得出做得到,春桃虽然不解,但行囊很快就打包好,然后主仆二人加上有些凑热闹性质的傅晓生,拿了些碎银及银票,就上路了。

傅晓生骑在马背上望着晃晃悠悠上路的马车,突然笑了笑,贾大姐此行太匆忙,还有几分迫不及待,恐怕又是针对某人……

唔,果然,谈情说爱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浣纱城是出了汝安城往东南方向走,一路也是好山好水,然而马车之中贾无双却多了几分忐忑,也顾不上欣赏沿途风景,这心境,和当初去嵘唐城的竟是天壤之别。总之这一路念及的,并非和华清风的那桩生意,而是……

贾无双阖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尽管不想承认,甄不凡的身影还是满满的充斥在她的脑子里。

他这次恐怕不知她的去向吧,又会做出什么举止呢?还是说,会像先前斗气说的那样,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她知道自个在逃避,又或许是过了生气的那个当口,觉得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没必要虚情假意,想想自个也是奔三十的女人,又何必像个女孩一般喧闹不安?

然而,先前是她疏忽,分处两地,本就该是一方放弃。

唔……冤孽啊。

马车在路上颠簸,贾无双感觉自己突然呼吸困难,隐约中像是回到那日落水的处境,四周的水堵住了她所有去路——

贾无双用尽了全力猛地睁开眼睛,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原是春桃也在旅途中睡着,一只手搭在她脸上,刚好挡住了她的呼吸……而今春桃依旧睡得香稳,一时心里有些不甘,孩子气的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开,再捏,再放开……

最后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贾无双决意在小客栈休憩一晚,用餐时她突然问了春桃一句,“有心仪对象了么?”完了抿口茶,“若是把你许配给傅师爷如何?”

春桃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贾无双勾唇笑笑,和傅晓生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道了句,“感情,果然不是生硬拉扯就能凑成一对。”

那么,她为何会想念甄不凡?

**

浣纱城乃江南一座小城,别致的山,别致的水,别致的城楼和美人。

傅晓生说得不错,这儿的美人儿多,一方水土一方人,十七八岁的姑娘都是水嫩嫩的,欢声笑语,正值青春年华。

远远望去,城边一湾小溪聚着三两些的少女少妇在洗衣嬉闹,才突然有种年华易逝,青春不在的感觉。所以,才会想找个肩膀靠?

在城内找了间中等规模的客栈歇息,傅晓生狗改不了□,扔下包袱人就跑去调戏姐姐妹妹去了。

马累人疲,一觉下来春桃像是没了知觉,但不晓得是否有种秋意渐近的萧条感觉,天还灰蒙蒙的时候,贾无双人就醒了。

往窗前一站,叶落秋风凉。一眼望去,浣纱城都朦胧在一片石青色之中,街道上尽是沉淀了一夜的幽凉,和着水汽,竟又觉得舒适。

便合了衣衫,再披上披风,推开门打算出外走走。

浣纱城的青石地,和汝安城的那种粗野大气很是不同,和嵘唐的秀气温润也有区别,相比一下,贾无双轻而易举的喜欢上这个地方。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青石路慢慢前行,两边的商铺还是安静,倒是前面不远的豆腐店突然被拉开了木板门,做豆腐的大叔探出头来望了她一眼,突然憨厚的笑了笑。

贾无双的记忆便突然回到很久很久的某些个清晨,也是这样的笑容,这样清冷的街道,低头忙碌,觉得充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原是过得这般快,流逝走了,也就走远了。

贾无双一直走到街道的末端,眼前出现了两条分支,她顿了顿,就选择了右边的那条,那条小道,似乎往郊区延伸,或许景致更好。

一路向前,果然曲折,拐了好些个弯,绕过些林子灌木,贾无双再回头,发现已经走远了。换做从前,她会辨识着回去的道路,但今日不知为何没了那份逸致,也罢,继续前行。

再往前走,树木减少,视野也逐渐开阔,蓦地一片清水映目,是扑面的清新。

那是一湾池水,静叶平浮在水面上,微泛涟漪。果道是入了秋,理应茂盛的树木,而今看来,掩不住的萧瑟,却衍出一片不一样的惬意。

贾无双是先看到景,才看到人。

那人,静坐于池水之前,身披彩衣,看似纤细,却还是辨得出男人的风骨,发髻上配以简简单单的白玉钗,面前铺了张两米余长的白布,依稀的晨光中竟那般刺目。

定睛一看,那男子手持绣针,灵巧地游走在白布之上。

突地一阵秋风拂过,那彩衣翩翩,却丝毫掩不住男人身上的清冷风华。仅是背影,贾无双便已在脑中勾勒了一副极美的画。

贾无双突而扬唇,行走向前,只见此人居然以针线作画,一池碧水一片叶,竟在他手下栩栩如生。

华清风。

除此之外,贾无双想不出第二个名字。华清风除去那张视为一绝的脸,他独步天下的刺绣针法,才是真正令人为之赞道。

然而此景此情,贾无双却丝毫不想开口打破这片宁静,于是仅维持微笑,默默的站在他身旁,细看他继续刺绣。

那手法异常娴熟,若行云流水,令贾无双赞叹不已——料不到,男人竟能有双这般灵巧的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升起,暖暖的阳光,洒在静谧的水面上,蓦地波光粼粼,添了几分生机。

贾无双望了一眼,虽然图尚未绣好,但已萌生离去之意,免得跟着她这个主子,老让春桃担心受怕。

不料刚转身,华清风已是停下手中的活,悠悠的道了一句,“慢。”

贾无双又转回身,突然一双白玉般的手迎了上来,灵活的穿走在她披风肩头一处破线之处。

不稍会就已完工,竟是修补得完全不留痕迹。

那人便俯身下来,轻轻的咬断线头,抬头时,贾无双看清楚了那张脸——

绝世风华。

*****************

*****************

(下)

他直起身来,一双能勾魂的眼眸清清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面容透着一丝苍白,没有其他的表情。

贾无双纳闷,不解他究竟在何时看到她披风绽了线,他分明由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疑惑已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姑娘为何而来?”他说罢,又坐回那白布之前,举手投足之间,多一分太柔弱,少一分太硬朗,竟是恰到好处。

他的声音平淡而低沉,双眸中透着一种置身世外的绝尘之感,明明是彩衣披身,却之映衬得他益发恬淡安然,仿佛揉进了这片清幽之境中。

贾无双第一感觉他不适合那斑驳的色彩,然再细看,又觉得他分明是适合的。

突然轻轻扬唇,这些日子心中的纷杂骚乱也已沉淀下来,顿时有了说笑的心情,“姑娘么?”望着他称得上绝艳的侧脸,“或许是大娘。”

“不外称呼罢。”他重拾针线,在白布中游走。

“贾无双。”她突然道。

“华清风。”他淡然回。

“久仰。”

“见笑。”

他的回答,由始至终皆是平稳有度,贾无双便望了望那逐渐增添层次的绣图,再望了望已缝补好的破口处,淡淡的道了句,“多谢。”

“不谢。”两人又是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慢慢侧头看了她一眼,“哦,是贾无双。”

贾无双蓦地笑笑,有了聊天的兴致,行走了许久也是觉得累了,望望四周无人,就懒得顾及仪态,索性坐在草地上。

顺带捡起几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了会,再投进水中,惊起层层涟漪,才望了他一眼,“不介意?”惊动了这水面。

他摇了摇头,“无妨。”

贾无双既是有了聊天的兴致,倒也落落大方继续道,“华公子,若我此刻欲谈生意……”

“请回。”他言语由始至终皆波澜不兴,平平稳稳。

贾无双又是一笑,“那么,交朋友?”

“请坐。”

“谢座。”她难得放松,将脚伸直了平放,双臂支撑着身子,舒展了下筋骨。

“不谢。”他迅速在白布上勾勒着,不知什么时候,那片青草地上,已多了一个女子,恰是贾无双此时的姿势,然而仅是一半,又转向其它。

华清风在她方才走近之时,就已察觉动静。偏头侧望,见她并未张望,便知她并非刻意寻他而来,于是未放在心上。而她披风上的破缝,便是那时察觉的。

贾无双自然不知华清风绣图走向,静静欣赏着湖景落叶,“华公子一般如何交友?”

他手中针线未停,淡道,“姑娘呢?”

“哦,吃喝玩乐。”她笑了笑,“你喜欢哪一样?”见他沉默,贾无双也不在意,“公子喜欢绣花。”

“非花。”

“嗯,乃景。有创意。”

华清风突然瞥了她一眼,只见贾无双似笑非笑,也是察觉到他视线,便抬头与他相视一眼,改变了嘴角的弧度,似是诚恳。

忽而一阵秋风起,撩起她发丝飘扬,别样风情。

华清风回头继续刺绣,随后止了止手边动作,慢慢开腔,“但凡女子初见,若非不敢直视,便是直盯着不放。”

“华公子是说您的相貌?”贾无双轻吐口气,“看久了可是会恨。”

“哦?”

“恨怎么不长在自个脸上。”

华清风表情稍稍放松,轻轻点头,“有道理。”言谈中,手下又是一棵苍木拔地而起。“这皮囊你若要,拿去便是。”

“我不同,我不恨。”

“哦?”

“我视华公子如姐妹。”

华清风怔了怔,突而扬了唇角,贾无双虽则知道话说过了,但还是跟着悠悠无声笑了起来。紧接下一刻他彻底停了手边的活,表情顿时严肃了几分,淡淡地道,“这并不好笑。”

贾无双轻轻“呃”了一声,察觉他眼神并非表情透露的那般肃穆,轻轻摇摇头,“那就请华公子把我当姐妹。”

华清风望着她,敛了敛眼眉间的笑意,恢复一概的神情,“姑娘多大岁数了。”

“华公子竟是年过三十的人呢。”贾无双眨眨眼,答非所问。毕竟他年龄长于她,才能列在她曾经相亲名单之上,这点早就查了个清楚。再抬头一瞥天色,摸摸肚子真是饿了,又爬起来,稍稍整理了衣衫,颔首致礼,“华公子随意,贾无双觅食去也。”

华清风也未拦她,只是在她走远之前,又是开口问道,“若是谈生意,姑娘又该如何?”

“吃喝玩乐。”贾无双接到,回头,“公子选哪一样?”

“较之交友,二者有何区别?”

“有的。”

“譬如?”手下女子的罗裙,终于翩然成形。

“华公子亲身体验便知。”

华清风回头望了她一眼,“姑娘应是知我住所。”

“定当上门拜访。”

“静候。”

“告辞。”

贾无双走出那幽池,突然止了脚步笑了笑,这个男人曾是她欲相亲对象呢……可惜,错了顺序,错了人。

想罢又是轻蹙起眉头,该死的甄不凡,又破坏了心情。

第三十章 调戏佳人

兜兜转转,贾无双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这么清晰的记得回来的路。

街道上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开了门,方才经过郊区,两旁卖菜的小贩声音已经喊起来了,沸沸扬扬的,杂闹,却也温馨。

回到酒楼的时候,春桃果真急疯了,站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进门前她突然回忆了一下华清风那张脸,蓦地笑了笑,真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傍晚的时候,傅晓生才回来,面色有些颓,直到和她碰上了面,才又恢复往常的笑容。贾无双瞅着他,突然有种感觉,觉得他此番陪同,不一定全为了这桩生意。

吃完饭歇息,沿着酒楼后的花园里散步。

贾无双望着月亮突然叹了口气,春桃在旁瞧见了,多嘴问了一句,“小姐在想什么?”

贾无双摇摇头浅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厌倦,觉得做生意也没以前那么有意思了。想起可爱的外甥,唔……以前在外打拼,是想家里人过得好点,家里人过得好了,想嫁人,可是嫁人又没想象中的有趣,于是就想生个孩子了。

看着孩子一天一天成长,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吧,她想。所以才突有感触,一声叹息。

“小姐出门出得急,带的衣裳不多,这浣纱城的天气湿凉,早晚温差大,春桃担心衣裳不足御寒,不如明日去布庄挑选几件成衣,也在城内逛逛。”说完又看了看贾无双的脸色,她家小姐从前每到一个地方,最大的兴致就是逛街。

贾无双点了点头,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心思又不自觉的飘到甄不凡那,其实她也弄不懂自己,在他面前,为何她总是易怒易躁?但每到关键时刻,又逃之不及。

或许,她只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会喜欢她吧。或许,她其实害怕付出。

童年时的那个青梅竹马,总是趴在院子里长窗外,喊她无双,无双。

那个时候,她还得完成先生交代下来要练习的字,娘亲去的早,她恐爹爹操心,一向循规蹈矩,但还是会一边练字,一边偷偷的抬头偷看他,偷偷的笑。

爹爹病重之后,他来看她,说没关系他陪着她,说他长大了就娶她过门。

然而,家道中落之后,她搬了家,他不再出现。

一直到及笄之年……

贾无双皱了皱眉头,她记得她去找过他的,在他的屋门口,站在那棵她曾经熟悉过的大树旁,想看看那个曾经说要娶她的他。

然后,他就出现了。

但原来,物是人非,不过是就简单的四个字。他对她说,说我的妻子在等我。

那天晚上回家,她给元宝做饭的时候哭了,并不是为了萌芽的爱情,而是一种无名的伤感,因为她也曾有那种春花灿烂的过去,只是灿烂过后,杏花凋零。

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了三娘。那个时候她刚学着在餐桌上向男人举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戴上红盖头。

身边的女人总说,男人和女人求亲,听媒妁之言,从父母之令,让她先笼络谁家爹娘,然后慢慢的,说这些话的人也没了,只说她年纪大了,已被剔除出考虑范围。

三娘说得对,对男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能在商场上相对峙的强悍伙伴,而是入夜归家,一盏灯一碟小菜,一个温顺的体贴的微笑……

还是说一张稚嫩的脸?贾无双摸了摸自己的脸,勾勾唇想着其实还算光滑,但或许不再水润了,那么,为何甄不凡会喜欢?

抿抿唇,还是睡觉去。

**

因为又起了个大早,瞥见雾蒙蒙的街道,贾无双也不知那根神经坏了,竟又冲动踏上昨日相同的路。

浣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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