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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气公主废柴郎-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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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笑了笑：“都抓了？”带着几分嘲弄，却还是没什么表示，仍是平和说话，“这些都是难民，无家可归，又没有饭吃，也都是无可奈何的。多少可怜可怜他们吧。何况他们也并没有聚众闹事，方才不过是我们给他们些粥米，唯解一餐温饱而已。就放过他们吧。”
“你说放就放，你是老几？”校尉轻蔑，又故意当着年长的面吩咐兵士，“都带走！关到监牢里去！让他们敢乱来！以后我看谁还敢在城前聚着！”
“放肆！”少年气得不行，呵斥，“你们太过分了！就是这么当官的？与民做主，你们做的谁的主？仗势欺人，欺凌良善！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你说什么！”校尉一听恼了，“好大的胆子，敢说官府的不是！来人，把这几个也都抓了！”冷笑，“方才看你们穿得不错，还想放过去！现在可是你们自己撞来的！如今放赈的钦差大臣就在城中，日日放赈。州牧大人便吩咐了，一律不准私人放粥，免得误了圣意，损了圣德！你们公然违抗州牧大人的命令，私自放粥，这是与陛下慈心作对么？你们早触犯了律令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原来就想着到地狱去转转呢！”
立刻就有兵士过来也要抓那两个公子样的人，还有的就去围住了马车，要把马车上的人也抓下来。
少年冷笑一怒，猛地拔剑出鞘，当即就挑了一个，他护在年长的人面前，眉眼凌厉：“谁敢乱来！别怪我剑下无眼！”
周正一见着那些兵士要抓两位公子和马车上的人，忙招呼了自己的人把两边都给护住了。另外还有难民见着官兵凶狠，却自发的去扑向官兵，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动那些“菩萨”。这一来越发的乱了，根本连说话的声音都难听见。
“反了反了！这是造反了！”校尉大怒，“统统都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都给下到牢里去！等着州牧大人治罪！”
“让他们抓！”车里女子的声音陡然拔了出来，“五姐夫，赵德玉，周正，你们都住手！让他们抓了进去，见着钦差，看他们究竟要怎样！有没有这个胆子！”说完，车帘掀开，一朵娇俏的红梅花走了下来，闷热的江南秋日里，便如一阵凉风吹来。
校尉听了这话，却愣了，一时有些摸不透这些人的来历。连旁边动手的兵士也有些迟疑了，觉得这几个似乎有些不对劲起来，别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吧。
那年长的在旁边又说：“来的钦差不是张彦初么？你就去问问，看他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周凡的，与他同朝为官的！” “这件事，张大人，你看要怎么办？”红梅花样的人儿坐在州牧府堂中正座，凤眸寒凛，盯着张彦初。她的身后站着黑脸小眼的“周正”，俨然侍从一般。
“这事，呵呵，是一场误会……”张彦初连忙打着哈哈，“方州州牧吴能才上任不久，并没进京述过职，也不认得七公主和两位驸马，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七殿下勿怪。”
“方才进城的时候，我见着城里整齐干净，市贸繁荣，吴大人，这夜陵还真是少见的繁华安定啊。”周凡品着茶，慢条斯理的说。
吴能听了顿时松了口气：“多亏了圣上洪福，才保得一方平安。下官做的，唯用心整治而已。引着圣上的英明，才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五驸马的夸奖，下官汗颜。”其实原本来论，吴能是地方大员，周凡和赵德玉是京官，倒是同样的四品。然而下到地方上来，反而因为掌职不同，吴能还更能有些权力。然而周凡和赵德玉偏还是驸马，堂上更有个正牌的公主殿下在座，吴能又刚刚把这几位都得罪过，他是怎么也不敢托大的了，说话也是小心翼翼，一口一个下官，提心吊胆的。
“五姐夫夸你了么？”赵德玉冷笑，“方州才遭了灾，正是民不聊生的时候。我们一路行来，城里无不是难民流徙，人有饥馑之色，怎么偏偏就你夜陵里头只见着好的？”
“这……”吴能察觉赵德玉的话味道不对，只好去向张彦初求助。
张彦初也只能帮着打圆场：“这也是吴大人治理有方……”
“治理有方？”殷梅的声音里满是讥嘲，“那为何城外都是难民聚集？是不是，根本是你不放难民进城，特意营造了这假的平和景象？你这是做给谁看的？钦差大臣？”
赵德玉紧接着说话：“吴能，这种手段，也只能蒙蔽小人。身为地方大员，不能为君分忧，却做这些门面事，你当我们真的不敢治你的罪么？张大人，你来方州多久了？居然还能容着小人安然到现在？”
“德玉，别乱说话！”周凡轻轻斥责，“张大人是不会与禄蠹同流合污的。张大人来了这么久，必然已经有了想法了，也准备好了要怎么处理了。”却转脸又轻飘飘的问张彦初，“张大人，是不是？”
张彦初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吴能吓得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向着殷梅就一个劲的磕头：“下官知错！下官知错！求七公主饶过下官！”
“起来！”殷梅寒着小脸，神色不善，“今天我来不是来处理这些的！有件事，你们都给我办好了！办不好，张彦初，吴能，我要你们的狗头！”
张彦初也觉得腿上发软，一时揣测不到殷梅的喜怒，不大明白殷梅要办的是什么事。
赵德玉一听见殷梅说，之前怒冲冲的神色就变了，一双大眼睛含着汪水，眼眶通红通红的，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周凡无奈叹了口气，才虚抬了手：“吴能，你先起来。这件事，张大人，若是办好了，这次的事情也好，就是之前吴能把我和德玉从这城里赶出去的事情也好，我们都一概不追究了。”
“是是！”吴能忙不迭的答应，“单凭七公主和两位驸马吩咐，吴能定当倾尽全力，万死不辞！”
张彦初心里一惊，忽然想起来不久前听到的一个消息，便隐约觉得，怕殷梅他们要做的事，与那消息有关。如此一来，倒将那消息坐实了，看来竟是真的了。然而他面上不动，只谨慎的问：“五驸马，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做？”
“剿灭蟠龙河水寇耶律羽，捉拿半壁寨山贼许以会和景秋！”周凡一字字说出来，竟也是少有的狠戾。
殷梅一拍桌子：“许以会和景秋，你们都给我捉活的！我要亲自处理！我要把他们也如法炮制，叫他们尝尝，被儿臂粗的竹子穿透全身的滋味！”大张的双眼里一颗颗泪珠滚下来，珍珠般流成了串。
吴能还不明所以，呆愣愣的问：“为何？七公主怎么会对几个山贼如此上心？”
赵德玉这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说明白了吧，我们就是来报仇的，否则，张彦初，凭你跟我们的梁子，我们是绝不会来找你的！只是这一次，我们原就是微服出来的，没带着什么人，要借官府的力，只能来找你们！张彦初，这件事若是能了了，以前我们与你结下的那些仇怨，一笔勾销！”
张彦初心里已经明了，却还是要战战兢兢的问：“报仇？报的什么仇？”
周凡怒笑：“报七公主被掳受辱之仇，报七驸马被杀之仇！这笔账，一定要好好清算，否则，皇室忍不下！”
吴能被惊得差点坐在地上起不来：“七七七，七驸马，被杀？”这是天大的事，他万想不到居然会听见这种事情，难怪七公主和两位驸马什么都不顾了，只要半壁寨的山贼和蟠龙河的水寇。
张彦初看着周凡，张了张口。
“张大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凡冷冷，他这人难得会显出些凶狠的情绪来，现在却都显出来了，“我知道，满朝里都知道我与七驸马三子不和，也都知道我看不上三子。然而，那都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们再怎样，也是一家里的问题！可是别人胆敢动了三子，还杀了他，这件事，我容不得！张大人，我听说半壁寨的山贼已经来到夜陵附近了，我要你好好的查！把他们都抓起来伏法！许以会和景秋设计害死了三子，那就让他们拿命来偿！”
张彦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一切都听七公主和两位驸马的。只是这件事，暂时还是保密的好。就是三位进城来的事情，也要严守机密，我怕那些山贼太大胆了，再对三位不利。”他说完，又看了看殷梅身后站着的高个儿男人，“这位是……以前不曾见过……”这男人从进来就一言不发，只陪着殷梅，偶尔低声咳着，却也尽量不打扰人。
“这位是半壁寨的周正。”赵德玉解释了，“他从知道七殿下身份开始就一直护着七殿下，尤其在遇到蟠龙河水寇的时候，为了七殿下还受了重伤。后来知道了三子哥被许以会和景秋害死了，又听说了景秋要利用七殿下，就拼着命带着几个兄弟保着七殿下逃出来了。不然，我和五姐夫也遇不到七殿下，也不知道这么多事情。如今三子哥没了，多亏了有周正守护着七殿下，不然还真是让人不安呐。”说到后来，连着眨眼睛，拼命的把眼泪吞了回去，不想被张彦初和吴能小看了的样子。
周凡又说：“还有一件事，半壁寨的劫了大威镖局运往盟州的救灾粮。张大人，你是放赈的钦差，这件事，也是你分内之事。这些粮关系着灾民，你要好好的给查清楚找出来，早日送到盟州去才是。”
张彦初陪着笑，心里竟有些七上八下的，拿不准主意起来。 赵德玉看着城门口贴着的几张通缉告示，鄙弃得很：“草包！吴能究竟怎么做上州牧的？这样能抓到人才奇（提供下载…fsktxt）怪了！”
那是许以会、景秋和耶律羽的通缉告示，吴能动作极快，知道殷梅他们的目的当天就找人都绘了形，贴的满城里都是。张彦初并没对外公布这几人的身份，只说是五驸马周凡的亲戚，京中的富商，出来游玩的，看见难民可怜，便出钱买粮的周济。
周凡对赵德玉的话不置可否，只望着城外陆续走进来扶老携幼的难民，听着他们一声声颂扬着钦差大人的恩德，称赞着州牧大人的善心。周凡向来是当京官，官场上的事情，他精通，然而亲眼见着难民景象，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心如被磋磨着。以前说什么当官为民，要善待百姓，现在想来不过是纸上谈兵，唯有亲见之后，才能有切实的体会，更明白自己的责任。
殷梅听见身边的人的咳嗽，埋怨关切：“说了不让你出来的，你还折腾！”
“周正”笑笑：“没事的。景公子的药极见效的，我这两日已经好多了。”原本赵德玉和周凡只说自己出来的，没让他和殷梅跟着。然而夜陵城里到底并不太平，正是几处勾心斗角的所在，让周凡和赵德玉身边没人就在城里走，他不放心。
“为什么不让龙鹰跟着我们？”周凡瞥了一眼三子化装的周正，语气不善，心意却并不见得真如语气一般，“你也省些力气。一时心软，就会添许多麻烦！你一个人顾得过来么？再者你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有龙鹰跟着我和德玉还更安全些！”他很清楚三子的坚持，更加觉得那个时候应该让龙鹰跟他们一起行动的。
三子就只是笑，那张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也看不透他的真实表情。
殷梅倒是不说什么了，只巴巴的瞅着人，亲近也不能，不远不近的站着。
赵德玉并没想那么多，看完了通缉告示和难民，便拉着几个年长的在城里乱晃：“我倒是想看看，我们这么大大方方的来找来说，到底张彦初要怎么办，他准备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不过……”歪着小脑袋思索了，“到底那个吴能，是不是跟着张彦初一起的？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呢？”
“先静观其变好了。”周凡随口说着，“我们检查一下放粮的情况吧。张彦初既然敢叫了山贼水寇来劫粮，那么他手底下放出来的粮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若是有所贪墨，看他们放粮的情况就知道了。”
三子却沉吟了：“怕只怕，张彦初知道我们在，会做些样子出来，反而不好看出些什么。”
“那你有什么办法？”周凡没好气的瞥着三子，“来夜陵向张彦初公开我们的身份的主意也是你出的，现在又因为身份的关系担心看不到真相，怕被掣肘么？”
三子轻笑：“其实也不难，只是委屈正哥了。这件事早已安排好了。”
“周正？”殷梅眨着眼睛诧异，“对了，周正在哪儿？他没跟着景秋，你现在顶着他的名，他也没法在我们这边出现，那他去哪儿了？”
三子微抬眼，向着不远处的难民中颔首。
殷梅看过去，就见到难民中一个明明应该是个高个子，却佝偻着腰穿得褴褛，做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的男人。男人看着长得颇黑，连破衣服下露出的皮肤都黑得碳似的，竟然跟手脸一模一样。那男人也看了过来，微微低了头，却是向着这边弯腰鞠躬的样子。殷梅不觉大张了嘴巴，吃惊：“那，那是，周正？”
三子点头：“正哥比我们早过来的，应该已经跟景公子他们联系上了。一会我们跟他碰个头。”
“那现在呢？”赵德玉对着三子两眼放光，只觉得原来三子哥是这么可靠的一个人，怎么以前都不知道的，他竟然什么事情都想得周到，办得妥妥帖帖的，“三，呃……周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周凡冷哼了一声，只作不见，心里却不大高兴。
三子看了一眼周凡：“便如周大哥说的，我们先去看看放粮的情况。”
“啊？”赵德玉不觉噘了嘴，不解，“为什么？不是说了看不出来什么么？”
三子笑了：“就是看不出来才更要去看。给张彦初知道，七公主和两位驸马不仅仅要报仇，对于放赈的事情也很上心，若是他办得不妥了，一样要出麻烦的。一来，不管在背后张彦初捣什么鬼，只要知道我们在意，他对难民就多少能好些。二来，我们也要做出姿态，也算是让他放心。如果我们连看都不看，张彦初就要紧张了，对于这件事七公主怎么可能不插手？难不成七公主真正的打算还是别的？一旦让他们这么想，对我们的行动才是妨碍。大张旗鼓的到处走到处看，插手赈灾和抓捕山贼水寇的事情，才更能惑人耳目。”
殷梅听得眼也不眨一下，瞧了三子半天，才一拧身埋怨：“你有这能耐，以前怎么总藏着？现在倒不藏了？原来就是戏耍我呢！”
三子愣了一下，也只得宠溺笑了。他想把自己那朵红梅花拥在怀里哄，可惜仍是闹市当街，山贼“周正”可不能随意对七公主动手动脚的。
“放赈是在什么地方？我们去看！”殷梅嚷着，已经当先走了。
放赈是在城南的夫子庙旁。夫子庙的香火并不是很盛，倒是前面一大片地，十分开阔。连难民也都是安置在这边的，这样就不会打扰了城里的人。
殷梅皱着眉走了一圈，火气便跟着向外冒：“怎么回事？难不成就叫难民这么露天席地的待着？连个棚子也没有，这都已经入秋了，冻着怎么办？”
赵德玉仰头看了看天，擦掉自己淋漓出水一样的汗：“梅姐姐，江南不比北方，即算是秋天也还热得很呢。”他从来到这边之后才体会到“热”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前在京里，夏天的时候也觉得热，太阳晒得人头昏目眩的，就想找阴凉的地方待，恨不得扎进水里不出来。然而到了方州之后，赵德玉才理解了，他以前所谓的热，真是太舒服了。
南方的热与北方不同，先不说气温比起京里就高了不知道多少，即便已经是秋天了，还是比京里的夏天还热了不少呢。偏偏南方的空气又闷又湿，什么都散不出去，喘气都难的感觉，整个人就是被丢在蒸笼里的，只差没看见冒着的白气了。
“那晚上也是有凉的！”殷梅争辩，“他们又席地来躺，地气侵体，也容易生病啊！不行，回去一定要跟吴能说，让他给难民盖些棚子，地上也得铺上垫子！”
周凡则站在一桶米前，看着兵士挨个难民的派发。过了一会，他突然拦住了兵士的手：“等等。”
那兵士惊讶的看着周凡，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你什么人啊？敢拦着放赈！胆子不小！”
旁边有人看见，是见过夜陵城外那一通闹的，忙一拉那兵士的袖子，悄声嘀咕：“别得罪了！这是五驸马的表亲！京里头的富商！你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五驸马！这是闹着玩的么？要掉脑袋的！”
那兵士吓得脸都白了，忙换了张脸赔笑：“请问，爷，有什么事么？有事您吩咐，一定照办！”
周凡没言语，却探手在米桶里抓了一把，举到兵士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兵士没明白，愣愣的回应，不明所以。
殷梅和赵德玉注意到了周凡的举动，也跟着凑了过来：“怎么了？”
周凡瞥了一眼三子，眼神复杂，有几分自得。然而向着兵士的时候却是冷笑：“为什么米里会掺着沙子？这是谁的主意？你们这样给难民，一斗米里起码有三成都是沙子！让人怎么吃？这粮是陛下隆恩解救灾民的，你们就这样从中取利么？”
那兵士还愣着，喃喃的说：“历来如此的，我们不过是依照惯例来的罢了……有什么不对的？”
“惯例？”殷梅气得不行，一脚踢倒了米桶，“什么惯例！克扣赈灾粮就是惯例？都把米给我换了！换成足斤足两的！不准在里面再掺沙子！重新发给难民！”
兵士初时还发怔，旁边却有人乖觉的，忙忙的应了，扯着兵士到了一边，看着似乎已经开始重新弄米了。
周凡瞄着三子：“你不是说看不出来问题么？那这是什么？”
三子苦涩，却不是对周凡的质问：“米中掺沙，真是历来惯例。这不是张彦初干的，最多是吴能，甚至也可能只是底下人干的。张彦初若是知道，一定不敢把这事给我们看见的，早就吩咐人换正经的米了。”
“你也说惯例？”周凡讥嘲，“倒说的好像你经过似的。”
三子无声叹息：“我确实经过。周大哥，你只看米了，你若是去看粥，怕还更让你气恼呢。那粥根本就是糠皮草屑混出来的，还有不少石子沙粒，汤水清得见底，一碗里有几个米粒就不错了，喝在口中像吃了沙子。”
殷梅一阵旋风似的就刮到了粥桶旁，真真如三子说的一模一样。她狠咬了牙，一剑把粥桶挑了，都泼在旁边的兵士身上：“粥也都跟我换了！正经熬好的粥来！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么？”三子知道，三子经过。这样的米，三子也领过，这样的粥，三子也喝过。殷梅突然不敢想，在北地那样寒冷的雪地里，三子穿着不能蔽体的单衣，嘴唇冻得青紫，颤着手捧着个破瓦片充了碗去领粥，然后就着冰碴把那根本不像样的粥喝下肚子里去，还要咂着嘴，像她刚刚看到的难民一样意犹未尽喝得一脸安慰……那个时候的三子多大？是不是，和她眼前的赵德玉一般的年纪？ 张彦初看见那两个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多少是松了口气的，然而却还是板了脸，不等人坐下就质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耶律羽怒目瞪着许以会，转来却向张彦初：“张大人，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连通缉告示都贴上了，这是要抓人么？张大人到底要把我这通缉犯怎么处理？”
许以会忿恨的别过脸，也向着张彦初：“张大人，这件事，麻烦你给说一下。”
张彦初指着许以会：“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什么人？你可知道那人是杀不得的！你闯了大祸了！别说我，就是……”一下子顿住了，没多说，“这事要是闹大发了，谁也担待不起！”
“人死了，我不是有意的。”许以会大马金刀的坐下，对着张彦初和耶律羽，“我不过是让万试试他，主要怕我兄弟景秋心慈手软，放过了麻烦。谁知道就死了。老实说，我也敬那人是条汉子，后来他们给我讲，说他就那么跳陷阱里去了，还真是硬骨头，没人做得到的！可惜了。”
耶律羽冷哼。
张彦初却想起了当初三子的四十脊杖，他挨了十下死去活来，三子挨了四十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然而如今往事已矣，他也只说：“汉子不汉子的我不知道，然而这人的身份不得了！那是当今七公主的驸马！正正经经的皇室中人！你杀了七驸马，七公主能与你干休？整个皇室能饶过你？告诉你，这件事处理不好，天涯海角，你就等着亡命吧！那也没你能待的地方！”
“七驸马？当真是七驸马？”许以会吃了一惊。虽然景秋已经跟他说过，那个叫林梅的女子是公主了，他也没想到，那居然都是真的，他杀了的林梅的相好三子，竟然就是驸马，“不像……那个人自称三子，说是山贼，我看他做派也不是什么官场中人，邋遢落拓的酒鬼一个，怎么会是驸马？”
张彦初简直恨不得把许以会的脑壳扒开：“那确实是七驸马，七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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