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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气公主废柴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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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恨他！”殷梅狠了声音，紧抿着嘴，“孤竹倾他为了自己，置你们于不顾！他太自私了！”
“他是你的驸马。”
“他不是！”殷梅反驳，“孤竹倾不是！只有三子是，只有三子才是我的驸马……”痛哭出来。 “张彦初被抓了？怎么办？”许以会在屋子里转着圈，问着堂前看来仍不在意的耶律羽，“他肯定是要把我们都抖落出来的！那种胆小鬼，别的能耐没有，卖人可是有一套！”
耶律羽笑笑：“急什么？难道没了张彦初我们就办不成事了？再说，这次看货张彦初本来也不知道，他想把我们卖了也没得卖！”
许以会瞅着耶律羽：“都安排好了？”耶律羽的身后站着几十个黑衣人，都是北狄人的模样，瞅着紧挨着耶律羽左右的那两个最特殊，左边那个断了条胳膊，右边那个戴着面具。以前许以会没见过这些人，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别别扭扭的。
“安排好了。”耶律羽低头整了整自己腰间马刀，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那兄弟景秋，他都知道了？”
“这个自然！”许以会没好气，不喜（fsktxt…提供下载）欢耶律羽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二弟早带着人都布置好了，只等着呢。”
耶律羽突然哈哈大笑：“好好，那就好！”说完便和许以会一起带着人去了码头。
几个商人早在码头上等着了，陪着商人的却是个面貌清秀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瞅着就斯文。
然而许以会并不喜（fsktxt…提供下载）欢这人，冷淡的瞥了一眼，却远远的只看着，并不挨近：“吃里扒外，最厌的就是这种人！”
耶律羽意味深长的瞟了眼许以会：“只怕很快，你会更厌的。”向着年轻人迎了上去，“于镖头，辛苦了。这几位就是么？”
于清风和气笑着：“这几位是盟州来的商家，听说耶律当家的和许大当家的有粮，便要来看看！价钱是一定合理的！”
“好说好说！”耶律羽让着人上船，“这边请吧！”随即给了蒙南和奇朗一个眼色，留了那两个带着自己的北狄人在外头守着。
一行人上了船，码头看来就是风平浪静。许以会没跟着上去，却不时的看看太阳，似在等着什么。
蒙南却觉得百无聊赖的，大手一拍奇朗后背，跟着奇朗用北狄话咬耳朵：“你从昨儿就不大说话，怎么了？”
奇朗被拍得咳了几声，哑着声音说：“蒙南哥，轻点，我好像伤了肺了。蒙南哥你倒是精神，你的胳膊……”
“嗐，胳膊算什么？”蒙南毫不在意，“只是可惜，三王子竟是真的没了……若能找到三王子，别说胳膊，就是要了老子这条命都没关系！”
奇朗听了不言语了，倒有些愣怔的样子。
蒙南瞅着奇朗的模样，也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当初以为三王子还活着的时候，最盼望的。可这结果，唉，不怪你心里难过，我也不好受啊！”回头看了看那条船，又瞧向不远处的许以会，“许以会的那个兄弟景秋，怎么也见来？不是该来了么？”
“该来的一定会来，走不了的，一定走不了。”奇朗喃喃自语。
蒙南烦躁着，走到许以会的身边，用生硬的青麟话说着：“你那兄弟景秋么？不是让他带人来的么？怎么到现在都不见？”
许以会擦了额上汗：“我也奇（提供下载…fsktxt）怪，我二弟向来守时的，怎么独独这次晚了？怕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哼！”蒙南轻蔑，“你们青麟人最贪生怕死的！那个景秋小白脸一个，能有什么胆子？没准是不敢来了！”
“嗖”的一声，一只棋子竟是不知从何处打向蒙南。奇朗抢了一步，用马刀把棋子拨开了。
一只小舟划了过来，悠悠荡荡的。船头立着一位华服的公子，轻摇折扇，两个小童替他捧着棋罐。华服公子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媚态：“抱歉，大哥，办了些事，来得晚了。”
“二弟！”许以会顿时欢喜大笑，“就等你了！快下来，跟我上船！”到了岸边挽了景秋的小舟，拖着景秋就要去之前耶律羽上去的船上。
谁知景秋却是摇头：“大哥，我不上船，你也别上。这件事，咱们别再搀和了，走吧。”
“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许以会恼了，质问，“什么叫别搀和了？这事我们半壁寨的已经摘不掉了！无论如何都要办！”
景秋神情看来却有几分哀伤：“大哥，听我一句劝，走吧，带着我们的人，离开吧！”
许以会甩了景秋的手，怒瞪着他：“你这话怎么说的？”
“因为你这兄弟根本不是跟你一条心的，他是跟着那帮当官的一起的！”蒙南嘿嘿笑了，拽了马刀就带着北狄人把景秋和许以会给包围了，“我们主公早交代了，景秋根本就是与那个七公主一伙的！特意骗你，就是要跟七公主他们里应外合，剿灭了你，好领功的！”
“二弟？”许以会怒争争望着景秋，“他说的是真的？七公主不是周正给救跑的，是你给放跑的？你带着粮来，是来赚我的？”
景秋只觉得口中苦涩：“大哥，我是为了我们半壁寨。这事办的昧良心！你们劫了这么多粮，不只是大威镖局一家的，这些粮能救多少灾民？百姓都眼巴巴的指望着这些粮呢！这事办出来，我们半壁寨就要毁了！我只为了保住我们半壁寨，保住大哥！”
“保住我？保住半壁寨？”许以会苦笑，“二弟，你知道什么？这事能是我们抽手就行的？上头的人厉害得紧啊！若是我不办好了，我们半壁寨才是真的毁了！”
“不就是个张彦初么？一个太学博士，能有什么本事？敢毁了我们半壁寨？”景秋不信。
许以会叹气：“不是张彦初，张彦初只是个跑腿的！可是具体是什么人我不知道，那人向来神秘，我只知道，绝不简单！否则，我怎么会听命办事？”
“叙完了？叙完了就受死吧！”蒙南提刀就砍向景秋，招呼着底下人一起围攻过去。
许以会紧拦住了蒙南一刀：“二弟，你走！这事你别管了，只管走！”
景秋怎么可能丢下许以会，一双判官笔翻在掌中，却与奇朗打了个棋逢对手。景秋心里一惊，并没想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北狄人竟有这样的本事。周凡和赵德玉被抓的事情他知道，也听了周正跟他讲的，北狄人中只那个首领本事了得，却比龙鹰也是差的，其余的最多也就是让周正出手而已。然而显然这个与他做了敌手的，却是个中高手。战了一时，那把马刀与他的判官笔绞在一起，北狄人凑到他近身，在他耳边悄言“是我”，声音竟是认识的。景秋恍然，却是笑了，笔势一转，把那北狄人迫退了几步，撮唇一声唿哨，更多的人从码头各处冒了头，把北狄人和许以会带来的人都给包围了。
“都住手！放下刀！”一声大喝，周正仗着刀出来，身边还跟着殷梅和做着本来面目的龙鹰。
奇朗还在与景秋缠斗，见着突如其来的人之后也失了神，意想不到，那人终是不听话的来了。
“许以会，你现在痛改前非，我还能饶过你。”殷梅的声音怎么听都是冷的，与她平日截然不同。那张小脸也寒着，双唇抿在一起。
蒙南爆出一阵大笑：“哈哈！主公就说你们会来！果然来了！”突然仰天一声长啸，竟是响彻云霄。
周正带来的人的外围，不知在哪儿竟又冒出来更多的人，反而又包了一重，真正落入陷阱的，正是殷梅和龙鹰周正。
“主公早料到景秋是个奸的，设计了今天这局，就是等你们现身的！捉我们，现在你们才是我们手上的鱼肉！”蒙南笑得狠戾，直带着人奔向殷梅。耶律羽从一开始就交代了，若是见了殷梅，就抓殷梅，若是殷梅没来，便找其中官职最大的。蒙南早牢记了，便认准了这位七公主。
两边的人就这么打了起来，码头开始了一场几百人的械战，血肉横飞，红了一片。
龙鹰瞧着势头不对，急忙忙的护了殷梅要走。只是蒙南带着那些北狄人却不管别的，只要殷梅，狠绝狰狞。龙鹰被几个北狄人缠住了，竟是脱身也难，更多的人却是涌向她，看来都是定准了要殷梅的。
殷梅开始还能仗剑打一时，很快却是后力不济，剑势沉了，只得仗着轻功躲闪。一柄马刀兜头向她砍下来，惊得她叫了出来。然而也只半声而已，随即紧紧闭了嘴，再不肯泄出丁点声音。
奇朗也渐渐接近了殷梅，在又一把不知从何处刺过来的剑伤着殷梅之前将人捞住了，锁在臂间，生生捉了七公主。
“混蛋！放手！竟敢抓我！”殷梅怒喝，挣扎着挥剑去向后刺，却被轻易躲开了，还夺了她剑。殷梅大怒，提脚就向后踹，却正把人踹了个正着。只是那人仍是没放手，牢牢的把她禁锢了。
“殷梅！”龙鹰大惊失色，钩爪连着杀了几人，却也救护不得了。
“停手吧！”蒙南大吼，“你们的公主在我们手上！你们还敢再打吗？”
械斗停止，的确没人敢再打了。
蒙南大笑：“你们青麟人狡猾，可终究不及我家主公！你们这些小把戏，他早看在眼里了！这一次，就是要引你们上钩的！哈哈！许以会，可看清楚你的兄弟的真面目了？他才是背叛了你的人！吃里扒外，你的兄弟才是真的吃里扒外！”边说边退，带着那些北狄人，抢先上了耶律羽上的船。
奇朗不管殷梅怎样挣扎打骂，都只不声不响的钳制着她，后来实在受不得殷梅的吵闹，索性把人抱在怀里。殷梅开始还狠狠用手肘去撞奇朗胸口，慢慢动作却停了，诧异的瞧了奇朗的面具一眼，安静下来。 船中却是空的，根本没有耶律羽和于清风等人的影子，更别说那些粮食了。蒙南不慌不忙，当先进了舱房，打开了一间的地板，露出一个洞来。洞中见着水纹荡漾，一个阶梯通到下面。
“你们别想跑！”殷梅倔强着，“别以为抓了我就得意了！早晚一定捉住你们！耶律羽那个混账，我要抓了他下在天牢里，狠狠收拾他！”
“闭嘴！”蒙南回手就要打殷梅。
奇朗忙拦住了，没让蒙南打下去：“蒙南哥，别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哑着声音的北狄话。
蒙南指着殷梅，气哼哼的：“奇朗，你往日跟我说起来的时候最恨就是她，怎么现在倒来帮她？这女人最是祸害！”他看着奇朗的眼神有些古怪，却并没多说什么。
“留着她比较有用。”奇朗忍住了一阵咳，带着殷梅先下了阶梯，却小心的把殷梅托在水面上，并没让她浸水。走一段就见了一个半在水中的地道，原来是在码头下面挖出来的。地道里七拐八弯的，走了许久，才见到阳光，离开了地道，仍旧是一片开阔水域，水上浮着几艘大船。
“奇（提供下载…fsktxt）怪，怎么没人跟上来了？”蒙南向后看了一眼，发觉仍在他身后的就只那三十几个北狄人而已，许以会半壁寨的人和耶律羽原留下的水寇居然一个都没跟上。
“许是出了什么事。”奇朗慢慢说。
“准是都被抓了！”殷梅呸着，“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蒙南还想打人，又见奇朗护着了殷梅，不觉皱了下眉，终究没下去手：“不要紧，就算被抓了也无妨，只我们知道这一处密道，别人想进来都不能！就是他们被抓了，也不怕那些家伙能找来！”
奇朗点点头，有力的胳膊又把殷梅向水面上托了托。
蒙南和奇朗上了其中一艘船。船上人早准备好了，见着人上来就开了船，不用吩咐，便晓得要去什么地方。
这时蒙南才转向奇朗，眼神疑惑而冰冷：“奇朗，你这两天不大对啊！”不是北狄话，而是青麟语。
奇朗只问：“蒙南哥这是什么意思？”
蒙南猛地抽出马刀，指着奇朗：“意思是，你真是奇朗？还是，你是条青麟狗，杀了奇朗，混进来的？”恶狠狠的，有着长长伤疤的脸狰狞可怖，“你早说过，见着这害了那位的女人就要把她碎尸万段，怎么现在却这么护着她？你根本不是奇朗，你不可能是奇朗！你这条可恶的青麟狗！杀了我兄弟，我要你偿命！”
奇朗瞅了一眼周围的局势，北狄人都围到了他身边，各个刀出鞘，杀气腾腾。
殷梅紧张了，抓住了奇朗的衣裳，竟是偎在奇朗身边，倒不像是被抓来的人质了。
大船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水上渺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小羽呢？”奇朗叹息了，仍旧用的北狄话来问。
“主公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蒙南大怒，举刀就来劈。
奇朗闪身躲开了，护着殷梅在自己臂弯里：“让小羽来见我。”
“想见我们主公，先问过我的刀！”蒙南一阵披风急雨的刀法，只罩了奇朗周身。
奇朗仍旧是躲闪，尽管还带着殷梅，那刀也没在他身上伤着分毫：“够了，蒙南，住手。”
蒙南怎么肯听，抢了几步仍是对着奇朗劈头盖脸的杀：“你杀了我兄弟，我要替我兄弟报仇！你躲得倒是好，哼，我还以为你真是奇朗。要不是这女人，我还真带着你去见主公了！”一刀砍过去的时候，奇朗没能避开，正劈在了面具上。黑色的面具一分为二，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脸。
不是被火烧烂的脸，而是一张颜色青白的俊挺硬朗的面孔。
蒙南并不认识这张脸，却见了之后更加的怒火中烧：“你果然是假的！还我兄弟命来！”
不但蒙南，见着这张脸后其他的北狄人也群情激奋，嗷嗷叫着扑来，要把那人剁成肉酱。
殷梅眼见着危险，几把刀只在肤色青白的人背后绞着风，而那人却仍是不肯回手，只躲避着而已，不觉惊呼出声：“小心！”
“蒙南！”肤色青白的人厉喝，“你给我住手！草原上的猛兽不杀不还手的人！这还是你给我讲的！”
殷梅急了，跟着喝斥：“你们不是要找他么！现在人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倒不认了？究竟耶律羽和他谁对你们才更重要！你们到底听谁的？”
那人和殷梅的话听来奇（提供下载…fsktxt）怪，蒙南都不觉一愣。草原上的猛兽不杀不还手的人。这是当初他和奇朗讲给耶律羽和孤竹倾的话，那时的耶律羽和孤竹倾还年幼，提着马刀追在兔子后面，却遇到了一个要饿死的青麟人。耶律羽说是奸细，因为青麟正与北狄交恶，要杀了那人。蒙南和奇朗拦下了，对耶律羽和孤竹倾说了那句话，放了青麟人，还给了青麟人一些吃食。
那人趁着蒙南愣神，劈手夺了蒙南的刀摔在地上：“蒙南，小羽呢？我要见小羽。”恨铁不成钢的摇头，“这次你们做得糊涂，怎么可以跟着那些贪官做这种事！当初一个要饿死的人你们还知道怜惜，怎么现在见着那么多人成了饿殍，你们却狠心抢了他们的救命粮！”
蒙南长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指着那人：“你，你，您是……”腿上一软，跪在甲板上，嚎啕大哭，“三，三……”
那人一把抓起蒙南，没让他叫出口：“我早不是了，我只是个……”他想说山贼，却低头看见了怀里烦怨生疏的红梅花，心中绞痛，终改了口，“叫我名字就好，孤竹倾，如今也只是孤竹倾。蒙南，谢谢你们，到现在还想着我。我不知是你们，不知是奇朗……奇朗，是我杀的。”他原本只想找个合适的人，恰见了那个脸都烂了的人，便觉得正好，杀了人，取代了，藏在黑衣人中，一直戴着面具也不怕。他原本也以为是怒伦的人，杀得毫不在意。到头来，他杀了的，却是当初教他弓箭，教他做人的启蒙恩师一般的人。
“您，您怎么能杀奇朗！”蒙南抓着孤竹倾的腿，哭在他脚下，“奇朗为了您受了多少苦！他的脸都毁了啊！他在火里找您，不管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出来！最后还是我把他扛出来的！您怎么能杀奇朗啊！”
孤竹倾痛苦合目，什么也说不出来。
北狄人都跪下了，已经知道了这人是谁，怎么会不跪？不少都跟着痛哭失声。
“小羽呢，带我去见他。”孤竹倾的声音喑哑，咽下了梗在喉中的痛。
蒙南这才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我带您去见主公。”
孤竹倾点头，却见红梅花已经挣开了他的怀抱，离他一步之遥。
殷梅不敢看孤竹倾。她一直想找，却始终不见的孤竹倾，原来藏在了北狄人中。原来他安排了一环环一套套的，瞒过了这么多人。龙鹰不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景秋不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周凡和赵德玉不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李余和周正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这些人不过是跟着他早就做好的安排，一步步的走。都以为他在别人那边，对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失踪了。孤竹倾的心思没人看得懂，不像三子那么简单，三子就算藏了再多的事情，可那颗心还是善良得让殷梅一见就透。可是，殷梅看不懂孤竹倾的心。
蒙南引着孤竹倾下了船舱，欣喜的叫着：“主公，看看是谁来了！”
然而船舱中并没有理应在了耶律羽，有的只是一堆火药和满满的稻草。
远处，一艘大船上齐射了一排火箭，正中了孤竹倾在的船。轰然炸响之后，大胡子蓝眼睛的人望着腾起的火焰，眼中有着没人能懂的神采。 “三子！三子！”殷梅冻得嘴唇发紫，泪眼模糊，拼命的摇着扒着木板泡在水中的血人，“你醒醒！三子！”
不知不觉间，秋日已深，水已经这般冷了。便即是江南的天气，也再抵不住霜寒。殷梅不过是在水中浸了一小会，衣裳透了，就觉得被西风吹得透骨的寒，那一直在水中的人，又要冷到什么程度？
爆炸的时候，孤竹倾下意识的就抱住了殷梅护在自己怀里，蒙南和几个距离较近的北狄人又死死的压在他们两个的身上，用血肉之躯保护他们。轰然的巨响之后就是浓烟滚滚，船都碎裂了，木片残帏漂在水上。蒙南和北狄人死伤殆尽，孤竹倾却只受了些伤，殷梅被护得最好，只些刮伤擦伤而已。
只是孤竹倾和北狄人都不会水，落在水中，其实何尝不是死路一条。
“找木头！扒在木头上！”殷梅是活下来的人中唯一一个会水的，她在水中沉浮着，拉着手边的孤竹倾，竭力让他的脑袋浮在水面之上，寻着木头片子，寄望能再救几个人。
有个北狄人竟推了个门板大小的一块过来，他后背上都是血，散在水中，把身后的水都染红了，叽里咕噜的对孤竹倾说话。
孤竹倾费力的回了两句，扒在船板上，却是一用力把殷梅翻了上去，自己仍在边上浮着，再跟着那几个北狄人喊话。
殷梅听不懂孤竹倾和北狄人说的都是什么，却见着没多久，都寻了木头浮在水中，虽然不会游泳，可也不会再淹死了。殷梅松了口气，又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你也上来！”
孤竹倾摇摇头，嘴唇颤抖着说话：“承不住两个人的，你在上头就行了。”惨白的脸上笑出来，“淹不死了。没事。”
“你原伤了肺的，这么浸水不行。”殷梅还想拉人上来。
孤竹倾垂了眼，轻笑：“我这点伤，比当初为了找我烧毁了脸的奇朗如何？比被我设计断了条手臂的蒙南如何？”四望着周围无不伤重的北狄人，声音如叹，“奇朗死了，蒙南死了，他们竟还愿意护着我跟着我。我却给不了他们一个将来……”
“你……”殷梅怔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孤竹倾脸上那么明显的伤感痛楚，掩也掩不住，“你，带着他们走吧。”她也低了头，只敢看孤竹倾扒在木头边上的青白颜色的手，“带他们离开，回北狄也好，留在江南也好，找处安静的地方隐居。有你带着，他们不会再涉险的，也不会再做那些不该做的事。安安稳稳的，就渡过以后，不就好了？”好么？对于那些北狄人是好的吧，对于青麟北狄无处容身的孤竹倾也是好的吧。是他们唯一的路。可是自己呢？自己的心里呢？
孤竹倾仰着头望着说着这些话的殷梅，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脸上，有发丝刺进眼睛，痛，孤竹倾却没力气把发丝掠开，只能由着刺着眼睛。冷浸透了身体，冰寒入骨入心。孤竹倾挣扎着说话：“等等吧，会有人来的，到时就得救了。我没想到，小羽竟这么恨，连蒙南他们这些八年前就护着他逃出北狄的人也下得了手。我原想再劝劝小羽，所以让他们晚点来，不想却……罢了，终究是我不够周到。”
“可惜，耶律羽跑了。”殷梅顺着孤竹倾说话。
“跑不了。”孤竹倾苦笑，“我折腾了这么多这么久，就是为了小羽。我原想在此劝了小羽离开，就是给他一条生路。可小羽却把这里当做了饵，一场爆炸毁了一切，他就以为万无一失。外头转向盟州的江上我早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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