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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娶妻如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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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氏与沈任也讨论过大儿子的性子,对外人算得上不苟言笑,可是一旦熟悉起来的人,又太过跳脱。若真让他进宫给人当伴读,熟悉之后不是他把皇子气死,就是把皇子坑死。深受其害的沈任表示,为了皇子的安全,还是让他祸害自己家里人好了。
  想起这个,房氏不由地一乐:“出门可算是长见识了,连自知之明都有了。”
  沈任从外头进来,恰听了个话梢:“难得,难得,可见让他出门也不全是坏处。”
  蔼哥儿给沈任见礼过,自己又巴结着亲自给人倒茶,才又说起自己在总督府的见闻,顺道把刚才怕房氏担心没提的薛蟠之事也说了。
  “正宴上没见也就算了。”沈任骨子里就瞧不起以银子得过紫薇舍人的薛家:“也不必在意,更不用害怕。说是四大家族,他们家在四家里本就是附骥的。听说薛家的家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们族里……”说到这儿就住了口,看过原著的蔼哥儿知道是怎么回事,房氏只要听到不必在意也就放心了。
  等下午去了林府,贡献上自己特意带回来的小风车、泥哨子,陪黛玉玩了一时,前头才有人回:“老爷回来了,在书房等着小公子呢。”
  抬头看早是红日西沉,蔼哥儿向黛玉挥手:“哥哥明日再来陪玉儿。”
  黛玉似模似样地向蔼哥儿福了一下:“哥,慢,走。”虽然一字一顿,意思表达得极清楚。
  蔼哥儿却不舍得一下就走,上前想掐掐她的小脸蛋,自己又生生忍住了,唉,萌萌的黛玉太可爱了,可惜不能抱回自己家里养着。
  林如海自己正对着一幅画看,见蔼哥儿进来,等他行礼之后才问道:“盐商去了几家?”
  蔼哥儿不敢怠慢:“我听着有九家还是十家。”
  林如海点点头:“那就是十二家了。江南省有名的大盐商一共十二家组了商会,据前任巡盐御史说刚开始的时候商会不算安静,不想近两三年来时时要说盐引不足,又说自己有亏空。”
  蔼哥儿静静听林如海分析,自己并不答话。林如海说完之后也是一叹:“即是你那花出了风头,那些人最是会打听的,不几日就能找到你的花房去了。”说完从书里取出一张纸来,递给蔼哥儿。
  接过来一看,竟然是花房庄子的地契,蔼哥儿如被火烧了一样把那地契推了回去:“先生这是何意?”
  林如海好笑地看着他:“此次你特意让杨仪带了牡丹,自己又带了茶梅,不就是想着让人知道你的庄子各样花都可培育?那些人知道后自然会找上门向你买,若是让人知道这庄子竟然是我的,你想想他们会不会给我安一个借机敛财的罪名?”
  自己还真没想到这个,蔼哥儿很不好意思地向着林如海心虚地笑:“那个,都是学生见事不周,连累了先生。”
  “想不连累我,就把这个地契拿去。已经在府衙登记过了,不必推来推去。若有人仗势也不必心虚,他们敢抢你小孩子的东西,我与你父亲也有理由替你保下。”
  最后一句话说得太霸气,蔼哥儿要给自己的坳丈人跪下了:“全仗先生周全。”
  “这些都是小事,你的功课这两日可落下了?”林如海已经换了一个话题,也不拿书,自己闭着眼睛一句一句地考问蔼哥儿。
  也就是蔼哥儿摸透了林如海的脾气,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节日、外出等等放松时间。愿意过节你就过,愿意出门你就出,想什么时候考校就是林如海自己定的。因此就算船上时与杨仪兄弟说笑,晚上蔼哥儿自己也已经把林如海留的书背熟了。
  听着蔼哥儿清脆的童音,林如海满意地点点头,此子鬼点子虽然多,读书倒还算下功夫,并不使小聪明。基础即打得牢,那就可以再加些码:“你自己已经开始读诗,先看杜甫吧。”
  对林如海的安排,蔼哥儿自然言听计从:“是。”
  林如海对这样的态度很受用,乐得多给他说两句:“时人有爱王摩诘、有爱李太白,却觉杜工部沧桑有余、豪情不足。却不知无心系苍生之念,无胸怀家国之感,何以成诗史?史笔如钩,史笔如钩呀。”
  蔼哥儿觉得林如海应该是有感而发,又不知他感从何来,只好虚应着:“是,学生会好生读。”被林如海轻斥一句,才要脱身,又听林如海问:“当日要花房的时候,你说要把各色花儿绘给你师母看,如今那庄子我也去不得了,快些绘来。”


第40章 
  “蔼哥哥,看我的。”已经四岁的黛玉; 把自己刚刚写好的大字举给蔼哥儿看; 不想墨还没干; 这一举就有一道顺纸而下,把一张好好的字给毁了。
  见黛玉小眉头皱了起来,蔼哥儿走过去向着纸上看了看,就见笔力虽然欠缺; 可是字迹很是工整; 向着黛玉道:“不错; 哥哥象你这么大的时候,连红还没描呢。”
  黛玉却还是有些不高兴:“可现在哥哥的字; 老爷和太太都夸好呢。”
  忍不住摸了一下黛玉的小脑袋; 蔼哥儿安慰她:“不急,你比哥哥灵性高; 只要好生练习; 不用多长时间就比哥哥写得好了。”
  人比人气死人,自从黛玉开始读书习字以来,蔼哥儿不得不承认天下真有灵性这一说:本来黛玉的年纪还不到开蒙的时候; 偏她一向粘蔼哥儿; 三岁时看着蔼哥儿天天读书写字,自己就也要学。
  贾敏去年生下的宽哥儿还没满周呢,没有多少时间与精力用在黛玉身上; 林如海一个没忍住; 索性把女儿先当儿子教导练手; 于是黛玉就每日跟着蔼哥儿一起读书。
  三百千自不用说,比蔼哥儿自己学得还快,就是《声律》,也不知道是不是蔼哥儿原本就给黛玉读过的原因,小丫头也比蔼哥儿背得快。好在林如海还没教黛玉四书五经,要不蔼哥儿觉得自己更要被比下去。
  仙子果然有慧根呀。就这样对自己还不满意的黛玉,让蔼哥儿不得不时时劝她:“不必把心思都用在读书上,你还小呢,该玩还是玩吧。”
  黛玉不知道自己已经给蔼哥儿巨大压力,还有她的道理:“哥哥不光每日跟着老爷读书,听说回府了沈叔父另有教导,怎么哥哥自己不玩?”
  蔼哥儿不能说自己让黛玉玩儿是怕她赶上自己,到时脸上无光,只好转移话题:“过几日就是询哥儿的生日了,不如咱们去庄子里挑两盆花给他?”
  不到两年的时间,蔼哥儿利用花房赚了有近万数两银子。具体数目沈任与林如海都没不过问,也不管他都花在了什么地方。房氏与贾敏两人各得了蔼哥儿孝敬的一根金丝八宝攒珠步摇,又得他不时地送上各色香花,也由着他自己折腾。
  因此上那庄子真成了蔼哥儿发挥自由的天地,他把画画的李先生请到庄子里坐阵,自己每五天去与先生学一次画。上世蔼哥儿本就有绘画的基础,虽然油画与国画之间相差太远,基本的立意还是相通的。
  练过笔法的蔼哥儿,适应了用毛笔做画之后,直接被他的先生惊为天人,不止一次对沈任说过,自己怕是不能教蔼哥儿几年,让他还是先替蔼哥儿物色下一任师父,别耽误了蔼哥儿的天份。
  沈任本不大信,等自己生日的时候收到蔼哥儿六合折枝花卉的册页才默默给京里沈学士写了信,附信的就是蔼哥儿所绘册页。
  最喜欢去庄子上的却是黛玉,听到蔼哥儿的提议,早已经拍起小手:“好,今日我要与荷花站在一起。”
  这又是蔼哥儿自己搬起的石头,他深恨这个时代没有相机,没法记录下黛玉成长的过程。上次拗不过黛玉带她去花房,看着如精灵般游走在花间的黛玉,一个没忍住让她坐到木槿前,给她画了小像,用了油画里的明暗之法,把黛玉之娇、木槿之淡画得惟妙惟肖,一下子就让黛玉爱上了。
  现在听说又要去庄子,小丫头已经想好这次要站在什么花前,才能更好的展示自己的娇嫩。蔼哥儿这才知道,不管什么时代的女子,自拍出于天性,没法自拍有人给拍照也行。只好向她道:“还得和师母先说一声,若是师母不喜欢,你也别生气,等我回来带了荷花给你,知道吗?”
  黛玉神情就有些低落:“太太一定愿意。只要宽哥儿不出门,我出门太太是不管的。”
  蔼哥儿情知贾敏自有了宽哥儿之后,确实对黛玉有些忽略,点点她的头道:“宽哥儿还不会走呢,他怎么出门?再说是有哥哥跟着,师母才放心你出门,不信明天你说自己出门试试?”
  黛玉歪头想了一下,露出了笑脸:“是我想偏了。”拉着蔼哥儿说起去庄子上挑什么花回来摆,太太房里的花儿该换不该换的话。
  “公子,老爷回来了,让公子过去问书。”林如海的小厮林风笑呵呵地过来叫蔼哥儿。
  黛玉对此早已见惯了,向着蔼哥儿福了一下,带着自己的小丫头们一阵风地先回了内宅。蔼哥儿恭敬地等到林如海同意后,自己挑帘儿进了他的书房。
  抬眼看时,发现林如海这两年的光阴,头发竟然已经生了银丝,眼角也现出鱼尾纹,只有眼神倒更坚定了起来:“先生这些日子更劳累了,还望先生保重身子。”你倒下了剩下那三个可怎么办?
  对于这样真诚的关心,林如海也觉得心下一暖:“不必担心,几个跳梁小丑还影响不了大局。”
  蔼哥儿心知林如海是避重就轻,可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林如海问书的时候,自己回答得流利些、中肯些,让他可以轻松一点。
  “沈越。”问完书之后,林如海忽然唤了一声蔼哥儿的大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蔼哥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听他下头的话:“你可想过参加今年的童生试?”
  童生试?蔼哥儿有些不解地看着林如海,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林如海也不卖关子:“十岁以下的秀才,虽然小了些,可每科总有几个,也不算引人注目。你四书五经尽已学完,去考的话问题不大。”
  对于这样突然的提议,蔼哥儿还是有些懵:“学生自己倒没什么,只怕家父那里难同意。”
  林如海这两年须已蓄成,左手轻抚胡须:“得了秀才也算一项功名,虽然不能全部免税,可也能减少一部分。你现在手里的地不少,不快些有个功名,若是让人强占之时,还用我与你父亲的名头不成?你父亲那里我自会与他说。”
  蔼哥儿脸上就有些讪讪:他到手的银子,大部分都买了地,为的是将来自己不做官,还可做耕读之用——这个时代比较坑的是如果从商,便会将人归入商籍,所以他不敢多买铺子,有一两个也都租出去只收租金。
  现在让林如海揭了老底,只好祭出自己的无赖大法:“学生自然万事都仰仗先生担待。”
  这两年师徒两个相处越发没有形迹,林如海好气又好笑地骂他:“都这么大了还要我担待,什么时候是个头?回去先与你父亲说一声,是我让你参加今年秋天的童生试。若他觉得不妥,我自会登门拜访。”
  蔼哥儿不得不应下,连后宅也顾不得进,带人直接回家与自己的老子商量。
  没见到沈任前,蔼哥儿又遇到了一个“拦路虎”:“哥哥,糖。”询哥儿笑嘻嘻地对着他伸出小胖手,一幅不打算收回去的样子。
  当初是为了怕房氏觉得自己对黛玉比对询哥儿还好,与黛玉生出间隙,蔼哥儿每次不管给黛玉些什么,都会给询哥儿带一份。时间一长,询哥儿便知道自己的哥哥对自己有求必应,天天为了吃到糖,总是等着蔼哥儿从林家回来才罢休。
  “再吃你的牙都要黑了。”蔼哥儿一面吓唬他,一面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块雪花洋糖:“明日没有了,知道不?”
  把糖塞到嘴里,询哥儿的小脸一下子鼓出了一块,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蔼哥儿的话,只管在那里不停地点头,嘴里还唔唔着。
  房氏一出门就见到这兄弟两个的动作,狠狠指了指蔼哥儿:“说他不该多吃糖的是你,每天给他糖的还是你。等二爷回来,我是不替你说话的。”
  询哥儿跟个小老鼠一样,咔吧咔吧把糖嚼碎了咽下肚,才向着房氏点头:“哥哥非得给。”
  这个小白眼狼,蔼哥儿久未使出的白眼又翻了出来:“询哥儿?”
  询哥儿三两步跑到房氏身后要躲:“母亲,看哥哥。”却被蔼哥儿一把拉住了:“奶奶现在身子要紧,你别累着她。”
  询哥儿虽然告了哥哥的黑状,可对这个大哥还是怕的,也知道这些日子母亲确实不再抱他,由着蔼哥儿把他拉开,眼巴巴地看着房氏:“母亲救我。”
  房氏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疼:“你们两个自己打官司去,等二爷回来收拾你们。”她这一胎比上一胎怀得累,又是不到三个月的身子不稳当的时候,只好对两个儿子放任不管。
  询哥儿已经讨好地向着蔼哥儿笑:“哥哥,咱们背《弟子规》吧。”
  沈任正从外头进来,见房氏竟然也在院子里,先向她道:“现在虽然还不算热,可也等着太阳下去再出来走走。是不是蔼哥儿又做下不是了,等我收拾他就是。”
  蔼哥儿一把捂住询哥儿的嘴,要不这小子又得告自己的黑状,向着沈任不满地问:“二爷,我是不是捡来的?”
  沈任头也不回地跟着房氏回屋,嘴里念叨着:“就算不是捡来的,现在也归了林家一半。”
  蔼哥儿无奈地只能威胁地向着询哥儿挥挥拳头,惹来小家伙噌地一声跑到沈任身边:“咱们把哥哥直接送林伯父家。”
  沈任坐定了,才问蔼哥儿:“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蔼哥儿便将林如海的话学给他听,沈任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蔼哥儿虽然不知他感叹的是什么,可看着胎还不稳的房氏、懵懂的询哥儿,还是开口提醒沈任一声:“二爷,要不咱们去书房?”
  沈任醒过神来,自失地一笑:“不急,等吃了饭再说。”转头和言悦色地问询哥儿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可听话了没有。
  蔼哥儿在旁边故意向房氏醋道:“奶奶看吧,我就说自己是捡来的。”
  房氏刚才被沈任的神情吓了一跳,现在还没缓过来,听到蔼哥儿抱怨,精神跟着一松:“你自己还好意思抱怨,詠哥儿来信都说了,他已经跟着你大伯办事,还得了七皇子的青眼。你却日日不着家,怎么怪二爷不理你?”
  那是自己不想着家吗?蔼哥儿无奈地看了房氏一眼,劝着自己她是孕妇,她最大。脸上赔着笑:“是,奶奶说得是。奶奶放心,等小妹妹出来了,我天天在家里陪着小妹妹。”
  一句话说得沈任与房氏都神往起来:“若是能有玉儿那样灵透,你不陪我也知足了。”
  询哥儿一听提到黛玉,眼睛也晶亮起来:“叫姐姐来,和询哥儿一起玩。”
  蔼哥儿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子:“她来了也不能陪你。”那是你嫂子。
  询哥儿不服气:“你要读书,干嘛还不让姐姐陪我?”
  房氏大乐:“你玉儿姐姐现在也读书了。”
  询哥儿立时去拉沈任的袖子:“我也读书,快教我。”
  沈任喜得眼都看不见了:“好,明日就教你。”询哥儿听了得寸进尺:“不教哥哥,等我赶上他。”
  这臭小子,蔼哥儿无奈地又要拍他,被沈任给挡下了:“这就是你做哥哥的样子?”
  直到吃完饭,蔼哥儿还不能认清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现实:“我再陪奶奶说说话?”房氏赶苍蝇一样赶他:“快和二爷书房说你们的正事儿去,若真想陪我,明日把玉儿接来。”
  蔼哥儿一脸的哀怨,到沈任书房的时候都已经收了起来,也不说话,只自己给沈任泡茶再敬上,等着他先开口。
  沈任看着重新变得沉稳的长子,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有子如此,纵是风雨再飘摇些,自己这一支也是无碍的。不过该让他知道的东西,也是时候讲与他听了。
  “京里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站队了。”沈任直接给蔼哥儿扔了个炸弹,看着他愣在当地,心情没来由地好了些:“你祖父那里,快挡不住了。”又一个炸弹在蔼哥儿耳边响起,让蔼哥儿从第一波冲击里回过神来。
  “可是国库已经空虚了?”他有些忐忑地问道。
  沈任沉痛地点了点头:“现在皇子们已经不止于让自己一队的大臣们借银,自己也向国库伸手了。”
  蔼哥儿听后心里一动,问道:“那祖父可说过,有没有不向国库伸手的皇子?”
  没想到他问这个,沈任回想一下:“二皇子是元后嫡子,元后出于山右石家,累世家财不知凡几,又一向不大与朝臣们兜搭,从未向国库借银。”
  是了,元后嫡子身后有舅家财产支持,自然是不会向国库伸手的。蔼哥儿却不觉得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位有希望坐上龙椅——早逝的元后,总抵不过活生生的美人,大皇子、三皇子的母妃都是高位妃子,二皇子在后宫若是没有内应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着了暗算。
  “听说二皇子出生不久,元后就去了?前几日不是还有人说二皇子克母来着?”蔼哥儿试探着问。
  沈任点头:“谣言已经被圣人压下去了,为此十来个官员丢了官。听说是二皇子的养母、兰妃娘娘跪在养心殿三个时辰要圣人为二皇子证清白,圣人不得不动的手。”
  这就说得过去了。蔼哥儿心下了然,兰妃娘娘该是当年元后收服的人,看行事也很替二皇子着想。而且这位二皇子本人对圣人的性格,也是了解的。
  沈任接着道:“二皇子一向对权利不上心,也没办什么具体差事,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还想着拿元后之死做文章。明明圣人自己都夸过二皇子是纯孝之人。”
  就是因为圣人夸过,所以那些人才更要做文章。蔼哥儿虽然鄙夷那些人做法,也得承认对一个不贪财、不贪权、还得了圣人青眼的嫡子,别的皇子们不把他看成眼中钉才怪呢。
  只是这和自己考童生试又有什么关系?蔼哥儿不解地看向沈任:“那二爷觉得我该不该去考童生?”
  沈任收回感叹,向蔼哥儿点头:“考吧。时总督是大皇子的人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杨知府是跟着时总督走的。你先生一向是纯臣,不肯与杨知府他们同流,又不敢与京中立场不明的故旧们联系太密,怕圣人以为他也要站队,能替他走动之人太少了。”
  蔼哥儿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寄予的重任:“我?”
  沈任点头:“你今年已经八岁,这两年行事还算稳重,你先生估计也算放心。只是若是你能中了秀才,恐怕你先生会用他府上国子监的名额,送你回京读书,这样他京中的消息能灵通些。去国子监虽是好事,可里头的人良莠不齐,你祖父与太爷怜你远离亲生父母必溺爱于你。”
  这不是重点,蔼哥儿想咆哮,自己想参与黛玉所有成长过程,不要离开!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沈任:“二爷觉得,我要是不用先生府是国子监和名额,考不中举人参加不了会试吗?再说先生府上还有宽哥儿,就算先生肯,师母那里也未见得愿意。”你儿子让他老丈人这样利用,你不应该心生不满吗?
  沈任让他看得心软:“以你现在读书的进度,中举只是早晚之事。只是现在京中形势波光诡异,你先生等不起了。何况太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进京之后,也可替我尽一份孝心。”他自己是官身,不能随意回京尽孝。
  也就是沈任这两年与林如海相处得好,两人大起惺惺相惜之心,要不他才不肯舍得大儿子远离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时地坑一下老子,可行事极有分寸,现在家里的琐事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只管应付官场上的是非便好。
  只是人人都知道蔼哥儿是林如海的学生,在这师徒父子的时代里,林如海如果出了什么事儿,做为他学生的蔼哥儿很难不受牵连。与其到那时再借用沈家之势洗脱蔼哥儿,让人觉得蔼哥儿背叛师门,不如让林如海一直不出事。
  那蔼哥儿替林如海奔走就是必然之事。看着还不到自己胸脯高的蔼哥儿,沈任叹了一句:“宽哥儿太小了。”
  “宽哥儿太小了。”林如海也是这样对贾敏说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我不能从这里脱身,就只有……别说宽哥儿,就是玉儿如何也不敢保。为了全家人,别说是国子监名额,就是再加些别的,难道不该?”
  贾敏早已经泪水涟涟:“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本想问能不能向自己娘家求助,话没出口自己就给否了。这两年她与娘家走动得已经不如原来频繁,有她刻意为之的原因,也有贾母想等她主动服软的缘故。
  前几日贾政倒是给林如海写了封信,林如海也给贾敏看过,她的好二哥不知道受了何人指使,竟然劝说林如海给大皇子的门人行方便。别说林如海如何想,就是贾敏也知道林如海能长居巡盐御史之位,全凭只忠心圣人,他若给大皇子行了方便,不用别的皇子动手,圣人自己就可以让整个林家万劫不复。
  “可是蔼哥儿也不过才八岁。”贾敏有些迟疑地道:“老爷真能放心把这样的担子交给他?”
  林如海抚着自己的胡须,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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