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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娶妻如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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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尚书一边抚须一边摇头:“他们府里逾制的何止是一块匾额,岂是一时能改得过来的。”
  沈信看沈尚书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自己向沈越道:“我听说你与他们府里贾琏往来的好?你看你师母的面上提点一两次也就够了,还是少来往的好。”
  看来今天这句话才是重点。沈越向沈信微笑了一下:“是,本来也只是过年那会儿他向我打听消息,昨日晚间他忽然登门也不好不见。”
  沈信道:“并非禁你交友,只是与什么人交往还要谨慎些。你年纪还小,那贾琏在京里的风评又平常。”
  您可真客气,就贾琏那样的流连风月的人还说他风评平常。沈越只好向沈信解释:“总是先生的岳家,若不趁着先生没入京整治一下,等先生进了京又怕那府的老太太借着长辈的身份,使先生为难。到时先生帮不帮忙都会落不是。”
  沈信听了也便点头,转而问沈越道:“你给人画像,是不是只有认识的人才画得好,若是不认识的人可敢画?”
  突然提起这个,沈越想不出为什么了。难道刚才与贾琏交往还不是重点,给人画像才是?沈越想想道:“自年前太爷禁我出府,开学这两日同窗们都一心苦读,倒没人让我画像。”我这几天可是老老实实的呢。
  沈尚书让他答非所问引得一笑,向沈信道:“你与他直说吧,我看他不是个胆儿小的。”
  沈信又看了沈越一眼:“圣人听七皇子说你善给人画像,有意召你进中替太上皇画写真容。”
  啊?!沈越这下真的给惊着了,前两天还想着当今是不是自己的老乡,这就有机会进宫对暗号了?那自己是说天王盖地虎好还是奇变偶不变好?
  他这里魂游天际,那边沈尚书与沈信一向见他都是自信满满,哪儿见过他愣呵呵发呆?“越儿?”沈尚书轻叫了一声,见沈越没有回神,向沈信示意了一下。
  沈信自己站起来,轻轻走到沈越身边,怕吓着他也不敢拍他肩膀,只用比沈尚书刚才稍大一点的声音叫:“越儿?”
  沈越这下子回了魂:“不是说太上皇身子不好?”若是自己现在给太上皇画像,会不会让当今觉得自己一家还是心向太上皇,等太上皇没了把自己一家直接给清算了呀?
  沈尚书与沈信没想到他问这个,他们想的是当今是怕太上皇病不得好,才让沈越进宫给人画像,若是太上皇病好了,以为自己家人与当今一个心思,不盼着太上皇病好怎么办?
  为难,上头有两个皇帝,做臣子的真是左右难为。沈尚书叹了一口气:“总是皇命,你即知太上皇身子不好,那进宫之后不要多话,只一心替他老人家画像便是。”
  沈越听了无法,又问:“太爷也一起进宫吗?”
  沈尚书与沈信眼前就是一亮,若是由沈学士带着沈越一起进宫,就可以说是老臣担忧太上皇身体进宫请安,由着曾孙服侍,闲话间让曾孙展示一下画技,可不就显得没那么刻意了?
  由是沈尚书带着沈信与沈越两个一起去了晚晖院,沈学士听了他们的主意也觉妥当,又问沈越是不是非得用他自己的笔与颜料,听说没那么讲究更是高兴,指着自己房里博古架上的青玉瓶道:“这个赏你。只做平日陪我出门便好,不必担心。”
  问题是沈越平日也没跟沈学士出过门不是?再想自己是要见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又被沈信亲身教导进宫面圣的礼仪,第二日只能顶着一双黑眼圈给沈太太请安。
  沈太太也知今日他要进宫,好生安慰了沈越两句,又见他是平常的青衫,头上还是常见的青玉冠,向丫头道:“把老爷年青时的那个冠与腰带找出来,即是进宫,还该郑重些。”
  等冠与腰带拿出来,沈越见那冠倒是小巧,用细细的金丝缠着一块婴儿手大的美玉,打造得甚是精巧。腰带前身则全是同料玉质,看上去有些奢华。沈越笑道:“这两样看着倒不象咱们家的东西。”
  沈太太听了一笑:“你祖父年轻的时候也是好华服美食的,不过这些年没空理会。白放着也是放着,今日你又去富贵处,正好用上,谁还让你天天用这个不成。”
  沈越就换下自己的,由着沈太太打量一回,才被放出门去。进了乙班房子明让他的新打扮闪了眼:“今日怎么带这个出来,沈伯父没看着不成?”
  沈越笑道:“是祖母赏的,就是大伯见着了也不好骂我。”等没人注意了才向房子明说了自己下午要陪沈学士进宫之事。
  房子明与沈越昨日一样惊讶了一下,又把自己能想到的嘱咐他一回,上课时还不时地看沈越一眼,闹得沈越自己也没听进去多少。
  这日给他们上课的博士是国子监出了名的严师,把沈越与房子明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提问也只提他们两个。沈越还好,有前世上课走神的底子在,还能听到博士问的问题,答得也八九不离十。
  房子明便惨了,博士问的话他都没听清,被博士留了加倍的功课,恨得只向沈越瞪眼。有他这一闹,沈越紧张的心终于平复了些,等沈信亲自来接他的时候,外头看已经淡定得如平日一般。
  沈信只是把他送到宫门,没等一时,沈学士的轿子就已经到了。沈信带着沈越一起扶了沈学士下轿,宫门外早站着一个小太监:“给太师请安。”又向沈信点头示意,才向沈越道:“小公子这边走。”
  沈越仍扶了沈学士,回头看了沈信一眼,见人也看他,便回了一个笑脸,引得沈信也是一笑,才转回头与沈学士一起跟上小太监的步子。
  一进宫门,便有一顶软轿停在那里,小太监请沈学士上轿。显然这是沈学士进宫常有的待遇,也没推辞,老人家拍拍沈越的手,由他服侍着自己坐定,放下轿帘。小太监轻呼一声“起轿。”一行人向着深宫行去。
  平整的青砖甬道似乎没有头,也没有几个宫人走动,只能听到轿夫与小太监的呼吸之声,更增加了沈越心里的压抑之感。
  他现在觉得庆幸的是黛玉早早与自己定了亲,不必参加什么选秀,而沈家这一辈并没有女孩,也不必在这深宫之中蹉跎一生。


第55章 
  “小公子,前头就是大明宫了。”小太监见沈越一路并不四处张望; 对他很有好感; 出言提醒了他一句。沈越向小太监微笑一下算是谢过。轿夫们脚步也放得慢了些,沈越借机调整自己的呼吸; 免得一会儿面圣的时候由于气息不稳被怪罪。
  “给太师请安。”一个有些皱纹的太监侯在殿外; 见沈学士的轿子进来,指挥着人将沈学士搀出,自己还给沈学士打了个千。
  沈学士见这太监也是满面笑容:“怎么敢劳戴公公亲侯。”沈越便知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大明宫掌事太监戴权。
  就听戴权笑道:“上午接了您递的牌子,太上皇高兴得不得了; 说是正想着有人说话。又听说您要带着曾孙面圣; 还说要亲自考校您家的小公子呢。”
  “哪里敢劳动圣驾。”沈学士姿态摆得很正,笑向戴权道:“这孩子的父亲一向外任,遣他回来在我跟前尽孝。就是进国子监读书……”戴权做出一个自己都懂的神色:“您也是慈爱之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殿门; 小太监向戴权说明太上皇让沈学士直接进殿; 戴权亲在前引导; 沈学士再看沈越一眼,觉得他仪态还端正,微微示意一下,由着沈越扶着一起进了殿门。
  三呼万岁已罢; 便听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道:“哪儿有万岁之人; 朕能得了天年已经算是万幸。”说完又叫沈学士平身。
  沈学士起身后,戴权早已经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就放到了太上皇榻前; 沈越低了头; 扶着沈学士坐定之后,自己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木头人。听到沈学士道:“圣人不过一时小恙,不日便可康复。”
  太上皇轻笑一声:“什么小恙,这话别人信得,你却不该信。”
  沈学士仍笑道:“臣年前也以为自己熬不过去,现在不是也能给太上皇请安了?太上皇只管放开胸怀,龙体自然恢复得快。”
  就听太上皇轻叹一声:“恢复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混吃等死。”
  沈越都快听不下去了,亏得沈学士还有耐心:“圣人还要太上皇把关,太上皇说这话想来圣人也是不同意的。”
  估计这话让太上皇开怀,向着沈学士问道:“这个便是你的第二个曾孙,和杨家孩子打架的那个?还是林如海定下的小姑爷是不是。”
  沈学士应了一声,又让沈越重新给太上皇请安。太上皇叫起后道:“听说已经中了秀才,还是你家风清正,教出来的子孙个个成器。”
  沈学士连道不敢,两人又不理沈越,说起当年如何。话题又不知怎么转到了沈越会画上来,沈学士笑道:“太上皇可还记得当日臣献上的折枝花卉册页,正是此子所画。前两日我试了试他,竟然也会画人像。”
  太上皇听了果然感兴趣:“能画人像?对了,前次小七也说过一回,倒可让他一试。”
  面对真正的掌权者,沈越不得不可耻地承认,自己有点怂了。就算太上皇对他说话的声音比对沈学士更温和,态度更和蔼,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草民不敢亵渎天颜。”
  太上皇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这个曾孙有些意思。你告诉他,只管好生给朕画来,画好了朕有赏。”
  沈学士替沈越向太上皇解释道:“他给我画过两次,每次画的时候让我保持一个姿势好长时间。不如等太上皇龙体大安了,再让他画吧。”
  “还有这一说?”太上皇更感兴趣了,把自己的身子坐得更正些,向沈越道:“无事,我与你曾祖父说话,可影响你做画吗?”
  沈越只好道:“并不影响。只是画像所需的纸,与平日写字用的纸并不相同。”
  太上皇也是由宫庭供奉们画过像的人,自然知道该用些什么,向戴权努了努嘴:“去给他取纸笔来。”然后也不再理沈越,还是与沈学士长篇大套地说着朝中旧人旧事。
  不一时戴权已经将东西取来,纸是上好的冰雪熟宣,笔更是长、中、短锋俱全,颜料也是种种皆备,让沈越不得不怀疑戴权也早知道自己来给太上皇画像,要不东西不该这样齐全才是。
  刚才得了太上皇的准许,沈越一直在打量着他。不得不感叹皇家的基因优化,沈越知道太上皇只比沈学士小六、七岁,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这个老人刚经了儿子逼宫,眼看着长子死于自己眼前,知道长子临死还命人给自己下了毒不说,死前还扬言要等着自己。所以他的憔悴很正常,头发花白也正常,可是那眼睛在与沈学士点评过去的人物时,还是不时地闪过精光,鼻子也很挺直,就是嘴唇过薄腮间无肉,显得人寡淡了些。
  这些都是小事,沈越拿不准的是自己若真按着现在太上皇憔悴的模样画下来,是不是会被认为是对太上皇的丑化,然后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呀?
  见沈越迟迟没有动笔,太上皇看了他一眼,见沈越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沈越心里正在挣扎,也没听清是谁问自己,直接说道:“太上皇赫思之威,不恶而严,可是近日偶感病痛,形容不易描画。”说完还轻轻摇了摇头。
  沈学士早已经站起来向沈越呵斥道:“小子无礼。”
  沈越这才知道刚才对自己说话的是太上皇,顺着沈学士的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草民初见天颜,不惯奏对,还请太上皇责罚。”
  太上皇也知自己现在的模样必不比平日,不在意地向沈学士道:“他不过是实话实说。小小的人头一次进宫,还能想着怎么画画就不错,你再一骂人,一会儿怕是连笔都提不起来了,难道你来替朕画像不成?”
  沈学士明白沈越的为难之处,向他沉着脸道:“见微知著这话你也忘了,只管将太上皇真容想来画去。”
  这“想来画去“四字如当头棒喝,沈越连连顿首后自己爬了起来,走到戴权让人搭来的一个条案之前,开始磨墨。有小太监要上前替他,沈越也拒了——画画的墨与写字的墨所需浓淡并不相同,还是自己磨出来的放心。
  等他开始提笔,太上皇不时地扭头看上一眼,见没画完,就又与沈学士说话。过一时又看一眼,还没画完,笑向沈学士道:“你在家时也是这样?”
  沈学士道:“头次的时候确是如此。不过等画得多了,他把人看得熟悉也就不必这样麻烦。太上皇不必着急,现在他不过是勾勒轮廓,等着色时太上皇就不必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了。”
  正说着,外头有人高声通报:“圣上到。”
  沈学士自己站起,沈越也放下笔。太上皇见皇帝进来给自己请完安后,向沈越摆手:“你还去画你的。”沈学士早带着沈越拜了下去。
  这个就是自己的老乡吧?沈越心里的些雀跃,皇帝不叫起又不敢自己抬头,更不敢当着这么些人冒然开口,急得头上滴下汗来。
  这汗看在太上皇与当今的眼中自然是吓的,沈学士心里心疼,面上还得带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被太上皇用眼神制止了要出口的训斥。
  当今问明沈越在替太上皇做画,便命他继续画来,自己站到沈越身后看。沈越一心想着自己应该怎样与当今对暗号,笔都激动得有些颤抖。当今看了有些好笑,想不通这样一个孩子,竟然敢把砚台直接摔到一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人身上,还间接地让自己坐上了龙椅。
  “别怕,戴权,给他端杯水来。”当今回头向戴权说了一声。
  “谢圣人。”沈越没推辞说自己不敢受的话,在他心里这是自己的老乡,不能相认也可以两眼泪汪汪。圣人听他说话又不象怕自己的样子,难道这孩子只是单纯的怕太上皇?
  戴权将水端来,沈越又谢过他,也不喝,把地茶杯放到条案空地上凉着。当今还劝他:“你现在手不稳怕不好做画,喝口水平静一下的好。”
  沈越听了脱口而出:“我平日只爱喝冰水。”说完眼不错地看着当今。
  当今倒没觉得他失礼,只疑惑沈学士不似不知养生之人,温声道:“喝冰水,这习惯可不好。你年纪还小,脾胃尚弱,还该养身惜福的好。”
  这边还没说完,沈学士已经坐不住,自己站起来要向当今请罪:“这小子……”见沈越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沈学士直向他打眼色,怎么就敢对着圣人你你我我的起来。
  当今仍是不在意的样子:“先生不必太过客气,说来朕也是先生的学生,此子也如朕的后辈一般。一时口误罢了,还是让他做画吧。”自从登基之后,就连皇子皇女们对自己都增了敬畏,难得这孩子竟然不怕自己,当今心里生出了些好感。
  沈越已经随着沈学士的话音再次跪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再也不要进宫了,这刚多长时间已经跪了几次,多呆一会儿还不得把腰给跪折了。难怪那些大臣们对当皇帝的一般不提什么意见,可能就是怕皇帝听了后一个震怒,不管大臣们有理没理,跪是要跪一下的。
  太上皇也让沈学士快坐,又让沈越继续给自己做画。饶是如此,一个时辰之后,沈越也不过只勾勒完了轮廓。天色已暗不好着色,沈越只好向太上皇说明情况。
  这时当今已经去处理政务,太上皇也没留人,看着画上眉目清晰的自己,笑着向沈学士道:“即是还要着色,明日让这孩子再进宫一回。你即身子也刚好,就不必跟着,朕看有你跟着他倒更不自在。”
  沈越弱弱提了一句自己可以将画带回去上色,又被沈学士训斥几句,他才知道自己犯了这个时代的忌讳:皇帝们所以让百姓敬畏,与他们的神秘有很大关系。别说百姓,就是官儿做得小点的,一辈子可能只有中进士的时候才能远远地见皇帝一面。若是沈越将画像带出宫去,还好巧不巧的把画儿给弄没了,那沈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再次向太上皇谢了罪,说好了明日沈越还是今日的时辰自己到宫门处,沈学士才带着沈越和太上皇、皇帝的赏赐一起出了宫。沈信早已经等在那里,见祖父与侄子出来了,忙上前扶了沈学士。
  沈学士向沈越招了招手:“来和我坐。”本想自己一辆车松快一下的沈越,只好随他老人家一起上了轿。好在沈学士有太师的荣衔,轿内地方也很宽敞,沈越悄悄地伸了伸腿,又暗暗扭了扭自己的手腕。
  “可是吓着了?”沈学士猛不丁问了一句。
  沈越向轿外看了一眼,轻声向沈学士道:“吓倒没怎么吓着,只是这跪来跪去的太……”嘴边的话让沈学士闪着精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沈学士也轻声向沈越道:“天地君亲师,除了天地外,最该礼拜的就是君王。”
  沈越知他不是真的生气,悄悄向沈学士道:“所以我说不该学为官之道。谁知道会画个画一样得进宫,还是跪来跪去。”
  要不是沈任不时地写信进京,说沈越时有离经之语,沈学士也不会对沈越这番话接收良好。他伸手点点沈越的额头:“今日你得的彩头还小吗?等明日你把画画完,不出几日就该有人上门向你求画了。”他可是听沈任说过,这小子有些喜好黄白之物。
  沈越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可惜我学艺不精,还得再练习几年才能给人画呢。”
  沈学士满意地点头,很好,并没有因为给太上皇画像就自大起来。不过他还是要打击一下沈越:“年前的时候你也没少给人画过。”
  沈越就有些无赖地向沈学士笑了一下:“太爷知道的,那些都是亲戚。再来的人不是亲戚,谁有空理他们。”物稀才能贵,要是谁上门自己都给画,那画也就不值钱了。
  沈学士明白沈越的意思,笑骂一声:“滚你的吧。”
  沈越听了把自己手里捧的东西往沈学士跟前推了推:“今天全仗着跟太爷一起进宫才得了彩头,太爷看可有什么入得眼的?”
  沈学士哪儿能看得上这些东西,只说:“拿给你老太太看去,让她也跟你一起欢喜欢喜。”便挥手赶人。
  此时正是沈太太晚间定省的时候,见沈越捧了一堆东西进来,笑着向沈老太太奉承道:“老太太有福气,曾孙都知道孝敬老太太了。”
  沈老太太笑着向沈越招手:“过来我看。可怜见的,才多大就经这样的事儿,吓着了吧?”
  沈越忙笑言无事,又请老太太与沈太太一起看太上皇与皇上赏他的东西:“明日说是还让进宫,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赏。”
  谚哥儿早见那些东西或古朴或精致,等沈越说完话忙上前拉他的袖子:“二哥二哥,明日也带我进宫吧,我也得彩头孝敬老太太。”
  喜得老太太也不看东西,一把抱过他来:“你哥哥这么大去宫里我们还担心得不行,何况你这么小的人?”
  谚哥儿有些不大乐意:“大哥与二哥都去过了,只有我没去过。”
  沈越安慰他道:“扬州还有一个询哥儿,比你还大些也没去过。等他来京了你们一起去可好?”
  谚哥儿便问:“是画上那个小孩儿吗?”见沈越点头谚哥儿倒摇起头来:“他那么小,我可不领他。”听的人无不绝倒。
  今晚沈越便在内院歇下,没有回外书房。问红柳说自己的书已经拿进来了,沈越才放松地直接躺到炕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两脚一蹭想把靴子蹭下去。
  “奴婢来吧,公子只管好生松快松快。”绿柳早已经蹲下替沈越脱靴。
  好歹也是被人从小服侍大的人,沈越并没有与奴仆谈人人生而平等的愿望,就见他翻身在炕上滚了好几滚,又呀呀地喊了两声,才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快下来。
  红柳与绿柳两个相视一笑,催果子的去催果 子,打水的去打水。屋里没人,沈越索性又在炕上滚了几滚,听到有人进来才坐了起来。
  绿柳见他已经坐起,笑道:“公子还是洗一把脸再歇着吧,一会儿奴婢替公子泡泡脚,睡得也香些。”
  沈越已经踩着布鞋下了炕:“哪儿能歇得住,今天的课业还没做呢。”
  绿柳刚想说话,红柳已经端了果子进来:“厨上的人说这是大奶奶特意交待给公子留的,还问今晚公子的宵夜可还送不送。”
  如此残冬,还能找出这样黄橙橙的蜜桔,沈越觉得沈家的买办们也算有本事。一面擦脸一面对红柳道:“去和他们说,今晚我要早睡,不必预备。”
  国子监的功课对沈越来说并不算难,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完成。他每日用得时间最多的,还是练字上头——字写起来快捷又不挑地方,看到的人也多,不比画画需要的时间长。本着效益优先的原则,就算自己画人像已经小有名气,沈越还是没有放弃练习。
  因此第二日将最后一笔颜料涂好之后,沈越请太上皇观看是否满意时,太上皇点头满意之后,沈越凝神静气地在画像左下角写下了“辛末书于大明宫沈越”等字。
  见惯了馆阁体的太上皇,发现沈越的字笔笔有力,骨架凝炼心头更喜:“可有印没有?”
  沈越有些赦然:“平日都是游戏之作,不敢用印。草民的曾祖与祖父怕草民心生骄傲,都说草民的画还不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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