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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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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媳妇还在撒泼,就听外头脚响,是鲁大郎急步赶了进来。
福珞家教严谨,很知闺防,纵在这样不讲究的小门小户里,一见男子进入,还是立即背过身、避到床后,掩去身形。
鲁大媳妇正要恶人先告状、向丈夫哭诉,鲁大郎杀鸡抹脖子瞪眼睛的叫她噤声。
后头,一个青衫大夫带着个背药箱的童子,走了进来。鲁大媳妇一见就傻了:“刘大夫?”
刘大夫可说是这一带身价最高的大夫,只给最权贵的乡绅们看病的。鲁大媳妇想都不敢想请他,就是以前自己犯妇科病的时候,想请他的徒弟来看看,都没成功。谁知道刘大夫竟会贵趾临贱地?
鲁大媳妇已经傻掉了,刘大夫也凝了凝,然后转身叫童子:“回去。”
玉拦子瞅着鲁大郎。鲁大郎连忙张开双臂挡在刘大夫前面,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哪里走。”
呃,不对不对,这是评书里头强盗的台词。鲁大郎不是打算劫人家的道儿来着的。他口气放软和:“刘大夫,怎么刚来就走呢?”
开什么玩笑!他是没指望能有刘大夫进门看病,但人家都已经来了,又扭头就走,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死!鲁大郎还要在这里住下去的,丢不起这个人哪。
他软语哀求,刘大夫只问童子:“我教你,有几不看?”
童子多年饱学,语声清朗:“天死之,不看;我自死,不看;周命死,不看。”
鲁大郎根本听不懂。
幸亏童子还自带解释功能:“病人已经无法医了,是天要他死,我医者尽人事、不违天命,故不再医治。第二,病人自己要死,医者不是神仙,挽不过他来,所以不再插手。第三,病人旁边的人宁愿他死,医者没有三头六臂,防不过来,开方用药,终抵不过人家捣乱,救不了人,反坏了名声,更怕被人倒打一耙,故坚决不看。”
刘大夫冷脸又问道:“病人年事已高,染病在床,病症未明,有几忌?”
童子道:“八大忌。一忌擅进荦腥补腻之物,怕加重病势。二忌嘈杂怨嚷,怕激伤病人心血,三……”
刘大夫喝道:“谁要你说下头不相干的。”
童子道:“是!”便住嘴。
刘大夫又斥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童子道:“是。”便背药箱走了。
鲁大郎慌得都要跪下去了:他不蠢!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刘大夫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能揣着糊涂吗?
八大忌,背到第二条就完了。鲁老娘床头又没有补品。分明是第二条,鲁大媳妇不孝,刺激到鲁老娘。刘大夫援引第三不看,嫌他们家是发力要整死老娘,医生看病都没有,所以不肯看了。
这要传出去,还是笑话而已吗?人家问:哟,刘大夫,你怎么去那家了?怎么又不看了?刘大夫说:他们要整死自己的娘!
这罪名压下来,怕宗族长老要把他们绳缚二背、跪神堂,搞不好浸猪笼啊!
鲁大郎求刘大夫回心转意,刘大夫不听。鲁大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让他媳妇过来表态。
鲁大媳妇虽然不乐意,不好不过来,但这个弯转得太急了,她心意没到位、演技更差,憋屈还写在脸上。刘大夫不愿意认。L
☆、五十六 还是心太软
鲁大郎又朝鲁老娘看,想叫娘亲自来求情。玉拦子直接挡在老娘面前了。鲁大郎就叫他来帮忙求情。
玉拦子道:“哥啊,也不怪我说一句,娘刚才正高兴呢,嫂子是干什么来了?”
鲁大郎道:“这都是你嫂子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鲁大媳妇听着,忍着没吵架,那嘴撅得有驴唇那么长。
玉拦子道:“我不敢给兄嫂有意见,更没本事救医生,哥哥嫂子自己看着办吧。”
鲁大郎急了,真跪下了,一拉媳妇,鲁大媳妇给拉倒下了。
玉拦子让开,道:“娘,哥哥嫂子给你赔礼了。”
鲁老娘有点心慌,但在儿子坚定的眼神下,也稳住了,就受了这一礼。
玉拦子这才向前,作礼请问刘大夫道:“神医,我在外苦跑腿的,我兄嫂也不过吃本份饭的人家,怎有脸面能得神医到此?”
刘大夫回了个不敢,又给出答案:是本地有名的一位乡绅出面,请刘大夫到鲁家来看病的。
鲁大郎夫妇自念:跟这位乡绅并无交情。哦,有了!曾有一次,鲁大媳妇有机会跟这位乡绅的奶娘一起赶庙会。奶娘掉了块手绢,是鲁大媳妇给找回来了。莫非是这次的交情么?是了,一定是了!鲁大媳妇自己想着:唉,找那块手绢可真不容易,走回去半条街呢!手上还沾了泥。那奶娘倒好,一直记到现在,还个人情。“咦,她也真不懂!为什么要给这老太婆请呢?为我请多好!我身子还不好呢,想请刘大夫看呢。刘大夫专门来看我。够多有面子!给老太婆请了算怎么回事呢?”鲁大媳妇想着。
刘大夫后面还有话:乡绅说了,有位朋友帮了他忙,而这位朋友又是鲁家二郎的朋友,故有这转托的交情。
这话一说开,鲁大郎夫妻俩都哑口无言的望着玉拦子。而鲁老娘面上有光,问着玉拦子:“儿啊,你是何时结交了这么体面的朋友?”
玉拦子装糊涂。说他不记得自己有这福气。就问刘大夫,那位朋友高姓大名?刘大夫回道,乡绅没说。只道某某地名,“鲁二郎想必记得。”
玉拦子就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说他想起来了,某年某月行镖此处。见到某某人被强盗围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退群盗,就救了这位某某人,当时也不知道他是谁,哪里知道他记到如今。
鲁大媳妇这时才真怕了。想着:原来二弟果然拳脚如此了得!我要小心,别真惹毛了他,让他把我当作武二郎治潘金莲这样的治了——呀呸!我怎么拿自己比那千古淫妇——这且不提。总之他到如今。原来都是跟我客气,我可也不能太欺侮他了。
从此起。鲁大媳妇才收心正念,想着要做个规矩媳妇了。只是后事发展不尽如人意,她终也落得个与她丈夫一起身首异处的下场。这都是后话,暂按不表。
却说刘大夫向鲁家交代了这人情的来历,玉拦子又拜刘大夫道:“神医呀!想不到我滴水之恩,让人家记到如今,我本不该承情,无奈老娘年事已高,实经不起蹉跎。还求神医赏我个全脸,既然来了,还请给我老娘把个脉、开个方。不管什么药,龙肝凤髓,我总豁出这条命去求到。我老娘床前,我也请我姐姐照顾——”
“姐姐”称呼的却是福珞。
福珞是玉拦子当媳妇带回来的不假,但只是给老娘过目开心,并没有花轿过门,他不好口舌上占福珞便宜,就姐姐称呼,这是他对福珞的尊重。
福珞心里想着:“你是强盗,什么坏事都做了,谁要你的尊重?”但奇怪,却又真的感到有点甜丝丝的。
就算只是形式上的体贴也好。我们女孩子,本来就注重形式。一朵玫瑰,就算花心里是一粒沙,那也是好的。总比一泡狗屎好。谁在乎狗屎里是不是包着珍珠呢?
福珞低了头。
刘大夫就到鲁老娘床前,给诊了脉,道这病么,说难也不难,并非什么奇疾怪诊,说容易也不容易,只因人到了这个年纪,五行开始亏空,当年也没有积下多康健的底子,如今治起来就要小心了。他斟酌着开了一张方子,也没有多珍奇的药,只是君臣和谐、水火相洽。这就是名师之作了。就像名厨要展示好手艺,一碟开水白菜、一碗蛋炒饭,就可以很美味,不一定非得宰牛烹猪。
玉拦子重谢了刘大夫,就去抓药。
给刘大夫的“重”谢,当然是他如今镖师的身份许可范围内。那些药呢,幸亏也不是天价,否则他只好又请出那位“朋友”出面付钱。
那位朋友,当然其实是盐帮的自己人。方城那位乡绅财政有难关,则是盐帮早就掌握的。确切的说,是蝶笑花早就掌握的。一切人的困苦求索,都是资源。他掌握在手里,等着有一天好用。
时机到了,蝶笑花就借此,帮玉拦子请到了名医、让他在家乡建立了声望、帮他收伏了他的兄嫂。
玉拦子抓了药,亲自煎熬、亲自端给老娘服下。福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看着没人时候,问他:“怎么不要我来?”
“你哪里会。”玉拦子脸上还抹着草灰,笑起来。
福珞没趣的坐到一边,嘟囔道:“你也不会。”
那是真的。玉拦子烧火不太拿手,还摔碎了几个碗。
“总不能让你学吧。”他对福珞道,“我老娘,又不是你老娘。”
福珞不言语。
玉拦子照顾了药,想想福珞的表情,总觉得不放心。看老娘睡安稳了。玉拦子出来找福珞,果然见她还闷闷的。玉拦子道:“你也别担心了。我叫你来,不是真叫你伺候我老娘的。你娇生惯养,干不来这个。只要你逗我老娘开心了,回头我还遵守诺言,放了你。”
福珞道:“我也没逗你老娘开心。”
玉拦子道:“怎么没有?她开心得很。”
福珞听了,心里还真有些欢喜,口里却道:“你要放我,怎么现在还不跟我家里联系?”
玉拦子皱起眉毛道:“你家里要问根底怎么办?我这里总要我老娘病好了,我号称带你回你老乡去,在我家里交代过了,再放你回去。”
福珞心里说不清的刺毛毛的烦,扭过身,又不言语。
玉拦子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跟她说老实话:“我在这里,我兄弟已经给你家里去送信啦。说我们要你性命也无用。问你父母还接你回去不。”
福珞脱口嗔道:“说什么呢你!他们能不要回去吗!”
玉拦子连忙叫她噤声,看看外头,幸亏没人听见。他虎起脸来对福珞道:“穿帮了,看我让你回家!我让你回老家!”
福珞吓得直眨眼睛,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呜呜咽咽地哭了。玉拦子心里过不去,想上前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又不敢下手。僵了半天,福珞在枕头里也哭不下去了,知道他在身边,想着:“他干嘛呢?”又不想抬头看他。一会儿,听他无奈道:“要不,我让我娘来给你说个故事听?”
福珞掌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玉拦子看她颊边两个深深梨涡,盛了蜜般醉人,一时看呆了。福珞也觉怪异,还有几分慌张。玉拦子道他到外头见个人,连忙躲了出去。
这个人便是跟福家联系的眼线。他告诉玉拦子:“事情不成了。”
玉拦子问:“怎么不成?”
这眼线道,福老爷铁板一块。福太太倒是想女儿的,架不住老爷坚决不干。现在的条件只能是,福家私下给一笔钱,但不可以太多,就在福家能够调动的现银范围之内,总之不可以引起外头别人的疑窦。盐帮可以把福珞送回来。但不要送回福家。福家在外头置办个隐秘的地方,悄悄的养着。这就是最大的情面了。
福老爷确实觉得自己对这女儿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想想他为此受了多少煎熬、付出了多少代价!他真想把盐帮所有强盗都搜出来碎尸万段。之所以还忍声吞气愿意做交易,完全是他太善良了。
至于福太太,妇人之仁,心肠自然更软一点,所以才把福老爷壮士断腕之举很不赞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
福老爷的政策是:哭泣递纸、闹事递椅、上吊递绳。
福太太气得拎他耳朵。福老爷道:“太太,拎管你拎。只是千万别落下伤痕。下官的官体要紧。倘若出去给人看见,上司同僚问起,下官何言以对啊?”
福太太就没敢使劲,气得又哭了。福老爷继续递纸。这么循环往复,才算软套子把福太太搞定了。
如今福家一硬,强盗就软了——嗯,福老爷坚决认为强盗降价是福家强硬态度的结果!果然价钱就下来了吧?这时候,若福老爷是个铁石心肠,就是不谈判,见到爱女也先把她射杀,然后再追杀强盗,强盗们岂不闻风丧胆!“可惜啊可惜,”他自己感叹,“我还是心肠太软。”于是就答应了强盗的谈判。L
☆、五十七 龙门阵
福太太听说女儿能回来,自然是乐极了。第一个反应,是重整女儿的闺房,让女儿能回来养伤。但福老爷还没表示反对呢,她自己觉得不对了:这花园、这闺楼,还给女儿住吗?那下人怎么配?还是这一套下人?饮食还是小厨房开?一切都跟以前一样?那下人们岂不都要传出去:小姐回来了!亲友们、还有表面是亲友实际眼红嘴尖的那帮子家伙们,岂不都要过来问了。她怎么回答?
人家要问:不是说小姐全节而死,牌坊都下了,这回来的又是哪位?
福太太不知何言可答。
人家要问:小姐在外头吃苦了吧?被强盗睡过了没?摸过了没?捏过手撮过脚没?那脸总看过了吧!唉小姐吃苦了。
福太太不知何言可答。
人家要问:太太你最辛苦啦!掌上明珠养到十七岁,真是金子照这样打都打出一个人来了,被强盗说劫就劫走。以后婚事怎么说呢?某某家和某某家那样子的,是再也不能配了。还有某某家和某某家,比较开明,只要嫁妆陪够就好。太太感兴趣不?要不我帮忙从中说说去?
福太太不知何言可答!
她对着熟悉的花园、绣楼、琐窗,不觉就怔住了。
犹记当年九微琐,九微片片飞花琐。她似乎又见到去年……唉说是去年,不过几个月前罢?她好女儿梳半翻髻,着雀锦半臂,腰系蝴蝶结子长穗青金闪绿绦,额边斜点彩涡花钿,扭头对她一笑。颊边一对甜甜深酒涡,来作客的参赞夫人喜欢翻了,把福珞搂在怀里赞道:“怎么我就没这么个好女儿!”福珞憨顽的举起一只手来,让参赞夫人道:“有新作的酥山,珞儿盛来给夫人尝尝好不好?”
所谓酥山,是冬日里拿软软的酪酥化开,浇到到盘子里。滴出造型。再让它冻上,藏进冰窖,天热时拿出来。供在盘子里如假山一般,不但清凉解暑,连酥酪原来带的那点儿腥气都褪去了,甜冷软滑。在上面加颜色点染、再加鲜花草点缀。样子更漂亮。福珞拿银勺挖在水晶盘里,雪嘟嘟皓腕上。一条镶粉晶鎏金银花丝手链垂摇闪烁。那日子真是千金不易。
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再还来,不是旧江洲。
福太太在外面另寻了个地方,好安置女儿。布置新地方时,几次心惊肉跳。以为要被人发现了,幸亏都是虚惊一场。完了她又想,以后女儿住到这边。她过来探望,也是每次都冒险啊!这难受的日子不知啥时候才是个头呢。
忧虑过甚。她揽镜自照,看白头发又多了两根,心头酸苦,觉得母亲当到她这个地步,真是前世冤孽。她为这个女儿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已经没法再多做点什么了。
看来,指望她说服福老爷,把福珞接回去,是不现实的。
福珞恢复原来身份的路子,已经断了。
盐帮的眼线告诉玉拦子这个结果,是当好消息报告的。因为福家毕竟肯出钱了嘛!
玉拦子静静坐了一会儿,想想这个原来圆圆团子脸的姑娘,前途就这么毁了,有点难受。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呢!想是这样想,又不能真的去下手。他出去走走。
一走就走到福珞原来带的那个丫头那里。
自从她被强盗放回来报信,福老爷又不肯丢人又丢钱,采用了谢小横教的方法,说福珞是全节自尽。这丫头就做了福老爷的人证,说她被凌辱时,小姐生怕事情也临到自己身上,伤了福家的名誉,就自尽了。说得那是绘声绘色,都多亏福老爷请的名家给她临场恶补的教导,很能令听众满足。这边的太守这才慷慨的大笔一挥,批了贞节牌坊。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何况是一个丢脸的丫头。这丫头后来就被福家安置到偏僻的地方去了。倒也善待她,并不要她做苦工,三餐都是好好的,只是半软禁状态。
软禁,玉拦子不怕。大牢也关不住玉拦子,何况软禁呢?
那丫头拿碎布扎着小玩艺儿消磨时光,忽抬头,就看见了玉拦子。一般人这种情况下都会尖叫,玉拦子已经准备采取措施了。这丫头倒也不叫,先只是意外一下,呆呆看了他一眼,道:“哦,你们又来了。”就低下头。
“你不怕?”玉拦子倒奇怪了。
那丫头想想:怕不怕呢?还是怕的。只是闷得苦了,反应都慢了,初看见,不觉得害怕,倒觉得是个老熟人,一时竟想不起是哪里认识来的。及至想起了,最初的害怕都已经过去了。人反而沉静下来。
不尖叫就好。玉拦子问她福珞的事。
那丫头疲惫的道:“大爷,人在你那边。我们老爷这边呢,是老爷说了算。大爷找我这贱婢,有什么用呢?”
“你怎么说她已经自尽了?”玉拦子说出口来,觉得自己是在质问。
那丫头终于发起抖来了。她道:“我们老爷叫这么说的。大爷饶贱婢一命!”
玉拦子并不想杀她。杀她有什么用?杀人其实根本都没意思,只是有人惹上门来,不杀不安静,那只好杀掉。又或非要别人的东西不可,人家不给,那也没法子。玉拦子之嗜杀,也就到此为止。这个丫头,他还不屑动手。
但留她在这里也不妥。他已经露了面,不想留她在此,万一透露出去什么,总归麻烦。
他道:“收拾收拾,我带你走。”
那丫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玉拦子不耐烦地催道:“快点。别拖时间!”
不想跟强盗走、想拖时间也是人之常情。但玉拦子好歹是个强盗头子,哪里容她发表意见,没有直接打晕了扔麻袋扛肩上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丫头终于反应过来了,竟然露出欢容!
她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就像一个人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合适的,但肌肉就要跟心意拧着干。她露着那样的笑容,低下头,飞快的收拾着她少得可怜的东西,麻利打个包袱,忍不住小声问:“那个人……他接我去?”
玉拦子一下子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人,但很快就懂了。
与其说是听她的话听懂了,不如说是看她脸上的表情看懂了。
她问的是把她给xx了,还特意要弄伤她,好叫福家害怕的那个强盗。
这强盗也就是个执行者,本身对这丫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意。他要执行也是被抽出来的,实在怪不得他。
可是他……到底是对她做这件事的人。
而且他答应过会对她负责。
在她遭遇的苦闷下场中,那看起来无希望也无尽头的阴郁生活中,她命似被弃的旧絮。而这个强盗的一句承诺,似乎也成了她可以倚靠的支柱。
玉拦子向她道:“你回去,我给你们主婚。”
这倒是强盗们赚到了。寨中向来是男人多,女人少。只因没什么姑娘很愿意给强盗做老婆,而老婆又毕竟有那么一点儿相濡以沫的意思,总不能抢来整天捆着的。就算一个可以这样做,个个都这样做也总有点问题。所以招营妓还容易,找老婆略难些。
人之感情,却总要有个伴侣的。并非纯因生理需要,更不能全靠营妓解决。
玉拦子确定,强盗兄弟们都会喜闻乐见这桩婚事。这样一来也好,福珞也有丫头可以服侍了。
咦,什么叫也好?玉拦子扪心自问:怎么像吃定了福珞会跟他一辈子似的?
不管怎么说,他终把那丫头带出去了。本来要交给其他强盗兄弟护送回去的,那丫头说想看看小姐,给小姐认错,求小姐宽恕。
宽恕什么呢?丫头想请福珞宽恕她说了谎,把小姐说死了。这虽不能全怪她,只是福老爷的命令而已,但主婢一场,丫头心里实过不去。
玉拦子想想,也行,就把她带回去了。大不了说是给福珞买的丫头呗!他山大王当惯了,也有个缺点:自以为已经把兄嫂吃得死死的了。
哪知道鲁大媳妇跟三姑六婆们摆龙门阵的时候,故态复萌,又犯起嘴贱毛病来了,说家里二郎带回来的这个媳妇,来路不正。说是书香门第,鲁大媳妇怀疑她是不正经地方出来的!
有个姑婆存心呕她:“说不定人家真是书香小姐呢?”
“书香小姐?书香小姐肯嫁他?”鲁大媳妇真不知吃的哪门子飞醋,愣是急了眼了,“真是小姐,准是二郎劫了她啦!”
“不是说强盗剪径,被二郎救了吗?”人家问。
“哪来那么容易啦!”鲁大媳妇盘着腿,非要把小叔子说坏一点,“强盗是那么好斗的吗?你们看福家小姐。福家算大了吧!官兵们不比镖师们厉害?照样救不回一个小姐来!还不是死了。哪儿就轮得着二郎?吹吧他!也就欺负他老娘是个睁眼瞎。”
这话,幸亏玉拦子当场不在那儿。不然,当场就得出事!
饶是这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末了还是出事了——玉拦子回去,发现他大哥鲁大郎正非礼福珞!L
☆、五十八 护鸡雏到床
说起今日的桃色命案,其实鲁大郎做了鬼也有点抱屈:他本来不是色狼!本来也没想把人家按倒了干嘛干嘛的!他这个人嘛,有时候占点小便宜是有的,但也不至于太离了谱儿。
都怪鲁大娘服了药就睡过去了,福珞在旁边守着。鲁大郎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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