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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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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从堂屋传来异动起就抱着山子出来了,只是看屋里的架势,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山子有些害怕地搂着她的脖子问:“娘,爷爷打大爷哦……”
张氏掩住他的嘴抱着他回了东屋,让他看着弟弟,嘱咐道:“不许跟人胡说,听到没?”
山子似懂非懂,还想问点儿什么弄明白方才看到的是怎么一回事,却见他娘已经出去了。
哦,娘走了,等爹爹回来也可以问哦。山子拍拍掌,目不转睛地盯着擦了尿后又赖在床上睡熟了的小兜。
张氏先去了西屋看江氏,怀有身孕的江氏嗜睡,现在却被堂屋里的动静吵醒了,怕出什么事儿倒是没出去。见张氏端着吃食进来,江氏忙问道:“堂屋啥事儿?我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还老大……”
张氏手指在嘴上比着“嘘”了一下,“乱着呢,你既然醒了就在屋里头把早饭给用了。”说着小声道:“还不是为着金丝楠木棺材那事儿?婆母和大伯吵起来了,好像又扯到妹妹身上了。”
“扯到姐姐身上?”江氏皱了皱眉端过碗,“莫不是……”
“我没听全,我也是半道上听来的。婆母还威胁公爹,要是接下这档子事儿,就跟公爹和离。”
“呀!”
江氏立马捂住了嘴,不敢相信地确认道:“真的?”
“可不是真的?”张氏朝堂屋那边望望,“这下我倒觉得公爹肯定不会应下造棺材那事儿了,好像公爹已经和大伯翻脸子了。”
“不会吧!”江氏又是惊呼,“公爹一向对大伯敬重得很,就连对三叔也一直有些迁就,说啥应啥的……公爹能跟大伯翻脸子?”
张氏冷笑道:“二弟妹难道不知道?就算大伯对你大哥,对二弟对三弟这三个侄子打骂,甚至是说婆母的不是,公爹都不会说啥,更不会跟大伯横起。但只要涉及到妹妹的事情,你大哥,你当家的还有三弟都是竖毛狮子,敏感着呢!公爹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何况还是公爹婆母唯一的女娃,能让人欺负了去?大伯掀了公爹的老底倒在其次,说妹妹的不是,公爹婆母绝对是忍不了的!平时公爹是只猫,一旦事情关乎妹妹,他就是只老虎!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大伯还真是……”
张氏因为刘氏对她亲近,投桃报李的,对自己这个婆母也敬重几分。刘氏一向不怎么与李厚伯、李厚叔家亲近,平时亲戚往来走动也是能不去则不去,听刘氏说得多了,张氏也对这两家人没什么好感。
李欣回来后张氏也颇为喜欢这个妹妹,如今听大伯出言诋毁妹妹,她如何能好受?
妯娌俩正说着,猛地听见堂屋方向传来李厚伯的声音。不似来时那般底气充足,这会儿却是有些漏气一般,“老二你、你……我可是你大哥!你竟然对我动粗,还要赶我出家门!”
“这是谁家门?这是我家门!赶你让你自己走都是好的,再不走,我让姑爷和铭子抄扁担打你出去!”
刘氏气抚着胸口大骂,李厚仲阴沉着坐在堂屋。
李欣搀着她娘,本想缓和下气氛不让她爹和她大伯关系搞得那么僵,但刘氏死死拽着她,而且正在气头上,保不准她说什么都成了火上浇油。想了想还是只能保持缄默了——反正连她一向软性子的爹都已经摆明了态度。
只是,从此以后爹和大伯这兄弟,可就真的是生了嫌隙了,还不知道李家老幺李铁以后说成亲事,她爹娘能不能坐主位席接受新侄媳妇的拜见……
☆、第四十二章 硬气底气
打滚卖萌各种求~
午晌时分,李大郎和李二郎才回了家,早上带去的两大筐菜蔬倒是卖了个干净,里边儿搁了一坛子醋和两罐子盐。
大柳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驾着骡车家去了。
关文帮着把筐子搬进灶间,山子围在李大郎腿边转来转去。忙活一通后李大郎才注意到自己这个儿子,略带了宠溺地道:“不乖乖待着,瞎转悠啥。”
李二郎笑道:“山子一早上没见着他爹爹,想了呗,是不山子?”
山子眨眨眼冲李二郎摇摇头,“不是哦二叔,我是想跟爹说秘密哦!”
“小娃子能有啥秘密。”李大郎不以为意地揉了揉那颗小脑袋,抱起一坛子醋搁在角落边,略有些愁闷道:“忘了醋得用坛子装,又配着买了个坛子回来,娘怕是要不高兴。”
“也没花几个钱,再说早晌走的时候那骡车也搁不下。”
李二郎把盐罐子放到橱柜里面儿去,回头见山子嘟着嘴一脸不满地杵在那儿,逗他道:“山子还真要跟你爹说秘密呐?”
“嗯嗯,二叔不准偷听!娘说不能跟人胡说的!”
“哈哈哈,好,我不听,我不听!”
李二郎朗笑着把两筐子叠在一起,出了灶间放到杂物房去,径自去瞧自家媳妇儿了。关文看了看山子,小人儿长得白嫩嫩的,特讨人喜欢。他呵呵一笑,轻轻捏了捏山子的脸蛋儿笑道:“那姑父也不听山子跟你爹爹讲秘密了。”
“姑父知道啊。”
山子眨巴眨巴眼,凑到李大郎耳边悄悄道:“爹,爹,姑父都在的!我告诉你哦,爷爷打大爷呢!”
李大郎一顿,立马抬眼看向关文。虽说山子是凑近说的,但小娃子声音尖细,又没杂声,关文耳力又好自然是听到了。他倒是不妨这小小娃子竟然还会告状,愣了下方哂道:“山子看见了?”
“对呀对呀,可是我问娘娘,她都不说呢……还让山子不要胡说。”
山子苦恼地含了手指头,转头望李大郎,“后来娘娘去看婶婶,我还看到大爷被阿嬷赶出来了,嘻嘻……”
小娃子不懂事,以为这是很好玩儿的事情,拍了拍巴掌回味一番,又问道:“爹爹,爷爷为啥打大爷?”
“大爷做错事了才会挨打,你要是不听话,也得挨打!”
李大郎唬了他一句,山子连忙抱住自己的小屁屁,委委屈屈地瞪了李大郎一眼,“爹爹坏……”然后撅着小嘴儿跑了。
李大郎这才问道:“文哥,发生了啥事儿?”
关文自然不好瞒着,而且本来这事儿就得跟没在家的大郎二郎说一声的,于是也不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说了,咳了咳道:“也是大伯嘴快了些,岳丈恼地厉害。”
李大郎捶了下拳头,半晌没出声,关文抬头询问地看他,他才道:“……文哥,你可别心里有疙瘩……”
这事儿真不好说。
李大郎叹了口气,关文却是明白过来他是想表达啥意思,笑了笑道:“放心,这事儿成亲前我都知道,再说,欣儿挺好的。”
听关文叫李欣叫得那么亲热,李大郎也高兴他俩感情好,拍了拍关文的肩,“咱家就妹妹一个闺女,打小也是疼惜着的。也是她命不好,碰上爹那会儿好了赌,输急了眼,没钱赔被赌场给扣了,娘四处寻人借钱,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还是差了些,正好遇上卖儿女的孙婆子,娘听信孙婆子的话以为是送妹妹去大户人家当个丫鬟,只是应急的,没想到被这婆子给骗了,从此后就再也找不着妹妹了。”
这些关文都听李大娘说媒的时候说过,不过李欣嫁到关家去后没有谈过那档子事儿,他也记得李大娘说的,从来不问,不去挖媳妇儿的伤疤。
“其实头几个月我和娘接到信去接妹妹回家,娘那时六神无主没多少心思听其他,我倒是听那个传信的说了些妹妹在那会儿的大概。就是不知道妹妹跟你说过没。”
关文摇头,李大郎便叹了口气道:“我倒觉得妹妹的运气比起其他人来要好些。进了那个门的,哪个不是被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家老鸨还算是个好心的,养妹妹两年等她十七了才让她出来,也是看得起妹妹的相貌。这是一个幸运的。还有一个幸运的,便是妹妹在那儿只跟了一个男人,听说是个到咱们这儿经商的商人。妹妹二十岁的时候商人家里出了事儿返乡了,妹妹那会儿就病倒了,也没再出来……那啥,然后就是回了家,头前跟你成了亲。”
李大郎默了下道:“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其实你也可以把妹妹看成是个寡妇再嫁的。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就是希望你能对她好些,有啥事儿,你能护着她些。流言蜚语的,她有时候挡不及,你多帮帮,男人说话硬气了,她说话才有底气。爹娘因为愧疚,从妹妹回来起就把她当成是心尖尖,但妹妹性情好,模样好,家务活也从来不躲着,闲了就干活,在家也不遭嫌。说句实在的,就是她不想跟别人打交道,打定主意以后住在家里边儿,我也愿意养她一辈子的。”
关文轻声道:“欣儿有个好哥哥……”
“我哪算得上什么好哥哥,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对不住她的地方……”李大郎自嘲地笑了下:“那会儿要是我能多想想出主意,或者是拦着不让娘把妹妹卖去当丫鬟,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只是那时候李家急等着钱,不仅是李厚仲赌场的赌债,还有李斐那时办婚事的钱,他眼见着家里边这么困难,也就没有多生一分警惕。
“哎,不说这些了。时候不早了,都在堂屋等着我们呢,先去吃午饭。”
李大郎搭着关文的肩朝堂屋去,正好听到李二郎在里面大喊大叫,“爹你就那么忍了?!”
“丘子!”
李大郎忙走过去把他拉着坐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瞧瞧你那火爆脾气,也不怕把你媳妇儿给吓着了!”
李二郎这才深深吐出口气,转向江氏,“没事儿,吃饭。”
江氏红着眼睛扒饭,趁机给李二郎夹了一筷子菜过去。
“好了,没必要弄得自家人苦大仇深的,跟大伯闹翻了还不够,家里还要窝里斗啊?”李欣一边给大家伙儿添着饭,一边说道:“我说二弟啊,你那脾气也该改改,二弟妹现在可经不得吓。”
李二郎气性大,听了他姐的话仍旧不舒坦,闷着扒了口饭,掌根子“刷”一下抹了嘴巴,一句声不吭地死嚼着嘴里的饭,好像那是他仇人一样。
刘氏拿筷子戳戳桌子,喊道:“大郎,姑爷,吃饭!”
关文挨着李欣坐下,全家十一个人坐了个大圆桌子,桌上菜并不丰富,倒还是有两样兔肉和一锅鸡,其余素菜也炒了些。纵使菜色单调,但也温馨。
只是从头到尾,李厚仲没有说一句话。
饭后张氏和刘氏洗了碗,李欣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和关文回关家了。李厚仲却在这时摸了过来,他瞅着关文和三个儿子说话去了,闺女这边没人。
李欣听她爹喊,忙应了声,李厚仲搓搓手心,“这就回了?”
“嗳,关家人多,事也多,再耽误下去也不好,这会儿回还能赶上做晚饭。”
“姑爷疼你不?”
李欣手顿了顿,扶着李厚仲坐下,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说:“爹你甭操心我,阿文对我挺好的。倒是爹你,现在跟大伯闹翻了,以后可要怎么办?”
李厚仲吧嗒了下嘴,“能咋办?大不了不来往。”
“那怎么可能,不说别的,阿嬷可还在世呢。”
就是李岳氏去了,膝下三个儿子不都得去披麻戴孝去?不过这话李欣却是没说出口的。
李厚仲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大伯也太伤人了些……”
李欣倒是无所谓,“大伯口快而已,想来他说那话的时候也没想那么深。”李欣蹲下来给李厚仲捏着腿,一边说:“大伯在这村里也算是有点儿子地位,要是传出去他跟兄弟起了嫌隙,恐怕不好。”
李厚仲默了默,“咱家啥也不说不就得了。”
李欣笑了笑,“爹心肠就是软和,怪不得大伯三叔都欺着你,娘也管得住你。”
“骂你爹呢?”李厚仲轻拍了下李欣肩膀,叹道:“这回爹可是真火。”
“我知道,爹是生气大伯骂我那句。”李欣笑道:“爹跟娘也敏感了些,大伯恐怕真没那个意思,倒是爹你,听风就是雨的。”
李厚仲哼哼两声,“嘶”地一下,“小丫头,手劲儿轻点儿。”
李欣呵呵笑,改捏为捶,一边嘀咕道:“都多大了还叫人小丫头……”
“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爹的小丫头。”
“……嗳!”
☆、第四十三章 各有嘀咕
关文和李欣跟李家人道别,刘氏忙摸出一角碎银子,悄悄塞给李欣,“自己个儿拿着,心里头也有底子些。”
李欣前头跟刘氏说过回家来不给钱的,这会儿刘氏也不敢塞太多,不过也不少,足有一两的样子。背对着关文李欣动作也不敢太大,推了两下推不过只能受了,小声道:“娘,以后不要这样。”
刘氏连声应着“知道知道”,面上乐呵呵地,又冲着关文去,跟他说:“姑爷路上当心些,我让大郎送你们。”
“不用了岳母……”关文来不及推,李二郎就扛着一筐子的东西出来,全给塞进了关文背来的背篼里面,试着提了提,李二郎笑道:“姐夫,不重,一点儿小心意,给姻伯他们的。”
关文尴尬地接过来,李欣忙笑道:“知道了,大哥也别送我们,都认识路。”
“就是,正是打谷子的时候,家里边也忙,不用送。”关文也附和道。
夫妻俩坚持,刘氏也就不勉强了,看着他们相携着离开李家,刘氏叹道:“希望这关文是个好的。”
“文哥人还不错。”李大郎笑道:“娘不用多担心。”
李二郎也道:“文哥话不多,但看着就觉得踏实。”
听儿子夸女婿,刘氏特别高兴,左右点点发现李铭没发言,便问他道:“你咋不说话?”
李铭微微扯了扯嘴角:“说啥?”
“说你姐夫好不好呗!”
“挺好的。”
李铭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心里却在想着,原来关家那个读书人是跟随张子善先生读的书……
他跟姐夫讲过他家先生对张子善的评价,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是他没跟姐夫说,张子善先生以前是犯过案的,没被押进牢里,恰巧是因为当时他门下出了个进士,县官老爷不敢得罪新科进士的先生,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带还封了知道这事儿的人的嘴,所以这事儿没传出一星半点儿来。李铭知道这件隐事,还是有一次他先生顾长生喝醉了酒,嘟囔着的时候被他听去的。
他家先生说起张子善时,何止是不认可,那简直就是鄙夷——张子善犯的案不是其他,是。
他年纪虽小,但对于这宗罪却是最明白不过。对青楼女子做那等行径,拿钱买卖,那是正当。但是对良家女子,那便是罪过,而且是重罪。
当今圣上可是个明君,为开朝第四任皇帝,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他家先生说,如今圣上年轻,前三代皇帝下来累积了不少肱骨老臣,其中一些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圣上虽有心改革弊政,却无实权行之。近年来圣上动作大了些,广开恩科,轻徭薄赋的,对于他们这些学子而言是大大的机会。另一方面,对于犯罪却是严厉打击,想要以儆效尤,效仿先朝德馨帝在位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况。民安定,则朝政清明指日可待。
顾长生跟李铭说起这些时双眼发亮,炯炯有神。李铭是他门下尤为看重的一个学子,虽然还未考童生试,但顾长生却觉得这个孩子眉目宽阔,有豁达之相,虽然年小,但谈吐稳重,自有气韵,举手投足之间又有官相之风,所以平时也是多加栽培。
因此,李铭有时候对外界的认识比一些同在顾长生门下学习的村镇娃子多些,这便是顾长生开小灶的成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铭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好跟姐夫说。如果姐夫那亲弟觉得张子善先生是为师典范,他也犯不着去多那么一句嘴,毕竟虽然那张先生为人品性有问题,可的确也有两把刷子,门下出了许多童生、秀才是摆着的事实。
索性也就把这事儿搁在了一边。
至于李欣两口子走后,李厚伯两个儿子李金李银又来李厚仲家赔礼道歉转了一圈,以希望李厚仲和他们老爹修复关系,甚至重新考虑给他们阿嬷打那口棺材的事儿,那便是后话了。
回到关家时候已经不早了,阿秀正和阿妹在厨房忙活着,李欣跟老关头和关明打了个招呼,照例挽起袖子去准备晚饭。关文把刘氏准备的礼都拿了出来给关明,说:“这是岳母给的,爹你收着吧。”
“哎呦,亲家那么客气……”
关明边说着客气,边去归拢了来一样样翻看。关止承轻哼了声,对他爹道:“爹,你眼皮子怎就那么浅?”
关明不乐意了,“我眼皮子怎么了?你拉屎放屁的,不吃五谷杂粮?还看不上这些东西是咋的?”
阿秀刚好过堂屋来摆碗筷,恰恰听到这父子俩的对话,搁碗的时候一点儿都没省力气,“啪”一声,望着关止承说:“大嫂准备回门的东西,你在旁边就阴阳怪气地说叨,说得好像大嫂拿咱家东西贴补娘家似的。现在大嫂回来,姻伯他们给准备了这么些礼,你又说收了咱就眼皮子浅了。我倒是不明白了,难不成大哥大嫂回门去就该啥也不带,回门回来就该从亲家那儿带回些绫罗绸缎笔墨纸砚啥的才上档次,是不?合着咱眼皮子都浅,就你深!”
关止承又是一哼,“我才不跟你说,妇人之言。”
“你!”
阿秀“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气得指着关止承哆嗦道:“你当真是去读一阵子书,读得越发不讲道理了!还读什么!在咱村儿里没读过书却比你懂事的,甚至是小娃子的都大有人在,你却是越读越没个好样子!爹跟大哥省吃俭用地攒钱让你去上学堂,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
说着又对关文道:“大哥,他这个样子你还管不管了?我知道大嫂肯定不会跟你说他的坏话,大嫂不是背后嚼舌根的人,可是你也看到了,当着你的面儿他都这样,背着还不知道嘀咕些什么难听的呢!他这性子,搁在外面还不定别人怎么传他!”
把关文搬出来,关止承就有点儿发虚了。
但关止承也有自己的护身符不是?
关止承立马窜到他爹关明后边,他也是聪明,及时懂得转移矛盾,半忧虑地皱眉对关明说:“爹,你看五姐那样,泼着呢!现在全村都传遍了五姐拿柴刀要砍孙家人的事儿,她一个没嫁人的姑娘,这名声传出去多不好听!现在还事事出头的……她可都十八了,再不拘性子,哪个敢聘她!”
关明护着关止承,含糊地点头说道:“阿秀也该说亲了……”
一句话又扯到阿秀的婚事上,正经说出来的话题这父子俩愣是不理。阿秀见她爹这态度便委屈上了,一屁股坐了长板凳抹泪哭道:“我知道爹你护着六弟,不就是因为他读了个书吗!说得难听点儿,要是大哥四哥去读书,指不定比他成就还高些,他这都十六岁上了,却连个童生都不是,一天到晚还认为自己行市得很拽得不行。爹你就护着他吧,总有一天你把他护成个不事生产白吃白喝的,有你哭的时候!你还指望他当官老爷好让你威风一番让人伺候呢?你指望得上吗你……”
关武嘴皮子笨,看妹子哭了心里就慌,忙拍阿秀的背哄,“五妹不哭,不哭啊……”
关文看看默不作声的老爹,再看气得一脸黑的关止承,心里头叹了口气,却也不好当着家人的面指责关止承,怕他这读书人自尊心强受不住,便轻描淡写地说:“老六,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别让爹一天到晚的为你操心。”
“何止为他操心啊,白天黑夜地忙活着,多的都用在供他读书上了,结果养出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不尊长嫂又无视亲姊的……”
“阿秀,少说两句吧。”
关文也无奈,虽说这妹子明事理,可是性子太直,有时候也容易吃亏啊……这话可不是火上浇油是咋的?
果然,关止承立马说道:“我怎么没心没肺了?不尊长嫂?那长嫂要是值得我尊我没一句话说!无视亲姊?你帮着旁人说话,我不无视你难不成要跟你吵不成!”
“你说谁是旁人!”阿秀此时就是一炮仗,一点就着,“大嫂嫁给大哥就是长嫂,哪是旁人 ?'…3uww'你不尊长嫂你还有理了不成?大嫂哪儿不值得你尊敬了!”
关止承正要说李欣是个窑子里出来的门风不好,又会识文断字更是女人家不该学的东西云云,阿秀抢在前面说道:“别跟我说大嫂在那不干净的地方待过之类的话!大嫂能从那泥坑子里面爬了出来挣得出个人样,总比一些人模狗样说话喷粪的人强些!你要是也挣得出点儿名堂来再跟我说这些也不迟!你现在没资格说大嫂的不是,你连大嫂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关止承最痛恨的就是拿他跟别人比较,尤其这回比的对象还是他着实轻视不得重视不得的李欣,当即冲阿秀吼道:“你一个女娃子懂什么!”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咳咳……”
老关头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瞪着关明说:“娃子吵架你也不管管?你太岁老爷呢?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
关明赶紧哄他爹。
老关头哼了声,“都甭吵了,五娃子说得对,六娃子做事不地道,以后要改。吃饭吃饭。”
老关头不愧是大家长,一言定乾坤。
☆、第四十四章 收成凑合
他爷爷发了话,关文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阿秀的肩让她去端菜。
坐在凳子上关文也想,关止承的性格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同样是上学堂读书识字的,媳妇儿她弟弟李铭就显得机灵乖巧地多,面对他大伯咄咄逼人的时候能屈能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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