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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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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招呼着让一起吃饭。

男人那桌吃得很高兴。关明又在吹嘘关止承如何如何得先生青眼,秀才功名有了,考举人也不难之类的大话,其余几个关家男人也只是听着附和着。又说了这一年的成果,收了多少粮食,猪养得膘肥体壮云云。

李欣埋头挑菜吃,有些心不在焉。

阿秀阿妹也知道她心情不会好,毕竟是死了亲人,就算笑那也是强颜欢笑,便也都静默着不吭声。倒是把一旁的胡月英给堵得难受。除了李欣间或给扬儿夹菜吃以外。四个女人一张的桌子上就几乎没发出多大的动静。

吃过了饭,都要守年夜。关明和关止承又嘀嘀咕咕上了,那边关全和关武也在聊,老关头也跟他们凑一起说着话,估计是说起屋子那料材的事儿,胡月英拉着阿妹,阿秀逗着扬儿。

关文则和李欣并肩坐在堂屋门口,天上黑漆漆一片。偶尔听到狗叫的声音,风吹得叶子沙沙沙地响。

李欣倚着关文的胳膊说:“我看着大堂嫂觉得挺心酸的,那会儿要是你跟大堂哥似的。撒手去了,我岂不是落得跟大堂嫂一样?”

“你想太多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关文搂了她的肩说:“大堂哥是冤死的,不是说他七窍流血了,是被人害了的吗?我那只是意外,现在不也没事儿了?”

李欣动了动嘴,说:“大堂哥是自己脑子出了血全堵在脑子里边儿,所以后来从嘴角溢出来的,只是时机恰恰好而已。”

关文一惊,李欣忙拽住他说:“大家都那么觉得他是冤死的。就当他是冤死的好了。杨家家大业大,分一些给大伯家,大堂嫂还有大江那三个孩子能好过些。”

关文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却还是叹了口气说:“你大堂哥也死得太年轻了,才二十八九。三十而立这门槛还没过呢。”

“谁说不是啊……”李欣唏嘘了一声,又跟关文说:“你以后少喝酒,能不喝就不喝,太累的活别干,也别有什么思想包袱。我们家现在过得挺好的,拼死拼活干那么多事儿做什么。”

李欣叹了一声:“我现在也看明白了,赚再多的钱,也得有那个命花。你瞧我大堂兄,光就是爱喝酒这一项就害死了他,他要是平时不大喝酒,也别负担那么重,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你跟大堂兄一样,都是长子,你还没娘的,怕是更加负担多些。”

说着李欣就正色了起来,端正了脸对着关文说:“你可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自己的身体自己得当心。阿文,我可不想做寡妇。”

关文知道她怕了,郑重地点头说:“我知道。”

李欣这才吁了口气,又偎进了关文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方才觉得安心。

半夜三更的时候村里边儿都放起了炮仗,关明也让人点燃了炮仗,噼里啪啦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守到天亮,李欣便熬不住了,抱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扬儿回了新屋去补眠。

关明卖了一头大肥猪,得了多少钱李欣不知道,但她嘱咐过关文的,这钱要问他爹舀,关文也答应了的。

睡到半下午李欣才起身,正月初二关氏要回荷花村,李欣少不得要等到初二以后才能去李家村了。

初二的时候赵家倒是都来了,赵昌生见到扬儿便臊了脸,又朝李欣剜了眼,小声说:“大表嫂,我在扬儿面前的脸都丢尽了。”

赵昌生还记着李欣污蔑他尿裤子来哄扬儿的事儿,偏生扬儿还很喜欢他,见他来眼睛一亮叫了声二表叔就腻了上去。

赵昌生也喜欢跟扬儿玩,才板了不到一刻钟的脸就绷不住和扬儿一起玩闹去了,听扬儿跟他如数家珍地说家里的鸡,说二黑,说姑屋里暖和舒服,说祖祖划的竹子……

关文和关武帮着赵昌会把赵光明和他的躺椅搬了进来,李欣迎了关氏进屋,关氏瞅见她脸就问是怎么回事。

听李欣说她大堂兄没了,关氏便也安慰了她两句,又问丧事办得怎么样了。

“正办着,堂姊妹都回去了,我不好不回去。”李欣说道。

关文在一边说:“今儿就等姑你们来,大概明儿的时候我们得赶回去。初三的头七。”

关氏便叹了口气,说:“大过年的遇上这事儿,的确让人心酸得紧。”又问李欣:“你大堂兄岁数还不大吧?”

“二十八九。”李欣答道。

“还那么年轻啊……”关氏唏嘘。

论理关氏回来是给她爹拜年的,关文这样的小辈得另外去赵家给关氏拜年。不过今年情况特殊。关氏也不拘那个理,在关家就把该扬儿得的过年钱给了。

李欣把钱收好,关氏又拉了阿秀说话,胡月英在一边时不时插两句,气氛也还算活络。

李欣有些不大想说话,二黑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她也没心思逗弄,呆坐在哪儿走神。

初三的时候李欣和关文就又带着扬儿去李家村了。

关明心里不大高兴。却也知道这是没奈何的事儿,只哼唧了两句,倒也没多说什么。

头七这晚,李家所有亲缘近的都来打了一趟。李欣关文坐在一边角落,扬儿乖乖地依在李欣怀里,小身子有些发抖。

道士念经念得李欣耳朵疼,敲锣的声音一阵一阵的,那音调颇怪异。偶尔还能听到几个字,好像是在念李金的名、大江的名。

道士做的金丹簿也拟好了,薄薄的一个较高较窄的小册子。李厚伯和朱氏看过以后就舀给了李厚仲。

李厚仲翻了翻,微微蹙了眉。刘氏接过来扫了眼说:“我们又不识字,看这做啥?”

“总认得几个娃的名字咋写的。”李厚仲指了指说:“我还看到珠娃子和宝娃子的名儿,春儿的也在,就是没见着欣丫头的。”

刘氏一愣,又翻了两遍,的确没找着。

当即刘氏就叫了道士来。

那道士姓王,年岁跟李厚伯差不离,下边儿几个敲敲打打念经的道士都是他本家弟子,在李家村做这档子生意也有些年头了。自然也有点儿名声。

见刘氏舀了金丹簿来问,王道士捏了捏只冒了几根浅须的下巴,捋着那几根须说:“这是李家三弟妹给说的名儿,她说的都记在上边儿了,她没说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刘氏顿时火大。扭头就喊:“老三家的,你给我过来!”

金氏正跟杨家瘪三他爹派来的一个管事样的人物寒暄,听刘氏叫她有些莫名其妙,哈着腰跟那管事说稍等便赶了过去,不耐烦地问:“啥事儿啊二嫂?”

这几天刘氏和金氏不对付,一则是因为李欣跟金氏闹翻脸那事儿让刘氏对金氏耿耿于怀,二则也是腊月二十九那天,金氏推李欣进那混战的泼妇圈子害得李欣被梅小霞挠了,让刘氏更加记恨。当时刘氏没发作,这几日连着给金氏好几番脸色。要不是看在这是李金的丧事儿期间,保不准刘氏就要跟金氏闹上了。

听她这副语气,刘氏便冷笑一声,把金丹簿“啪”一下甩在旁边的桌子上,手点着桌子说:“王道士说是你跟他说的我们李家的人儿,怎么没把欣儿说进去?”

金氏嗤了一声,倒还正了正神色说:“二嫂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家欣儿在那种地方待过的,写上去见了血,不吉利,也影响金娃子下地去以后投胎转世的前程。”

刘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金丹簿做好了,是要在下葬那天,道士逮了大冠子的公鸡用鸡冠子血和着鸡的绒毛沾上去的。

金氏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她是为了李金好,怕写上李欣的名字影响李金投胎转世。

这俩妯娌正说着,就见朱氏被顾氏扶着过来。

朱氏是来问王道士还需要些什么东西的,见着刘氏和金氏在这儿对瞪着,心里有些烦躁,有气无力地问:“二弟妹,三弟妹,你俩做啥呢?”

金氏马上挽了朱氏的手,嘴皮子一搭一搭的就把话说圆了,末了还善解人意似的跟刘氏说:“二嫂,这是为金娃子好,你做二婶娘的也希望他以后投个好胎的是吧?”

朱氏也点了点头,说:“二弟妹,就委屈你家欣娃子了。”

刘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里有股气直想舀鞋拔子抽在金氏脸上去。

顾氏在一边顿了顿,轻声说道:“可是三婶娘,妹妹们的名儿都写上去了,欣妹妹的名不写上去,总说不过去。”

金氏苦口婆心地劝顾氏:“金娃子家的,你要提蘀你当家的将来考虑啊……这可不能大意!”

刘氏冷笑一声:“你不把我女儿当侄女儿,以后你死了她不会去守你的灵。”

金氏顿时大怒,刘氏不待她说话就朝朱氏道:“大嫂,虽说这些年里我们两家不算亲近,我跟你也一向不怎么处得来,但是大面子上我们还是过得去的,你说是不是?”

朱氏当然是点头,自己儿子死了这事儿,这个妯娌帮着忙里忙外的,也费了不少心思。

“同是做娘的,我体谅你的心情,你也该体谅体谅我这心情。家里别的女娃子名字都写上去了,我家欣儿也是你家金娃子的堂妹子,通知她她大堂兄没了,她立马就赶了回来,这份情谊你认是不认?”

朱氏当然要认,她还听大儿媳妇儿说了,这内侄女儿给了她一两银子的奠仪钱呢——就是李金他三叔三婶娘也不过只给了三百个钱。

刘氏见她点头便道:“大家都知道你当家的,我当家的,还有三弟三家是亲亲的三兄弟,你家两个女儿,我家一个,三弟家一个,都是大家数得清楚的。这金丹簿上单撇了我家欣儿的名字不写,这要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

金氏立马道:“那是因为……”

“闭上你的嘴!”刘氏马上提高了音量:“老娘跟大嫂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窜窜窜地厉害,有这功夫不知道多忙活些其他的,就跟那杨家管事嘘寒问暖说七道八,顾着点儿你自己的脸成不!金丹簿的事儿大嫂才做得了主,你指手画脚个屁!一大把年纪了你不嫌丢人现眼老娘还蘀你觉得脸红呢!”

王道士站在一边着实尴尬,讪讪地退了开。

刘氏这一段骂金氏的话声音有些高,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恰好最后一句“蘀你觉得脸红”出来的时候。道士念完了一段经,正是四下忽然清静的时候,刘氏的话就更显得响亮。

李欣闻声望了过去,见她娘跟斗鸡一样鼓着眼瞪着金氏,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俩性子都泼的对上了,这灵堂还能清静得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偷换概念

当即李厚伯三兄弟就过来了。

李厚伯死了长子,尽管事情已经出了七天了,他这眼睛还是红着的,血丝布满了一双浑浊的眼。

“怎么回事儿,吵啥吵?”李厚伯走过来问,朱氏叹着气摆摆手,顾氏简单地解释道:“二婶娘说金丹簿上没欣妹妹的名字,让加上去,三婶娘说不吉利。”

李厚仲立马拔高声音怒道:“啥叫不吉利?三弟妹你这话啥意思!”

金氏缩了缩脖子,心头又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瞧见自己大女儿李春朝这边过来了,顿时腰板就挺直了些,一副“我没错”的样子跟李厚伯说:“大哥,我这可是为了金娃子好,欣丫头她毕竟……这也不说了,可这金丹簿是要见鸡血,跟地底下人通灵的,人的魂总是最纯净的,可不能惹上不好的东西,不然这头七金娃子都不回来看咱们了……”

刘氏尖声叫道:“管你自己得了,啥时候大哥家的事儿轮得到你做主了!方才不是还跟杨家那管事聊得欢畅笑嘻嘻的吗?这时候倒知道是为金娃子好了!”又冲着李厚叔喊:“李老三,你这媳妇儿你管是不管!”

李厚叔脸色黑得吓人。

从李欣那日上门借钱给关文买人参,话里说他是个入赘被招婿的,李厚叔心里就不痛快,跟金氏翻了脸子,这小几个月跟金氏也是不冷不热的。他孤身一人到铁匠铺子做学徒,得了老铁匠青眼让他娶了老铁匠唯一的女儿,本以为自己是三兄弟里最有出息的,谁想到他那丈人死后,铁匠铺子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镇上铁拐子那家铁匠铺子却越开越红火。

而自己这个婆娘岁数越大越是尖酸刻薄,不会处事儿。上次那事儿她就是扒拉一些钱出来也算是给自己这侄女儿一个交代,她可倒好,直接跟侄女儿翻了脸子。让他在自己二哥面前不好做人。

现在大哥家办丧事儿,她又在其中不知道做什么,正经事儿没干两件,光看着她跟人聊天儿套近乎。

二嫂如今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婆娘在侄子丧葬期间行为不端。他这当家人要是还不出来说句话,岂不是更加让人说他家里是婆娘做主,他就是个靠着丈人家吃软饭的?

李厚叔顿时低吼一句:“你给我过来!”

金氏梗着脖子:“李厚叔你啥意思?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爹……”

话没说完就见李厚叔一把抄了脚下的小板凳朝金氏砸过去,阴沉着脸说:“老子说话不中听了是不是?你他娘的敢跟老子对着干?叫你过来就过来,不过来你就给老子滚!”

金氏顿时懵了,刚赶到金氏身边的李春也懵了。

李厚叔又吼了句:“过来!”

金氏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嗷”地叫了一声冲着李厚叔撞了过去。一头撞到李厚叔胸口,边撞边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当年要不是我爹提拔你你现在能有个铁匠铺子?你能娶了我?你能吃好的喝好的装太爷?现在在你兄弟面前打骂媳妇儿,你个窝囊废当真行市了是不是!”

李厚叔脸色铁青,偏生金氏像是跟他较上了劲儿,头就可着他胸口撞。

刘氏冷眼看着,也不管金氏如何,直接跟李厚伯和朱氏说:“大哥大嫂自己瞅着办。这金丹簿的事儿该你们拿主意。现今儿都头七晚上了,初六一大早就让金娃子下葬,金丹簿总要定下来的。道士粘了沾鸡毛的鸡血上去,可就不能动了。”

李厚仲一直没言语,只是站在刘氏边上,微微垂着头,脸上面无表情。

李厚伯听明白了刘氏的意思,更读懂了自己二弟的意思。要是金丹簿上他们李老大家不写李欣的名字,这和李老二家的亲戚情分,就算是走到头了。

李厚伯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弟和二弟妹对他们唯一一个女儿的宠爱程度?就因为他说错了一句话,口无遮拦地暗示了自己那侄女儿是个“野”的,就被二弟和二弟妹一起撵出了家门。若是自己大儿子没死,二弟怕是连老屋这边的门都不愿意跨进来一步。

可是方才三弟妹那话又说到了他心坎上——大儿子走得年轻,下辈子一定要让他投个好胎。要是欣丫头的名儿写上去真的影响了大儿子的前程……

李厚伯举棋不定,刘氏就在一边等着他决定。

金氏和李厚叔那边却正正闹得厉害。

李厚叔烦她泼妇缠他,瞅准时机一把抓了金氏往边上甩开,金氏顿时“嗷呜”一声跌倒在地上。李春赶紧去扶。

金氏哭着骂:“李厚叔你个王八蛋,黑了心肝的白眼儿狼,我爹当初怎么就看中了你把我许给你了……”

李春也埋怨说:“爹,啥事儿不能好好跟娘说,偏生要这样丢娘的脸,为了外人哪里值得,娘才是你媳妇儿……”

“你啥意思?”刘氏猛地转过头去:“你倒是说个清楚,你啥意思?”

李春这个堂妹李欣很不喜欢,不仅不喜欢她的长相,而且也不喜欢她的性格。李春是李老三家的长女,也是唯一一个女儿,有金氏那么个娘,李春的刻薄和尖酸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欣出嫁的时候李春正在置办婚事,等李春出嫁的时候,李欣也没去观礼,只托了她娘带了份礼去算是全了礼数。

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自动脑补李春说的那番话的后边儿一句——“娘才是你媳妇儿,你咋就听二伯娘的话,二伯娘可不是你媳妇儿。”

李春的嘴皮子很快,说话也毒,母女两个关系好。也是李厚叔对女儿不怎么重视,他大哥二哥家,头胎都生的男丁,偏生他是个闺女,他就不高兴,从小就不跟李春亲近。

被刘氏抢白李春也不怒,说话还很客气,只是话里那味道就让人琢磨地有些不是滋味儿。

“二伯娘你别慌张,我没啥意思,说的话字面上啥意思那就是啥意思了啊。”

刘氏气得一个倒昂,这话分别是说,戳着刘氏脊梁骨了,所以刘氏才慌了,而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

刘氏想骂人,可偏生人家说的话一点儿戳明白的意思都没有,回答地还恭敬,她拿什么由头发火?便是发了火,也怕是会被人认为是恼羞成怒。

刘氏当即踢了李厚仲一脚,忿忿地盯着他。

李厚仲却是动了一下,望向刘氏:“咋了?”一点儿该有的类似愤怒、伤心、失望的反应都没有。

一来是因为在李厚仲心里,侄子侄女儿的,都是单纯的,不会那些个弯弯绕绕,说的话也都是简简单单的,不会夹枪带炮。二来他现在还在想金丹簿那事儿,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男人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刘氏也习惯了,心里骂了句娘,正要开口却听李欣柔柔的声音从后边儿传过来。

“春儿妹妹,今儿是大堂哥头七呢,你爹娘大家闹事儿的,你总该劝着两句,怎么你不劝着,反倒在那儿火上浇油了?你可瞅着你两个兄弟都盯着你呢。”

李春下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李富,十五年纪,一个李贵,十岁年纪。此时这两人正挤在一起看着李厚叔和金氏,脸上表情都惊恐得很。

在这兄弟俩眼里,怕是还没遇到过自己爹打自己娘的事儿吧。

李春顿了顿,脸色也有些拉下来,哼了声说:“欣姐姐你也甭忘了,是二伯娘挑唆我爹打我娘的。”

“啧,我三叔那么没种,被我娘挑唆了一下就打你娘了?”李欣疑惑道:“我印象里,三叔还是个挺能自己拿主意的人啊。”

说着便转了脸去看向李厚叔。

李厚叔本来想着侄女出来说两句,劝两句,这事儿就揭过去了,谁承想侄女这话却是把他给套牢了——不,应该说是自己女儿这话先把侄女得罪了,所以侄女顺着这话下来,就只能把事情转到他这儿来了。

如果李厚叔念过大学,肯定会知道,在逻辑上,李欣说的这句话不过四个字——偷换概念。直接将矛盾转移了。

不管李欣这法子是什么,总归是让李厚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是个拿主意的人吧,打婆娘这事儿就不关他二嫂一点儿关系,纯粹是他家里头的事儿,闹地这样,那可真够丢人的;他要承认说打婆娘的确就是被他二嫂挑唆了打的,那就说明他是个没主意的,听人一句就打婆娘,也是没种,仍旧是丢人。

前也丢人,后也丢人,前面那种他还有些男人当家的气概,不像后一种,完全就契合了没种男人的品性。

李厚叔略一思索,就朝自己女儿吼过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有你啥事儿?滚蛋!”

李厚叔一向不喜欢女儿,李春被骂也是家常便饭,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堂姐面前栽了跟头,阴沉的眼盯着李欣。

李欣微微挑了嘴角,说:“春儿妹妹别盯着我看,你成亲我给了礼钱的,平时我也不欠你一分一毫的,你这样瞅着我,我会以为我欠你银子呢。”

刘氏拉了李欣过来,冲李厚叔道:“领你婆娘回去,真够丢人现眼的。”

说着就拉了李欣到李厚伯面前:“大哥,我今儿叫你一声大哥,是看金娃子的面子。现在欣儿人就在这儿,你要是有那个脸,你自己跟欣儿说。”

李厚伯顿时尴尬地立在原地。RQ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必须坚持

朱氏在一边抹眼泪,拉了李欣的手哭哭哀哀地说:“欣丫头,大伯娘知道你是个懂事儿明白事理的……”

这话一出来,刘氏就知道朱氏是把金氏那番话给听进去了。

要说这金丹簿,李欣是不大重视的,有她的名字也好,没她的名字也罢,不怎么算个事儿。可是在李厚仲和刘氏眼中,这金丹簿上没有李欣的名字,那就是不承认李欣是李家的闺女,单独把李欣刨除在外了。

旁亲也就算了,别人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可是李欣是李金正儿八经的堂亲妹子,两人的爹是亲亲的兄弟,是同支,不把李欣名字写上去,这是在戳李厚仲和刘氏的心窝子。

刘氏当即气得肝疼,又不好跟朱氏发火,脑袋一转就对上正在拉扯的李厚叔和金氏。

都是这个妯娌惹出来的!她要不在当中生事儿能有着一摊子事儿扯出来?

刘氏当即打断朱氏的话说:“大嫂你也别说了,在后边儿是不是就该说对不住之类的话了?我就只问你,欣儿的名儿你让不让道士写上去?”

朱氏抹着眼泪就哭,也不答话。

刘氏又说:“大哥,你舀个主意,你这侄女儿你认是不认?你要是认,名字写上去,咱们两家还是亲兄弟亲妯娌的,不认,那金娃子出殡我们家也不去了,我单就这一个女儿,你不认你这侄女儿,我们两家以后也老死不相往来好了。”

李厚伯忙说:“二弟妹,这话说得过了,过了……”

李欣挺想扯了刘氏的袖子劝她算了,写不写她名字,真的无所谓。在这儿听了一番她也明白自己老娘跟伯娘婶娘在扯什么皮,要依着她的性子,不写就算了,她也不是真要跟她大伯家攀上多好的关系。

只是她娘在那儿意志坚决地跟大伯一家扯理。她总不能去拖她娘的后腿吧?

当即她也只能傻呆呆地站在一边,腔不开气不出地等着看她大伯是啥决定。

李厚仲沉着脸,也在等他大哥舀个确切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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