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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如何逃离破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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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呀。
  “为兄只劝一句,”贾琰勒马道:“宝兄弟不妨想想,你可以不做官,但是举业未尝不可。兄弟身上有功名,说话就更硬气些,需知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难道真的事事逆来顺受、都听旁人的调停么?”
  贾宝玉若有所思,贾琰不再多说,听其言就知道这其实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就好。
  不过,石光琳……贾琰记住了这个名字,孙钟来林府寻他的时候,就听贾琰问道:“应祥认得石光琳么?”
  “石光琳……”孙钟仔细想想,哦想起来了,“倒是见过,也是一表人才,读书颇为上进,人缘口碑都不错。他是缮国公府的公子,上头哥哥不过捐了个官儿,而他能踏实读书,着实难得。”
  哦,难道是歹竹……不,恶竹出好笋?贾琰将缮国公的事情当成逸闻讲给孙钟听,原想着孙钟不过一笑了之,却不想他似乎心有戚戚。
  “怎么,”贾琰笑问:“应祥有烦心事了?”
  孙钟笑的有些难看,踌躇良久,还是道:“按说我不该说,可是我与伯衡为挚友,我从回京开始就憋着难受,实在想一吐为快。”
  贾琰忙道:“既然当我是朋友,若是心中有事尽管说出来,我能帮忙一定帮,若是帮不上忙,能听你说话,你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唉,”孙钟苦笑:“伯衡也知道,我是跟着父母长大的,而弟弟阿钊是跟着祖父母长大的。”
  贾琰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当时孙钊初到父母身边还是怯生生的,如今活泼多了。难道……他惊诧的看着孙钟,不会吧,孙应勉才多大,难道还会兄弟阋墙?早了点罢。
  孙钟叹息:“我原是长房长孙,说句到家的话,宗法族规在那,大面上谁也亏不着我什么。呵呵,我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觉得弟弟与我争甚么东西,谁知道,”
  他顿了一下:“伯衡也一定奇怪过,我为什么不继续考而是紧着入监吧?”
  贾琰默默点头,就听他说:“是父亲同祖父有了争执,祖父觉得我落榜一次足见资质一般,而阿钊年幼就进学,说不定前程更好。就想让父亲将荫监的名额留给弟弟,可是父亲觉得我是长子,又赶上调动回京,不如让我在国子监跟着大儒读书,到时候肄业直接去考会试。而阿钊还小反而可以慢慢来。”
  “祖父勃然大怒,”孙钟语气黯然:“父亲也不让步,直接就让我入监读书,如今家里头弄得阴沉沉的。祖父待我只是平平,又道既然我是长房长孙,将来阿钊总要分出去的,他得多看顾次孙一些……”
  难怪他们兄弟年前上门的时候,提到入监,孙二表情怪怪的。不患寡而患不均,长辈们有了争执冲突,兄弟们情分再好也难免受些影响,相处起来就别扭多了。
  这种家事,又涉及长辈,贾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道:“木已成舟,我看阿钊并不是那种喜欢同兄长争锋的,你也放宽心,只要你考出来,万事无忧。”
  唉,孙钟低沉的叹口气,继而挂起笑容:你说的也对,秉持本心罢。
  都说多子多福,送走孙钟,贾琰叹息,还真是各有各烦。
  五月之后,孙钟也不上门了,贾琰也不再去梁府,以免被人说嘴,亲友们都让贾琰专心备考。林海弄来了这次会试主考—新任礼部尚书陆泰清喜欢的文章,和陆子悟曾经的闱墨给贾琰参考。每次等待考试的时候,日子都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会试之期。
  八月初八,贾琰准备好东西提前入场,八月的京城可不比金陵,早晚着实有些凉的。舅父舅母为他准备了不同于乡试的东西,毡子斗篷是必要带着的,还有就是不怕凉的干粮点心、所幸贡院里头会供应绿豆汤和热水,还准许考生自备铁皮炉子和碳,总算能熬过去。
  天子脚下嘛,要是出了举人们因为饮食不当而被迫离场,的确不美,这又是庆贺皇帝即将到来的甲子生辰的恩科。
  马上就要熬出头了,贾琰前一天晚上根本没睡好,不止他没睡好,黛玉也没睡好。三更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院中踱步,丫鬟们也不敢拂小主人们的意思,由着两个人走出各自的院子,结果正好碰头。
  黛玉惊道:“表哥怎么不会去休息?明日就要入场了。”
  贾琰苦笑:“妹妹不也没回去吗?来人,掌灯。”两个人干脆在丫鬟们的环绕下聊起天来,说话说到打哈欠才各自回院子。贾琰的心情倒是放松不少,想着黛玉俏脸微红说“兄长必定蟾宫折桂,我信兄长的本事!”进入梦乡。
  入场的时候,是沈忠、沈孝带着阿原、长生等一起送他过去的,沈家两个倒还好,长生简直全身都发抖:“大、大爷,眼看着就熬出头了,您一定能考上!”说着眼泪就要落下来,倒弄得贾琰哭笑不得,他哭什么呀。
  他笑着提着自己的东西经过验身,入了贡院,身侧都是各地的举子,身后都是各家殷切的目光。
  京城贡院里的号房倒是比金陵贡院略大些,也是刚刚整修过得,坚固结实,起码不漏雨。旁的贾琰全不在意,他只默默祝祷:父母在天有灵,请保佑儿子会试顺利,绝无意外横生。
  贾琰这次在玄字号二十八房,他一件一件的将东西从篮子和食盒里拿出来,今天还得吃晚饭,明日才是考试的正日子。用炉子煮了一些挂面,伴着些牛肉酱吃下去,胃里暖烘烘的贾琰归置一下炊具就将号房里的被褥放在脚下垫着,自己松开衣服盖上毡子睡觉了。
  次日辰时三刻,会试正式开始,其实同乡试一样,考的内容不过就是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在家备考的时候,梁子元也好、林海、孙高也好,都指点贾琰,四书五经都是背熟了的,五言八韵诗只按照他平素写诗依着题目规矩,踏实应付一首便好。
  最最要紧的就是策问,会试最后一场,贾琰听说了题目之后,同在场所有举子一样,倒吸一口凉气,本次会试的策问题目居然是“二”。
  没错,题目是《二》


第33章 
  这科举考试到了现在; 考生们不怕出大题,也就是从四书五经整句截出来的,指向明确的大题目。怕的就是这种小题,半截不说; 一个字许有多种来头!
  就比如这“二”,论语中:“周监于二代; 郁郁乎文哉!”是二、“二三子何患于丧乎?”是二、“三分天下有其二”也是二、“赐也闻一以知二。”还是二。
  谁知道是哪个二?
  贾琰就知道; 虽然他和各号房里的同科一样倒吸一口凉气,可是心情却大为不同,旁人的心情大概是“天爷,这个题目难写!”
  伯衡大爷的心情是“天呐; 舅舅师叔伯押题压中了!”
  五月之后,梁子元曾经同林海、孙高见过一次,说起陆泰清的闱墨便是小题; 他当学政的时候也喜欢出小题,特别喜欢。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所以会试他也未必会改弦更张。而且小题原较大题难写; 于是他们着重训练贾琰多写、多分析小题的写法。
  小题的题目毕竟还是有迹可循,比如现在,只有“二”,那必定是**断句。如此; 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二; 并不是截题; 而是某个**的“二”。
  这必定就是“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中的首字。
  既然知道了出自哪句话,就要分析题目了,大题倾向于朝廷奏对问策的路子,而小题倾向于修身格物的本领。贾琰铺开草纸,研究考试多年的石鼓书院大儒梁子元告诉他,陆泰清喜欢破题写的惊艳、束股干脆利落的文章。
  就按照这个写法,贾琰写了几次破题,又想了如何结尾束股,满满地写了两大张纸才放下笔。然后吃了烤饼夹着酱牛肉,就着挂面肉酱、又喝了热茶。将草稿放好,吹灭蜡烛,他得先踏实睡一觉。睡好了,才能写一手好字将文章腾到试卷上。
  贾琰觉得,这次的文章他是尽了全力,大概殿试也不能写的更好了。
  八月十六出考场,这次连许直同梁家大爷梁宣都来了,亲自将贾琰送回林府。待贾琰洗过澡、略吃了些肉粥,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间,林海同梁子元,本该在国子监读书的孙钟,这些人都在书房等着他。
  “伯衡快将策问写个大概出来,”梁子元道:“不不不,干脆就写个开头破题与结尾束股就算了。”
  贾琰握着笔,将开头与结尾默写出来,梁子元看过虽不至于击节赞赏,却也道:“不错不错,这文章写的很看的过了,”他笑道:“明年的殿试,你只这样写来即可。”
  林海看过文章也放下心来,笑说:“偏是子元兄过誉,我看倒也罢了。”传统如此,自家孩子还是要轻轻贬一下以自谦的,贾琰垂手侍立,闻言也是微笑。
  孙钟关心的却是贾琰在贡院中是否还好,看来倒是比金陵强些,如今孙应祥只道:身子好比什么都强。
  许直倒是无所谓,他只是单纯的替贾琰高兴:“如此便好,岳父也可放心了,明年殿试之后就可以回书院去。”
  是了,贾琰也奇怪,按说梁绪作为石鼓书院的重要人物,连着在京中待上两三年,真的不要紧么?他现在并不知道,实际上梁、林、孙三家,也算是同气连枝,梁家子嗣此刻又不能入仕做官,那么林、孙两家的年轻人举业入仕,实则就是三家大事了。
  梁绪笑道:“你这小子,是盼着我与你岳母回石鼓书院,你好带着阿宁自在是吧!”
  梁宣是个敦厚人,他赶紧替许直辩白:“妹夫必不会做如此想。”许直也连连作揖,连道不敢,众人欢笑。一道用过晚膳,梁绪才带着儿子女婿回府,孙钟在林府与贾琰同住,而贾琰拜见过舅母贾敏,令她同黛玉都放心,也自去休息了。
  简单来说,如今的贾琰只等着会试发榜便可,只要过了会试,那么殿试就不是问题。
  等发榜的时候发也是焦心,贾琰不喜欢人人都来问他:考得如何?等发榜还好吧,别着急。诸如此类的废话,他干脆躲在日新院里,每日要么与黛玉一起给新任户部尚书的林海整理文书打下手,要么和黛玉一起承欢于舅母膝下。
  贾琰这个小傻子还没觉得,他自己同黛玉待在一块的时间已经大大超标了,只是沉浸在“家人都在身边”的幸福感中不可自拔。
  每年本该是三月考试、四月发榜,因此会试发榜也称“杏榜”。今年情况特殊,九月十五发榜,会试发榜简直是修罗场,需知考上了贡士,前程基本就定了下来,殿试轻易不会黜落贡士。每年都有几个因考中或者落榜而发疯的。
  贾琰在府里便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仔细看去,他的手都在发抖。从他跟着林海读书开始,算到明年殿试就整整十年了,十年呐。十年来,他不敢有一日懈怠,如今到了收到成果的时候了,虽然他自己笑言若是落榜便如乡试一样,重来就是。
  可是说到底也只是自我安慰,贾琰双手紧握,林海看着他十年来辛苦,原想让他冷静点,不要忘了圣人的教诲。可是话到嘴边到底咽了回去,他自己当年也未必就那么从容,回忆一下当年,林探花自己反倒紧张起来。
  舅甥两个坐在前厅,贾敏带着黛玉坐在上房,一家四口人都在悬着心。沈孝带着阿原、长生并小厮去贡院前头看榜,阿原提着心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过去,唯恐落下“贾琰”两个字。长生却突然拽着他和沈孝:“快!快看呐!”
  “大爷中了!”沈孝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院子,跪在正厅前面,扯着嗓子喊道:“老爷大喜!表少爷大喜!表少爷中了第十七名贡士!”
  隔着几条街的地方,楚王府中,司徒阔正在问石光珠:“孟圭,伯衡考中了?多少名!”
  石光珠欠身道:“七爷,贾伯衡考中戊戌科第十七名贡士。”
  司徒阔将扇子拍在手里:“大喜啊,伯衡明年正好二十岁是吧?哎呀呀,快快,去告诉孺人,叫她赶紧备一份厚礼,我叫光珠送到林府去!”
  林府如今正在个贾琰道喜,贾琰其实已经傻了,多年来他想着要自立、要上进、要有前途,如今十年之功今日得偿……他傻愣愣的听着众人给他贺喜。林海使劲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琰哥儿!”
  “哦!”贾琰这才回过神,他觉得脸上有东西,看着舅父眼眶微红,他自己抹了一把才发现脸上全是泪水。
  贾琰来到上房,请林海同贾敏坐在上首,跪下道:“外甥能有今日,多赖舅父、舅母大人十年来养育扶持之力。”说罢,叩头行礼。贾敏也是又哭又笑亲自将他拉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啊。”贾敏也放下心来:“可算是熬出头了。”她看着这孩子从小少年长成了大好青年,这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又给各处亲朋报信,荣国府收到消息之后,老太太同贾政又是叹一番史家女孩子可惜、宝玉无缘,不过到底是贾氏后辈子弟同自家的外甥女,还是替他们高兴地。贾政就道:“琰哥儿还不到二十,已经是贡士了,咱们这边的礼物也不能简薄。”
  老太太道:“正是,且琰哥儿同你妹夫一样是读书人,礼物上你也看看。”
  贾政自然应允,然后他难免就道:“唉,明年琰哥儿殿试,眼看着进士到手。宝玉那个孽障,连个功名都没有。”
  提到这个老太太也皱起眉:“明年,宝玉也有十八了吧?”
  贾政点头,老太太就道“听说,今年缮国公家那个小子,叫光琳的也应考了,不知道考的如何?”
  他忙道:“母亲,石光琳听说考中了第二十六名贡士,唉,勋贵子弟若是有上进的,这些年来看皇上的意思,还是乐意高看一眼的。比如石光珠,还不到二十五岁,已经是正经的王府司马,六品官。”
  老太太拍板道:“叫宝玉来,我也有话要问问他。然后,虽然同林家的婚事不成,可是他长大了,咱们也要为他想想,择一好妻才好。”
  贾政应是。
  贾琰站在门口谢谢来贺喜的人,许直、梁家堂兄弟、孙家兄弟都陪着他一道。林家的姑舅亲朋和荣宁二府都派了人过来,加上楚王府也派人过来,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梁逸之就意味深长说道:“如海兄,这孩子倒是颇有机缘呐,居然与楚王结识。”
  林海不过淡笑罢了,这事好坏,如今尚不好说。他现在琢磨的事情是:要怎么和贾琰谈婚事呢?哎呀,他这个既是女方父亲、又是男方舅父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然后林海的目光就落在了梁逸之身上,看的梁逸之直躲闪。
  “逸之啊,”林海脸上带着笑容:“为兄要托付你一件事,只有贤弟你才能办的周全。”他说的好听,可惜梁纶不是容易上当的人,梁逸之看着林海:“如海兄,那你得先说事。”
  林海将梁纶带到暗处,如此这般的一说,梁逸之忍俊不禁,看着林海失笑:罢了,这事交给我就好了。
  这样一来,林海放心了,男女双方做大媒的人就齐活了,再让人挑不出毛病。


第34章 
  一整天下来贾琰累的不行; 贾敏早就为他备好了库房和相应的东西人手,现在将亲友们送的贺礼收好。贾琰只管坐在上房与家人说话就是了,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今日石光珠代楚王司徒阔送来的礼物。
  石光珠只说楚王府家政不周,楚王亲自看过贺礼; 还望贾琰海涵。
  挺简单的一句话,贾琰愣是没听明白; 什么叫家政不周?皇子出宫开府; 按说就该成亲了,贾琰随口说道:“倒像是楚王还没成家似的。”
  贾敏笑道:“你这孩子,楚王的确没成亲啊,他府中只有两个孺人。”
  黛玉想问又不好意思; 贾琰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替她问道:“那……为何没有正妃。”
  贾敏也不知道,她只告诉两个孩子,反正楚王离宫开府的时候; 就只有两个孺人。听贵妃的说法,是没找到合适的,不过也有人据此认为“皇帝的确没有立爱之心”。
  想想疏朗英伟、没什么架子的司徒阔; 贾琰觉得如果因为母亲曾被称为“奸妃”就失去继承权的话,其实挺可惜。不过皇家的事情,谁知道皇帝怎么想的。
  发榜之后很是忙了几日,然后许直发帖子将贾琰请到了梁府; 说是梁宣、梁实、梁寂三兄弟和孙家兄弟都在; 他们忙里偷闲的见个面; 也是庆贺一下。
  结果贾琰到了梁府; 就被送到了梁驸马那里,梁绪也在。老哥儿俩看着贾琰先笑,给贾琰笑的心慌,他道:“梁世伯、世叔,晚辈……晚辈哪里不对吗?”
  “哈哈哈哈,”梁纶笑道:“没有、没有。今日找你来,其实是想问你件事情。”
  贾琰一揖:“世叔请说。”
  “你也不小了,”梁纶道:“如今也要有了出身,终身大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贾琰一愣,心里忐忑起来,他小心道:“我是舅家护持长大的,自然要听长辈的话。”
  “这话不对,”梁纶脸色严肃起来:“你已经是自己当家做主的人了,纵然是你舅舅,也会问问你自己的想法。伯衡,我受你舅父相托,现在问你一句,如海公有意将女儿嫁与你,你待如何?”
  如海公?贾琰极少听见这个称呼,他又因为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说话的人也是没想到的人,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如海公不就是他舅舅吗!将女儿嫁给……我?!
  贾琰直直地看着梁纶,只见梁纶同兄长梁绪使眼色,兄弟二人大笑,梁绪又问了一遍:“伯衡!男子汉大丈夫,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便是不愿意。”
  “我愿意!”贾琰简直要跳起来:“我愿意,若得妹妹下嫁,我、我,我都听她,不,都听长辈的安排。”
  林府里,贾敏也在搂着女儿一起查看下元节、冬至要用的东西,又要入冬了,黛玉身量也高了不少,冬装也要重新裁剪。
  一边教着女儿管家的一些诀窍,一边爱怜的看着女儿,贾敏突然道:“玉儿,你觉得你阿琰哥哥好么?”
  黛玉根本没在意,随口道:“好哇。平素为人就不说了,有时候极诙谐、也会关心人。嗯,最要紧的,从来都不觉得女孩子不该读书。不只对我,连对孙家妘妹妹也是,总劝孙家哥哥,对妹妹要耐心一些。”
  贾敏拉着女儿的手来到内室,打发丫鬟们出去,她笑问:“那,要是琰哥儿一直在咱们家,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黛玉高兴道:“再好也没有了,可是,爹娘打算怎么办呢。难道请旨让哥哥承嗣?可是哥哥也是独子啊。”这种事情也是有过前例的,皇帝批准就行,难怪黛玉首先就想到了这个。
  贾敏哭笑不得:“你怎么想到那去了?娘是说……”哎呀,要直话直说了,“娘是说,让你阿琰哥哥和你……你乐意吗?”
  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意会的,现在黛玉就意会到了母亲的意思,她脸色通红,以手遮面:“娘!”
  贾敏温柔坚定的拉下了女儿的手,搂着黛玉的肩膀道:“你阿琰哥哥是个好孩子,娘见过各家公子,再没有比你哥哥更好的了。娘不乐意为了个好听的名儿,就让你嫁与高门,只盼着我玉儿过得舒坦。好姑娘,告诉娘,你乐意吗?”
  “我,”黛玉声如蚊呐:“女儿愿意。”
  贾琰回到朋友们的宴会上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着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用孙钊的话来说,真是春意盎然。说完他又被哥哥敲了脑袋,兄弟俩相视一笑,好像这一阵的别扭也过去了。
  许直就道:“看伯衡的样子,必是婚事成了!”
  贾琰克制再克制,还是没能克制的了笑容:“舅父将表妹许给我了……我要成家了!”
  “恭喜伯衡!”“恭喜伯衡哥!”几个年轻人团团围住他道贺,梁寂年纪小,比孙钊还要小上一岁,他举杯道:“诸位兄长,快为伯衡兄贺一杯!”
  离开梁府回家的时候,贾琰居然有了点近乡情怯的情绪,他突然想到,自己如果要娶黛玉的话,是不是就不能住在家里了。贾琰骑着马在大门外面思考这个问题,足足想了一柱香的功夫,直到大管家沈忠跑出来喊他:“琰大爷?您怎么了这是。”
  “哦哦,”贾琰下马:“到家了呀。没事,我没事。”他径自往上房走,要去请安。沈忠却道:“琰大爷,老爷请您到书房去。”
  “……”贾琰一拍脑袋,自己真是蠢了,那么大的事情,舅父肯定要见一见自己。
  果然,他一进书房,林海脸上带笑道:“你婚事,我的打算毕竟不好直接同你说,还是要有人做个大媒。正好,你妹妹及笄的时候,长乐公主就是主宾,一事不烦二主,干脆就让你逸之叔叔来说了。”
  贾琰一撩袍角,被林海止住,贾琰一揖:“都是舅舅不嫌弃,外甥感激涕零,就是、就是不知道,妹妹她乐意吗?”
  林海欣慰:“能听这么一问,足见你心胸不同旁人,哈哈,”他摇头笑道:“去上房见你舅母去罢。”
  从来都是岳父看女婿不顺眼,丈母娘看女婿都是看半个儿子,越看越顺眼的。何况连林海都没为难他,贾敏更不会有什么刁难,只是道:“你妹妹毕竟还小,我们想再留她两年,且等到你殿试之后先订婚,而后再筹备你们的婚事。”
  贾琰半点意见都没有,他只是用靴子蹭地,最后问了一句:“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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