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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如何逃离破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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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之后先订婚,而后再筹备你们的婚事。”
贾琰半点意见都没有,他只是用靴子蹭地,最后问了一句:“舅母,我需要搬出去吗?”
“欸!”贾敏也愣了:“好端端的要搬出去做什么?哎呀,你这孩子想得多。”她笑道:“安心在家待着,等到成婚之前去咱们庄子上迎亲也就罢了。”
“是,外甥明白了。”贾琰放心了:“都听您的。”
这一家人自然是高高兴兴,孙氏兄弟回家就让孙高同夫人赵氏发愁了,因为他们夫妻听说了贾琰同林家姑娘将要订亲的消息。
赵氏就道:“之前听师兄嫂嫂说起,该送的贺礼我早就备好了,可是老爷,咱们钟儿可比琰儿还大上一岁呢!如今琰儿订亲,便是林家想留姑娘两年,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咱们家钟儿怎么办?”
孙钟在婚嫁上没什么优势,他如今在国子监读书不假,可他小弟孙钊此刻就是秀才,年龄还更小。人家一问家里的情况,自然也就有看法,“长兄并没有格外出色呢。”人家的女儿又要嫁过来做长媳,若是丈夫不得力,又有能干出色长辈喜欢的小叔……
况且孙家老太爷当年只是做过六部小员,而孙家祖上只是读书,出仕熬出头的也没有。
孙高孙景凌已经是孙家几代以来官位最高的人了,孙家根基如此,加上孙钟虽说稳重,可也是不够木讷不会讨人喜欢,有些人家难免迟疑。
赵氏也知道这个状况,轻易也没有和其他人家谈起为长子择媳的事情,当初连求娶同门师兄女儿的黛玉,他们夫妻都要打算着孙钟考上举人,如今哪怕同门梁家还有女儿—长乐公主的女儿梁宥,孙家又怎么敢提出来呢。
孙高也叹气:“许咱们钟儿就是要先立业后成家呢?不过三年,”说到这,他自己也犹豫了,三年后儿子可就二十三了,妥妥的大龄男青年,却没有初婚……“罢了,我再瞧瞧,钟儿媳妇就是咱们孙家的长子长媳,是冢妇,不可轻忽。”
夜深人静,林海也与贾敏说起梁门学生下一代也陆续要成婚了,如今孙家小兄弟两个还没消息,梁家二房—公主子两儿一女也没消息。贾敏笑道:反正亏不着他们,都会顺利的。林海闻言只是笑了。
虽然说殿试不会黜落贡士,可是也得好好把握,皇帝近年来喜欢意气飞扬、笔力十足的文章,林海就让贾琰多出去走走。这四个月来,贾琰只是读书、交友,甚至游玩,他也在京中待了小三年了,知道还有冬猎这回事。
虽然为了他殿试的缘故,贾琰只是看热闹居多,不过十二月初的时候,楚王司徒阔还是再次约他出去,一道前往京郊庄子上玩闹,却在前往京郊的路上遇上了另一伙人。
冯紫英、卫若兰、贾琏、贾蓉等俱在,加上一帮子护卫环绕着两个男人正在说笑,司徒阔勒马远远喊道:“四哥同阿延好兴致,也出来游玩吗?”
贾琰不认得那两个人,听楚王喊“四哥”,他侧身低声问道:“孟圭兄,那个便是齐王彭祖吗?”
石光珠默默点头,看着贾琰又提醒一句:“旁边那个小一点的就是义忠亲王长子、皇长孙延,爵封顺平郡王、会试之后晋封的忠顺王。贾琏旁边那个是东平郡王穆逊的弟弟穆通,贾氏宁府蓉哥儿旁边的那个大胡子、是治国公的孙子威远将军马尚。他旁边那个……博恒大概认识了。”
那个就是石光琥,立刻明白局势的贾琰稍微紧了紧风帽,有趣,这才叫四王八公子弟齐聚,围绕在以皇子皇孙为核心的的队伍周围,贾琰低声笑说:“齐王与皇长孙倒是好人缘。”
石光珠却从其中听出了些嘲讽,他打量贾琰几眼,也低下头笑了。两人都躲在队伍里,只听楚王在侍卫的围绕下同齐王、忠顺王寒暄。
齐王司徒彭祖张嘴就是长兄的味儿,“天冷路滑,为兄带着阿延一道狩猎,路上遇到了几位公子。七弟若是也要行猎,可千万注意安全,勿要使父皇同贵妃担忧。若是不方便,要记得早些回城,不可任性。”
司徒阔笑着应是便罢,而那边的司徒延只是开始的时候同“七叔”打了声招呼,就不再说话。贾琰偷偷瞄了一眼,司徒延与司徒阔叔侄两个,看起来可没差多少岁,大侄子和小叔叔啊。
两列队伍各走一边,三个人久久未说话,气氛有些凝滞。贾琰想起之前林海给他讲过的三庶人之事和如今的朝廷局势。不一会,石光珠道:“忠顺王与齐王走的愈发近了。”
贾琰只当自己长了耳朵,这个问题似乎钩起了司徒阔的谈兴,楚王令贾琰、石光珠与他并辔而行,道:“四哥几年前上书说三庶人子女该令其出来繁衍,阿延应该很感激四哥。”说完看着贾琰。
“延,”贾琰有意挑了个安全的话题,“他出生的时候,陛下应该很高兴,子嗣绵延、兴旺之兆。”
“呵,”司徒阔轻哼一声:“是啊,不过,伯衡知道他的字是什么吗?他封爵之后,父皇亲自为他取的。”
见贾琰摇头,司徒阔就笑道:“字慎之,司徒慎之,谨言慎行的慎。”
到了京郊庄子,司徒阔托言有些累了,让贾琰与石光珠自去散散。贾琰将楚王的郁闷和失落看在眼里,可他不想表示什么,一则这种事外人不好轻言,二来他只是同司徒阔有所交往,还没打算跳上他那艘船,绑在一起。
他可是订了亲的人了,如今做事不止要想自己的功名事业,也要想想会不会给未婚妻、岳父岳母带来什么影响。
贾琰优哉游哉地骑在马上,看着雪后林景,石光珠陪在他身边,为他介绍这庄子的各处环境同狩猎的地方。看着贾琰一副全心全意看风景,全然不管楚王心情的样子,石光珠后槽牙咬得死紧,几次张嘴又合上,最后还是没忍住。
“伯衡觉得齐王如何?”
贾琰一副意外的样子:“皇子亲王,岂是我等能够品评的?”他连连挥手,表示自己不过一介书生,万不能如此犯上。给石光珠堵的哑口无言,石光珠无法,只好说:“伯衡听我说个故事,咱们再谈如何?”
他讲了一个可怜的小男孩,自幼跟着姑祖母长大,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家族有祖父,可是祖父却巴不得他早些死了。石光珠就道,那个男孩子少年从军,有了战功却发现,祖父不止还是不喜欢他,反而更恨不能将他铲除。
那个时候,只有自幼相识的楚王替他出头,维护他,最后让他有了好去处。“那种不详之人,也能得楚王青眼,足见楚王心地仁厚。伯衡难道不希望能遇上这样一个人吗?”
贾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我觉得不管是楚王还是你,都够有趣的。”一个亲王,喜怒无矫饰,不开心就躲起来不开心;一个军人出身的司马硬逼着自己委婉再委婉,来为主上揽才。
“我……我不太会说话,”石光珠自失一笑:“姑祖母照顾我,偏爱我,可是当年京中那个环境,她都不敢放我出门。我也没怎么见过别的孩子,姑祖母那里的奴仆都小心翼翼的,都三岁了我才磕磕巴巴学会讲话。后来从军,军中粗人多,回到京中屡屡不适应,还因为这个被缮国公抓住险些打了板子……”
“……”贾琰才想起石光珠的身世,看着这个平素冷面的青年为难的样子,贾琰有些不忍心,“你也别拐弯抹角了,这里就你我二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石光珠抱拳:“听伯衡说齐王好人缘,语气颇有嘲讽,若是我没听岔,还请伯衡说清楚。”
“他凭什么能和公子哥儿走的那么近?”贾琰笑道:“还饶上皇长孙,那群公子哥的脾性我猜孟圭兄比我更清楚,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人。”
石光珠果然明白了,然后他显得更犯愁,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做出哀怨的表情,看的贾琰不落忍不说,还有点想笑:“你也不必如此,你担心什么其实我知道,孟圭兄啊,不管那个人许了什么愿,招揽多少人,你猜陛下是怎么想的?”
“可是,如今哪怕是嘴上喊着要出家的燕王府上都很有些文士出入,”石光珠苦笑:“不瞒你,连我那堂弟石光琥的亲弟弟光琳会试之后,都去燕王府上赴宴了。只有我们楚王府,王妃没有正经王妃,长史也没有合适长史,能说得出来历的属官更是就我一个……”
这个情况,贾琰咂舌,纵然是皇帝怕物议说他因爱立储,然而相较起来,真的有些苛待了。
第35章
可是; 那一日在外头见着皇帝与贵妃,真如寻常人家夫妻一般。他会这么“灭人欲”的将爱妃的长子摒弃在外吗?
贾琰认为能做到这一步,除非皇帝心中早有储君人选,可是若是年长皇子; 皇帝直接追封皇后,然后立储就行了……也不至于这么费劲吧。何况历朝历代; 储君大多是因爱而立; 皇帝要么喜欢儿子、要么喜欢孙子。
孙子……难道是皇长孙!既追封了义忠亲王,立皇长孙,好像也说得过去。
皇帝心海底针呐。
贾琰自觉是事不关己,只笑看石光珠头疼; 二人返回庄子上,司徒阔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会咱们烤鹿肉吃,看天气怕是要下雪呢; 赏雪喝酒吃肉,再好不过了!”
“客随主便,都听您的。”贾琰翻身下马; 他当然没看见身后的石光珠向司徒阔摇摇头,司徒阔眼神里有些黯然,不过一瞬他就道:“那好,伯衡一定要不醉无归。”
“碧毡帐暖梅花湿; 红燎炉香竹叶春。今日邹枚俱在洛; 梁园置酒召何人。”傍晚时候; 真的下起雪来; 黛玉看着外面,自语道:“不知哥哥出门,带没带斗篷。”
棉凫笑道:“您忘了,太太特特叮嘱冬晚姐姐的,不止姑娘惦记着姑爷,太太也担心女婿呀。”几个大丫鬟都是掩面而笑,倒让黛玉恼了,追着棉凫道:“好你个坏丫头,不许跑!”
屋里一时都是笑声,黛玉好歹追上了棉凫,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不准乱说!”说着自己先脸红了,“还是要等到殿试之后再过明路、订下婚事呢。对了,雪雁帮我把诗集都找出来,我帮哥哥写几首应制诗,等他回来正好看看,免得用上。”
齐王回城的队伍里,齐王司徒彭祖突然问道:“老七身边的是司马石光珠,可是另一个年轻人是谁?哪家公子,我怎么没见过呢?”
贾蓉同贾琰只见过一面,自然无甚印象,唯有贾琏殷勤道:“不敢欺瞒王爷,那是荣府在金陵的族人,如今考中了十七名贡士。”
“十七名贡士啊,”齐王惊讶道:“看此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吧?可见才学不俗,没想到荣国府武勋起家,如今也有进士了。”
贾琏笑得开花:“王爷英明,我那族弟,明年才整二十,正是年少有为。又是我姑父,如今的户部尚书林公讳海抚养长大的,最是品性端正。”
旁边贾蓉都想笑了,他这个琏二叔,不止油锅里的钱也想掏出来花,论起巴结马屁也是不落人后。毕竟是自家族人,贾蓉也道:“王爷有所不知,那位族叔听说交游也颇广,据说与长乐驸马都尉的儿子们也很相熟。他考中贡士的时候,楚王府上、长乐公主府上都送了贺礼。”
司徒彭祖当然知道自己那位姐夫梁逸之对于皇帝的影响力,他骑在马上,鞭子点着城门笑道:“以后若是有机会,也带这位新科进士给我瞧瞧,都是国之栋梁啊。”
两位贾公子自然是应允,笑的牙不见眼。
旁边的忠顺王司徒延带着风帽,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这就是荣国公贾代善的子孙,同他一样,都是见风使舵、惯会拍马屁背主的的奸臣!而那个林海,当年也没听说他为父亲说话,都是一路货色,难怪是翁婿呢。
而那个贾琰,又是贾氏族人、又是林海的女婿,哼哼,必是个奸猾狡诈的小人!
不知道自己已经叫人给恨上了的贾琰,正在和石光珠、司徒阔三人推杯换盏,说到底虽然司徒阔想招揽文官种子,可楚王到底年轻,吃相没那么难看。何况两个人终究有几分香火请,司徒阔也的确是因为当年扬州两次见面,欣赏贾琰的不拘一格才起了心思。
不过哪怕不成,只要贾琰没成为其他皇子的人,他们还可以作为友人,可惜不算王友。
说起来“王友”是个荣誉称号,也是个官职,按照汉唐惯例,亲王侍读、僚属等近臣,亦或是皇帝钦定极有特长的名士俱可称为“王友”。譬如画圣吴道子,就曾做官为“宁王友”;又如封孝琰,曾为吏部郎中、南阳王友。
而东宫属官,太子洗马等东宫僚属,按照惯例,也可称为“太子友”。比如晋朝郭荷就曾为太子友,这种例子不胜枚举。
这都是藩王和东宫自己的班底,司徒阔想着更觉得有些沮丧,明明日常父子相处、教导、关照样样不缺,为什么到了这要紧的事情上父皇就将自己打入另册呢!
需知当年石光珠的父亲就是义忠亲王、废太子司徒闳的太子友,而今出宫开府的年长亲王们,就只有封王数年的司徒阔没有王友。属官、王友、正妃,什么都没有,一向疏朗挺拔的司徒阔也难免有些丧气,到最后干脆只喝闷酒。
自相识以来,除了隐瞒身份,司徒阔对贾琰其实更像是个兄长玩伴。从来没有打官腔说怪话的时候,对比今日齐王两句话就想压楚王一头的样子,非要让贾琰选,他肯定是选择楚王这种主公来侍奉。但是,毕竟没到非做选择的时候,贾琰也不乐意将舅父拖下水。
谁不乐意做个好名声的忠直之臣呢,省心啊!
石光珠盯着司徒阔,一直劝他不要多喝酒,看他喝醉又与太监高亭将他送回房。石光珠回来继续同贾琰烤肉喝酒的时候,突然挥退下人,略沉吟道:“如今诸位皇子长成、羽翼渐丰,今上春秋渐高。贵妃与陛下携手二十余年,生有楚王、卫怀王、十二公主,倘若不是楚王有东宫之份,楚王母子兄妹恐为五鼎烹。”
这是掏心窝的肺腑之言,贾琰端着酒杯直直地看着石光珠,石光珠起身道:“我受楚王大恩,楚王自己并不愿与伯衡将窗户纸捅破,只好我来。我人微言轻,今日却有一言请教伯衡。”
贾琰肃容:“请讲。”
“伯衡大概是想做忠臣纯臣的,每个大臣都是这么想的。”石光珠笑道:“但是伯衡真的不想试一试吗?以伯衡的品性才华,真的不想有从龙之功?何况,如今的情势,以你的出身、年纪入朝之后必定会成为多方拉拢的对象。伯衡打算怎么办?一直坐在墙上观望,你就不怕因为观望太久而招人恨。”
贾琰心中一动,他没想到自己,却想到了林海,他看着石光珠笑道:“孟圭兄还说自己不会说话,真是过谦了。”
石光珠也是一笑:“逼出来的,没法子。”
“孟圭兄,我也有个问题,”贾琰似笑非笑:“你为什么盯上我?非我不可吗?比如我的师兄许直,那才是个大大的才子,何况他也与楚王有那么一面之缘。”
“许正行是榜眼,”石光珠道:“他考中的时候,楚王还没开府,而许正行已经在翰林院观政,且帮陛下草拟诏书了。而且我只是武夫,也不能大肆招揽年轻进士……需知贵妃过去曾被说过奸妃,唉。”名声上就不占优势,遥想扬州那个什么璞,说不定还要踩着贵妃母子扬名。
这真是一个坦诚的回答,贾伯衡是个开始,可是贾琰并不满意。
“那么为什么不是老大人们,我就算入朝并且一直在京中为官,也还太年轻了。”这很吃亏啊。
石光珠叹气:“伯衡,朝中老大人们,要么如令舅父或者长乐驸马一样,两边不沾。剩下的无非两种,像大学士楚缙他们都认为立嫡以长,当以燕王司徒阐为储君;而如大学士顾协,他是博陵侯旁支,自然是要长且贵,认为燕王母亲出身寒微,不如齐王出身的顾氏与皇室世代联姻姑表至亲。楚王虽然是陛下现存的第四个年长的儿子,但是七爷不太受关注。何况……”
“何况,老大人们更希望陛下不要立爱。”贾琰冷笑:“好像这样,就能让这大吴江山稳固似的。嘴上说正统,脚上倒是坦诚,还不是有人站齐王!”
石光珠急道:“伯衡贤弟所言正是,便如今日看到宁荣二府的公子不也在齐王与忠顺身边么?贤弟如今作何打算呢?”
贾琰说道:“这话,等楚王酒醒之后,让他与我谈吧。”他举起杯,石光珠也举起杯,二人相对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司徒阔做了个好梦,梦中还是父亲对他格外关怀有加的时候,当时自己是皇子中最受关注的一个。太子被废赐死之后,好多人都以为皇帝要因爱立储,然后……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母亲被人公然诋毁为:奸妃!
虽然父亲没在乎,对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可是那之后八弟卫王夭折,父皇对自己也冷淡下来。十数年下来,自己居然要成为朝廷上最安全的皇子了—陛下一定不会因爱立储的!
呵呵。
司徒阔从宿醉中惊醒,他哑着嗓子叫高亭拿水过来,却没想到高亭回禀说:石司马说,七爷若醒了,请七爷去书房,小贾公子也在。
“书房!”司徒阔差点呛水,能带贾伯衡去书房,说明光珠说动他了。司徒阔赶紧洗漱更衣,往书房去了。
“伯衡有何教我?”司徒阔拱手:“楚王府上下皆会礼敬伯衡!还望伯衡,知无不言。”
贾琰欠身道:“不敢,七爷的烦心事在下已经知晓了,可在下还想问一句,七爷为什么想要那个位置?”
“……我算是胸无大志。”司徒阔笑道:“若是我现在对伯衡说为家国天下,怕是伯衡也不会信。我母子的处境伯衡也知晓,不怕你笑话,不管是三哥继位、还是四哥继位,他们的母亲对我的母亲怕都是想食肉寝皮,如果被过继出去的六哥生母贤妃也在,怕也是如此。我为人兄,不能不为妹妹着想。我为人子,岂能让母亲落到如此境地!”
贾琰想到了自己,他突然想笑,瞧瞧这斗室之内的三个人:两个父母双亡、多赖亲友扶持长大;还有一个父亲不只是自己的父亲,整日担忧母亲妹妹的未来。
“七爷这么想理所应当,难道非得将家国天下四个字刻在脸上才叫有出息吗?才能做明君?哈哈,我是不信这个的。好听话谁都会说,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是在我看来,没什么话比今日七爷对我说的,更诚挚、更让人心折了。”
贾琰看着石光珠:“好叫孟圭知道,我父母也早就不在了,十年来我是舅舅舅母养大的。其实之前七爷礼贤下士,我回避,无非是担心将舅氏、嗐,也就是岳父拉下水。但是孟圭兄一句话说得对,往后朝中局势只会越发难处,陛下春秋已高。我舅舅做过巡盐御史、又是户部尚书,一朝天子一朝臣,日后,若是拿旧臣开刀,我怕他是头一份。”
“七爷以挚诚之心待我,贾琰必以挚诚之心回报。”贾琰深深一揖:“琰必以楚王马首前瞻。”
林府
“外甥觉得楚王很好,”自郊外归来的贾琰坐在林海的书房里,语气坦诚:“我觉得楚王有想法,而且他还年轻,若不试一试,我也会遗憾的。”
林海目瞪口呆,他一直乖巧稳重听话的外甥、准女婿,怎么出去冬猎一趟就改主意了!
他没有生气,只是郑重的问道:“琰儿,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
“我知道,”贾琰道:“但是司徒阔羽翼未丰,他是个好选择,现在站在他那边是雪中送炭。舅舅不知道吧,我随他出城的时候,看见了宁荣二府的贾琏和贾蓉,以及东平郡王的弟弟……而且也知道了,朝中老大人各执己见,皇帝却一直没有动静。”
林海看着外甥侃侃而谈,突然想到了当年三庶人之事的时候,自己同贾代善私下说过的那番话。
第36章
“我听陛下的; 就要告诉他太子打算做什么。”当年,病重的老岳父贾代善盖着几层被子,与女婿林海密谈,“可是对皇帝和太子来说; 那都是出卖。皇帝回过神还是要恨,反正错的都是臣子; 他们父子怎么会错呢。”
贾代善是辅佐端平皇帝登基的; 他太知道这位皇帝了,现在恨得牙痒痒,过后还是会认为儿子不好都是辅臣不忠,横竖都没个好下场。
“如海啊; ”荣国公闭着眼睛:“你看着吧,贾家藏起来、躲起来,看似落魄。可是比贾家还要惨的; 只怕没多久,你就能看见了。”
果然,荣公死后; 就是诸多大臣全家、乃至全族流放、就是缮国公父子相残的惨剧,皇帝似乎忘了,这些大臣都是他一手交给儿子的。
贾代善这太子少保,不也是皇帝让他做的吗?最后也是夹在父子之间左右为难; 里外不是人!古来史书昭昭的忠臣; 是落败得多; 还是善终的多?忠臣总是受到皇帝的摆布; 因为他们顾忌的东西太多。但是皇帝维护,往往是他的爱臣、他的信臣,甚至是他的佞臣。
林海收回思绪,看向贾琰:“你想要的不只是从龙之功,还要在主公面前的地位,宁**头、不做凤尾吗?”
“是。”贾琰点头:“从来都是皇帝择臣,其实臣子也在站队选择主公。只当个忠臣,皇帝也不能保证忠臣会有好下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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