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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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对啊，多好的孩子！”我连忙忍着眼泪把手帕揣进怀里，附和了一句，孝庄轻轻打着拍子，我尽我所能地在人群里搜寻。
　　
　　“大家都说郡主乃是江南才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不得不收回目光，在戏曲的空隙里，宜妃的话周围的人全听到了，就都转头看着我。宜妃接着说：“那两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博古通今学富五车，而且那江南富庶的花柳繁华地，不知道今儿有没有这个荣幸，郡主展示一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我转头看着孝庄，她低头喝了口茶；康熙嘴角紧了紧，看着我没有作声。
　　
　　“宜妃妹妹，郡主还未出阁，这样的场合怎好抛头露面？”和宜妃同席的荣妃说。不远处的胤祉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不易觉察地笑了。
　　
　　“咱们满人不比汉人那么多迂腐规矩，况且今儿是老祖宗的寿辰，在座的也都是自己人，怕什么？从去年郡主头一遭进宫开始，我就听好多人说郡主如何如何不凡如何如何了得，心想着怎么也要找个机会见识一下，郡主不会介意吧？”宜妃笑容满面地问。
　　
　　“是呢，”惠妃插口笑道，“若说起郡主的本事，我头一个叫好！别说那些个外头上的，就单论识大体志知进退这一点，可叫我喜http：//fsktxt。com欢的不知怎么才好呢！”
　　
　　皇贵妃佟佳氏轻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嘴角略带冷笑的胤禛，没有说话。
　　
　　“娘娘过奖了！”我站起来恭敬答道。“娘娘垂问，是沈宛的荣幸，怎可不应？只是不知道娘娘想看什么？”
　　
　　宜妃不说话，于是惠妃笑道：“都是借了老祖宗的光！郡主展示什么，我们自然就见识什么了！”
　　
　　“既然娘娘赏脸，沈宛不才，接着老祖宗的喜庆日子，嗯，给皇上、老祖宗还有诸位娘娘阿哥格格还有大人们跳个舞吧？班门弄斧，见多识广的娘娘不要见笑才好！”
　　
　　“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本来我答应这个无礼要求的初衷只是为了能看见兰兰，但是令我吃惊的是，那戏班子居然上来了几个伴舞的人！这样也好，只不过，为什么那小生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而且那双眼睛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呢？
　　
　　他们几个转着圈把我围在了中间，唱小旦的孩子扔给我一条长长的丝带，我正念道“在水之湄”，忽然发现唱青衣的那个人冲我眨了下眼睛，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手里的丝带被用力一扯，我一下子靠在了小生身上。
　　
　　破空声紧接而来，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支箭直冲着戏台正对面飞过去！
　　
　　“小心！”
　　
　　只有几个人意识到了我的喊声，因为那几个人快速行动起来：兰兰直往这边冲过来，胤禛在兰兰之后走了几步，接着回身跳到康熙前面，胤祉飞出了手里的银筷，刚才还笑语宴宴的人群惊愕地望着这几个人。
　　
　　冰地一声，火星四射，胤祉的筷子掉到了地上，而那支飞出的箭则偏了一点，射到了康熙身后的侍卫身上，侍卫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人群好像一个统一体望望这边望望那边，像忽然沉寂下来一样，忽然又嘈杂起来，受了惊吓的人们似乎是想逃命，但是从戏台后面一根接一根飞出来的箭却只瞄准康熙。
　　
　　红色的火花窜向天空，御林军轰隆隆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小生用那根柔软的丝带把我和他绑在一起退出战场。
　　
　　“是她吗？”有人问。
　　
　　小生嗯了一声。
　　
　　“快走！”那人又说。于是小生带着我从人群的另一侧溜走，我肚子隐隐作痛，恐惧感油然而生。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放开——”
　　
　　“别说话！不会有事的！”
　　
　　我一下子镇住了，我认得这个声音！
　　
　　“颂恩，是你吗？”
　　
　　小生没回答。
　　
　　“你们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你们怎么会——鲁莽！都谁在里面？哥哥呢？他也来了吗？你们——你放下我快走，不然你逃不出去的！”
　　
　　他忽然站住了：“小姑姑，你还关心我的死活吗？”
　　
　　“废话！”我在后面踢他，“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有多愚蠢？你知不知道皇宫的守卫有多强，你以为你们能活着出去吗？你以为——”
　　
　　“那就好！”他说。
　　
　　一队从前方横过来，后面兰兰的一队人追了上来。
　　
　　“站住！”兰兰喝道，“放下她，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嗤嗤两声，两个侍卫应声倒下，是青衣和小旦。
　　
　　“师兄快走，我们断后！”小旦说。
　　
　　“我娘呢？”箫颂恩问。
　　
　　“萧前辈让我们来帮你，”青衣说，“她还让我们告诉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平安带出去！”
　　
　　“我会的！”箫颂恩说着，向青衣和小旦刚打开的缺口冲去。
　　
　　“放箭！”禁卫军统领喊道。
　　
　　“不可！”兰兰急忙阻止，“不可伤了郡主！”
　　
　　小旦娇叱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青衣手里的是根一人高的棍子，剑光棍影之中，侍卫纷纷倒下，哧的一声轻响，拴住我的丝带断了一圈，是兰兰的剑挑过来了，接着他一声闷哼，青衣的棍霸气无比地当头照下。
　　
　　兰兰贴地一滚躲过了，但是趁着这个机会，箫颂恩已经带着我跃上了顺贞门。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嗖的一声箭响，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那可怕的一瞬间，箫颂恩的身子晃了一下，我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问，丝带松开来，我毫无防备地跌下城楼。
　　
　　什么人抓住了我，在半空中硬是扭转了一下，轰的一声，我摔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随之喷出的热乎乎的液体溅了我一头一脸。
　　
　　箫颂恩垫在我身下，就着灯笼的光芒，我看见一支箭贯穿了他的喉咙。
　　
　　“不——”我尖声大叫，“不——颂恩不要——不——”
　　
　　他很急切地想说什么，但是我听到的只有他喉咙里发出的呼隆声。鲜血像小溪一样从他嘴里还有伤口流出来，他祈求地看着我，一只手抓住我身上的玉佩——崔家少爷的翡翠同心结。
　　
　　我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明白过来。
　　
　　“颂恩，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把玉佩塞进我手里，染了鲜血的翡翠，艳丽而妖娆。
　　
　　“你不能——颂恩不要——”我跪在那里哭喊着，“不要——我不准你——不要——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可以——你怎么能就这么——你给我活着颂恩——颂恩——”
　　
　　但是他还是停止了呼吸，我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本来就在断断续续疼的肚子此刻忽然翻江倒海，我支撑不住滚在了地上。
　　
　　“颂恩不要……”灯光下他那凝滞的微笑充满了忧伤，我趴在他身边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
　　
　　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呼喊声，刺痛眼帘的火光灯光映成一片，人影晃动，我紧紧握着他的玉佩，是谁杀了他？是谁射出的那支箭？我要杀了那个人，我要杀了他——或许他死了，颂恩就有可能再睁开眼睛……
　　
　　“小蝶回来！”
　　
　　但是小蝶被后来赶到的胤祉截住了，所以她转头冲青衣喊：“大师兄把她带出去！一定要把她带出去！”
　　
　　青衣好像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才跳回来把我拦腰抱起。
　　
　　“放下她，不然这个人就没命了！”
　　
　　一声冷喝镇住了全场的人，站在神武门前的青衣猛地回转身，看见小蝶被反剪住双手，胤禛的弓弦扯着她柔软的脖子。
　　
　　“放下她。”胤禛重复道，声音不大，但是谁都能感受到那里面包含着的危险气息。
　　
　　“大师兄快走！你忘了我们的目的了吗？快带她走！”小蝶焦急地喊道，但是青衣犹豫着。
　　
　　“小蝶，我答应参与进来只为了保你平安，如今——”
　　
　　“快带她走！”
　　
　　胤禛手上用力，弓弦勒进了小蝶的皮肤，血流了出来，小蝶毕竟是个女孩子，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住手！”青衣喝道，“不然——我杀了她！”说着用手掐住我的脖子。
　　
　　“不要！”兰兰惊慌地喊，“放了她，你们不能伤害她，她——”
　　
　　“放了她，不然我说到做到！”胤禛喝道。
　　
　　弓弦已经勒得很深了，看着小蝶痛苦却又倔强的眼神，青衣最后选择了让步，他向后跳到了神武门上。
　　
　　“放了小蝶，我答应你们。”
　　
　　“大师兄不要——啊！”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人，”青衣说，“一——二——三！”
　　
　　青衣松开了我，胤禛拿掉了弓，小蝶立刻几个起落跳到城门上，青衣的手从背后一送，我就从城门上掉了下来。
　　
　　有人把我接住，但是我早就站不起来了，温热的血顺着腿不停地流，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在剥离，疼痛像海浪一般一波波袭来，意识一会清楚一会模糊，我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甚至在君悔的地牢里，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惧。
　　
　　“……兰兰……”我迷迷糊糊地喊，“……帮我……孩子……我要……保住孩子……”
　　
　　但是抱着我的人不是兰兰，是胤禛。
　　
　　“……兰兰……”我冲周围黑乎乎的影子伸出手，“……孩子……孩子……”
　　
　　“容若！”原来那个黑影是胤祉。
　　
　　兰兰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剑丢在脚边，浑身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仿佛此刻的我是人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他恐惧地摇着头，嘴里轻声念着什么，听到胤祉的喊声，他忽然大惊退后几步。
　　
　　“不要！不要再给我看！不要……我害怕……”
　　
　　最后一阵撕裂的痛楚，我感到什么东西离开了我的身体，意识也终于屈服了，闭上眼睛之前，我仿佛听到什么地方传来了哭叫声，世界又重新嘈杂起来，但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
　　
　　
　　“宛儿？”
　　
　　这么轻柔的呼唤，只有兰兰叫得出来。他站在漫天的落花中对我招手，脸上的笑容即使隔着这么远也清晰可见，于是我向他跑过去，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却怎么跑也跑不到，一阵清脆的笑声，我看到兰兰牵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兰兰！”我惊慌地大喊，“我在这儿！”
　　
　　“宛儿，你又淘气了！”他轻声责备那个女孩子，拉起她的手转身离去，“下次不准这样，知道么？”
　　
　　“兰兰……”
　　
　　他们的身影一会儿就被不知道哪里洒下的耀眼光芒掩盖了，我惊慌四顾，哪里有什么落花，分明是一片白雪茫茫！
　　
　　“依凡？”
　　
　　我转身，看见丽莉正在远处向我招手。于是我又向她跑去。
　　
　　“依凡，过来呀！我们来堆雪人儿好不好？”丽莉灿烂地笑着，俯身抓起一捧捧得雪花扬到空中，没有风，静静飘落的雪花中，丽莉仿佛误入人间的精灵。
　　
　　“依凡，快来呀！我们一起玩呀……”可是，跟兰兰一样，无论我怎么跑，都到达不了他们身边，雪越来越大，很快就弥漫住了丽莉的身影，漫天的雪花中只剩下了丽莉软软的声音。
　　
　　“依凡……你怎么不过来……”
　　
　　我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过了好http：//fsktxt。com久，也可能只过了一会儿——
　　
　　“小姑姑，你哭了？”
　　
　　我抬头，是箫颂恩。
　　
　　依旧是那样气宇轩昂的眉眼，依旧是那样如沐春风的笑容，依旧是那样触手可及的温柔，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高兴地看到我可以触摸到他，于是我紧紧拽住他。
　　
　　他反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小姑姑，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他忧伤地问。
　　
　　我惊慌的看着他：“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走？我不让你走！”
　　
　　“小姑姑，你会想我吗？”他忧伤地问，落寞地笑着，慢慢向后退去。
　　
　　“你去哪里？”我哭着大喊。
　　
　　可是他只是那样忧伤落寞的笑着，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要走！”
　　
　　世界又暗了下来，我听见他们在叫我，丽莉，兰兰，箫颂恩，甚至还有许多多别的人。
　　
　　“宛儿……依凡，来呀……过来，宛儿……依凡……”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睁开眼睛，我看见一副浅金色的幔帐，脑袋好沉，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醒了……醒了……”“快去禀报……”“……醒了……”
　　
　　什么人用筷子沾着温水点在我嘴唇上，慢慢润湿，我舔了舔，觉得这水从未有过的甘甜。
　　
　　“丫头可醒了！”门被推开，孝庄在苏墨尔的搀扶下快步走来。
　　
　　我试图起来行礼，只是干涩的嗓子依然发不出声音。
　　
　　“躺着，别动，别动！”孝庄赶忙坐在我床边，“可怜的孩子哟！这都几天了，哎呀，差点没把哀家吓死！”
　　
　　“四天了呢！”苏墨尔说，“不管怎样，郡主可算是醒了！老祖宗洪福齐天，罩着郡主，郡主自然没事！”
　　
　　“太医呢？”孝庄忽然想起来，“快宣，快宣！”
　　
　　我也忽然想起来了，一把拉住孝庄使劲比划着。孝庄看了苏墨尔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丫头，听哀家说，”她把我摁回被子里，“这女人怀孩子，头一胎保不住是常有的事，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得——丫头，不许胡闹！哀家是过来人，听话，以后想生几个都有，但是现在，你得听太医的话养好身子，等你好了，你想生几个都行，好不好？”
　　
　　我转向一边，点了点头，孝庄说：“这才是好孩子，等会儿让太医来瞧瞧，这会子先歇会儿？”
　　
　　孝庄走了，我摸了摸肚子，现在那里面是空的了，我不再有可能做一个未婚妈妈，不再有可能做一个未成年的妈妈，怀孕的那种恐惧不见了，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悲伤，好像被掏空了，好像我失去了一件特别心爱的宝贝。
　　
　　……心爱的宝贝……
　　
　　“郡主，您是找这个吗？”宫女递过来一只翡翠玉佩，我看着它，原本就弥漫的悲伤汹涌而来，宫女把它放到我手里，我紧紧握着，硌得手生疼。
　　
　　“郡主的这块翡翠真的很特别，”宫女幽幽地说，“原本奴婢以为那上面的漂亮的红色是玉佩本来就带着的，可后来才听说，原来是洗不掉的颜色，这样，这块玉佩就真的成了天下独一无二的了！”
　　
　　我听了这话微微松开手，原本绿得像果冻一样的同心结中间，竟然斑斑点点地嵌进了很多红色，好像是——
　　
　　“太医来了，奴婢服侍郡主躺好吧！”
　　
　　
　　“丫头，今儿好些了吗？”御花园里，康熙问。
　　
　　“谢皇上关心！回皇上的话，好多了。”我说。
　　
　　康熙点点头，沿着沙堤慢慢前行，我跟在后面。
　　
　　“哦，对了，”走了一会儿，康熙转过来说，“那天你护驾有功，朕已准奏，加封你为和硕公主。册封典礼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我听闻跪在地上：“沈宛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点了点头，宫女把我扶起来，康熙看了小桂子一眼，小桂子躬着身子退下了。
　　
　　“朕跟老祖宗说了，等册封典礼结束，就让你回明珠家，这阵子……回去吧，纳兰性德照顾着，朕才放心！”
　　
　　“是，皇上。”
　　
　　康熙看着我鲜有表情的脸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只是点了点头走开了。
　　
　　
　　三月二十四。
　　
　　“圣旨到！”
　　
　　随着尖尖的唱喏声，站在门外的我，还有后面跟着一大大群宫女，在荣妃马佳氏之前的教导下注目肃立。小桂子捧着康熙的册封诏书，郑重地放在了门前早已准备好的黄案上。四个着装严谨的宫女抬了进去，六肃三跪三叩之后，小桂子读起了诏书。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汗敕谕：
　　自有天地以来，每出一承运之君，必有近亲姊妹女侄，以别宠幸，旌名节，而彰亲亲仁爱之义。此乃古圣王之所长创，万世不易之理。今我即大位，当效先世圣汗，册封姊妹女侄，以定仁亲之道。沈宛，爱尔如我之妹、太皇太后之孙也，当循大礼，赐尔册文，封为和硕孝诚嘉公主。尔勿恃吾之妹，越份悖道逆礼，务存庄敬之心，如是，则令人称颂，后世褒扬，尤当恪尽妇道，勿违我之特谕！”
　　
　　“谢主隆恩！”我跪着说，再次六肃三跪三叩，然后才接过诏书给了旁边的宫女。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小桂子把拂尘往后一甩，笑眯眯地说。
　　
　　“有劳公公！”我站起来说，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小桂子。装模作样推辞了一番之后，小桂子欣然“笑纳”。
　　
　　“奴才谢公主赏赐！”
　　
　　磕完头谢完恩，我把小桂子送出仪门，安置好诏书，起身去太和殿谢恩。
　　
　　完全的淡然中，我走到百官的最前头，左边站着索额图，右边站着纳兰明珠。兰兰站在百官之中，有些许的憔悴，是为了刺杀事件，还是为了我跟孩子？
　　
　　康熙点了点头，一番教导告诫之类的话后，我目不斜视地出了太和殿，往后宫而去。
　　
　　又是六肃三跪三叩之后，孝庄拉着我的手。
　　
　　“和硕公主，丫头啊，皇帝的封号，你可还喜http：//fsktxt。com欢？”
　　
　　我笑了笑：“皇上圣慈仁爱，沈宛一介汉女，得封和硕公主是天大的福分，怎么会不喜http：//fsktxt。com欢？又得老祖宗百般疼爱，虽说是认的，但沈宛岂不知老祖宗待我，竟比那亲孙女还亲，沈宛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孝庄把我拉到怀里：“懂事的丫头哟！哀家也是做女人的，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的事儿？这个和硕公主也只能算是——唉！”
　　
　　“老祖宗言重了！”我温柔地说，“沈宛岂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孝庄点着头：“好，好，好孩子！”
　　
　　“老祖宗，丫头还要去各位娘娘那里谢恩，等回来了，再陪老祖宗说话可好？”
　　
　　“好，去吧！”
　　
　　
　　我到的时候，胤禛正在跟佟佳氏说话。
　　
　　“哟，公主来了！”佟佳氏连忙起来，“哎哟快别多礼——”
　　
　　“沈宛知道贵妃疼我，只是这规矩不能坏了不是？”嘴里说着，我跪下四肃二跪二叩，完事之后，佟佳氏立刻把我拉到锦榻上坐了。
　　
　　“见过四爷！”我说。胤禛点了点头，别过目光。
　　
　　“公主又瘦了，”佟佳氏打量着我说，“干脆就住一段日子，宫里头什么都有，好好养养身子，瞧着小脸儿，怎么叫人不心疼！”
　　
　　“谢贵妃美意，只是沈宛现在的身份……”
　　
　　佟佳氏瞥了胤禛一眼，笑道：“倒也是，也罢！那公主定了什么时候动身了吗？”
　　
　　我点点头：“谢完恩之后就走。”
　　
　　胤禛嗯了一声，但及时地转变为了咳嗽，明明上一秒我感觉他还在看我，等我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茶杯。
　　
　　“那么，沈宛就告辞了！”
　　
　　佟佳氏点点头：“也好，趁着天亮！”
　　
　　胤禛终于抬起头来：“路上小心！”
　　
　　我回报给他一个微笑：“谢贵妃，谢四爷！”
　　
　　剩下的几个人大概去应了几句景儿就出来了，无非是说些什么保重安康之类的场面话，只是惠妃心情不错，跟我多说了几句。尽管如此，等到我应付完所有的礼节从慈宁宫告辞出来之后，黄昏还是降临了。
　　
　　
　　一路无话，我拒绝了兰兰的帮忙——他已经命人抬出了一顶软轿在外面等着，自己下了车打算往大门里走去。明珠大人和福晋等在大门口，里面官清还有福格福尔敦等人等在二门口，看到我回来，大家按君臣之礼厮见。
　　
　　“明珠大人，福晋快请起！”我在他们跪下之前扶住，虽然他们这样是意料之中的，但是我不打算接受，“您二位是长辈，这样大礼，沈宛如何受得起？”
　　
　　明珠大人也就站起身来：“公主护驾有功，要公主屈居这里，才是我明府的荣幸！”
　　
　　福晋说：“公主又瘦了，快别在这儿站着，进屋去，屋里暖和！”
　　
　　“混账！”明珠大人骂道，“公主是什么人，岂能要你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