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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名著]走遍欧洲拆CP-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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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面色惨白、一脸惊喜与惊惶的高大的俄罗斯男人,瞪大了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像活见鬼了一样盯着她。

    看着挺眼熟的……

    “您好,请问您尊姓大名?”想了半天,卡秋莎实在想不起这位壮硕如熊的俄罗斯男人姓甚名谁,只好彬彬有礼的问。她漂亮的乌黑的眼睛笑盈盈的,笔直的站在那里,举止动作比八年前更加优雅端庄。

    男人哽住了,好像一根硬刺插^进喉咙里,阻止了他的语言似的。这一刻,矛盾又纠结的痛苦浮现在那张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遮盖的脸。

    他纠结的表情使她想起了他。

    “啊,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聂赫留朵夫公爵,想不到在法国遇见您!”卡秋莎笑容不变的伸出了手。

    从眼前这个营养良好、肥胖壮硕、浑身散发着花露水、发蜡和香水等人工香气、牙齿镶补过很多处、步伐懒散迟缓、眼神迟钝无光的中年男人身上,很难找到八年前清新的、生机勃勃的痕迹。

    聂赫留朵夫像被西伯利亚的冰雪冻住了似的,他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呆板的伸出僵硬的手,捧起那套在及臂白色长手套里的纤小的手。他颤抖着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吻,眼泪渗透进布料中。

    卡秋莎似笑非笑的说:“应该痛哭一场的是我吧,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她把谢廖沙交给女仆,吩咐她带着谢廖沙回旅馆。

    “我现在在休假,卡秋莎……我知道,要您宽恕我是很难的。”眼泪源源不断从天蓝色的眼睛里滚落出来,他喉咙发堵,极力控制着自己,免得自己痛哭出声。他张了张嘴,又挺停住了,觉得眼泪在妨碍他说话,“过去的事情已不能挽回,但我必须尽我一切力量去弥补……”他说的断断续续、声调呆板,像不熟练的背书似的。

    “那么,来后台吧。”卡秋莎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我会给您足够的时间,让您把想说的话说完。”

    卡秋莎推开人群,聂赫留朵夫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后台里名流绅士人头攒动。有的匆匆赶往休息室,有的走向演员的化妆间。机械师和剧务的大声叫喊此起彼伏,一会儿下布景,一会儿搬道具,一会儿又丁零当啷地拨弄起新道具来。一大群刚跑完最后一场龙套的演员也掺在其中凑热闹。最令人难以忍受的还是那左一声右一声要人命似的喊叫:“剧场公务,请让开!”仿佛非得把人逼到精神崩溃不可。

    卡秋莎一步一挪,艰难地穿过后台,提高嗓门喊着:“劳驾,让一让,谢谢!”聂赫留朵夫就像幽灵一样、一言不发、脚步虚浮的跟在她身后。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舞台尽头的门,这扇门通向休息室和演员们各自的化妆室。

    “这间化妆室暂时供我支配,您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了,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卡秋莎平平的端下头上的花环和白纱,把它随手放在小小的梳妆台上,明媚的烛火、绣着花枝图案的地毯和堆满化妆室的各种颜色的玫瑰花,给这间小小的屋子平添了一丝柔媚、神秘和浮华,“把您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她那双明亮的黑眼睛从蝴蝶翅膀般的睫毛下看着他,又好像根本没瞧着他。

    “八年了,您一点都没有变,不,变得更美了……”聂赫留朵夫局促不安的说,看起来他恨不得抱头蹲下向上帝狂呼以寻求帮助的。

    “您在舞台上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您,我在观众席第二排坐着,您没认出我,是吗?”

    “当然,我不可能认出您,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我只顾着表演和唱歌了,根本没功夫认人——而且说实话,您的变化太大了,就算用力认也不见得认得出来。”她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但言笑晏晏的模样丝毫不让人觉得冒犯或者唐突。卡秋莎那双毫无愤怒、屈辱和痛苦的眼睛直视着他,根本不把聂赫留朵夫当一回事。

    这在一心一意要认错、要忏悔的聂赫留朵夫,产生了一种屈辱和难过,他可怜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可是这种屈辱和痛苦增添了他的勇气,聂赫留朵夫顿感就在现在,就在眼前,他的灵魂中正在发生一种类似发酵的缓慢而本质的变化。上帝在他的灵魂里响应他。

    “卡秋莎!我来找你是请求你宽恕我,可是你没有回答我你是否肯宽恕我,或者以后都不会宽恕。”聂赫留朵夫说,他握住了卡秋莎脱掉手套的手,忽然改成“你”。

    “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卡秋莎了,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她微微一笑,鼻子可爱的皱起来,可这个笑容在他看来,很有几分鄙夷和冷笑的味道,“您眼前这个女人,是叶卡捷琳娜·玛丝洛娃·伊万诺夫娜·卡列尼娜,或者说,卡列宁夫人。”

    她的冷漠没有把聂赫留朵夫吓退,相反,这种礼貌而绵里藏针的态度激发了聂赫留朵夫的勇气,赋予了他特别的、新的力量。

    聂赫留朵夫正准备慷慨陈词的时候,卡秋莎一根纤细的玉一般的手指竖在嘴唇上,她的笑容既无奈又无辜:“我当然会宽恕您,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为什么不呢?”

    聂赫留朵夫:“……”

    这种感觉,就像经过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后背着炸药包准备炸碉堡,结果忽然宣布停战了如出一辙!

    “您悔过了,您复活了,您的灵魂也得到了拯救……尽管如此,您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卡秋莎轻描淡写的说,“比如,某个有着蓝眼睛、黄头发的可爱的孩子,被冠上了别的男人的姓氏,会继承别的男人的家产……”

    她还没说完,手腕就被紧紧的握住了,聂赫留朵夫眼睛发红、面色通红的问:“什么?您有了一个孩子?!”

    “如果您肯好心的放松一下手劲、免得把我的腕骨捏碎的话,我一定会更乐意回答的。”卡秋莎轻轻抽回了手,毫不在意的说,“谢廖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所有人一看到他,就不会不被那双漂亮纯真的蓝眼睛所吸引。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男人有着形状完全一样的眼眸,只不过与‘可爱’、‘迷人’和‘真挚’已经不再沾边了。”

    聂赫留朵夫呆滞的坐在地上。

    “再见,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

    卡秋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化妆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于一个一心求得原谅和解脱的人来说,一辈子得不到宽恕绝不是最残酷的惩罚。

    最残酷的,莫过于当事人根本不把他的伤害放在心上。

    无所记恨,谈何宽恕?

    “艾瑞克。”卡秋莎轻声呼唤。

    “您的仆人在这里,夫人有何吩咐?”天使般甜美的男声,顺着不知名的机关,传入她的耳朵。

    正如艾瑞克所许诺的,在人民歌剧院里,只要呼唤他的名字,他都会做出回应。

    “地下宫殿见。”

    “遵命,夫人。”

    “请允许您的仆人拧断那个俄国老男人的脖子,夫人。”艾瑞克重新戴上了面具,他阴沉的说,“竟然胆敢玷污您高贵的身体……”

    “嘘——”卡秋莎看了看怀表,指针重合在十二上。

    她慢慢摘下艾瑞克的面具,在那冰冷的额头上,印下羽毛般轻柔、炉火般温暖的一吻。

    在幽灵全身都僵硬如坚冰的时候,卡秋莎笑意盎然的说:“生日快乐,艾瑞克。”

    这是一个生日的吻的诺言。

    而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承诺。

    “夫人……”艾瑞克全身颤抖着,紧紧的抱着卡秋莎的脖子。

    一晃三十一年过去,艾瑞克已经比卡秋莎还高了。

    “你已经自由了,艾瑞克,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天生的缺陷也不会再束缚你。你可以彻底的、完全的过上平凡人的正常的生活了,艾瑞克,就算是幽灵也该晒晒太阳了。”

    “您知道吗,夫人,为了这个生日礼物的吻,我整整等了三十一年……这是何等的幸福……”他像个孩子那样,不停的流着眼泪,他跪在卡秋莎的脚下,亲吻着她那一双穿在高跟鞋里的纤小的脚,泪水像瀑布一样滚滚而下。

    艾瑞克的双肩因抽泣而颤动,双手紧紧地按住胸口,他感受到女主人的泪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那么温暖,那么轻柔,与他的眼泪融为一体……

    “上帝啊,我终于不再怨恨您!为了这一刻的幸福,从前的痛苦全都变得值得,过去的苦难全都被赋予了意义!夫人,您把全世界的幸福都给了我!”

    卡秋莎贴着他干枯、冰冷、潮湿的骷髅般的脸,像艾瑞克一样泪眼朦胧。

    “可怜的艾瑞克……别哭,别怕……从今天起,你真正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聂赫留朵夫其实不算渣了,好歹人家悔过了… …

    不过放在JJ 的话,那就叫“渣男洗白”~

 第45章

    Chapter49 “泰坦尼克号”贼船;

    “我自由了,夫人,可是我也要死了。”当卡秋莎放开艾瑞克时;他虚弱的靠着墙壁;仿佛害怕自己会立刻倒地不起似的。

    卡秋莎连忙扶住他;隐隐觉得他苍白如纸的脸比以往更加惨白。

    “说什么傻话,艾瑞克;”她用与谢廖沙对话的口吻说。

    这句柔和的、充满慰藉的话让艾瑞克踉踉跄跄的接连往后退。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拖着虚弱的步伐,走向一张躺椅,长叹了一声;然后倒在椅子里。

    他喘着粗气,逐字逐句的说;“我要死了,夫人……我从不畏惧死亡,甚至早已习惯了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难道你是用生命去唱歌的吗,艾瑞克?”卡秋莎扶着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说。

    “不,夫人,不仅是唱歌……我是为情而死……”他艰难的抬起头来,黑洞洞的眼眶里,一双金色的眼睛泪水迷蒙,“我爱您,夫人,爱得不能自拔!就算过了三十一年,就算到了今天,就算明知道您有体面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我依然爱您!我这辈子一共只吻过两次,两次都是您给我的……是我的初吻,也是永别的吻……”

    他扶着卡秋莎的肩膀,慢慢直起瘦高的身子,仿佛遵循着某种仪式,那么严肃,那么庄严。他的身体和声音都颤抖得像秋风中的残叶,却支撑着继续说:“我想过,不顾一切的把您留下来,再也不让您离开我的身边……可是我不能,夫人,您把自由给了我,我没办法剥夺您的自由,没办法对您有丝毫不敬,也没办法让一个男孩在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的慈爱,就像童年的艾瑞克一样……”说到这里,艾瑞克已经泣不成声。

    “没想到一别三十一年,你越来越爱哭了,艾瑞克。”

    “可是您却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动人了……”他把干枯惨白的脸埋在卡秋莎的肩膀上,颓然说:“现在,我还不会马上死……让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夫人……”

    卡秋莎抚摸着他的后背,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幽灵顺气。她轻轻的拍打着,轻轻的安慰着,良久之后,艾瑞克又说:“我是一条愿意为您献出生命的狗,仅此而已,夫人!我错过了您的婚礼,这枚金戒指送给您,算是给您和卡列宁先生的……结婚礼物……”他把最艰难的词说出来之后,剩下的话就变得轻松,“艾瑞克很快就要死了,这枚戒指就是他对您不变的思念和祝福。”

    在卡秋莎开口之前,面色逐渐恢复平静的幽灵又说:“机关都安排好了,您可以安全顺畅的离开这里。现在,我很快乐,也很幸福,夫人,因为我将带着您的同情和关爱离去,死亡之路上,艾瑞克不会孤独。”

    他没有嘴唇的、骷髅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个真挚的、解脱的笑容,这个笑容点亮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这个笑容让他显得祥和与平静……

    他像个舞蹈大师那样优雅的转过身去,缓缓的走向他的卧室,走向他的睡床,也走向他的长眠之地……幽灵的黑色斗篷在身后微微的摆动,像轻盈的羽翼,像翩跹的蝴蝶……

    她如在梦中的离开了幽灵的地下宫殿。

    接下来的日子,是安稳、宁静、舒适与缺少变化的,就像卡秋莎过惯了的那样。

    在谢廖沙十八岁那年,不在是包子的她再度穿进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幸亏她在穿越之前之前跟金融界的常青树——罗斯柴尔德家族达成了某些协议,把大量的资金存在罗斯柴尔德银行,无论是谁,凭借密码即可取款。因此,即使穿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她也照样衣食无忧。

    她穿越的次数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无助。

    她好像永远都不会老,也不会死。

    可是生命正是因为死亡而富有了意义。

    为什么蜂鸟振翅那么快?因为它的寿命短。而千年王八万年龟,却几乎一动不动。

    如果一个人拥有了漫长的、无尽的未来,也就相当于没有未来。

    反正还有明天,想做什么哪一天做都可以。无尽的岁月会使人丧失奋斗的冲劲,会让人不去珍惜。

    女人们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本文女主角有时也会自怨自艾。

    “你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小姐?”

    “一言难尽。你能安慰我一下吗?”她没抬头,甚至没有注意到说话的人是男是女。

    那个人绞尽脑汁的说了一大堆,试图开解她,她却始终愁眉不展。

    “我换个方式安慰你可以吗,小姐?”

    “请便。”

    “生活其实很简单,如果不想活,就去死。如果不想死,就忍耐。如果不想活的痛苦,那么就努力让自己快乐。”

    那颗低垂的脑袋瞬间抬起,她惊喜万分的说:“啊,彻底被治愈了!谢谢你!”这不是她曾经安慰别人的话么?

    “还有更治愈的,要听吗?”

    “要!”

    “人生在世,难免有彷徨失落痛不欲生的时候,但只要你多读书多思考多旅行多经历,你就会发现——”

    “发现什么?”她的眼睛睁大了。

    “——那是你活该。”那人噗嗤一笑,又连忙补充说,“如果冒犯了你,小姐,请你务必原谅。”

    “不不不,根本没有冒犯!与此相反,你的话太治愈了!”

    她感激涕零的握住那人的手,瞬间正能量满满,甚至自己会不会再次穿越、穿越到哪里、穿越成哪个坑爹的人物都不在乎了。

    “萝丝?萝丝!你怎么在这?”

    咦?这个声音似乎是冲自己来的?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匆匆走过来,凭借女主在欧洲大陆旅行和穿越的经历,一看就知道出身贵族世家。只有世代贵族,才能培养出这样的风度、派头和匆忙而不慌乱的步伐。

    “半途离席,太失礼了!”男人手臂下夹着帽子,另一只手来拉她。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萝丝·德维特·布克特!你能不能少惹点事,让我过的舒心些!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是你的未婚夫!”

    纳尼???

    她试探的叫了一句:“卡尔?”

    “哼,快回去。”又是一个唯我独尊、控制欲旺盛的酷帅狂霸拽。怎么穿越途中总是遇到这类男人呢?穿越大神,您老就不能赐给我一个温柔体贴的居家好男人吗?

    等等……

    尼玛又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给乃们加餐,苦逼码字ING……



    Chapter50 遵从本心;相爱奔去,

    “对不起,卡尔;我心情不太好;你能让我独自呆一会儿吗;”她粉橙色的嘴唇微微上扬,做出一个笑容;仪态无可挑剔。

    准备好了忍受未婚妻的抱怨与争吵的卡尔微微一愣,他犹豫了一分钟,只得拿着帽子、手杖和手套,回到那个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大厅。

    萝丝——她进入角色很快——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一无所有又一望无际的海面。

    海面上波澜起伏,就像闪着电光的绸缎。天空万里无云;点点繁星仿佛洒在黑丝绒上的晶莹的白砂糖。

    “你看起来好像要与这澄澈明净的海天融为一体似的,小姐。”那个把她从哀怨情绪中解救出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柔和又清脆。

    “萝丝·德维特·布克特,叫我萝丝就行了。”她一手扶着漆成白色的、在夜色中格外显眼的栏杆,头和身子侧了过来,每个线条都传递着音乐般的韵律,“你叫什么名字,看透人心的心理专家?”

    “杰克·道森,请叫我杰克。”男孩微微一笑,不大却明亮的眼睛眯成两弯月牙,眼睑下的卧蚕让他显得更加可爱了,“称不上心理专家,萝丝,或许我只是看透了你?”

    原来是杰克·道森。

    ——即使眼前这个人是泰坦尼克号贼船的男主角,对于此时的萝丝来说,跟随便哪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相比,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并不是杰克没有特点、泯然众人,而是她的阅历已经足够丰富,心境已经足够沉稳和安宁。

    此时此刻的她,如果再穿回之前的世界,如果再回到《傲慢与偏见》、《简·爱》、《茶花女》、《歌剧魅影》、《复活》和《安娜·卡列尼娜》,对待那些炮灰和男神们,她就再也不会刻意和矫情了。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提前知悉所谓的历史和剧情,也不会改变她的平常心,也不会改变她的态度。

    “我就这么容易被看透吗,杰克?”萝丝的语气和神态没有特别热情,当然也不冷淡,就像面对所有前来搭讪的年轻人那样,并不因为眼前这人是杰克、并不因为知悉剧情而矫情或者刻意改变。

    “因为你的经历太复杂,反而更容易被看透,萝丝。”男孩扒了扒被海风吹得凌乱的金发,在船尾白炽灯的映照下,萝丝看清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饱经沧桑,却仍然纯净、快活、亲切的天蓝色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武侠小说中的境界:内功到一定火候之后,会目光如电、顾盼生威,而继续练下去,内力登峰造极的时候,眼睛反而光芒内敛,返璞归真,与不会武功的乡民别无二致了。

    “我可不可以原话奉还?”

    杰克大声笑起来,一双弯弯的漂亮蓝眼睛好像在说:“原来我也被看穿了。”

    萝丝发现自己随着他清脆柔和的声音,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聊了很久——杰克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他在社会的染缸里摸打滚爬,把苦难和艰辛化作了谈笑风生中的四海为家,把苦难和操劳看做了乐趣和享受,把艰难谋生酿成了美酒,不乏世俗的智慧,却仍旧清澈得像闪闪发光的钻石——这让同样在这个世界里摸打滚爬很多年的萝丝产生了知音的感觉。

    萝丝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甲板上的水天一色,回归上流社会的音乐、灯光、香气和言不由衷的欢声笑语。

    尽管她仍旧难以喜欢这样的场合,可萝丝学会了尊重,学会了谅解,学会了包容:

    对于衣食无忧的贵族和淑女,不交友,不攀比,精神的空虚如何填补?

    没有晚宴和舞会,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媛们如何打发时光、获得乐趣?

    没有外在的礼仪和规则的约束,怎么才能把一个圈子与另一个圈子区别开来?

    她可以不喜欢,但不能不理解。

    她可以不参与,但不能不尊重。

    因为这就是红尘俗世,这就是芸芸众生。

    她通透,她清醒,却不能强求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明白。

    如今的萝丝,已经可以在与社会尽量减少摩擦与冲突的情况下,坚持自我,尊重自己真实的内心。

    她已经踏上了“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路,而这条路,就算轮回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会有尽头。

    就算每次穿越,她的努力、她的奋斗、她的亲友都会归零,至少那些经验还在,那些磨难留下的痕迹还在,那些记忆还在……

    这个时候,尽管她不断的变换身份,可她在漫长的穿越、轮回与旅行中,她已经明白了自己是什么人。

    她是简·班纳特,是玛格丽特·戈蒂埃,是叶卡捷琳娜·卡列尼娜,是萝丝·德维特·布克特……她可以是随便哪个人,可以是草木、鱼虫和鸟兽,可以是任何人,同时也是自己……

    “晚安,杰克。”

    “晚安,萝丝,珍惜每一天。”

    第二天早晨,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还在为前一夜的欢乐而补眠的时候,杰克已经坐在明媚清朗的阳光下,手持炭笔,在素描纸上运笔如飞。

    甲板上人来人往,喧嚣嘈杂,三等舱的年轻人们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小姑娘袖扣的阴影,还要晕染得再浓一些……

    杰克抬起头来,把这幅美妙的“父女相拥图”尽收眼底,忽然间他呆住了。

    甲板上,一位年轻动人的妙龄女郎款款而来。

    她红铜色的长发做成简洁大方的发式,鬓角和脑后翻着一圈圈俏皮的蓬松卷发。橙色的筒式长裙包裹住女孩丰满窈窕的身躯,白色小披肩让她的装束更加富有层次感……那张年轻娇嫩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活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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