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敏若春风归梦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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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知道。”徐氏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这些话她不能在贾母面前说，只好在贾敏面前抱怨一番，“如今王氏在府中是越发得意张扬了，前几天才说过年之后要给宫里的小主送去上好的衣料跟首饰呢。老太太已经答允了，还叫公中兑了银钱出来去银楼打造首饰了。”
　　“宫里最忌讳这些了。暗地里送进去皇后娘娘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说要给宫里的小主送东西，那不是暗里指责内务司准备的东西不好么？这可是得罪人的呀。”贾敏只能感叹一句王氏真是自己在作死，“大嫂嫂别理她就是了，左右那是二房的事情。如今你们住在荣禧堂，将来荣国府还不是你跟大哥说了算，且忍耐一下吧。”
　　“我如何不知要忍耐？只是老太太总是偏心二房，这回打造首饰的钱都是账上出的。”徐氏跟王氏一起管家，自然知道账上的支出跟收入是怎么个状况。荣国府看着家大业大富贵奢华，其实内里就是个空架子，每年花费多进项少，向来都只是勉强够用罢了。这回还得公帐出钱给贾元春打造饰物，眼看着又多了一笔开销，徐氏怎么会高兴？说起来二房倒真是会花公帐上的银钱，单是宝玉身边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的份例就等于贾迎春跟贾探春身边伺候的人的份例了。
　　“其实荣国府外头是有几家铺子的，何愁没有银钱呢？”徐氏不是上一辈子的王熙凤，不会拿自己的嫁妆倒贴，“母亲说要给元春打造饰物便由她去吧，抓紧铺子的进项才是最要紧的。”
　　徐氏顿了顿，觉得贾敏这话十分有道理，才换一个模样笑道：“多亏了妹妹提醒了。”
　　贾敏微微一笑，复又跟徐氏闲聊了几句便让人送了她出去。有些话她不方便多说，只希望自己这个大嫂能察觉到，毕竟到目前为止，大房这一脉到底是没有错的。
　　徐氏在荣国府浸淫这么些年，自然明白贾敏话里的意思，一回到府中便叫来自己的心腹安福家的，让她跟安福说一声，明儿暗自去贾家外头的几个铺子暗访一番。安福溜了一圈回来便把铺子上的情况跟徐氏细细说明。贾家的铺子有三两个其实已经没法子维持下去了，那些个掌柜也不是有心做生意的，就想着钻营蝇头小利，卖的东西也不过是次品，所以进项才会一月比一月少。
　　徐氏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原本在她生琏哥儿的时候王氏就能接机安插了不少人手，如今荣国府名下的那个古董店便是王氏身边的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在管着。后来曾经因着卖了假货跟人家打官司，还是王氏出面把他捞出来的①。这事儿一直没有捅到老太太跟前，这回徐氏定要借机撸了冷子兴古董铺掌柜的地位。
　　徐氏得到王氏去了梨香院的消息后便带着这几个月的账本还有安福家的去给贾母请安。她还留了个心眼，叫安福在外头候着，等一下大约贾母也是要传他进去问话的。
　　没人知道徐氏是怎样跟贾母说的，只知道第二天贾母便派了自己的心腹管事赖大去荣国府名下的铺子都巡视了一番，然后风驰电掣地换了不少掌柜，端的是打了王氏一个措手不及。接着贾母又借口府里不少仆人年纪也大了，便做主放了一批人出去，其中不少可是王氏近些年来提拔的。
　　王氏那个恨呀，府里那些个人也就罢了，外头那几家铺子可是她油水的来源呀！单是冷子兴一个人每年就能给她送个几百两银子来了，这回被夺了掌柜的位置，又是贾母亲自安排的人，以后哪里还能得到那么多的油水？心里更是将大房的人恨得牙痒痒的。
　　徐氏才不管王氏心中想的什么，这回贾母安排在铺子上的人手中有三分之一是她这些年在府中经营的人脉，虽然并不都是当上掌柜，但有两三个能话事也就足够了。贾母是看着贾元春的份上不愿意再去追究先前那些铺子出问题的进项到底流去了哪里，但给贾元春打造首饰跟置办衣裳的银钱却是已经改为二房自己出了。
　　不过到底是老太太，进宫给太后请了个安，便得了太后的准许让二房的人送东西进去，又准许二房挑个丫头进宫伺候贾元春，也不知这该叫宫里的娘娘小主多嫉妒了。
　　刚开春不久，贾敏却是实打实地病了一场。原本以为是偶感风寒不打紧的，却不想喝了好几天药都不见好，高热是退了，但是还是偶有咳嗽，倒是把林如海三人给急得满头是汗。后来还是太后听说了此事，让宫里的太医过来看过，换了个温和调养的方子，慢慢吃着才慢慢见痊愈。
　　“娘亲，我给你炖了川贝冰糖炖雪梨，趁热喝了吧。”林黛玉让雨燕送上炖盅，“这个最是滋阴补肺了，太医说娘亲每隔三天服食一盅，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
　　“搁那儿吧。”贾敏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袍子，“这些天你日日往厨房去，仔细冻着；雨燕，看住姑娘，别叫她自己动刀子。”
　　“是。”雨燕笑道，“这些炖品都是厨娘看着，姑娘在一旁动动嘴皮子而已。”
　　“就是，娘亲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不会随便动刀子的。”林黛玉把目光放在贾敏搁在榻上的半成品，“这件袍子是做给爹爹的？”
　　“当然不是，这是给你哥哥的。”贾敏勺了一勺汤水送进嘴里，“你哥哥再没几个月就要参加秋闱了，我便做几身衣裳给他。虽然针线房的人做事也仔细，但到底这也是我这个做娘亲的一番心意。”
　　“既是如此，那我也给哥哥做个荷包吧。听说考生们要在考试的贡院里呆个七天七夜，吃的喝的睡的都是在里头完成，身边又是没人伺候，做个荷包放帕子或者其他细碎的物件也好。”林黛玉想着自己听说过的贡院里的生活，“再做一个放了熏香的香包就差不多了。”
　　“哪有考试的士子带着香包进去考场的。”林谨枢一进来就听到自己妹妹这样说，便笑着道，“你给我做个荷包就好了。至于香包这种姑娘家的玩意儿，你自己佩戴着就够了。”说罢便对着贾敏道：“儿子给娘亲请安了。”
　　林黛玉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贾敏连忙让人上了热茶，道：“外头这么冷，干嘛还巴巴地跑过来？冻着了自己可怎么好？翠柳，去给大爷添一件外披。”
　　“不必劳烦翠柳姑姑了，儿子不过是刚刚在外头脱了大氅而已，不冷的。”林谨枢连忙阻止，“看着娘亲的气色似乎好多了，儿子就放心了。”
　　“不过是一场风寒，倒是把你们都吓坏了。”贾敏笑道，“玉儿，厨房里可还有川贝炖雪梨，给你哥哥也端来一盅吧。”
　　“自然是有的。”林黛玉笑道，“哥哥这些天又忙着去拜访老师们，外出跟着的人也得格外注意些才是。虽然已经开春了，天儿也渐渐暖和起来。只是京城跟扬州不一样，似乎还要冷一些，哥哥出门还是要多带件外披才是。”
　　“我知道的。”林谨枢喝了一口温热的甜汤，“倒是儿子回府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沛雯姑姑送走了来访的人，看着像是外祖母身边的人，”他细细想了想，“像是赖嬷嬷吧。这段日子外祖母倒是给娘亲送了不少东西呢。”
　　贾母自得知自己女儿病了之后倒是每隔几天便派赖大家的过来看望，只是贾敏一直以卧床休养为由不予常常接见，便是如今好了，也只是吩咐沛雯偶尔让赖大家的进来跟她说说话而已。倒不是贾敏不念母女之情，只是赖大家的整日说贾母想念林黛玉，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接了黛玉去荣国府小住好让她能安心休养的。玉儿是他们林家的姑娘，便是女主人病了，难不成府里就没有其他人能照顾玉儿么？偏生要搬到荣国府里去，算什么意思呢！
　　“知道了，等我身子好全了，再去荣国府拜访就是了。”言下之意大约是暂时不会再见贾家派来的人了。
　　也对。林谨枢点点头。他对这个外祖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自己娘亲病着，本就该好生休养的，这样整日上门来递帖子要见自己娘亲，自己娘亲哪里还能静养呢？又道：“儿子还得回去温习功课，先告退了。”
　　林黛玉下午也是有课的，便跟着林谨枢一块儿离开。贾敏看着自己身量挺拔的长子跟娇小纤细的女儿，只觉得这一辈子有这么两个孩儿，已是上天对她最好的馈赠。
　　作者有话要说：①其实是王熙凤帮忙的，不过这儿改由王氏出面


☆、第55章

　　第五十五回甄家上京携女至
　　等着贾敏好全以后，时间已经入了夏季。屋里早早就用上了冰；慧云拿着扇子在一边扇着；贾敏穿一身清凉透风的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衣裙；问在一旁的沛雯；“庄子上的进项都送来了吗，扬州铺子上的分红都如期送来了吧；”贾敏回京，扬州城里的首饰铺自然是交给尹氏打点的。原本贾敏是打算直接把铺子转让给尹氏的，只是尹氏到底厚道；只说帮她看着，每个季度给她分红就是了。贾敏劝说不得；只得接受了。
　　“都送来了；账上的人也一一记录好，可要奴婢拿来跟账上的对一对？”沛雯回道。
　　“都拿上来吧。”倒不是贾敏不信任账上的管事，只是关乎公帐的事情还是仔细些的好，到底要自己看过以后才能放心。“这天儿渐渐热了，你吩咐厨房的人记得给咱们府里上下的人都备好消暑的绿豆汤。”
　　“到底是夫人体贴咱们。”沛雯笑道。
　　去给贾敏端来林如海特意吩咐的冰糖雪梨的翠柳手上还拿了张帖子来，道：“夫人，这冰糖雪梨是老爷早上出门前特意吩咐的，您趁热吃了吧。还有，这是外头一个自称来自甄家的管事娘子递进来的，说是甄应嘉大人一个月后上京述职。”
　　“一个月后才上京，怎么这么早就下帖子？”贾敏接过帖子扫了几眼，只道，“知道了。”
　　“甄大人素来喜欢这样，夫人又不是不知道。”翠柳递上帕子，“从前在扬州的时候甄家也是派了嬷嬷先来拜访的。甄大人又是两朝重臣，端起排场来也是可以想见的。到时候还是又是接近荣国府老太君生辰的，指不定甄大人还要留下来呢。”
　　“那是不可能的，甄家就是再怎么得宠，一旦述职完了还不得赶紧回去。”贾敏知道当今圣上对这些世交素来忌惮，甄应嘉如果是聪明的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符合皇帝的意思。“到时候再算，咱们林家跟甄家向来没什么交往，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
　　七月中旬，甄应嘉确实是大摇大摆地带着妻子跟两个女儿进京了。甄家在京中也有置办住宅，甄应嘉早早就派人打扫好住处，贾家也派人去帮了忙，里里外外都是打点妥当，就等着甄应嘉入住了。
　　“甄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来了，夫人可要见见？”翠桃道。
　　“让她去花厅等着吧。”贾敏放下手中的书本，道。
　　那个周嬷嬷是甄夫人的陪嫁，在甄家可是人人都要巴结的对象。倒是进了林府之后，不管是引她进来的小厮还是带她到花厅的丫鬟，个个都是进度有度丝毫不见谄媚之意，上了茶以后也是迅速地退出花厅，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倒是让她心里对林家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而且这花厅看着摆设低调清雅，可她在甄家也看多了好东西，墙上的画儿拱门的珠帘，那都是上好的东西，丝毫不比甄家的差。
　　眼角扫到贾敏烟紫色衣裙的身影，周嬷嬷连忙起身，道：“给林夫人请安。”
　　贾敏脸上挂着适宜的笑意，道：“嬷嬷请坐。慧云，上茶。”周嬷嬷看着倒是恭敬，倒是不知道这回来是做什么的。
　　“不必劳烦林夫人身边的人了。”周嬷嬷也没有坐下，只是拿出一张精致的带着熏香的帖子跟两张礼单交给了翠柳，“这是咱们家夫人吩咐老奴给林夫人送来的，想请林夫人还有林姑娘明儿巳时二刻到咱们府上做客。再者这份礼物是咱们甄家从金陵带来的一些土仪，有些单薄，请夫人不要见笑。”
　　贾敏看了一眼礼单，只道：“有劳嬷嬷来传话了，明儿我会去的。”这样的礼单还叫单薄，南海出产的珍珠砗磲做的头面、织锦多格梳妆盒、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还有绿地套紫花玻璃瓶，更别提还有两架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了。
　　“那老奴就先回去了。”周嬷嬷见贾敏脸上一直淡淡的，便道。
　　“翠桃，送一下周嬷嬷。”贾敏使了个眼色，见翠柳给周嬷嬷塞了个荷包，便起身拐进了后院。贾敏看着送来的东西，不得不感慨甄家果真是气大财粗。上好的紫檀木都是要进贡到宫里的，可甄家送来的这两架插屏材料也是极好的，丝毫没有低调的意思。
　　盛极必衰，做人为官还是低调为宜。
　　天气炎热，贾敏跟徐氏手上各自拿着一把团扇，看着王氏正跟甄夫人套近乎，都忍不住拿着团扇遮住自己嗤笑的嘴角。今天甄夫人请来的夫人除了贾敏、徐氏跟王氏之外，自然少不得王子腾的夫人史氏跟史鼐夫人云氏、史鼎夫人余氏，除此之外黎夫人、庄夫人还有汪夫人也都到了。
　　“瞧瞧，王氏跟甄家的夫人倒是熟悉得很。”徐氏低声道，“听说王氏出阁前跟甄家的夫人便认识了，而且贾王史薛四家跟甄家都是世交，今儿倒是把咱们都冷落在这里了。”
　　“旧相识见了面自然得多聊聊，大嫂还是先吃口茶吧。上好的敬亭绿雪，这可是宫里才有的好茶呢。”贾敏也只是在太后那儿偶尔喝过几回而已，没想到甄家倒是厉害，一出手待客便是送上这样名贵的好茶，“大嫂嫂今儿可是将迎春带来了？”
　　“人家又没有下帖子请迎春来，我又何必这样不识好歹地将她带来赴宴，显不出女孩子家的娇贵来。”徐氏抿了一口香茶，道，“她也没有将探春带来，到底不是亲生女儿，再怎么亲近也是假象罢了。”
　　看来贾探春这段日子是跟王氏亲近了不少了，要不然自己大嫂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贾敏摇了摇团扇，见王氏跟甄夫人已经联络完感情，便将神游的心思收回来。毕竟这回是在甄家，总得给点面子才是，倒不知玉儿她们在后院怎么样了？
　　甄应嘉膝下有二女一子，长女今年十二岁，单名一个兰；次女今年六岁，单名一个荷。还有一子甄宝玉，这回因为甄老太君拘着在身边没有跟着上京。林黛玉听说了甄宝玉的名字倒是有点吃惊，又联想起自己娘亲说过甄家也有一位衔玉而生的哥儿，大约也知道是谁了。
　　甄荷让伺候的人送来了点心跟玫瑰香露，笑着道：“姐姐们不要客气，这是随着我们上京的金陵厨子做的点心，都来尝尝吧。还有这玫瑰香露，是回京之后宫里的康妃娘娘赏赐的，听说是贡品，今儿我特意求了娘亲启开给诸位姐姐尝尝的。”
　　玫瑰香露这东西，林黛玉知道家里还存着两瓶，不过既然甄家的姑娘是主人，她也不好说什么。黎惠跟她也是一样的心思，这般炫耀的话她们是说不出来了，不过甄荷才六岁，到底比她们小一些，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无可厚非。
　　“这玫瑰香露确实是好东西。”庄婉柔笑着道，“我也许就没有喝过了。”
　　“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汪温对庄婉柔素来没有什么好感，但更不喜欢抢了她风头的甄家两姐妹，“不过康妃娘娘宫里的东西再好也比不过太后赏的。我家里还有三瓶太后娘娘赏的玫瑰香露，甄妹妹要是喜欢的话，明儿我就派人给你送来吧。”
　　“汪家是太后娘家，自然能得到太后的赏赐。”甄兰笑着摸了摸甄荷的脑袋，示意甄荷别回嘴，“林妹妹、黎妹妹、庄妹妹，试试这些糕点吧。虽然材料是比不得金陵的纯正，但也不差的。”
　　林黛玉咬了一口奶油松瓤卷酥，笑着道：“姐姐这儿的厨子手艺就是好。这道点心我从前在扬州的时候也经常吃，只是后来回京之后府上的厨子便做不出这样香滑的奶油，倒是许久没吃了。”
　　“妹妹喜欢就好。”甄兰道，“等一下我叫人给妹妹装上一匣子，让妹妹带回去。”
　　“多谢姐姐了，只是我素来肠胃不好，不能多吃点心，不然我娘亲又得罚我喝苦苦的药汁了。”林黛玉委婉地拒绝了甄兰的好意，“甄姐姐自己怎么不吃呢？”
　　“我不爱吃甜的。”甄兰舀了一块冰镇的西瓜，“这玫瑰香露我也不爱喝，所以才让人制了一碗酸梅汤来。”
　　“原是这样。”林黛玉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庄婉柔看着甄荷跟汪温一边拌嘴一边“扫荡”着桌子上的点心，绞了绞帕子才道：“听说甄大人这回是要回京做官的，是这么一回事吗，甄姐姐？”
　　甄兰抿了一口酸酸的酸梅汤，看了庄婉柔一眼才道：“这我哪里知晓？娘亲说了，爹爹的事儿咱们做女儿的还是少打听的好，女儿家该乖乖地在后宅学着规矩学着念书才是正理儿呢。妹妹是打哪儿听来的传言？”
　　“哦，许是我听错了。”庄婉柔扯了扯嘴角。
　　庄姐姐真是胡闹，官场这些事儿能随便打听的吗？林黛玉跟黎惠对视了一眼，只当做没听见甄兰跟庄婉柔的对话，倒是装作饶有兴致地听着甄荷介绍金陵进京时一路上的风光，还时不时插嘴问了几句话。
　　庄婉柔大约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便是沉默了不少。她也不知怎么的，见到甄兰后脑子一片空白随口就问出来了。这个甄家的大姑娘今年十二岁，配给二皇子或者三皇子都是合适的；而自己也有十岁了，这一年里也时常陪伴在太后身边，自然是希望能够一朝赐婚做了王妃的。眼看着黎惠愈发得了太后喜欢，又听说甄兰是要留在京中的，她心里不着急才怪。
　　甄兰捧着小碗挡住自己不屑地笑意，这庄婉柔还不是她的对手呢。


☆、第56章

　　第五十六回命运改变甄家留京
　　后边几个小女孩的事情前头的几位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倒是王氏多嘴问了一句；“甄大人在金陵都这么多年了，这回进京皇上可有说些什么，”
　　甄夫人抿了一口茶，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褒奖称赞的话罢了。估摸着这回还是原职返回金陵的，到底咱们家的根基是在那儿；断不掉的。”在金陵他们甄家便是头一等的世家；就算贾史王薛原籍金陵又如何，还是比不过他们甄家在金陵的地位，到时候回到金陵；他们便是“山高皇帝远，天高任鸟飞”了。只是兰儿的事情还是得跟老爷好生商量一下才是。
　　“也是，到底甄大人是皇上倚重的臣子。”王氏看了看贾敏，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又道，“只是明年皇上就要重开选秀了，我看着你家大姐儿也是适龄的，不知道甄大人是个什么章程？”
　　“兰儿身子娇弱，我倒是希望她再调养一番。”甄夫人不露痕迹地瞄了王氏一眼才道，“倒是听说林夫人家的姑娘得了太后还有皇后娘娘的青睐，可以常常进宫请安，还有黎夫人家的、庄夫人家的以及汪夫人家的？”
　　贾敏挑眉看向甄夫人，只道：“原不过是那丫头脾性跟太后相投罢了。”
　　黎夫人也跟着道：“皇后娘娘原就是我们家丫头的姨妈，所以才多传召她进宫而已。”汪夫人也附和着黎夫人的话。
　　倒是庄夫人笑着道：“我们家柔儿性子温顺，大约就是这样才得了太后喜欢吧。不知道甄夫人可有带两个姐儿去给太后跟皇后娘娘请安？”
　　大臣家的女儿没有得到中宫传召是不得进宫的，甄家就算是钟鸣鼎食的人家也不能违拗这条规矩。太后素来不喜欢甄家，皇后又在养胎不宜见客，所以甄夫人也只是在太后那儿略略坐坐便走了，哪里还有机会带着两个女儿进宫去。
　　听到庄夫人的问话，甄夫人手上端着茶盅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虽然很短的一瞬间但在场的人都瞧见了。她放下茶盅，道：“皇后娘娘如今正在安胎，太后嫌天热也不愿意外命妇多去打扰，我又何必违拗了太后的懿旨呢？别说咱们甄家的姑娘，庄夫人家的女孩儿这些天不也没进宫去吗？”
　　贾敏默默低头，嘴角的笑意差点没压下来。
　　“今天庄姐姐也是奇怪，问了些不该问的话呢。”回府的路上林黛玉喝了一口酸梅汁，将今儿在甄家后院发生的事情说与了贾敏听，“这些话本就不是庄姐姐可以过问的，倒是自己在甄家姐姐面前落了个没脸。”
　　思及今天庄夫人的话，贾敏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不过还是嘱咐道：“咱们家跟庄家、甄家向来没什么交往的，这些年你听到了记在心上就好，别胡乱跟旁人说起。到底甄家很快就要回南了，要是再有这样的帖子，你便说天儿热身子不爽，不去也罢。”
　　可惜贾敏是预料错了，林如海一回府便把她还有两个孩子叫来，道：“皇上发了明旨了，甄应嘉甄大人是要留京的，已经授予工部尚书的官职了。”
　　贾敏低低地倒吸了一口气，前世甄家可是从未留京任职的，这一世又改变了么？今天才说完甄家很快就要回南，却不想皇帝倒是不愿意甄应嘉再在金陵盘踞了，直接调回京中任职。工部尚书，从一品的官职，京中又有贾史王薛四个世家，这回皇上可是要一锅端？
　　“岂非咱们以后也要跟甄家保持一定的往来？”林谨枢知道甄家还有个儿子，“那个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