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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清穿]女主来自末世-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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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们领命而去。
第二天早上,江菱便听说贾元春又病倒了,而且据说病得很重。
江菱皱皱眉,按照往日的惯例,给贾元春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过去。贾元春的病情据说很顽固,反反复复了许多次,也查不出病因。江菱问了几回,太医们都是一副“臣等已经尽力”的样子。
第三天,抱琴便设法将贾元春重病的消息,传到了荣国府。
荣国府现在已经有些乱了,王夫人和薛宝钗中秋节进宫,但却没有什么结果,早已经引起贾政等人的不悦,但因为一个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另一个是当家少奶奶,便没有过分的斥责。贾元春病重的消息传到府里,倒是让荣国府的几个人,都惊讶了很长一段时间。
前几天她们进宫的时候,贾元春明明还是好端端的。
府里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让薛宝钗进宫探望贾元春。
虽然王夫人是贾元春的亲娘,但因为现在王夫人是白身,又刚刚出入过一次宫闱,不方便再进去一趟。而薛宝钗则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奶奶,又是贾元春的弟媳,于情于理都能进宫探望。再加上薛宝钗的性子圆融,比王夫人做事妥当,便递了帖子进宫去了。
当时已经是八月末,将近九月初的时候。
薛宝钗与贾元春在宫里谈了些什么,江菱已经无从问起。但是在薛宝钗进宫的当天下午,却拿了贵妃宫里行走的令牌,带着抱琴,到江菱宫里来见她。
鉴于薛宝钗先前的那些举动,江菱不得不生出了警惕之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薛宝钗刚一进承乾宫,便给江菱行了一个完整的大礼,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差错。
越是如此,江菱便越是不敢掉以轻心,平平地吩咐道:“给贾夫人看座。”因为是正式会面的缘故,江菱不再称她为宝二奶奶。
薛宝钗谢过江菱,又谢过替她设座的两位女官,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江菱问道:“不知贾夫人今日来到我这承乾宫,所为何事?”
薛宝钗朝江菱的方向弯了弯腰,以示恭敬,才道:“回皇贵妃,今日臣妇进宫,一是来给皇贵妃请安,以聊表心意,二则是上回的中秋宫宴,臣妇对皇贵妃多有冒犯,此次前来,亦是为了给皇贵妃赔罪。三则,是因为贵妃娘娘病重,有些话想要借臣妇的口,与皇贵妃言说。”
江菱稍稍往后靠了靠,问道:“是什么话?”
第151章
多半不是贾元春自己要说的话,否则不会这样大费周章。
薛宝钗垂首道:“回皇贵妃,前儿贵妃娘娘被太后禁足,至今仍未解禁,但身子却是一日日的败坏下去。纵使有太医在跟前看顾着,亦不能纾解大姐姐,噢,是不能纾解贵主子的忧愁。贵主子希望皇贵妃,可以替她主持公道,将十数年前的事情彻查清楚,免得落了小人的算计。”
随后薛宝钗起身,在殿中跪了下来:“恳请皇贵妃主持公道。”
声音恳恳切切,颇有一番哀求的味儿。
江菱静静地看了薛宝钗片刻,笑了:“你要我主持公道?”
薛宝钗称是。
江菱浅浅地抿了一口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脑海里理了理,大致推断出了一个脉络,才又续道:“但当初在太后跟前,贵主子可从未表现过这样的念头。当日宜妃有言:‘皇贵妃年幼,怕是处置不好这事儿。’太后这才放我离去的。现在宝二奶奶让我来主持公道,是看着我年幼可欺呢,还是宝二奶奶自作主张,说了子虚乌有的话?”
薛宝钗猛然抬起头来,愕然地望着江菱。
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在宫里,居然还有这样一番际遇。
江菱缓缓地搁下茶盏,又续道:“你们贵主子的事儿,我心里也略有耳闻。但是宝二奶奶,我称你一声二奶奶,便是想提醒你,不单单是荣国府的当家少奶奶,还是贵主子的弟媳,弟媳妇儿到我跟前来转述姐姐的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抱琴姑娘呢?”
贾元春要传话,为何不用自己的心腹大宫女抱琴,而要用薛宝钗?
按照道理,这种事情,自己的心腹大宫女,可比弟媳妇儿更好用。
薛宝钗的脸色白了白,像是被江菱说中了心思,闭口不言。
江菱又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贵主子的事儿,自然有太后去处理;如果太后处置不了,自然还有太皇太后来处理。有两位经历过当年之事的长辈在,不管如何,都轮不到我来主持公道。况且,按照宝二奶奶刚才的说法,怕不是要我替你们贵主子主持公道,而是要替她撑腰罢?”
薛宝钗的脸色又变了变,脱口而出道:“但皇贵妃与贵主子并无夙怨。”
江菱笑了,但笑容却有些冷:“果然如此。”
因为自己曾经提到过,自己同王夫人有旧怨,又曾经跟贾元春提到过,自己不会迁怒,因此薛宝钗才拐了这么一个大弯儿,跑过来试探自己。江菱想通事情的缘由,便不愿再跟薛宝钗纠缠下去,草草地推辞了两句后,便道:“贾夫人请回罢。”
薛宝钗的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不敢忤逆江菱的意思,稍稍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江菱闭上眼睛,细细地思索片刻,才叫了两个宫女进来,问她们,这两天宜妃和惠妃那里可有动静。当年的那件事情,虽然跟她没有关系,但刚刚薛宝钗却给她提了个醒,这事儿还是谨慎些为好。
宫女道:“宜妃娘娘被禁足,惠妃娘娘见了几个娘家的客人,俱没有什么动静。”
另一位宫女道:“不过奴婢却听说,宜主子宫里有许多宫女进进出出,其中不乏贵主子跟前伺候的,想来应该是在收买人心。主子,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敲打敲打?”
江菱缓缓摇头,道:“不必。”
如此平静了两日,江菱便又听说,贾元春的病情恶化了。
病情恶化的那一天,刚好是宜妃和贾元春两个人双双解禁的时候。江菱照例免除了晨昏定省,但却听说,那天宜妃特意到贵妃宫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又将贵妃气得生生呕了血。本来就有些忧思过甚,这回是真的病倒了。
病去如抽丝。
江菱干脆免去了所有人的晨昏定省,每天只让管事姑姑们到自己跟前来禀报事情。宜妃几乎天天都会到贵妃宫里去一趟,荣妃偶尔也会去,但多半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据说某一天,贵妃迷迷糊糊的,居然对荣妃喊出了“当初你也是这样,眼睁睁地瞧着别人死”,紧接着被捂住了嘴,但这些话,却在宫女们中间暗暗地流传开了。
江菱让管事姑姑们,还有两个嬷嬷,将那些私下传话的宫女叫到跟前,问了问话。
宫女们说,这事儿本来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机密,但因为被封口了十多年,这才不为人所知的。连太后都知道一些,但不知为何,将这些事儿全都封了口,据说是先圣母皇太后的主意。
江菱听到这里,便知道这事儿多半是隐秘当中的隐秘,便将封口令又下了一道。
还是封得严严实实的比较好,要是真捅出来,怕是连天都捅破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贵妃的病情越来越重了,于是便请旨回荣国府。
现在荣国府,已经跟当初的那一个,大相径庭。自从去年薛家失势之后,贾家派人到金陵去处置了祖产,元气折损了一次。去年年底户部清查账目,又伤了一回元气。前两个月,吏部那边彻查,将荣国府从前的事儿全都抖搂了出来,削了族中子弟一半的官职,还罚了不少俸禄,荣国府几乎是掏空了最后的家产,才将窟窿给填补干净。再加上王家的两位老爷被罢官免职,金陵的官场动荡,荣国府如同被斩断了最后的根系,摇摇欲坠了。
江菱刚接到请求,便将请求传给了太皇太后。
这种贵妃出宫的事情,还是交由太皇太后来处置为好。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太皇太后回了一个字:准。但跟着太皇太后懿旨一起过来的,还有太皇太后跟前的两个女官。江菱试探着问了一下,才知道是经过太皇太后调·教,准备跟着贵妃一起回府,收集荣宁二府的罪证,当然如果有可能,还要搜集些王家和薛家的罪证,给将来的举措铺路的。
江菱猜不出“将来的举措”是什么,但略一推想,便能想到,应该是跟前朝的某些举措有关系。
当年的九月下旬,贵妃带着太皇太后的懿旨、两个女官和抱琴,再一次回到了荣国府。
彼时,荣国府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长房和二房自然是在扯皮,为了分家的事情吵吵嚷嚷。老太太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早已经被东腾一点西挪一点,消耗得差不多了,连带着府里百年的积累,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前不久,贾宝玉刚刚让上司们联手折了一回,现在正赋闲在家,什么正经差事都没有。贾琏倒是揽了几件差事,但后来又一齐地丢了个干净。
至于贾赦和贾政,一个赋闲在家,另一个等同于赋闲在家,但却不想往来。
隔壁的宁国府,比起荣国府还要凄惨一点。上回他们老爷的事情一发,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偶尔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别人窃窃私语,说他们老爷和大奶奶之间的那档子事儿。相比较起来,荣国府被议论的次数,倒还是要少上一些。
贾元春回到府里,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上次她回来,本已经觉着够乱的了,但现在却比上回还要乱。
随行的那两个女官,本身是奉着太皇太后的命令来的,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却将周遭的见闻全都记了下来,预备等回宫之后,再提请太皇太后裁决。
王夫人道:“元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妨在府里多留些时日罢。娘跟太医们说说,让他们开个单子,说‘贵妃病情加重,不宜走动,当在荣国府静养。’你瞧着可好?”
这个提议,居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当即王夫人便派人去请太医,开了一张单子,在第二天早晨,请女官送进宫,交给太皇太后。女官对此事心知肚明,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连眉头都没皱,便道:“准。”
贾元春留在荣国府越久,那些女官们留下来的时间,自然也就越久。
懿旨传到荣国府的时候,府里的人们欢天喜地了好一阵子,连重病在身的贾元春都觉得欣慰。府里闹腾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两个管事媳妇来到贾元春跟前,请贵妃娘娘主持府中的事宜。
原来这段时间,荣国府里老的老小的小,谁都不服谁,相互弹压,相互揭短,直将府里弄得乌烟瘴气。现在贾元春一来,府里没有谁能高过她的,老太太又不在,因此贾元春的话,是没人敢不听的。
王夫人让贾元春留下来,一半是思念女儿,另一半也是存着这个心思。
贾元春听管事媳妇说完府里的事儿,刚刚升起的一点欣喜之意,又立刻烟消云散了。她质问王夫人道:“两位舅舅插手我们府里的事儿,可是真的?当初宝玉继承爵位,亦不乏两位舅舅的干系,可是真的?宝玉被上司们问责,将府里的家底掏了个七七八八,这事儿是真的么?宝钗还让人在牢里打点过,想让她哥哥出来?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还有邢夫人和王夫人在闹着分家,凤姐儿被弄得心灰意冷,从此不管事,贾琏和贾赦两个找族长拆分账目,宁国府欲在此时插上一脚,府里留下来的小厮和丫鬟,懒的懒奸的奸,没一个能用的,简直是整个府里遭了丧了!
第152章
王夫人的脸色有点难看。
贾元春又问了问管事媳妇们,得知府里早在一年半前,便已经入不敷出,现在更是花钱如流水,将本就不宽裕的家底耗了个干干净净,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但王夫人是她的亲娘,即便心里有些埋怨,也不好将其宣之于口,免得落了别人的笑话。
看过府里的帐册之后,贾元春又将薛宝钗和王熙凤叫到跟前,问了些话。
现在府里管事的人是薛宝钗,王熙凤自然是落了下风。又因为当年王熙凤在月子里落了病根,直到现在仍未曾见好,便越发地不管事儿了。贾元春问十句,倒有八句是薛宝钗答的,王夫人插一句,最后一句才是王熙凤的回音。贾元春见此情形,便越发感到不悦。
这一番问话,便草草地结束了。
“你们出去罢,我想歇一歇。”贾元春疲惫道,“让抱琴在跟前伺候着,其他人不用进来了。宝钗是府里的当家少奶奶,跟着管事媳妇儿们一同过去罢。娘留下来,我有些话要同娘说。”
众人都稀稀拉拉地应了,薛宝钗带着管事媳妇儿们一起出去,王熙凤亦离开了,独独留着王夫人一个。抱琴给她们奉了茶,便安静地站在一边,服侍她们母女。
倒是王夫人先开口了:“你可有些什么对策没有?”指的是府里的困境。
贾元春摇了摇头,脸色越发地难看。
“府里的一应大小事儿,母亲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贾元春道,“现在府里人人自危,连原先的丫鬟们都散去大半,留下的偷奸耍滑,几个主子更是不知轻重,试图将府里拆分了干净!……娘,您别生气,这事儿不是在针对您一个。”
王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却未曾发作。
贾元春缓和了口气,道:“说不定这一回,我要在府里多留些时日了。正好在宫里也住不下去。待会让抱琴去问问宝钗,要真的分家,大观园应该如何处置。那园子里拾掇拾掇,应该还能收拾出不少家底来,总还能维持一段时日。”
王夫人忽然插话道:“那园子,是当初给你建的省亲别墅。”
言下之意是,即便是要分家,也该归作贾元春的一份儿,留在二房才是。
贾元春叹息一声,道:“看着办罢。明儿再让宝玉到我跟前来一趟,我有些话要问他。还有,府里的那些铺子、田庄,到底变卖了多少,总该留个章程出来,让我瞧瞧。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让宝钗她们过来对账罢。我乏了,母亲也歇息去罢。”随后让抱琴扶着自己起身。
王夫人按住贾元春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老实跟娘说,宫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好端端的,却回府了呢?”
贾元春的表情僵住了,道:“没什么事儿。”
王夫人明显不信,攥着她的手道:“要真的没事儿,你怎么会忽然身染重疾?上回我们进宫瞧你的时候,你还是好端端的。现在隔了一个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成了这副形销骨立的样子。你哄谁都好,单单是哄不住你的娘。说吧,怎么回事儿?”
贾元春顿住了,良久之后才道:“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王夫人一惊,慢慢地松开了手。
“年前我便跟娘说过,宫里的事情断断不如你们想的那样简单。”贾元春叹息道,“即便惠妃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也还有宜妃、荣妃和德妃,个个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儿。当时云嫔是身怀六甲,腾不出手来,现在变成了皇贵妃,便又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娘,这事儿,你别管了。”说着起身要走。
王夫人又将贾元春按了下来:“好歹我是你娘。”
贾元春有点愤怒了:“可这事儿牵扯到天上去了!除了皇贵妃年纪尚幼,与此事不相干之外,宫里的妃嫔们没一个干净的。当年宫里没了两个秀女,又病了一个贵妃,便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荣妃赐死了两个宫女,才将这事儿彻底地封住了。凤藻宫里,我对宜妃不假辞色,又一路越过她晋升为贵妃,宜妃心中忌惮,又从荣妃口中知道了昔年的事儿,这才三番五次在太后跟前,削落我的面子。这事儿怎么处置?又能让谁来处置?早十年前,宫里死去的嫔妃一个接着一个,又有谁管这事儿?是,荣妃和我,都跟昔年的事情有牵连,惠妃当年是蠢,这才躲过了一劫。现在谁再敢提起从前的事儿,那便是要闹翻天的!”
王夫人听见这话,禁不住激灵地打了个冷战。
良久之后,王夫人才问道:“这事儿……同你有关?”
贾元春叹息道:“有一些关系,但是关系不大。娘,您别问了,横竖是早十年前的事儿,现在人都快死光了,即便是有些什么,也无从提起。你让我歇一会儿罢。”
王夫人慢慢地松开手,良久之后,才道:“好。”
而后王夫人便出了屋子。贾元春在屋里留了一会儿,觉得烦躁,便睡过去了。
·
第二天晚上,江菱在梦境里,见到了贾琏。
贾琏比起从前,倒是萎靡了不少。
江菱仍旧按照从前的样子,将自己扮成一个小厮,端着茶壶在贾琏跟前奉茶。贾琏这回倒是没在踹桌子,也没再踹石狮子,整个人蔫蔫地坐在石凳上,一气儿灌了七八壶茶,才将杯子递给江菱,恨恨道:“爷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横插一杠子的。”
江菱刚想问问他,但再转念一想,便又停歇下来。
贾琏恨恨地说道:“有贵妃撑腰,二房的身子板儿可算是硬挺起来了。刚好从前的省亲别墅,是二老爷抽了公中的银子,给贵妃娘娘一个人建的。现在姑娘们出嫁的出嫁、回府的回府,园子里凄冷凄冷的,只剩下几个丫鬟,居然想到了变卖整座园子的主意。呵,可大观园就在我们府的边上,又有哪个敢买,有哪个出得起这个价儿呢。”
江菱沉默了片刻,才道:“出不起这个价,拆了不就出得起了么?”
贾琏指了指江菱道:“你说对了。”随后又给自己灌了一壶茶,气喘吁吁道:“二房打的可就是这个主意呢,将大观园一拆,所有的银子都归给他们二房,可又能起死回生一阵子。宝玉虽然是赋闲在家,但他身上的爵位,每年总还能有些银子进项。这是儿连隔壁府里的蓉大爷都知道,天天派人过来问话,想学着宝玉把差事给停了。嘿嘿,想得倒是挺美。”
江菱默默地听了片刻,忽然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想了想,便问贾琏道:“不是说,贵妃娘娘已经病了么?”
“病倒是病了。”贾琏道,“但老太太一去,我们府里便没个主事儿的,刚好贵妃补了这个缺。你想想,我们府里谁敢忤逆那位娘娘,还不是由着她的性子去做。现在二房有个贵妃,还有个心眼儿比谁都要活络的宝二奶奶,哪里还有别人说话的份儿?即便是我爹和二叔,都要在大姑娘跟前战战兢兢的。哦,还有,府里的那位二太太,昨天刚刚给娘家写了封信,让娘家帮着她出主意,嗤。”
说到后来,贾琏又有些愤愤不平:“按道理来说,爷前儿刚刚把宝玉折腾到府里,他们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才对。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大观园归给二房,长房什么都落不了好,爷的那位继母,还有凤姐儿,不都能闹翻天了?罢了,爷还是任由她们闹去,横竖府里的事儿,已经看不懂的,还是到外面折腾折腾是正形。”
江菱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说道:“原来,她是要回去坐镇荣国府的。”
贾琏嗤道:“可不是么。早前荣国府因为分家的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的,现在大姑娘一来,得,谁都别争了,都得喊一声大姑奶奶!连探春那样平素牙尖嘴利的,都得在宝二奶奶跟前服服帖帖,省得被贵妃娘娘揪住由头,训上一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得,要是这事儿弄好了,那便让他们折腾去,大观园里到底做过多少亏空和窟窿,爷虽然不管账本,但心里也有个底,那几个账房还是爷请回来的。闹,让他们接着闹。”
最后的“接着闹”三个字,贾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江菱想了想,便又问道:“那隔壁东府,没闹?”
贾琏又连连嗤笑两声,道:“他们倒是想闹,老太太留下来的东西,谁不觊觎,可问题是,他们闹得过我们这位贵妃娘娘么?别说是东府,就连隔壁刚刚请过来的那位族长,都得在贵妃面前规规矩矩的,称一声大姑奶奶,照着二房的规矩办事儿。这会子再出来闹,别说是一个宁国府,就是荣宁二府加起来,都抵不过贵妃娘娘的一句话。”
他说到贵妃娘娘四字的时候,不知为何,语气居然有些讽刺。
江菱微微沉吟了片刻,又试探着问道:“那现在的大观园——”
“今早便开始动手拆了。”贾琏道,“说是园子里的东西,贵妃娘娘至少能动一半。再者,这回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准许贵妃娘娘在府里养病,谁敢再说娘娘的半句不是?单是贵妃娘娘跟前那两个女官,还有一个心腹的大丫鬟抱琴,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两个女官,居然是单独吃住的,连贵妃都客客气气的,使唤不动她们。怪事儿,怪事儿。”
说着连连摇头,似是碰到了什么咂摸不透的事情。
江菱刚想再问些什么,便又听见贾琏道:“爷刚刚打金陵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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