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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以剑证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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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人不愧为天下第一剑客。
但是第一的名号总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着。
毕道凡所言的玄机逸士在四五十年前横空出世,是当时的第一剑客,为人处世却与薛衣人完全不同,后来隐匿得彻底,绝迹于江湖。
两者之间的剑意既然不同,那么玄机逸士的剑意究竟是什么样子?此入川北,她又能不能顺利拜叶盈盈为师?
第八章
冷月当空; 浮云或遮蔽月华,或散于天际。
冬夜; 万籁俱寂。瀑布飞流直下; 只闻水声轰鸣。
水幕之中,云善渊手持青冥剑,以长虹贯日之势; 向瀑布挥出利剑,剑势连绵不绝。就见奔腾而下的瀑布,断而复流,流而复断。
冬季的冰水冻入骨髓,她在瀑布下却能滴水不沾; 让剑势将瀑布彻底隔绝在了周身。
如此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 利剑与瀑布两者相撞; 发出了一道轰鸣声,伴随着空气的震动,水幕湖的四溅开来。
云善渊双足轻轻一点,从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上飞身而过; 把那猛然坠落又高高溅起的水珠都留在了身后,人已经落到百米之外的岩石上。
剑归剑鞘; 云善渊望着瀑布; 负手而立。
一晃已经十年了。那年她直入川北,对此也是人生地不熟,用了大半年寻找叶盈盈的踪迹; 却都没发现山中有人烟存在。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世事往往会有相似的巧合。在她猎捕一只兔子时,见兔子硬生生地跳下了悬崖,才发现这个悬崖下有乾坤。距离崖顶十多米处有一个突出的石台。其上固定了一根向崖下而去的粗藤蔓,崖底就住着她苦寻不得的叶盈盈。
“小云,夜色很深了。你现在不睡,明日怎么出山?”叶盈盈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件浅紫色镶毛边斗篷,将它递给了云善渊,“穿上,夜深露重,都说了不必在这样的日子来此处练剑。”
云善渊接过了斗篷将它披在身上,顺手还将帽子朝头上一套,寒风吹动了斗篷镶边上的兔毛,把她的脸颊弄得有些痒。
“谢谢师父。师父怎么也没睡,是舍不得我走吗?”
叶盈盈摇头轻笑,比起刚刚见到云善渊时一副年少稳重的模样,近两年来,她真是变了不少,变得年轻了。
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明明是从七八岁的女孩长成了十八岁的少女,也不算是变老,但就云善渊来说确实如此。
叶盈盈还记得见到云善渊的第一面,着实没认出她是女孩,当听她说是受到二师兄的朋友指点来此处拜师时,更是有些不敢置信。叶盈盈当时就想,自己七八岁时是什么样子?
那时刚刚她拜入师父玄机逸士门下,师父并不是太过和善的性子,好在三位师兄都对她颇为照顾,她和大多数同龄的孩子没有差别,天真调皮,性格活泼。师父会收她为徒,她的天资悟性自是不会差,但还是孩子的她没有坚持苦练的意志,为此受过不少师父的批评。
等学了十年的剑,她自觉剑术有成,师父却不让他们师兄妹之间相互切磋武艺,偏偏又是教授了他们不同的剑法。当她的好奇之心到了顶峰,就硬逼三师兄出剑对招,三师兄说什么也不对她拔剑,她把三师兄一剑刺伤,然后被师父惩罚在小寒山禁足十五年。
这个变故说起来也就一两句话,可着实改变了她的人生。
还有两年,十五年之期就要满了。叶盈盈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十七岁之前的自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直到那一剑刺入三师兄的胸口,鲜血流出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此后她再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在小寒山禁足面壁的三年里,叶盈盈想了很多很多,磨去了她的年少轻狂,任性妄为,也让她感到了深深的孤寂。三师兄还好吗?师父与其他师兄弟又怎么样了?她想念他们,可没敢迈出小寒山一步,这是她的过错,就要接受惩罚。
这时,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来到深山之中,想要拜她为师。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被求拜师一事出乎意料,女孩的坚毅也出乎意料。
其实,云善渊的性格并不是叶盈盈喜欢的那一类,她更喜欢活泼天真的女孩,可能是因为能在她们身上能找到往日自己的影子。但是,在云善渊与她比邻而居一年后,她收下了云善渊做徒弟。
云善渊有些武学基础,就和大多数江湖中人一样,武功心法都不够精深。即便如此,她从未间断过修行内功、练习轻功,还有一些暗器的手段。勤能补拙,云善渊用她的毅力与善思,将那套并不精深的功夫发挥到了其极致。
叶盈盈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云善渊与她当年完全不同,沉稳、坚毅、自律,在成为高手的路上,她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学习到高深武学的机会。
叶盈盈不得不承认她被打动了,云善渊值得这个机会,便将玄机逸士传授的百变阴阳玄机剑法、流云袖法都教于了她。
此后,不分寒暑春秋,云善渊在这小寒山中苦练武功,未有一日中断。两年多前终是学有所成,是叶盈盈也未想过的高度。
云善渊在习剑中,在追寻她自己的剑意,不是冷如雪,也非暖如春,凌冽却又平和。百变阴阳玄机剑法在云善渊的剑下,有了一种不同的解读。
叶盈盈隐约觉得,这与师父玄机逸士创下此套剑法的初衷有了偏离,但她并未阻止云善渊去摸索她自己的武学之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一个人想要成为高手,一味地学习前人的武功终究是落了下成,即便学得再好,这人都失去了成为高手的心。叶盈盈收下云善渊做弟子时就很清楚,她的徒弟与她不同,云善渊做好了闯荡江湖的准备。
“你要离开,我总会舍不得。”叶盈盈说着心中就有些惆怅。
两年前云善渊剑有所成可以出师,但她认为自己的修为还不够稳定,想在山里再留几年,之后就是时候离开小寒山,去江湖试炼一番了。
许是因为学有所成的关系,云善渊身上一直背负的压抑紧迫感总算消散了很多。她还是一样勤奋习武,却没了那种每时每刻宛如生命最后一日的沉重。
这让叶盈盈终于放心了。
云善渊初时就说过,她完全忘记了过去,这个名字也是自己取的。叶盈盈猜测可能是这种失去过去的经历,让云善渊有了压抑的不安,而她不知怎么去开解一个年少老成的孩子,只能给予更多的关心去化解这种不安定。
两人相伴十年。在武学上,叶盈盈指点着云善渊;在生活上,云善渊照顾着叶盈盈,吃穿住行都涵盖在内。
从陌生到熟悉,两人都改变了不少,叶盈盈感谢云善渊让她不再孤寂,云善渊也找回了此时此身年轻人该有的意气风发。
明天云善渊就要离开,叶盈盈还真是有些睡不着。
云善渊也是不舍叶盈盈。
初见时,叶盈盈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女子,看上去却是多了三分忧愁,缺乏坚毅之气。这与云善渊心中所设想师父有点距离,但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
云善渊不会因此就心生偏见,也做好了准备,耐心地等叶盈盈愿意收她为徒。好在这一天没有来的太晚,她真心感激叶盈盈全心全意地传授她武学。
这份创自于玄机逸士的武学,带给她的不只是武功修为的提升,让她触摸到了高深武学的门槛,更是让她认识到了心境上的偏差。
两年前她学有所成,在武功可以出师时,猛然回首才发现上辈子身中剧毒的心理影响一直存在,让她压抑着迫使自己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活。入世出世,她做得远远不够,固守本心过了火就是一念成执,失了洒脱。
为念而念,如何悟道?
云善渊想通后就豁然开朗了,她并非是一个为剑而剑的人,而她其实也没深入过着真的江湖,如今本该是‘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当然,这也不是说让她把理智判断力全都扔掉,而是要体会当下,希望能有一日能感悟到来过、活过、爱过。
云善渊承认不舍叶盈盈,她们之间不只是师徒,更已如同家人。如非姬冰雁的一封信,她本打算等叶盈盈的禁足结束,一起去唐古拉山拜见师祖玄机逸士,但如今不得不调整计划先行离开。
两年前,云善渊学有所成,那时距离她与姬冰雁的十年之约只剩一年多,她出了小寒山去川北城打听雁字商号的消息,还真探听到了死公鸡的大名在西北一带无人不知,雁字商号在川北城竟是也有分号。
云善渊托商队给远在兰州的姬冰雁去了一封信,两人又联系上了。
姬冰雁在回信中并未多说他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从一个清贫如洗的少年成为了一方巨贾,说的多半是西北风情,也邀请云善渊能去他那里做客。
云善渊也没有说她是受了多少伤痛,在无数刺骨严寒与酷暑难耐中才学成了武功,只说川北的风景秀美,也欢迎姬冰雁有空来这里走走。
不过信上虽是如此说,那时两人都没有出去走走的打算,也许是还不到时候。后来,两人也聊了一些江湖事,云善渊说起了她的拜师经历,自然也就提到了毕道凡与潮音和尚。
姬冰雁的最近一次回信就是关于潮音和尚。这十年来江湖上竟是没有再听说过潮音和尚的消息,可是谁想在半个月前,有人在杭州的青楼里见到了伏魔杖,那是潮音和尚的兵器。
云善渊想起当年毕道凡所言,他与潮音本是约好了在襄阳见面,可是潮音却是爽约了。其中恐怕有什么地方出了变故。
这也就是她提前出山的原因,潮音和尚是她的二师伯,虽然未曾见面,但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追查一番。
“师父也不必太想我,还有两年,我们就能在唐古拉山见了。”云善渊与叶盈盈一起走回了木屋,对她说到,“我这个徒弟是不会让您在师祖面前丢脸的。”
叶盈盈笑了起来,她有云善渊做徒弟确实不丢脸,单说在生活上就舒坦了不少。云善渊在习武的同时也没把自己活成苦行僧,在经营上也有一套本领,她没成为巨贾的计划,却也足够不愁吃穿了。
“我知你的处事与性格,虽是应该放心,但总会挂心。不过行走江湖,不管悲喜成败都是一番经历。我们师徒就两年后唐古拉山再见。”
第二日一早,云善渊与叶盈盈作别,带着那把叶盈盈传与她的青冥剑离开了小寒山,取道水路从嘉陵江入长江,一路向东而行前往杭州。
云善渊踏入杭州城时,已经是正统十五年的正月,与正史有所出入的是去年并未发生土木堡之变,漠北的瓦剌虽蠢蠢欲动却还未见异动。
她对正史只了解了大概,没有深入研究太多,上辈子也没时间让她去熟读二十四史。何况,这是一个她所知历史上不存在的世界,那也就不必因循守旧。
正月初八的杭州城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
听雪阁就在西湖边,虽然仍未过正月十五,此时人们理应一家团聚少有去青楼寻欢,但这里的生意比平日更好了。只因连日来的大雪,将杭州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听雪阁并非一般的青楼,而是杭州城里最雅的青楼,楼如其名,它所处的位置能一览西湖雪景,在三楼的雅间里更能倚窗遥望断桥残雪。
降雪时节,往听雪阁走一遭,能赏的不只是美人,还有一年中难以留住的雪湖。
老板显然很会做生意,每逢寒雪飘落,就不再守着青楼多是晚上开门的老规矩,午后就会开放三楼的五个雅间,只有一间允许包场,还有四间却道为缘分而留,让来客能在雪中结缘。雅间为雪而留,就连美女都要为之退一步。
翻译一下,除了那个可以包场的雅间,其他的四个雅间不接受一人独占,其他来客可以一起拼桌,而且雅间里的美女只会与你弹弹琴,想要谈谈情,还需换个地方继续下去。
虽说是静待有缘人同聚赏雪,其实四个雅间能招待客人的数量也不一样,其中以暗香雅间最贵,因为它只招待两位客人。
“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昔日都未曾一见,今日方知听雪阁果然不负雅名。”
“那看来香帅是真的喜欢雪,若不是这雪景,恐怕忘了来此坐坐了。”
云善渊刚走到暗香雅间门口,就听到这两句对话。
第九章 (抓虫)
云善渊眨了眨眼睛; 看来店家的规矩也是要因人而异,说好了只弹琴不谈情呢?
随后; 雅间内的男子发出了一声悦耳的低笑。
云善渊没等他继续说什么; 轻扣了三声就推开了房门。她交了银子,总没过门不入的道理,何况潮音二师伯的伏魔杖传闻就是出现在此。
暗香雅间内点着暖炉; 有两扇望湖而开的窗,沿窗是一张红木方桌,其旁左后两侧摆放着两把椅子。
一只白瓷花瓶被放在西南角的黑檀木盆景凳上,其中插了三支红梅。屋内茶几上鎏金雕花香炉内,燃着梅花香; 升起了一缕缕轻烟。
窗户半开,让外面的寒风吹了进来; 梅花香若隐若现地飘在屋中; 再看那窗外的雪湖,更有一番诗意。
然而,这份诗意却都不及窗边的白衣男子。
云善渊见他剑眉星目、俊美无俦,更把风流倜傥四字诠释地淋漓尽致。若用精准的词汇去描绘未免失了感觉; 而江湖上传言的踏月留香才得一番真意。
若说十年前楚留香是初涉江湖,他的名字还未在江湖中流传开来; 十年后香帅一名已经是人尽皆知。姬冰雁偶在信中提到过楚留香; 他只用了六个个字‘冷静、聪明、风流’,不管什么难题都是难不住楚留香,可要留下他的人与心也是留不住。
只是; 云善渊没想到这间屋内的客人竟然是楚留香,在这里遇到他对自己的计划有了一丝妨碍,毕竟她是冲着屋内美人去的,就是那位那适才与楚留香说话的女子。然而不管如何,该说的该做的还是要继续。
“这位公子看上去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杭州城吗?公子叫我琼玖便好,公子怎么称呼?”琼玖见云善渊进门就站起来迎了过去。
“我姓云,名善渊。”云善渊对琼玖浅笑了一下,“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见了琼玖姑娘人,才知美玉就该这般模样。”
琼玖一见云善渊的浅笑,竟是有些移不开目光,陌上人如玉该是云善渊才对。琼玖见过很多男子,最特别莫过楚留香,让人沉迷于他的俊美,冷静又温柔,多情似无情。
今日,琼玖才知她见的人还不够多。云善渊不似楚留香散发着男性魅力,其美的清隽,不笑时就似天边的云透着三分疏离,但笑起来后却能让人怦然心动,仿佛在那一刻云雾散去见到昙花一现。
“原谅我打扰了你们刚才的谈话,若是让我来答是人美还是雪美这一问,那就该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如同琼玖姑娘一般。”
云善渊见琼玖一时的失神,更向前靠近一步,状似要去撩起琼玖的一缕秀发,闻一闻她发丝间的梅花暗香。
琼玖也在听雪阁待了四五年,她接过不少客人,本该是习惯了男人的调情手段,可在这一刻被云善渊靠近,尽是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等她回过神来,感觉到云善渊的手并未真的落下,还有了一分失望。
然后,她的余光瞥见两根修长的手指从她耳畔温柔抚过,云善渊仿佛从空中一抓,凭空就拿到了一根琉璃步摇,非常精巧别致是粉梅吐蕾之态,下有几缕金丝坠着花苞般白玉坠子。
琼玖惊讶地问,“这是怎么……”
“这是见面礼,还希望琼玖姑娘笑纳。”云善渊拿着簪子示意琼玖问,“我可以帮忙吗?”
琼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却已自发地微微低头,让云善渊把步摇插。入了发间。
云善渊做完这一切才略带歉意地看向楚留香,两人目光相对,面上都是浅笑。“香帅可别介意,谁让屋内梅花的太美了。”
楚留香不介意地摇头,他怎么能去介意有人为了美人冷落了他,虽然这确实是第一遭被人冷落,刚才云善渊就像是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一般。楚留香这样想着,举了举手中酒盅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云善渊在楚留香的对面落了座。
两人之间的桌上放着红泥小火炉,其上温着新酿的米酒,屋内酒香与梅花香的相融让这场赏雪更添一分悠然。米酒的度数并不高,正适合在天色未暗的下午饮着观雪,等到入夜后才饮那些会让人半醉的白酒。
“一杯岂能罢,千觞可否予?” 云善渊似是回答了楚留香的问题,她斟了一杯酒,送入唇边喝了下去。米酒带着温温的甘甜,很像是江南的味道。
楚留香看着云善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眼中染上了笑意,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云善渊何止是美得与众不同,更是能当着他的面牵动了女子的心思。楚留香见其衣着浅灰,真似笼罩着一层薄烟。可是在云善渊低眉浅笑的一瞬,不仅是琼玖愣了,连他也是心中一动,仿佛见到了薄烟散去后的月下幽昙。
“能陪云兄饮上千觞,那是楚某的幸运。”楚留香给彼此又斟了一杯,与云善渊轻轻碰杯,“这里有酒、有雪,岂能没有琴。不知云兄喜欢什么曲子,琼玖姑娘善琴,那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云善渊对于楚留香与琼玖较为相熟并不意外,这与姬冰雁说的风流很是吻合,但只希望近几日留在琼玖房里的人是她,而非楚留香。
据闻两个月前伏魔杖出现的那一天,琼玖就是目击者,而想让一位青楼名妓开口说起当时事,需要动一番心思,可不是见面一问对方就会说的,要有很好的耐心才行,而她不缺耐心。
“那就听一听《沧海龙吟》,不知香帅是否喜欢?”云善渊心中想着琼玖,却是看向了楚留香,在讨女人欢心方面,与楚留香一争短长,也是一桩趣事。
楚留香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了云善渊握着酒杯的手。云善渊进门后左手中一直都握着剑,而今把剑放在了其左侧的椅子边,从其右手虎口的薄茧也能看出练剑有些年头了。如此有意思的人物,该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看来江湖上又添新的故事了。
此时,琼玖已经坐到了琴边,她双手抚到琴上,闭起眼睛静了静刚才泛起波澜的心,然后十指拨动了琴弦从她的指间响起了清婉的琴音,却能让人感到了澎湃之势。
《沧海龙吟》又名《苍江夜雨》,传闻为诸葛武侯所作,长江雨夜中江涛拍岸,水天云雾中忽闻龙吟,以清冷和缓之调显飘忽动荡之势。
听闻琴声响起,楚留香与云善渊就没有再说话,两人端起酒杯看向窗外西湖雪色,望远而去断桥上白茫茫一片,游人三两在西湖畔游览。
琴音中,酒喝得总会慢一些。
云善渊并不擅于琴。《沧海龙吟》是她听过、学过的唯一一首曲子,那年在潭拓寺中听胤禛弹过,胤禛也教她弹过,可是这首曲子的弹奏难度并不适合初学者。
当年云善渊还不太能理解古琴好听在哪里,觉得古琴曲调太散,胤禛却说古琴听心,意境一词只有进入其中才能感悟,不可能直白地解释清楚。
后来,云善渊辗转了时空,也渐渐懂了琴音,却仍未擅于琴,因为她没再遇上好的老师。
在小寒山十年中,她买过一张普通材质的琴,反复弹奏地也只是这一曲《沧海龙吟》,谁让她只会这一首曲子,弹着弹着,她发现了自己指间琴音的变化,同一曲同一人尚有不同,何况是不同的人。
那年,胤禛的琴音是潜龙出渊;今日,琼玖的琴音是夜雨滂沱。
琼玖的琴音能让她想起从前,就足见楚留香赞其善琴之言不虚。
楚留香收回了远望雪湖的目光,隔着红泥小炉煮酒冒起的些许水雾,他看着云善渊,见其神色淡然,眼中似有缅怀之意,就又给两人添了一杯酒。
“云兄是我遇到的第二个喜欢《苍江夜雨》的人,若你与他有缘结识,说不定是另一番佳话。”
云善渊也看向楚留香,微微挑起了眉,“哦?不知香帅所言何人?”
“妙僧无花。云兄可曾听闻过?”楚留香提起无花时,笑意更深了一些,“无花是少林第一高才,何止是武艺卓群,下棋、弹琴、诗画、烧菜更是天下一绝。”
云善渊一路向东而行的途中就听过了无花,七绝妙僧名冠江湖。可是江湖传闻,少林方丈天湖大师近年来欲册立下一任的掌门,却是不知为何他的属意之人似乎并非是无花,而是什么都比不上无花的无相。
“听香帅之言,无花与你必是朋友,能让香帅引以为友,盛名之下必有其过人之处。如能相识,也是一件趣事。”
楚留香见云善渊也不明说究竟是否知道无花此人,他是又喝了一口米酒,转而谈起了杭州城的风景。这些年来,他虽是四处行走江湖,但闲暇之时都还在江南一带暂歇,对这里的风花雪月是了然于心。
“云兄可知我最爱杭州的何处美景?”楚留香在聊了几杯酒后,忽而这样问到。
云善渊听着楚留香说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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