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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丫鬟攻略-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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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贾政这般模样,到底忍不住挣扎着问他:“老爷,可是衙门里的事不顺心么?”
贾政一向不大管家,宝玉近来也十分规矩听话,她想当然认为是工部衙门的公务。
见妻子形容憔悴,短短半月而已,已苍老许多,贾政本不想再拿别事烦她,然而夫妇俩数十年彼此信赖,相互扶持,事无巨细贾政都不瞒王夫人。
加之这段时日,没了女儿,老母又缠绵病榻,如今再出了这了不得的大事,贾政纵然老成持重,内心也有些不堪负荷,只想有个人听他说说话。
他在王夫人床边坐下,隔着被子,握了妻子的手,沉痛地说:“今日圣上派内史到署里,召我进宫,我原以为,还是为了娘娘的事,对我有所慰勉,谁知竟将我狠狠一顿申斥,说我纵容子弟胡作非为,种种贪墨亏空、索贿包诉、重利放贷的恶行,不一而足,百年家风,荡然无存,长此下去,怎有脸去见宁荣二公!”
王夫人吓得从床上坐起,颤声问:“圣上真,真是这样说的?娘娘才没了几日,就对老爷说这般重话?”
贾政惨笑不答,等于默认了。
“可老爷素来忠勤国事,修谨自持,又怎会有贪墨亏空、、索贿包诉、重利放贷之说?”
“我纵是没有,又怎保得住珍儿、琏儿他们没有?”
贾赦、贾珍等人的一些不法之举,他也听到些风声,只不过他在约束子弟上,的确不大用心,加之贾赦是他兄长,更不好太过干涉。
如今圣上责他纵容失察,细细想来,还真是半点不冤。
事已到此,只能一声长叹,天意从来高难问,这祸事是大是小,贾政也是束手无策。
王夫人外表宽和,但到底是经历过事的人,想了一想,又给贾政出了个主意:“老爷,这事总不能就坐着干等,圣上是预备薄惩,还是重责,好歹托人探一探,也好早作准备才是。”
贾政办事勤勉,但在人情世故上却不甚通达,听了王夫人的话,不由一愣,反问:“托人?圣上面斥于我,只怕已传了出去,朝中还有谁敢受我们的托?”
“唉,莫非老爷是惊吓糊涂了么?家里的远近亲戚,最能在圣上跟前说上话的,又是谁来?”
“夫人是说……北静王爷?”
朝中“最能在圣上跟前说上话的”,本就不多,又是亲戚,总算被王夫人这么一提醒,贾政立时省悟过来。
他思忖了一会,又断然摇头:“不,是我家中子弟不争气,惹得圣上震怒,又怎好拿这事连累王爷?”
“唉,事到如今,老爷仍只顾着清高么?再说,又不是求王爷到圣上跟前说情,只是探一探圣意,怎么说是连累?”
王夫人见贾政依旧踌躇,又进一步劝说:“也不需老爷上王府相求,只要请了王妃过来,由老太太和我求她便了。”
“王妃?”
“不错,王妃虽尊贵,总不能外祖母病得厉害,也不过来看上一看?”
“这个,唉……”
贾政既不得主意,也只好听从王夫人了。
后者见丈夫不再言语,手臂一软,身体失去支撑,颓然倒回到床上,泪水又滑下了眼角。
她享受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内心却也清楚,这个外表辉煌的大家族,里子早已渐渐蠹了、空了,挥霍无度,弊端丛生,子弟无能,近来又祸福接踵,交替莫测,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现如今,她能指望的,就只有宝玉,以及宝钗腹中的孩儿了。
今上虽密令锦衣卫暗查贾家,但照常理,本不该在元妃薨逝未久,就有所举动。
原来,忠顺郡王在举荐宣抚使一事上,受了北静郡王的阻挠,心下忿忿,除了逼迫陆曼兮下毒之外,更指示党羽,接连在圣上面前,参奏贾家种种不法,意在借此打击北静王。
此事北静王如何不知?奈何贾赦、贾珍等人的劣迹,并非忠顺王捏造,穆苒也暗中查实了,并数次提醒过他。
一来他也痛恨贾家的人如此胆大妄为,二来证据确凿,龙颜大怒,此刻他若是去说情,只能陷自己于不忠不义之地。
为此水溶液十分头疼,只不敢告诉黛玉知道,元妃的薨逝和丧仪,已让她疲惫不堪,精神不济,故而在黛玉面前,水溶也只装作若无其事,自己则紧盯事态发展,伺机而动。
只不过,凭着他多年的官场经验,也很清醒的意识到,这一回贾家多半难保无事,无非是缓是急,是轻是重而已。
这一日他带着满腹烦恼,回到家中,才一进屋,就看见黛玉坐在床边哭泣,而紫鹃则在一旁不住地安慰她。
水溶大惊,忙问黛玉出了什么事,可她哭得哽咽连连,哪里答得上一句半句?
还是紫鹃说明了缘故,原来今早荣国府派了人来,告知王妃说老太太病得重了,两日水米不进,连药都难以灌下去,太医说了,若是再不能进食服药,恐怕也只在这几日了,特来告知王妃,可要回去再见上老太太一见?
黛玉听得魂飞魄散,当场就哭了,哪里还坐得住,恨不得马上就动身,回荣国府看望外祖母,只恐迟去一步,就要天人永隔,再见不到慈颜了!
还是紫鹃百般劝慰,说好歹得让王爷知道,王妃就这样火急火燎的去了,王爷回来还不给吓着?
再者王妃纵要去,也该让人先到老太太耳边说上一声,让有个准备,否则突然见着王妃,太过惊喜,也未必就对老人家好。
费尽唇舌劝了好半晌,这才把黛玉给按下了。
听了这话,水溶眉心微微一沉,在这当口,贾家突然让黛玉回去,果真只为了老太太病笃么?
莫非和锦衣卫盘问贾赦,圣上申斥贾政有关?
极有可能,是诳了黛玉回去,在她跟前哭诉,让她回来让自己出面干涉此事的。
唉,夫人品行清高,又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此事不妥,固然不会为难自己,可面对那些百般央告的亲人,又叫她如何能够当面拒绝?
这一去,只怕是要难煞她了!
然而不让她回去么,于情于理又说不过。万一真是贾太夫人病重,她连外祖母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还不生生地怨恨自己一辈子?
反复权衡之后,水溶坐到黛玉身边,将她半揽进怀中,柔声安慰说现在天也晚了,夫人且忍耐一宿,明日一早,就让紫鹃陪你回去探望外祖母如何?
水溶已这样说了,黛玉纵然再伤心急切,也只好答应了,这一夜自然又是辗转无眠。
却说贾母一早起来,又不想进食吃药,任鸳鸯怎样劝说,只把汤碗推开。
鸳鸯百般无奈,只好说:“老太太若不肯吃饭吃药,这病怎么能好?明日王妃前来探望,见了老太太的模样,她那样孝心的一个人,还不该难过哭死?”
“王妃?哪个王妃?”贾母本要躺下,听了这话,登时一惊。
“我们家还有哪个王妃,自然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外孙女儿了。”
“是玉儿?”贾母更加诧异,又怪鸳鸯,“为了娘娘的事,她也累得不轻,身子骨又不大好,正该好生歇着,你们谁又多事,把我病着的事跟她说的?”
鸳鸯赶忙解释:“老太太没有话,我们哪里敢惊动王妃?再说了,就凭我们几个,又怎见得上王妃的面?适才是大太太前来请安,老太太还正睡着,就没敢惊动,是她说的,王妃明儿个就来探望老太太。”
“大太太?”贾母皱了皱眉,疑惑地自言自语,“她向来不大理睬玉儿,就对我也未必上心,好端端的,怎会派人去请她来看我?”
鸳鸯笑着说:“这我可不知道了,老太太还是把药吃了,再喝些粥,明日才有好精神和王妃说话呢。”
“不,药你搁着,先叫人把大太太请过来!”
贾母的神情严肃而坚持,令鸳鸯呆了一霎,王妃要来探望,原是好事,老太太这又是怎么了?
正文 96
自打被锦衣卫请去问话;贾赦就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接连两天都告假;不曾去衙门署理公务。
这一日;他又闷在屋中发愁;邢夫人从凤姐那里回来,说那边已差了人去北静王府;告知王妃老太太病重;想来就在这一两日;王妃就该来了;老爷倒是要先想好了;怎生到老太太跟前央告。
贾赦知道黛玉来要,先是略略宽慰,跟着又犯起愁来,他先前种种作为,均不敢让贾母知道,如今又为了东窗事发去求老母,还不知会被她怎样训斥。
他虽颟顸昏聩,胡作非为,一贯倒也相当惧怕母亲。
贾赦正绞尽脑汁,想着见到贾母要如何说话,忽然丫鬟琥珀来了,说是老太太让大太太这就过去一趟,有话要问。
贾赦和邢夫人对视一眼,均惊讶不已,他们还未上门央求,怎么贾母反先召唤了?莫非这里头又横生了什么枝节不成?
不安归不安,夫妇俩不敢耽搁,忙跟随琥珀到贾母住处来了。
贾赦和邢夫人蹩到贾母床前,见她已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精神虽然委顿,却是罕见地寒着一张脸,神色慑人得很。
夫妇俩忙赔笑请安,问老太太这两日可好些儿了,叫儿子媳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贾母招手让鸳鸯过来,扶她坐正了,目光从贾赦扫到邢夫人,也不跟他们虚耗,单刀直入地问她:“你和鸳鸯说,北静王妃要来看我,是从哪里听说的?”
邢夫人心口咯噔猛跳了一记,战战兢兢地答话:“是,是琏儿媳妇说的……”
贾母更不迟疑,又命琥珀:“你去,把凤丫头也叫过来!”
贾赦一听要叫凤姐,心知抵赖不过,左右这事不能瞒贾母,索性心一横,扑通跪倒在床边,匍匐在地。
“老太太不用叫人去问了,是琏儿媳妇差人请的王妃不假,却是儿子的意思!”
贾母一见这阵势,心知必定发生了大事,挣扎着探出身子,望着地上的贾赦,颤声问:“我又不是病得立时就要死了,好端端的叫玉儿来做什么?你倒给我老实说,你们背着我,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出来?”
贾赦已走投无路,只好将怎样被锦衣卫衙门请去问话,连带先前做下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贾母。
末了,涕泪横流的哀求:“是儿子不肖,做下这等糊涂事,辱没了先人的清誉,如今只能求王妃在北静王爷跟前求情,好歹救儿子一救,否则不只是儿子和孙子的前程,只怕会连累了一门老小。老太太生气,事后打死儿子不要紧,只眼前千万在王妃那里,为儿子说上一句半句好话!”
贾母听得又是震惊,又是痛心,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邢夫人见状,慌忙同贾赦一道跪下,叩头不已,只说:“求老太太救老爷一救,救老爷一救!”
贾母心中固然气愤,但看着半头白发的儿子,佝偻着身子,瑟缩在地上的情状,又觉得卑微可怜,心痛得很,摆了摆手,叹息着示意鸳鸯和琥珀扶了贾赦夫妇起来。
两人落了座,见贾母只是流泪,并不斥骂他们,稍稍安了心,无限祈望地只等贾母发话。
“老太太快别动气,有话好好儿跟老爷、太太说罢,这才吃了药,要气过了怎么得了?”
鸳鸯为了当年逼婚之事,十分厌恶贾赦夫妇,但眼下也只能先劝慰贾母,小心地为她拍背顺气,又捧了一杯热热的淡茶过来。
贾母推开不喝,又呼哧呼哧地喘了一会,方才开口,问的却是极古怪的一句话:“你和记得,在十多年前的那场祸事中,老北静王爷和你父亲,为何能够全身而退么?”
贾赦听得一愣,不解母亲的意思,只好茫然地摇了摇头。
贾母捶了一下床板,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逐渐浑浊,仿佛极不愿意,再忆起那场惊心动魄的险恶风波。
“那是因为,老北静王和你父亲,在圣上拿了义忠亲王,并行废黜之后,都没有为他说过一句半句好话!”
贾赦方才求母亲,在黛玉跟前,为他说上“一句半句好话”,如今听了这话,登时心凉了大半截。
贾母又痛心疾首地说:“当年若是王爷和你父亲不曾冷静自处,都卷了进去,今天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官场之上,纵然同气连枝,一旦祸事来了,求得也先是自保。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年坏事的是义忠亲王,王爷和你父亲尚且不说话,如今你做下的事,圣上已命锦衣卫彻查,北静王爷又如何肯替你说情?我若是把话跟玉儿提了,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是向着夫家还是向着舅家?”
这一番话极有见识,只说得贾赦又是灰心,又是惭愧,再难以开口乞求。
贾母有些支撑不住,颓然往床头一靠,又是一声长叹:“这孩子自幼孤苦,你们做舅舅舅母的,也没有好好待她,总算天可怜见的,得配了如意郎君,我再不准你们再去扰她的安宁。”
贾母言毕,便闭上了眼睛,琥珀看着地上的两人可怜,只好悄声提醒:“老太太也乏了,老爷太太还是先回了吧?”
贾赦夫妇只好相互扶持着站起来,颤巍巍地走出门去。
这边贾赦夫妇遭贾母教训,那边早有人把消息传递到王夫人那边,也把她惊得不轻,赶忙叫来了王熙凤,问她是否已派人去请王妃来了?
王熙凤也是万般无奈,才说出是邢夫人命她去请,再者事情似乎还牵连到贾琏,弄得她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给办了,要不这会子再派人去,让王妃别来了?
王夫人想了一会,到底还是摇头:“罢了,才去请了,又让人别来,徒然多惹嫌疑。只王妃来了之后,你们说话都谨慎些,只说老太太的病,莫牵扯太多。老太太说得有理,眼看祸福难料,若再招惹北静王爷不痛快,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唉!”
王熙凤不知这里头有贾琏多少干系,心中害怕,却也不敢不依。
黛玉挂着外祖母,次日一早就携了紫鹃,乘坐两辆马车,直奔荣国府而来。
北静王犹自不放心,带了随从,骑马护送黛玉到了宁荣街口,方才分道而行,自往兵部衙门去了。
贾赦仍告假在家,同着贾琏一道,领着近支男丁,在荣国府大门外迎候黛玉,待王妃下车,进了门,又有邢夫人同李纨、王熙凤、探春、惜春等女眷接着,只王夫人卧病,宝钗身子不便,未曾出迎。
尽管贾府上下不敢怠慢,排出阵势迎接王妃,但黛玉忧心如焚,哪有心思应酬?只匆匆说了舅舅舅母并哥哥嫂子不必如此,便急切地往贾母住处去了。
贾母知道黛玉要来,本想挣扎着起来,好歹也到院子门口相迎,硬被鸳鸯给按住了,说是老太太非要劳累,万一有个不好,倒叫王妃更加伤心,说是自己原不该来的,贾母这才依了,只在房中等候外孙女儿。
黛玉进了屋,见贾母拥被倚在床头,见自己进来,口称“老妇给王妃请安”,便要挣扎着下地来。
慌得黛玉忙抢上前亲自扶住,再三劝说老祖宗切莫如此,此刻再无外人,自然只叙家礼,无论如何不让贾母起来。
贾母扭她不过,又感念外孙女儿心疼自己,心中又是凄凉,又是暖和,总算依了黛玉,让鸳鸯抱来大靠枕,歪着跟黛玉说话。
黛玉见贾母又消瘦衰老了许多,面上也没多少血色,只见着了自己,心头欢喜,眉眼尽是笑容,勉强瞅着有几分精神。
贾母又说自己不过是老人的病,上了岁数哪年不得个几回,王妃何必又辛苦这一遭?
总算外祖母要比来人所说,以及自己猜想的,要好上些许,黛玉这才稍稍放心,又不厌其烦地问,老太太几时得的病?请太医来瞧过没有?吃的什么药,可曾见好?都由鸳鸯一一代答了。
跟着紫鹃又上前给贾母请安,贾母笑着对黛玉说,这丫头跟你出去也见了世面,越发整齐体面了。
黛玉听贾母说笑,心情也好了许多,忍不住将紫鹃行将嫁入高门做姨娘的消息,告诉了贾母。
贾母本就好热闹,这一来越发来了兴致,忙问紫鹃,夫君是哪一家的公子,年庚多少,官居何职,又是谁保的大媒?
紫鹃有些扭捏,低头笑而不语,黛玉便替她答了,说紫鹃要嫁的,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穆苒穆大人,由他兄长东安王爷亲自提的亲,眼看就要择日过门了。
黛玉只道说些喜事,讨外祖母的开怀,没想到她才说出“锦衣卫”三字,笑容倏忽不见,面色一片死灰,直直地瞪了黛玉一会,待后者觉察不对,叫了两声老太太,她又脖子一歪,昏死了过去。
这一变故极为突然,唬得黛玉手脚冰凉,除了扑倒床前,抱着贾母连声呼唤之外,半点主张也没有,鸳鸯、琥珀更是乱作一团,还是紫鹃稍稍镇定,赶紧跑出门外叫人。
不一会儿,贾赦、邢夫人先跑了进来,跟着贾琏也带着大夫到了,给贾母把了脉,又让丫鬟撬开她牙关,用水送了丹药下去,一番忙碌之后,贾母总算悠悠醒来。
黛玉关切外祖母,也顾不上回避,待贾母睁开了双眼,这才两脚一软,靠在了紫鹃身上,被她半劝半拉,硬送到隔壁房中休息。
约莫又一盏茶工夫,邢夫人才过来禀告,大夫说,老太太方才是急火攻心,被痰给迷了,还须静静地调养,不可再拿事烦她才成。
以及老太太清醒时有话,请王妃早些回府歇着,莫要记挂着她这边。
黛玉怎能放心得下,奈何也不便久留,非要过去再看了贾母,得知她吃了药后暂且睡了,才不得不起身返回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王爷王妃就该圆房了,噢耶~~~~~~~~
正文 97
水溶挂念着黛玉;这一日草草将公务署理完毕,就往家里赶,待他回到王府;听门上的人说,王妃已先回来了,不禁有些讶异。
他又匆匆来到正房这边,远远就看到紫鹃坐在廊下;不时往房内探头探脑。
在给鹦哥添水的豆蔻见北静王归来;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躬身退到一旁迎候;口中问:“王爷回来了?”
紫鹃忙起身回望,水溶已站在身后;摆手让她不必行礼,问:“王妃几时回来的?你怎不进去,却要坐在这里看?”
紫鹃无奈地两手一摊:“回来有小半个时辰了,正在屋里伤心发愣呢,被我多劝慰了几句,嫌烦,给轰了出来。”
水溶皱起眉头,又问:“怎么,太夫人果然病得不轻么?”
紫鹃却不直接答话了:“王爷回来的正好,不如自去问王妃,也好安慰安慰她,好一阵子没这样发愁了,怕要伤身体的。”
水溶十分担心,不再和紫鹃多说,撩起帘子,进到屋内,果然看见黛玉支肘托着香腮,低眉敛目,坐在案边发愣,脸上泪痕犹未干透,却不再哭了,神色间似乎有些茫然无依,自己进来了,她仍是一动不动。
水溶走过去,双手落在她见上,轻轻叫了声:“夫人?”
黛玉这才醒悟身边的是水溶,赧然笑了笑,说:“王爷回来了?我还当是紫鹃。”
水溶见黛玉笑得勉强,便故意逗她:“紫鹃被你赶了出去,正在外头委屈着呢。”
黛玉听了,不由苦笑:“我几时赶的她?不过心里烦着,想清静一会子罢了。”
水溶挽着黛玉的手坐下,略沉吟了一会,方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夫人探望外祖母,怎这样早就回来了,不多陪伴老人家说说话?”
提到外祖母,黛玉又惨淡一笑,将今日见到贾母,她如何形容憔悴,苍老不堪,和自己才说了几句,便支撑不住,迷痰晕厥之事,对水溶说了。
黛玉只道是外祖母年老且病的缘故,水溶仔细听在耳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贾太夫人是听夫人说到,紫鹃将来嫁给锦衣卫的穆大人一节,方才突然发了病,迷痰之症多半出于急火攻心,莫非是“锦衣卫”三字,刺激了老人家?
换而言之,贾赦被锦衣卫叫去问话一事,太夫人已然知晓?那么贾府匆匆请了夫人回去,果真是为了这件事?
“太夫人向来疼爱夫人,今日一见之下,难免激动,一时不适,也是有的,静心养一养也就好了。”水溶一面宽慰黛玉,一面又试探着问她,“此外,你们祖孙俩,还说些别的么?”
“没有了,老太太也不让我多留,只让我早些儿回来。”说到这里,黛玉的眼眶又有点儿红了,“就早两年,老太太还是最喜欢姊妹们陪她说笑,精神健旺时,几个时辰都不觉乏,我只道她总能如此,不知觉的,她眼看是八十岁的人了……”
黛玉又泫然欲泣,水溶忙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柔声抚慰:“贾太夫人乃富贵有福之人,必能福寿绵长的,只人生百年,终有尽头,夫人当外祖母健在时,多尽些孝心,让老人家晚年康宁喜乐,才是真的。”
黛玉枕着水溶的肩头,她觉得这样似乎过于亲热了些,然而此刻的她,格外感到疲倦、无力,无所依托。
或者说,她预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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