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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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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语低头稍稍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来,看着许世常弓腰从身边走过时,低语了一句:“还望大人看着边关将士离乡守关的份上,能多几分体恤与谅解。”
许世常脚步不停,脸色不变,却是微微颔了颔首,叫念语心中稍安一些,这才拾级而上,行至御书房门口,对着守在书房门外的小太监道:“这位公公,劳烦替我通告一声……”
话还未完。那小太监已是一脸谄媚地笑道:“嫔娘娘这不是折杀奴才了么?方才娘娘还在阶下之时。奴才便去禀过皇上了,娘娘请快进去吧。”
念语这才抬步跨过御书房高高地门槛,入了内,见殿内楚澈高坐龙椅之上,便裣衽行礼道:“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一抬头,正看见楚澈笑意吟吟地眼,“不必多礼了。只是不知是那种风将朕的卿吹了过来?”说罢,已是自龙椅上起身,走到了她身旁。
“昨日尝了黛嫔姐姐做得茯苓饼,念语自觉惭愧,宴上又失了礼,”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取过月柔端的盘子,“今日做了酥酪糕,便当时赔罪吧。黛嫔那儿的,念语已遣了晚秋送过去了。”
素手芊芊托着那青花瓷鸳鸯莲纹盘,青色愈青。玉肤甚雪,而那盘中的酥酪糕,白如凝脂,奶香扑鼻,瞧得楚澈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皇上……”念语柔情似水的一声轻唤,这才将他拉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青瞳脉脉,汪得能渗出水来,楚澈竟呆呆地问了一句:“语儿。com你终于明白朕地心了么?朕何其有幸,何其有幸!有卿若此,夫复何求!”话毕,面上狂喜,也顾不得还有下人在场,望着眼前的红唇便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吻,却是吻得念语天旋地转。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青花瓷盘。像要将它捏碎一般,心中百转千回。却又不知该从何想起,这一吻,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情真意切,直扰得她手足无措,心中不安。
良久之后,楚澈才离了她的唇,面上极是满足,只喃喃着:“卿,卿,朕立年号为景琰,你便是照亮我景琰一朝的光,上天入地,朕只你一个!”
听闻此言,念语大惊,幸得方才她与楚澈激吻之时,周德福已带了殿内其余人下去,因此这话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而已,看他如此动情,她也不愿扫了他的兴,拈起一块酥酪糕,递止楚澈嘴边道:“皇上还是尝尝妾的手艺吧。”
楚澈的眼仍不愿离了她的脸,便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才嚼了几下,整张脸便皱在了一起,可是当着念语地面,也不敢吐了出来,只能强忍着咽了下去,他自小锦衣玉食,还是头一次吃这般难吃的东西,看那表情,远胜于喝苦药时的痛苦。
见他表情难过,念语虽觉好笑,但隐隐还是觉得有股暖流盈满了她地心房,放下手中的盘子,倒了杯水递给他,看他急急喝完,这才正色道:“皇上是否觉得此糕粗糙不堪,难以下咽?”
楚澈微微一怔,本想摇头,但又觉她此举似有深意,于是还是点了点头,道:“这酥酪糕虽然奶香扑鼻,一口咬下却觉奶味单薄,那糕干涩难咽,大抵是那粉研磨得不够细纯之故,淡而无味,”疑惑地看一眼念语,“实在算得上是朕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
念语屈膝行礼道:“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楚澈寻了个地方坐下,也不计较,自顾自又倒杯水,叫她起来,无奈道:“你也不必以退为进,想来这其中必有你的一番用意,你且照实讲来,讲得好朕便赦你无罪,若是讲得不好,朕就罚你去御膳房替那些师傅们打下手去!”
念语也不答话,取了一块酥酪糕吃下,好似完全不觉难吃一般,缓缓咽下之后,才道:“皇上,这便是雁荥关将士所能吃到最好的东西。”
楚澈闻言微惊,只能强忍着继续听她说下去。
“只因边关环境严苛,一到春夏,风沙俱起,牧民无牧马之处,那奶自也少的可怜,宫中御厨做那奶皮子以每七斤生奶制出一斤奶皮子,是为上乘,而在边关,那七斤奶却要生生做出六斤奶皮来,做到后来,不过是乳白色的水而已,至于葡萄仁与桃仁之类的更是天方夜谭,即使如此,这酥酪糕却也不是天天能尝到之物。”
“一派胡言!朕每年亲自拨白银万两以作军饷,那些将士怎会落到这般境地?”楚澈听完不由大怒。将几上地杯子拂落入地。那杯子正好落在念语地身边,摔得粉身碎骨。
念语却是未动分毫,在那堆碎片上“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细小尖利的碎片透过薄薄的衣衫刺入她的膝上,她却面不改色,继续道:“皇上可曾想过,那万两白银要经过几道手才能入到边关将士手中?变成白米,变成鱼肉?层层剥削。到了雁荥关不过堪勘四十万两而已,再除却军官薪饷,到了普通士卒手中不过三两,而这三两,他们还要省下来,托了驿丞送回到家中老母妻儿手里。”
楚澈怒意更甚,倏地起身,直指念语道:“你不要仗着朕对你有几分爱意,便敢在朕面前耍这苦肉计。挑唆离间!难道你要朕亲手把那万两白银送到你们顾氏一门手中吗?”
这些话,这些字,好似那地上的碎瓷。又再刺痛了她一次,只是这次已不是皮肉之痛,而是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心中,那么深,那么深,竟叫她险些闯不过气来,他地爱原来也不过如此呵,只怪自己想得太过美好。以为在慕容致远走了以后,会有另一个人给她温暖地怀抱,能够让她如沐春风,原来一切不过是她地臆想而已,幸好,抽身尚不算迟……
来不及再自怨自艾下去,她抬起头。毫不畏(书)惧(网)地直视着他充满惊怒地目光。一字一句道:“我,顾念语绝无半句虚言。今日此般作为亦并不为父求情,助父敛财,只为边关将士求皇上一道旨意而已。”
这官场延续了这套作风百年之久,她本就不指望能借这一块酥酪糕挽回些什么,楚澈对顾清丞一直有所防范,她当然也不会傻到要楚澈把这些银子真的就这么送给父亲,她只是想要楚澈能了解这些士卒身不由己的苦处而已,若是到时真的事有万一,他能看在这块酥酪糕后面的风霜上,尽量少牵扯一些人罢了。
听着她细细将心中所想讲来,楚澈慢慢从盛怒中转了回来,跌坐回椅子,良久不语,目光一低,落在了她白色裙上那一抹鲜红上,看着那抹红色还有扩散之意,心中一阵绞痛,动了动手指,却还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你起来罢。”
“谢皇上。”念语从容起身,竟似那些碎片从未刺进她的膝盖般。
“你……不痛?”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泛白,却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道:“不过是些碎瓷罢了,又怎堪比战场上那些真刀真枪?”
楚澈闻言不由皱眉:“你上过战场?”
念语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遥远起来,仿佛是透过那重重宫闱,再次看到那次的战场一般,声音幽幽响起:“有一年,突厥打得万分凶狠,包围了整个雁荥关,也不知他们从何处找来了云梯,竟攀上城墙,杀进城来,将士们为了保护城内妇孺,自然是受限颇多,不比那些突厥,见人就砍,眼见着城内士气一日低于一日,爹爹没法子,发给顾府每人一柄大刀,说是我们顾氏一门只能死于战前,不能躲在士兵百姓之后,将我们赶出了顾府,安排关内地妇孺住了进去,并派重兵把守……”
楚澈沉默不语,这些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远的,就好像是那山后地云一般,只知道那山后还有一片云在,却从来都见不到,触不到……
念语脸上露出一丝凄绝但又自豪的神采来:“后来,将士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奋起抵抗,终于,还是守住了雁荥关,虽然死伤无数,可是他们没有怨言,他们没有对不起这片土地,是这片土地对不起他们!我们顾氏永远欠他们一份情,”说到这里,她看一眼楚澈,缓缓道:“皇上,您也不例外。”
楚澈慢慢对上她的目光,嘴唇微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才道:“你说的,朕会好好考虑的,你先下去吧……”
退出御书房门外,月柔急急迎了上来,却见她膝头血迹斑斑,再看她来路,一步一滴血,不由大骇,赶紧扶住了她,却发现她手凉的好似冰一般,语带哭腔道:“主子!”
“我没事。”念语无力但坚决的推开月柔,方才在御书房内的一席话早已抽干了她地精神与气力,如今可真算的上是举步维艰了,只是心中的那份倔强让她不愿倒在这里,她想快些回到霁月殿去,但是终究还是抵不过那阵痛意和倦意,还是倒了下去……
就在她倒下的一刻,楚澈正紧紧盯着那盘酥酪糕,然后缓缓拿起一块放入嘴中……
【月中霜里斗婵娟(二)】
“嫔娘娘无甚大碍,只是因为膝盖处刺痛过深,忍了太久,是痛晕过去的,贴几服膏药便可以了,这几日里要小心伤处,万万不能沾了水。”胡太医写好方子递给身边的药童,对着月柔说道。
月柔看一眼疼得满脸是汗,面色苍白的念语仍是昏迷不醒,那心依旧还是悬在了半空,急切问道:“那主子何时才能醒过来?不需配些药么?”
胡太医看一眼身旁的医女,那医女会意,上前轻轻分了念语的唇,见其牙关紧闭,躬身转向月柔道:“姑姑,嫔娘娘恐怕一时咽不下药去,况且不过是外伤,待贴了药之后,痛楚会减轻许多,到那时自会醒来了,姑姑不必太过忧心。”
听见这番话,月柔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那御书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让念语受了这种伤,而且到了此时,皇上那边也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宫中又是谣言四起,她心中这般思绪繁杂,因此一时也未注意到胡太医在退出房内时眼角那一丝疑虑的目光。
因了这顾念语是在御书房内受的伤,后宫众人心思各异,既想亲自来这霁月殿一趟,却又怕在这节骨眼上惹了什么事儿,于是一致地静默了下来,倒是那柳絮在傍晚时分来看过一次,见她还未醒,在内室做了一会,对月柔说过几句劝慰之语后便走了。早已过了晚膳时辰。霁月殿内众人却是没什么心思吃饭。念语不仅迟迟未醒,更是发起烧来,只得又差了小顺子去传了太医来,因那胡太医已当完值回家去了,今日值夜地是那日送药给念语地叶太医,在宫中专司妇科一脉,这外伤并非是他所长,但总好过殿内一众下人。只是这叶太医把了半晌脉,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若说是伤口发了炎症,才引起她发热,可偏偏看那伤口细小,碎瓷入肉不深,而那脉象又是紧脉,照医书上所讲乃是郁寒之症。
小来子看着叶太医面色变幻不定,眉头紧锁。心中一急便将话问出了口:“主子定是遭人所害,中毒了!”
月柔与叶太医闻言均是一惊。月柔狠狠瞪了小来子一眼,斥道:“太医还没发话。你胡说八道什么?还嫌不够乱?快给我滚出去!”
小来子被这么一喝,顿时惊醒了过来,也知自己失了言,急忙退了出去。那叶太医却似想起了什么,轻轻揭开敷在念语伤处的药膏,见伤口颜色未变,已有结痂之象,迟疑了一会后还是吩咐旁边的医女去挤那伤口。待见到流出的血依旧是鲜红之色后,尤不放心,以银针轻触流出之血,看到银针并未变色时,才叹了口气道:“嫔娘娘这症状实是见所未见,请恕微臣学艺不精……”
“难道主子真是中毒了?”月柔急急打断。
叶太医沉思许久方道:“姑姑不必担心,看这伤口。因是无毒的。娘娘的郁寒之症大概是早已有之,只是一直积在体内。碰到伤势便发了起来,应是有惊无险的。”
到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暂信他一回了,月柔现今也只能送了他出去,然后慢慢等待了。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三更时分。
月柔倚在床边正要模模糊糊睡去时,却听到床上传来了动静,念语皱着眉头喊着痛,发现她已恢复了知觉,月柔心中大喜,急忙拿了帕子替她抹了脸,又端了水,细细喂她喝下,才问道:“主子可好些了?”
念语脸色稍稍缓过一些,只是额头还是渗出了一层汗来,咬着唇道:“好是还好,只是觉得那膝上还是疼得紧。”
月柔忙唤了晚秋进来,道:“奴婢一时急过了头,竟忘了换药布,主子且再忍忍。”说罢,与晚秋一道掀开被子,万分小心地换下药布。
甫一换上,念语便觉有丝丝凉意浸入伤处,疼意一轻,整个人便舒缓了下来,紧绷的身体一松,才发现自己竟是将衣衫都汗湿了,黏黏地贴在身上,不适得很,无奈笑言:“儿时被爹爹抽鞭子也没疼成这样,真真是养尊处优惯了,连这点伤也受不得了。”
月柔听着她地话,却想起了小来子刚才的失言,便暗暗上了心,紧盯了那药布看,那渗出的血与草药混合在一起,虽然透了丝青绿,可也瞧不出别的的来了,她一边应着,一边悄悄将换下的药布收了起来:“这宫中的女人最重仪表,有哪位娘娘舍得将自己的雪肌玉肤跪在那些碎瓷上呢?”
听出她口中的埋怨之意,念语也不着脑,只是低了眼睛,轻轻道:“我不过受点小伤,就有上好地上药用着,有姑姑在旁劳心劳力得伺候着,那些上阵打战的士兵有些什么呢?断了右手不过拿布一扎,换上左手便又要杀敌去了,我今日做得这些也不过是希望能在有个万一的时候,皇上能想起今日我做地,对他们不至太狠罢了。”
月柔此时正吩咐了晚秋去熬碗小米粥来,听到念语低低地说话,叹了口气,绞了帕子,帮她侧过身子,轻轻擦拭她的背,絮絮道:“主子这又是何苦,你为他们疼出了一身汗,那些士兵们不知情不领情也罢了,皇上那儿,还不知怎么想您呢,万一皇上多转几个念头,恕奴婢多嘴,主子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念语心中一沉,月柔说得的确也是难免,只是如今这做都做下了,若是后悔,也着实晚了一些,况且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没有说出口的。
圣祖废范相那一年,史书不过记了寥寥几笔,但事,根本没有史家笔下那般的轻描淡写。范相苦心经营那么多年,若说手中没有些兵权也是不可能的,虽说不过几万,却也都是有些死士之风的,到了最后,范相不甘就此落败,背水一战,竟与大周十万大军僵持了十数天之久,实在罕见。
所幸那时大周军中有一谋士,出奇计,这才大败了范军。
而这位谋士,就在审问范军俘虏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地生死之交,数年音讯全无,到了见面一刻,却已是咫尺天涯……
她至今还记得那位谋士在临终前对她的嘱咐,:“在这世上,最为苦痛的便是手刃兄弟,我入你顾府多年,恕我直言,你爹有名将之谋,却无名将之风,皇上现时年幼,君臣尚还可安,及至皇上年长,恐怕便不是这般好相与的了,到时,若是小姐入了宫,在皇上身边替那些兵士们说上几句话,我蒋尘来世定当衔草结环报小姐此恩。”
“主子与其拿这个心来想这些,不若将心思收一收放在这后宫之中罢。”月柔替她换好了衣衫,拿过晚秋递上的米粥,吹了口气,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
“伤的是膝盖,又不是手,还不必这么劳动你们。”收了思绪,夺了月柔手上的碗,她便用了起来,一气喝完,才道:“我昏过去这会子宫中可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怎地姑姑这般紧张。”
“真真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月柔笑着接过碗,这中毒地事还没个定论,她一时也不敢冒冒然地就这么说了出来,只道:“今日黛嫔娘娘送了盒膏药过来,奴婢想着上回那碧烟清玉膏的事,奴婢也不敢大意。”
念语闭眼休息了一会才道:“不碍地,这个节骨眼上想来她也不敢在那东西中动手脚的。”话虽是这么讲,只是想起她那日在倾樱殿中颇有几分精通医道的样子,心中也不免落了疙瘩,万事总是小心为上的,因此,她停了半晌又止了要去寻那药膏的月柔:“就这么放着罢,也不必再特特拿了出来。”
月柔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晚秋收拾了东西下去之后,才垂手站在念语身旁,微低了声音道:“那清儿是邱公公埋在德妃身边的钉子。”
念语眉一抬,嘴角挂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又似觉得全身有些发冷,轻轻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得紧了些,道:“这倒有趣了。”
“想来也是德妃发现了她不干净,所以才把她赏给了主子。”
念语只沉默不语,看着那闪烁不定的烛火,看似不相干地道了句:“姑姑,这屋子看上去暗了些,你再去取些烛火来吧。”
月柔心中如遭雷击,顺着她的目光望着摇曳的烛火,面上似有不忍之色,吐了口气后,才道:“主子,是屋子起了风,关上窗子便可了。”说罢,抬了步子,放下了支着窗子的木棍,那烛火果真定了下来。
“便依你罢。”念语闭了眼,不再说话。
“主子若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便告退了。”说完,月柔又静立了半晌,见念语仍未言语,便起身退了出去。
“姑姑,日后若只你我二人时,不必再自称奴婢了。”
半空中幽幽传来这一句,月柔一时竟觉有些听不真切,待那话似落到了实处之后,她才定了心神,回道:“是。”
如此之后,那床上再无半点声息传来,这夜,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心静,又隐隐让人觉得有些心慌……
【月中霜里斗婵娟(三)】
一夜昏昏沉沉睡去后,翌日一早醒来,竟是烧也退了,那郁寒之症也似消隐无踪了,叶太医虽然心中甚奇,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回去多翻基本医书便也揭过不提了,至于月柔藏下的药布,也瞧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月柔虽然心中存了疑,见念语已是平安无事了,也只能安慰自己当是那叶太医误诊罢了。转载自
后来又传了胡太医来复诊了一次,也说是伤口愈合的很好,想来确是无碍了,只是毕竟念语如今也是玉体金贵,马虎不得,还是嘱咐让她不要下地,免得落下疤痕。
这一日,念语瞧着外头阳光明媚,柳暖花春,在屋中也坐不住了,于是叫了小来子搬来藤屉子春凳,摆在那花架之下,说要去透透气。
阳光透过架上的藤叶,细细碎碎地洒到了她身上,带了一丝熏然的醉意,虽说已是春末夏初了,但是依旧还是挡不住悄然晕开的睡意,念语只觉这眼皮越来越重,一时不察,便是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及至金乌西移,那金线便慢慢从她身上拢上了她的脸,睫毛如蝶翼般颤了几下,她不由皱了皱眉头,恼这阳光如此不解人意,眼眸半睁半闭间隐隐听到有少女低低的声音穿过翠鸟的鸣蹄入了她的耳……
“清儿,这人都走远了,你还傻愣着,看来那心真是被偷走了呀!”
“竹喧姐姐,你莫要取笑人家!”少女含羞的娇嗔在这一片春意浓浓中显得分外动人。====
“赵侍卫不过送封家书就叫你的脸红过了猴子**去,若是封情信那还了得!”
似是二人又嬉笑打闹了一阵,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清儿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却已带了一丝怅惘:“姐姐可还还记得那日乞巧,咱几个姐妹共同许下的心愿么?”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喧轻轻接了上来。
“看来那织女娘娘在我们几个之中,最为偏爱的便是清流了。”清儿地声音中带了一丝艳羡。
“清儿!她现在可是主子了!你怎还可以……”竹喧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那声音压得更低,念语一时也听不真切。
清儿却似不在意,轻笑了一声道:“她也不过是主子中的奴才罢了,皇上将她摆在那里,还不是为了引出那……”
“清儿!”竹喧已带了一丝怒意,止了她的话。
“姐姐慌什么,这里不过你我二人而已。主子现下睡得香。便是听得又如何了。”
“傻清儿!你在这说清流。若是主子误会了你可又如何?”
“姐姐当真以为我是羡慕那清流飞上枝头?真真可笑,这宫里头哪个不比她强不比她聪明?不说旁的,单说主子与那黛嫔娘娘便是个水晶玲珑心的,恐怕她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清儿,你还不住了嘴?”
“姐姐,你便让我说了个痛快罢!”清儿恳求道,“你总是笑我见了那赵侍卫失了分寸,你又可知,我不过也是瞧着他老实忠厚,盼着到了年纪放出宫去的时候能有个好人家。==下半辈子有个依靠罢了。那清流未入宫前便有了青梅竹马在外头痴痴等她,如今虽成了皇上的人,前途未知,但若是能在这夹缝中活了下来,总是也是有个归宿了,不比我们……”
“清儿……”竹喧闻言也似勾起了自己地伤心处,话语间已似带了哭腔。
听着她们感怀身世。念语也不自禁有些感伤起来,而清儿这一席话也给她提了个醒,这清流一向在她近身服侍,若说要和楚澈暗通款曲,她绝无不及发现之理,又想起清儿说地半截话来,心中起疑。沉吟一会。便从春凳上起了身,也不说些什么。只叫竹喧下去拿了杯提神地清茶上来,将那清儿单独留在身边,状似无意地从几上拿了本书来看。
待竹喧上茶之后,又寻了个差事支开了她,那竹喧临走前忧心忡忡地看了清儿一眼,而那清儿亦是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只是念语未开口,她也不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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