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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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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念语见那清儿犹自在犹豫之间,也不催她,取了茶来饮,现在阳光正好,偶有凉风送来清爽,便愈是悠哉起来。

那清儿小心地抬眼看看念语动静,见她施施然的样子,心中更惧,思虑再三,还是扑通一声跪下请罪:“奴婢有罪,还请主子责罚。==”

念语也不瞧她,将那青瓷杯盖轻轻扣上杯子,一声脆响惊得清儿脸色一变,这才开口问道:“你且说说你犯了什么。”

“回主子,奴婢不该在背后妄议上位。”听念语口气似还有转机,这清儿稍稍定了定神。

“不过是个采女罢了,只是御妻的品级,真要细算起来,也不能算是宫嫔的,若说上位更是论不上的。”

不咸不淡一句话,清儿便知这是念语放她一马了,只是这后宫之中最难领的便是恩情这一项,因此清儿也不着急起来,只磕头道:“奴婢谢主子明鉴。”

“唔,你先起来罢,”念语这才放了手中书本,见她起身,问道:“你刚才说清流在这宫外还有青梅竹马?”

清儿松了口气,果真是问到这个了:“回主子,奴婢也只是听清流提过一些,说是曾在康王爷帐下效过力的,后来回了京,仍旧是做了军士,名字好像是叫张冕。”

听她提到了这事,念语蓦地想起那日清流所递的血书来,上面只说了是受人胁迫,还请她不要责怪云云,看来,是有人捏了她的七寸了,这么一想。那日之事,也可算是挑出了一个线头来,许是能从那张冕身上知道些什么也不定。

清儿见她良久不语,也不敢打扰,待见她挥了挥手之后,才如蒙大赦,心中一松,飞一般地退了下去,待退到一个隐蔽角落之后。才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总算是没露了馅。”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念语才把月柔叫到身边,附耳吩咐了几句之后,才吩咐摆晚膳。

而在乾清宫侧殿地清流此刻也放从汀嫔那回来,虽说汀嫔并未明说什么,但是听她意思,此事若真要细究起来,对她而言也并非是死地,正所谓柳暗花明,只叫她安分守己,便可保性命无虞。

听汀嫔这么一讲。清流那五脏六腑也归了位,只是又想起宫中那个传闻,那心中的小鼓又忍不住敲了起来,这怀孕一事她竟忘记问那汀嫔意思了,或许根本是她不想让人知道此事吧。

这么想着,便又想起宫外那个张冕来,而柳叶眉也紧紧地蹙了起来。

如今再想到张冕。她已全无半分情伤之意,她为了他不惜冒上生命危 fsktxt。cōm险,既然他如今如愿入了骁骑营,她便也不再欠他什么,做了楚澈的采女,也不算违了那日誓言。

实则张冕对她,不过是她在二十五岁出宫之后可一有个托付地人而已。宫女出宫时。一般已过了适婚之龄,若不是有在宫内积下的钱财。恐怕是无人问津的,那日清流听见张冕或许性命难保时,之所以泪如雨下,想来是内心深处惧怕若是张冕有个万一,自己下半生无处可依吧,现今既然她已得了采女的名分,跃上枝头,这心也放下来了,再者楚澈乃是少年天子,若论气度风华自是比那张冕强出百倍不止,况且清流对那张冕本就感情不深,若是此刻转了心选了楚澈,也还算在情理之中。

她不由伸手抚上了肚子,轻缓温柔,好似那里头果真有一个生命一般。

“若是没有,那让它有便是了。”心中才刚定下主意,脚步却往那大周宫地西处一排偏僻屋舍去了。

因了现下是在午后,这宫中不少主子有午寐的习惯,那些宫女太监们也趁着这难得的消息时间小憩一会,因此,此刻大周宫内颇是静谧,清流一路小心行去,所见之人只有那些扫撒的宫女们,更觉稍稍安心。

走入最里头的那间屋舍,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隐隐传来争执之声,屋中那女声义正言辞,狠狠数落了清流一通后,却也奈不过她含泪哀求,万般无奈,那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两人细细商议许久之后,屋内人才把清流送了出来,只是她半个身子仍隐在屋中,叫人看不真切,虽听着清流一叠声地道谢,面色却也是淡淡:“你也不必谢我,我今日应你之事,是福是祸还不晓得,你也莫要高兴地太早。”

一听这话,清流那拢在袖中地手不由抖了一抖,攥紧了袖子,勉强笑道:“姑姑这说地什么话,莫不是妒忌我……”

话音还未落,那原本低着头的女子倏地抬起头来,一双瞳子盯住了她,眼中寒芒大现,嘴边却泛起一丝冷笑:“你以为你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么?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也值得这么欢天喜地地……”

那后半句话,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清流对楚澈不过是引蛇出洞的饵罢了,若是蛇没引出,她这饵却被吃掉了,他大概只会觉得她蠢笨不堪,连个诱饵都当不得吧,她于他,恐怕连件衣服都不如,只是看到清流眼中那抹炽热,她这盆冷水还是不忍倒了下去,有个梦,有个念头总比她这样虽然无欲无求,却入行尸走肉的要好吧……

“从今以后,你是清采女,我是茹医女,我们以后再不相干,若是相见,也要装作不识,你可晓得?”

清流此刻已被满满的期望所包围,哪还会在乎她说些什么,忙不迭地应下之后,便匆匆赶往那乾清宫去了,自然也不知身后那双黑瞳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是渔人看着钩上鱼饵的眼神……

【月中霜里斗婵娟(四)】

这春日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些,转眼,那树上一时传来阵阵蝉鸣之声,又经这大日头一晒,再入了人耳,总是扰了清静,叫人特别烦躁,幸好,这内务府都往各宫派了些太监去粘那树上的蝉。

这一日,念语难得的没有午憩,坐在廊下,听着蝉鸣,那些阳光射在那些油亮油亮的叶上,又经那叶子照入了她的眼,只觉这天地朗朗,清明一片,因此看到那些太监拿着竹竿的时候,便出口拒绝了:“若是这六月无蝉,这夏天也失了几分味道,再说这蝉也是个可怜见的,埋了那么久才得高歌一回,还请公公们手下留情,放了它们罢。”

那些公公们面面相觑,却又不能怎样,这宫中的娘娘们哪个不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罢了罢了,大不了等这嫔娘娘厌烦了,再来粘一回就是了,因此无不交口称赞这念语是菩萨心肠。

说来也巧,那日楚澈下了朝,便想去黛嫔那儿坐坐的,此次科举将近,柳絮之父虽说是经商出身,但发迹之后便颇是聪明地开起了书院,而江南一向是人杰地灵之处,临安附近的会稽更是人才辈出,虽楚澈有一个于斯书院,但总归还是希望今次科举能多几个江南士子,宁相虽然权倾朝野,但是江南毕竟离京城甚远,对那里士子的影响总归会少上几分。

行至半途,却给一阵突如其来的蝉鸣声给勾住了脚步,侧头微听了半晌,眼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来,于是,他转了身,问那周德福道:“公公可听得出这蝉鸣声是从哪个宫传出的?”

周德福自是伶俐,早在楚澈停步倾听的时候,便已辨明了方向,在心中以盘算。便想到了前几日念语赶太监的事。弓着腰道:“回皇上。应是那霁月殿内传出的。”说罢,又将那日她对那些太监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楚澈眉一抬,静默了一会,又道:“她倒也有趣。”说罢,转了方向,改往霁月殿去了。

“皇上。那明瑟殿那

“过会再去也可。”

这还是自念语受伤后,楚澈头一次来霁月殿看她,入了殿,便先问起了她的伤势:“伤口可是好全了?”

“不过一点小伤,有劳皇上记挂了。==”念语得体地笑着,将楚澈迎入了殿内,又吩咐了月柔去取那冰糖百合桂花羹来。说是楚澈在这太阳下走了许久,去去暑气。

说是冰糖百合桂花羹,实则这桂花与百合不过是个陪衬罢了,倒是那白的苹果,黄地橙子,红地西瓜,如玉地银耳满满地摆了一盘,个个玲珑剔透,色彩鲜明。再加上那金色的桂花做点缀,看得人不由神清气爽,食指大动,果香与花香溢出,又带了丝丝冰气,光是瞧着,便觉得凉了几分。

楚澈不由笑赞了句:“好巧的心思!”

“这月柔的手艺真真是越发精进了。”念语尝了一口之后。亦是大赞。却不料。这一口吃下,竟是觉得胃中一阵翻滚。似有什么东西翻涌而上,虽然楚澈在前,不能失了仪态,却也是忍不住,侧了身子,张嘴欲吐。

月柔脸色大变,还道是自己一时大意,这水果羹中了有了不干不净之物,一边扶住了念语,一边不住低头请罪。

楚澈看一眼念语,再看一碗水果羹,又舀了勺起来细细看过闻过,并无任何问题,心中却也不敢大意,叫了小顺子去传太医。

而跪在一旁的月柔此刻心头无数念头掠过,这水果羹是出自她手,她自然不会在这其中做手脚,可是这霁月殿中的下人却不一定了,稍稍抬头扫过殿内一干人等,又想起念语那日地话来,恨起自己心慈手软起来。==

“皇上……”念语稍稍缓过一阵后,脸色有些泛黄,但还是先替月柔辩白起来:“妾信得过月柔姑姑。”

说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水果羹,不知为何,心头又是一阵犯恶,再次干呕了起来,惊得月柔赶紧替她拍背,又倒了杯水给她。

太医来了之后,先是看过水果羹,又用银针试过,再叫旁边的医童尝过一口,细细验了许久之后才道:“回皇上,这水果羹中无毒。”

一听这话,念语心中大骇,在心中算了算日子,果真,已是过了一月之期,急忙道:“若是无毒便是最好,想来妾只是一时中了暑气,所以才会有不适之状,御前失仪,还请皇上降罪。”

楚澈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她,道:“爱妃不必担心,只是这六月才刚刚开始,爱妃就有中暑之症,朕实有些放心不下,既然太医也在,便请太医把脉诊视一番罢。”

“不必劳烦太医了,想来是妾体虚吧,开些补血益气之药便可了。”

楚澈却是坚持,方才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便发觉她手中已是湿漉一片,再看她推辞之意,心中更觉怪异,因此当下也不理她,只对着太医道:“朕命你替嫔娘娘诊脉!”

太医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对念语道:“还请娘娘坐下来。”

念语无法,只得依言坐下,暗暗祈祷,那太后的药可以起些作用。

半盏茶之后,那太医才缩回了手,下跪请赏道:“皇上大喜,嫔娘娘大喜。”

念语脸色煞白,倏地起身,惊道:“太医,你……你……当真没有诊错?”

太医犹自跪着,低头答道:“娘娘脉象平滑,依臣行医数十年之经验看来,确是怀孕无疑,只是娘娘舌苔发白,平滑脉中又带了沉象,应是体寒之症。”

“这体寒之症,可会未及嫔与腹中孩子?”楚澈虽对念语表现不解,但此时他已顾不上这许多。

“回皇上,嫔娘娘体寒之症尚轻,用温中祛寒的方子即可。==应是不会碍及母体与龙种地。”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嫔用药便由你全权负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朕要你提头来见,周德福,挑几个信得过的来霁月殿,御膳房从今日开始便不必安排这霁月殿的份了。”

下了一连串命令之后。楚澈见念语犹在一旁发呆,怔怔出身,面上全无喜色,上前一步执了她的手温言道:“怎么,你不开心?”

“妾……妾很开心,只是,只是……”回过神来。无论如何都是要挤出一丝笑意的,只是她又该如何告诉他,纵然,他召她侍寝不过两次,但是太后却是每月都送了一丸药来的,虽说她将自己与月柔的月信之期换了一下,那药丸被她放在唇下,但总归还是融了一些地,况且那日他宠信她之后。太后又秘密送了药来,怎可能怀上呢?

她现在只担心自己是中了计,内务府那儿有她地月信档案,一查便可知这月“她”地月信才来过,又怎么可能怀孕?即使解释清楚了,也是欺”

众人一懔,低头应下之后才悄悄退了出去,周德福是最后一个出殿的人,而楚澈就在这一刻,又低低加了一句:“周德福,你也一样,此事朕自有分寸,到了合适时候,朕自会禀报母后的,你不必自作聪明。”

“是,奴才记下了。”

待听到楚澈这一句话之后,念语心中一阵震动,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地眼睛,问道:“皇上,若是妾没有怀孕,你,你会怎样?”

虽然她从未做过母亲,这个月地月信也没有如期而至,但是,不知为何,她并无半分做母亲地感觉,她深深觉得自己没有怀孕,既然没有怀孕,若不然此事成真,便总要揭穿的一天,只是以楚澈对这个“孩子”地珍视来看,他是断断不会再宠信她的了。

“若是朕白白高兴了一场,那么朕就砍了那个太医,庸医误人。”他看到了她目光中的迟疑,害怕,担忧,这让他看得有些心惊胆战,“你会让朕失望么?”

他紧锁了眉头问她,眼中也有害怕,但是更多地却是期望,此刻的他就好似一个孩童般,看着她手中的糖葫芦,期待着她能俯下身,亲手递给他那串糖葫芦。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纯净过。

念语来不及收回目光,只一眼,便觉得泥足深陷,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不会……”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出来,又重新将她揽了入怀,“朕知你不会。”他将头埋在了她的发中,含笑问道:“听人说,你喜欢听蝉鸣?”

“妾只是有些怜惜它们的命运罢了,若说喜欢倒也谈不上。”

“这蝉声太过悲切,只是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罢,明儿朕便下令不必再粘蝉了。”

她闻言不由怔住,这一刻,她竟然觉得如果真的可以为他生一个孩子,大概也是件幸福的事吧,眼前这个男人,是天底下最尊贵地人,他可以拥有无数的妻妾,但他在她面前用“我”,他说他“娶”她,现在,他又如此满足于她“有孕”这个消息,她也是个女人,但凡女人都是虚荣的,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捧在手心,她亦是觉得满足,爱上他所会带来的苦痛又如何能与他给她的幸福相比呢?

放在胸前的那双手慢慢放下,然后缓缓缠上了那件秋香色的龙袍,金色地丝线自她手中游过,那锦缎滑得好似不是人间之物,是那样柔软,轻轻覆上了她地心房……

【月中霜里斗婵娟(五)】

入暑的天热似一天,因后宫之人听说楚澈因蝉鸣之声从明瑟殿改道霁月殿之后,不必楚澈下令,也纷纷学起样来,因此这年的大周后宫无疑成了蝉儿的福地,那叫声也是一日响于一日,偶有几个宫妃厌烦这鸣声的,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盼着这夏天赶快过去,入了秋,就不会有这般恼人的叫声了。转载自

这日里,阳光分外刺眼,照在汉白玉栏杆上,直叫人睁不开眼来,放眼望去,那外头地砖泛着日光,明晃晃金灿灿一片,光是瞧着,便叫人忍不住生出烦躁之意来,幸得这后宫的殿多是殿高屋深的,那一溜儿的碧水青砖过了水之后,丝丝凉意便浸了出来,因此倒也不算太难熬。

这一日里,念语看着晚秋,竹喧等人跪着不断拿抹布擦着地砖,大汗淋漓,便道:“这大热天的,你们也多休息一会吧,这地上用水泼泼便得了,你们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晚秋擦一把汗,憨憨笑道:“主子有了身孕,这地砖沾了水便打滑,现今我们用湿布抹着都觉得心慌,要是直接泼了水,可不要把奴婢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么。”

晚秋这一打趣的话,落在念语耳中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执了扇的手也慢慢停了下来,紧抿着唇不说话。殿内众人除了月柔俱不明白晚秋方才那话错在了何处,竟惹得原本颇有兴致的念语沉下脸来。

晚秋嗫喏了一会,看了会念语的脸色,虽然低沉却并没有生气之意,咽了口口水,小心问道:“主子。可是奴婢刚才哪里说得不好,惹主子不高兴了么?若是这样,还请主子责罚!主子现在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因奴婢而……”

“起来吧。”念语握扇的手稍稍抬了一抬。斜靠在美人榻上。闭了眼睛,道:“你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底下众人不解,却也只好听命下去,月柔在旁吩咐了句:“小来子小顺子,你们两个再去内务府领些冰来吧,这地砖还未擦完,怕是不一会儿又要热起来。”

念语在一旁假寐,待听得人声远去之后。才幽幽问那月柔:“你说这事该如何收场才是?”

月柔搬了个软墩过来,坐在了念语身边,又拿过她手中的绢扇,轻轻摇了起来:“或许主子得了上天眷顾,真有了身孕也不一定。”

念语仍旧只闭了眼,伸手抚上自己地小腹,摩挲了一会。嘴角那丝苦意越散越深:“这里究竟有没有人,难道我自己会不清楚么?再说,那日又是服了药的……姑姑,恐怕那人是真要置我于死地了。”

若是没有,便是欺”

“说到医术……”

“连你也不过是怀疑罢了,可有证据没有?”念语侧了头,睁眼一看便看到美人靠上那精美繁复地花纹,抬了手指,顺着纹路勾勒出一朵含苞待放地蔷薇来,那微润的触感,让她忆起楚澈衣上那些纹路来,眼中露出一丝迷惘,抬手覆上那朵花,一闭上眼浮现的便是那件秋香色的龙袍,然后便是那双墨如点漆的眸子……

月柔见她睫毛不断颤动,皱了眉头,紧紧咬住下唇,心中大惊,急忙握住她的手问道:“主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适么?”

“月柔,你在那太医院可有熟识之人?”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只是这份清明之中却夹杂了几许决绝,破釜沉舟之意。

只听得心底“咯噔”一声,月柔颤颤道:“主子是要……”

“罢了,这事由我们来做已是来不及了,皇上现在在哪?”她翻身而起,也不停留,抬脚便向内室走去,“帮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

“主子……”月柔急急跟上,“主子这样是不是太过急躁了一些,这计太过惊险,主子三思啊。”

念语猛然止步,眼神凌厉:“总要搏上一搏,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再显不出肚子来,皇上那儿是头一个交代不了的!”

自从知道她有孕之后,楚澈每日不论多忙,总会来她这坐上一坐,他最爱的便是贴在她的肚子上,对着“孩子”说些话儿,而那殷殷地眼神时常在念语的梦中浮现,看得她是心惊肉跳。==

知道月柔心中的担心,她缓了口气之后又道:“姑姑,我不会冲动,我这次去找皇上,是求他让二哥能进来见我一面,此事许是二哥能有法子也不定。”

“事不宜迟,皇上现在应在御书房内,主子赶紧更衣过去吧。”

换了上了白底粉蝶的子裙,随意挽了个凌虚髻,见到月柔手中的碧玉簪时,她犹疑了一会儿,还是按住了月柔的手,道:“去库房取那支小鱼尾红木簪来吧,今日便用那支了。”

待月柔去取了来后,又觉这夏日用红木簪子太过厚重了些,念语转念一想,又命月柔去取了薄的浅粉细锻来,穿过簪上两个孔洞,才将簪子插到了髻上,轻薄地缎子垂下来,无风自动,平添了几分清风迎面而来的清爽感觉。

还未进那御书房的门,便见楚澈急急迎了出来,斥退左右,一手拉过她,一手替她将发丝拢到脑后,面有不悦道:“有什么事让她们传个话儿便是了,何苦冒了日头亲自跑这一趟。”

看着楚澈疼惜的眼神,她不觉有些恍惚,不由伸手遮上了自己的肚子,这殿内是凉意幽幽,她心中却是如煎油锅,楚澈自然无法明白她心中所想,见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更是急切:“可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了?朕传太医来。”

“皇上,不必了,”念语急忙伸手拦了下来,掩口笑道,“妾哪有这么不中用,再说若是传了太医来,那皇上之前所下的缄口令不是成了无用功?”

楚澈却还是放心不下,扶了她坐在椅子上,拧着眉头道:“你可千万不要硬撑,有朕在,你不必如此瞻前顾后地。”

念语抚上他地眉头,轻轻让那眉头舒展开来,含笑摇头:“若是妾有个万一,一定第一个知会皇上,皇上也不要再这么担心来担心去了,看得妾也是担惊受怕的很。”

“不许胡说,你要有个万一,朕定翻遍整个后宫!”

听到他这么说,她不知该喜该忧,侧了侧身子,将头靠在他手上,半晌之后,复又抬起头,莞尔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已是够苦了,妾又怎敢再劳动皇上呢?”话一出口,心底便是一阵刺痛,那把刀子不仅刺伤了她自己,迟早也会在他心头割上一道。

“你怎么哭了?”他地掌心温热,细细的纹路擦过她的脸,带来一种异样的真实感。

念语楞了一愣,直到感觉到眼角的雾气拢了上来,一滴冰凉的液体落下,这才惊觉自己果真是哭了,一滴泪之后便是如雨下般,仿佛那些泪已在她心中积压了许久许久,起了个头便是止也止不住,义无反顾地涌出她的眼眶,要直直落入那尘土中……

楚澈在一旁是擦也不及,先是用手,然后便是袖子,及至后来只好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的泪湿了自己的龙袍,那湿热的泪穿过那层薄薄的衣料,触到了他的肤,而后,便是慢慢慢慢渗了进去,而他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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