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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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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庆看着朱允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心中升起股快意,大笑道:“那打行的青手可是还没找到?啧啧,都说马婉儿皮肤白如凝脂,滑若丝绸,我的乖侄儿,你还未曾上过手吧?太可惜了,我只恨没有见到她被无数卑贱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样子。朱允炆,我发誓,只要我能出去,我定会让你眼睁睁看着视若珍宝的人残破不堪。”说到后面已是仰天长笑。
朱允炆双眼变得通红,像那荒原中嗜血的野狼,面部狰狞,犹如地狱中的恶魔。他突然用手掐住怀庆的脖子,抵到墙上恶狠狠道:“我本想放过你的,可惜你太不识抬举。我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欲加诸于婉婉的,我会加倍偿还。”
朱允炆突然放开怀庆的脖子,眼中闪过丝狠戾,“秦全儿,带人进来。”秦全儿进到屋里,身后竟然跟着几个乞丐。那几个乞丐虽是衣衫褴褛,却是身强力壮,竟是那等好吃懒做以乞为生的花子。
那几个花子进到屋里,鹑衣和头发俱是打成了结,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露在外面的身体到处都是冻疮,流着又脏又臭的脓血。朱允炆冷眼看了看那几个花子,眉梢微挑问秦全儿道:“可是带他们吃饱了饭?”秦全儿忙点头称是。
朱允炆看着那几个花子,唇角一勾笑道:“既然吃饱了饭,就有力气了。想你们很长时间也没碰过女人了,这个女子现在就归你们了,只要别弄死了,其他的都请自便。”那几个花子只觉天上掉馅饼,竟有这样的艳遇,看着美艳的怀庆,已是蠢蠢欲动。
怀庆连连后退,身子已是瑟瑟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允炆,大叫道:“朱允炆,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姑姑,我是大明王朝的……啊!”话还未说完已被几个身强力壮的花子举了起来。
秦全儿闭上眼睛又睁开,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道:“殿下,我们,我们还是出去等吧。”朱允炆点点头,掉头走出了房间。秦全儿关上房门,腿已经有些打颤,费了很大劲才稳住身子。
尖叫声,痛骂声,哭泣声,厮打声,衣衫破碎声,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低吼声,交织着淫词浪语轮番从屋内传来。秦全儿咽了口唾沫,只听到自己声音干巴巴道:“殿下,我们去,去外面站会儿吧。”
半天没等来朱允炆的回应,秦全儿乍着胆子抬起头来瞅他。只见朱允炆静静的站了会儿,突然弯下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秦全儿大骇,跳起来冲到他身边,替他轻轻拍着背。允炆吐得撕心裂肺,到最后已是吐无可吐,只觉嘴中微微发苦,方晓不知何时,就连黄胆水都已吐了出来。
秦全儿急得原地团团转,朱允炆脸色白的难看,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手巾,擦了擦嘴,淡淡道:“无妨,吐完就好了。”两人安静的站在院子里,谁也没说话。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屋内才没有了响动,秦全儿小心翼翼道:“殿下,我还是去看看吧,别弄出人命来了。”
朱允炆没说话,径直走到屋子前推开了房门。男女交…合特有的淫靡和血腥气、臭气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秦全儿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心中暗暗叫苦,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朱允炆看了看那几个满脸餍足的花子,微微皱了皱眉,秦全儿连忙带着那几个人出了屋子。
朱允炆蹲下身子,见怀庆赤…裸着身子,浑身上下都是欢爱的痕迹,微微挪开眼睛,顺手将地上已碎成破布的衣衫轻轻搭在她身上。他看了看面无表情如破布娃娃般的怀庆,凑到她耳旁低声耳语道:“如何?到底是谁残破不堪?这世上最低贱的男子的滋味可是还好?你若还想要,就再提婉婉的名字试试。”
见怀庆身子瑟缩不已,允炆继续低语道:“成穆贵妃因九叔之死而被圈禁至死,你一心以为是我皇祖母所为。我真想让你听听惠妃娘娘的供词,好知道你这份处心积虑用错了地方。”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好笑:“所以说你愚蠢呢。”怀庆身子一震,眼睛圆睁,过了片刻已是面若死灰。
朱允炆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房间,对紧随身后的秦全儿道:“找大夫替她瞧瞧,多给些钱封住嘴。还有……”他停住脚步,厌恶的看了看那几个花子,“这几个人……就不用留了。”
朱允炆安静的坐在车里,从里到外的衣衫都换了个遍,鼻尖仍萦绕着那难闻的气味。他双手慢慢的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沉默的往外直淌。允炆放开手,低声对外面的秦全儿吩咐道:“掉头,去马府。”
婉婉,婉婉,他唇齿间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见到她。
难两全炆婉情伤
依云端着碗燕窝羹进了屋子,见婉儿仍俯首在案头抄写经书,不由大为吃惊,忙上前夺过婉儿的笔:“姑娘,屋子里暗,小心伤了眼睛。”婉儿无奈,瞅了瞅沙漏,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刚到申时,为何天色竟是这般昏暗?”
依云将羹碗放下后,边点灯边说道:“许是还要下雪的缘故。看这样子,这场雪定然小不了。我在南京城这么多年,这般连下两天大雪,还是头次见到。”婉儿站起身来,披了件大裘披风,推开窗户,透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远处的假山近处的楼阁糊成了一片,只觉天地万物都混沌不堪,她看雪的兴致突然顿失。
朱允炆静静的立在屋角,有些贪婪的看着站在窗边的窈窕身影,只觉满身满心的浊气都一扫而光。秦全儿偷眼瞄了瞄僵立在那里就要化成石头的皇太孙,不由叹了口气道:“殿下,你费尽苦心为姑娘做这些事,为何不让她知晓?”允炆沉默不语,过了半饷方摇了摇头,苦笑道:“将自己的亲姑姑这般凌辱?她不会接受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朱允炆对着婉儿的窗户,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方才转身准备离去,正好撞见进到院里的宋氏。皇太孙与马氏婉儿青梅竹马,两人的亲事全天下都心知肚明,是故他们之间的男女大防并不像外面那般严苛。他出入马府犹如自家后院,大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
宋氏见允炆裤脚已是湿透,竟是过门而不入,颇有些诧异。她看了看婉儿紧闭的房门,心中已是了然,却是故意问道:“殿下,为何不到屋里坐?”允炆微微有些尴尬,沉默半饷笑道:“我就是来看看……她,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了,师母不必告诉她……我已来过。”
允炆转身就要离去,却突然看见宋氏身后站了名年轻少妇,生得极为貌美,挺着个大肚子,竟是快要足月了,想来这便是师傅的那名侍妾了。允炆微微蹙了蹙眉头,对宋氏道:“师母,婉婉素喜清静,最好莫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去打扰她。”说完淡淡的扫了柳玉香一眼,眼中的冷意竟是吓得她直往宋氏身后躲。
宋氏看了看允炆有些阴沉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对身后的玉香轻声道:“你还是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目送玉香远去后,宋氏回头看向朱允炆,眼神极为复杂,说道:“我送殿下出去吧。”
两人默默的向外走去,宋氏突然道:“今日看来,想必殿下已是知道了婉儿的心思。”宋氏顿住脚步,看了看眼前这个尊贵的少年,见他面无惊色,知他心中已是有数,不由苦笑道:“知道她所思所想后,真是吓煞了她爹爹和我!先不论对错,她这般下去,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说到这里,宋氏意味深长的看着允炆道:“殿下,情爱变幻如朝露,你现在对她情意深重,可往后呢?再说了,您应该最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说皇上不会同意,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既然您无法做到,就不要给她不切实际的希冀。”
说到这里,宋氏话语间已是带着深深的无奈:“我日日带着柳姨娘过来,就是要提醒她,莫要强求这些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宋氏顿住了。
允炆猛地抬起头来,满含希冀的看着宋氏,只听她缓缓道:“除非殿下能放过她,我们定会替她低寻一门亲事。寒门士子也好,商贾也好,以马家如今的权势和她爹爹的能耐,即便是她夫婿一辈子不纳妾,守着她一人,也无人敢说她半分不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想象着婉儿另嫁他人,朱允炆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宋氏,眼神中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寒意:“这个世上除了我,谁敢娶她我就杀了谁。”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宋氏心中暗叹,却是面色淡淡道:“不放她走,又不能给她想要的,殿下,你是想将婉儿逼死逼疯吗?”
朱允炆愕然的看着宋氏,见其面色端凝,毫无作伪,逃避了多日的问题仍旧摆到了面前,心头已是大乱。
洪武帝听跪在面前的锦衣卫禀告完,眉头皱成了川字,他看了看身旁的赵明,淡淡问道:“皇太孙不到一个月,跑了十几趟马府,身为乾清宫掌印大太监,你为何从未报与过朕?”
赵明暗道不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方道:“皇上,太孙是前往了马府,可与婉儿姑娘一面也没见过。奴婢以为他是去与马大人、蓝大人商量政事,就未曾向皇上禀报。”
洪武帝目视那锦衣卫,见其点了点头,知晓赵明并无虚言,遂脸色好看了些。他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太孙下月就要启程前往北平军中,你亲自去储秀宫,让惠妃今日就去挑选宫女,明晚送到乾清宫西暖阁侍寝。”洪武帝似笑非笑道:“可以多选几个岁数小,长相干净的宫女,就像马家丫头那样的。”赵明心中一叹,应诺着退了出去。
朱允炆被赵明领着进了一密室,看到那欢喜佛和春宫画,心中已是了然,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他定定的看着那赤…裸着身子,互相抱持着,两根紧紧贴在一处的欢喜佛,神情木然,眼色无波,竟然全无少年应有的好奇与冲动。
赵明与秦全儿两人不由面面相觑,掌管密室的太监诧异非常,进过这屋子的皇子不少,如皇太孙这般表情的却是见所未见,不由向赵明看去。赵明微微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对那太监道:“还不给殿下演示一番。”
那太监嘴角隐约抽搐了几下,无奈上前,将那欢喜佛交…合在一起的隐处露出来,伸到皇太孙面前:“殿下,您可抚摩此处,领会那交接之法。”朱允炆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走过场般摸了摸。那太监目瞪口呆,不由偷偷瞅了瞅赵明,用眼神示意,我们的太孙殿下,不会是有问题吧?
赵明却似没看见,对着朱允炆干笑了两声:“殿下,这个,这个东西是会动的。”说罢又狠狠瞪了瞪那太监,“机关呢?”太监连忙上前,摸到那欢喜佛身上的机关,那两尊佛就已变化出各种动作,神情逼真,动作自然,就连几个阉人也看得面红耳赤。朱允炆淡淡扫了扫那欢喜佛,就再没其他反应,几个太监顿时傻眼了。
秦全儿悄声对那太监道:“这位公公,不是还有春宫图吗?”那太监连连点头,“对,对。”从屋内又捧出各式各样画工精美的春宫图,递到皇太孙跟前,等了半饷也不见他翻阅。赵明向秦全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逐张摊开举到允炆面前,秦全儿低声哀求道:“殿下,您就看看吧。”
朱允炆抬眼扫了扫那春宫图,只见那画面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恍惚间,那上面女子的面容竟全部幻化成婉儿,他身子一震,连忙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够了,全部拿下去!”
允炆闭目呆立了半饷,方才恢复了淡然,转头看向赵明道:“就这样吧,我不需要这个。皇祖父怎么吩咐你的,就怎么做吧。”说罢转身走出了密室,赵明和秦全儿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颍国公夫人来了,还要见我?”婉儿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张嬷嬷。张嬷嬷点头道:“夫人是这般说的。姑娘,你也不能躲着不见人啊,公主们打小与你相熟,她们知道你性子。像颍国公夫人这样的,再躲着不见,可就不妥了。这样下去,外头保不齐会传出什么话来。”
婉儿略略想了想,有些无奈的吩咐张嬷嬷和依云为她换上见客的衣衫。她来到正屋,见宋氏陪着一四十多岁的老妇端坐正中,那老妇正是颍国公夫人。颍国公夫人下手坐了两名女子,是寿春公主和曾有一面之缘的傅蕊。
婉儿微微蹙了蹙眉,她和这个少女,显然是八字不合,不知为何,自己对她无论如何生不出喜欢。上前行过礼后,颍国公夫人拉着婉儿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对宋氏笑道:“果然是书香门第出身,又是先皇后亲自教养的,这份气度,与我们这等武将家的姑娘就是不同。”
宋氏客气的笑道:“夫人见笑了,她这几年还沉稳了不少,前些年就是个疯丫头。”颍国公夫人连说宋氏太过谦虚,又将傅蕊叫到身边,指着她对婉儿笑道:“这是我家三姑娘,你也是见过的,虽是年纪比你大,却是个不懂事的,以后还要劳你这个妹妹多加提点。”
傅蕊仍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对着婉儿盈盈一拜,“以后妹妹还要多多教教我。上次的事儿,都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不能因为怪我连寿春嫂嫂也不见了。”边说竟然边抹开了眼泪。这话从何说起……婉儿有些郁闷的看向寿春,寿春盯着傅蕊看了半响,眉头蹙了蹙,对着婉儿微微摇头。
既然与寿春无关,那就是傅蕊在自说自话,幸亏听了张嬷嬷的话,今日出来了,否则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婉儿也不搭话,大大方方的看向傅蕊,见其抬眼正偷偷瞟自己,眼神与自己相撞,又连忙收了回去,用手绢抚着眼角作掩饰。
婉儿瞪大眼睛看着傅蕊,诧异道:“傅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有何对不起我处,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快说给妹妹听听。”傅蕊一噎,眼神中闪过丝气恼,转瞬双眼就蒙上了一层薄雾,片刻间已是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就知道婉妹妹不会原谅我,都是我不好。”
婉儿微微有些头疼,这傅蕊竟是说哭就能哭,这般作态,就好像谁欺负她似的。她抬眼看了看颍国公夫人,只见其脸色已是有些阴沉,宋氏略微发急,却对发生何事是一头雾水,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看着婉儿连连使眼色。
婉儿叹了口气,不就是哭嘛,又不是不会,咬着牙使劲捏了自己一下,已是痛得呲牙咧嘴,泪水涟涟。她扑到寿春面前,流着泪道:“寿春姑姑,你是来看过我吗?都怪我,近些时日身子不好,竟然让傅姐姐都误会了。呜呜……”
寿春瞧她小脸苦作一堆,硬生生挤出眼泪来,不由暗暗好笑,她连忙拍了拍婉儿背,笑道:“知道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好,我又没怪过你。”寿春看了看傅蕊,笑道:“妹妹,你瞎想什么?我和婉儿见没见面自是我俩的事儿,无端端往你自个儿身上扯作甚?”话说到后面已是有些硬梆梆的。傅蕊身子一顿,讪讪的抹了抹眼泪,却是没再说话。
颍国公夫人此时神色已是恢复如常,她看了看婉儿,又看了看傅蕊,突然笑道:“都是姐妹,偶尔有些误会也难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听完这话,寿春脸色微变,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婉儿。
姐妹?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宋氏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对着颍国公夫人笑道:“夫人,这话真的是不敢当,可不能乱了辈分。我家婉儿叫寿春公主姑姑,论理,三姑娘还算是她的长辈呢。”颍国公夫人脸色微变,喝了口茶却是将话题引开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会子话,却听傅蕊突然插话道:“母亲,昨日您不是才去宫中见过惠妃娘娘吗?宫中可是有何新鲜事儿。”
颍国公夫人放下茶杯,凝神看了看婉儿,突然笑道:“昨日进宫,惠妃娘娘却是有些忙,据说是得了皇上旨意,正在为皇太孙殿下挑选今日初次侍寝的宫女。这也是宫中的老规矩,皇太孙殿下已十三岁了,在大婚之前总不能啥都不知道吧。”
终于,还是来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还是落下。如释重负并未如期而至,婉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连带灵魂一并坠入了万丈深渊,巨大的痛楚袭来,让她恨不能立时就死去。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诅咒命运。
不能失态,在失去了爱情的时候不能同时失去尊严。婉儿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让它颤抖,努力克制住自己泪水,不让它夺眶而出,似乎是恸极而必反,她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这些事情都与她毫不相关。惟有站在她身旁的寿春察觉到她身子微微的颤动。
寿春转了转眼珠子,连忙对颍国公夫人道:“母亲,我都差点忘了,世子今日练兵回来,会回公府住,我们还是告辞回去吧。我还得回驸马府为他取一些东西。”颍国公夫人虽微有些狐疑,却抵不住见到长子的喜悦,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向宋氏告辞。
傅蕊有些纳闷的仔细打量婉儿,见其面色如常,却是看不出端倪,不由有些气馁,难道真是个大度的女子?转念一想却欢喜起来,若太孙妃是个大度之人,却也是件好事儿,自己做了侧妃,日子也不会太过难过。寿春悄悄抬眼看了看婉儿,心中暗暗长叹了口气,捏了捏婉儿的手,拉着傅蕊离开了马府。
宋氏送走几人,回到正屋,将丫鬟婆子全部遣走,走到发呆的婉儿面前,将她揽入怀中,微微有些哽咽道:“婉儿,我的婉儿,现在已没人了。”婉儿眼泪汹涌而下,无声无息的,她将脸伏在宋氏怀中,直到微微抽搐仍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宋氏大骇,连忙抬起她的脸,只见她紧咬牙关,一丝血已顺着嘴角往下流。宋氏用手死命的掰着她的嘴,流着眼泪道:“婉儿,要哭就哭出声吧,这里只有娘亲,没人能听见,娘亲求你了。”婉儿微微茫然的看了看宋氏,哇的一声已是大哭起来。
见她哭的撕心裂肺,宋氏心如刀绞,只觉得将这样的女儿送进宫去只有死路一条,她边拍着婉儿的背,边凑到她耳旁悄悄道:“乖婉儿,我和你爹爹已经商量好了。先寻个理由把你送走,再报个重病而亡,从此以后,离这地儿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可好?”婉儿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眼中闪过丝亮光,冲宋氏微微点了点头。
乾清宫西暖阁的寝宫中,朱允炆坐在床边,木着脸看宫人和太监们忙忙碌碌穿梭着。一名太监端着盒香球走到熏香炉前,拈出一粒放置在“隔火”上,那香球借着炭火微微薰烤,缓缓散发出一阵奇特香气,竟是让人有些心浮气躁。
允炆微眯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香?”那太监毕恭毕敬道:“这是天竺的罗勒香,又叫十里香,是催情之物。”允炆身子微顿,烦躁的挥了挥手,那太监有些手足无措。秦全儿瞧了瞧允炆脸色,连忙呵斥道:“还不赶紧撤下去,换上平日的熏香就行。”
朱允炆看着眼前几名穿着薄纱的少女,十三四岁年纪,俱是生得如花似玉,或许是刚沐浴完,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竟然微微有些瑟瑟发抖,显得愈发楚楚可人。朱允炆漫不经心的扫过她们的脸,眼神落在一人身上,已是挪不开了。
那少女微微抬起头,含羞带怯的看着眼前俊雅挺拔的少年,眼中满满是倾慕,秋波婉转,丹唇微翘,眼神清澈干净,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这少女,竟与婉儿有九分肖似。
朱允炆缓缓走到她面前,用手指轻轻抬起她下巴,鼻尖充斥着几分熟识的少女清香,他勾了勾嘴唇,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盟誓言炆婉心定
面前的这位少年储君刚沐浴完,素缎般的长发未绾未束散在身后,薄唇微抿,眼睑低垂,如一尊美玉雕成的塑像,面如冠玉的俊脸上神色淡淡,眉宇间更显清冷。不言不语,不嗔不笑,风华气度已是自显。
少女抬眼偷偷打量着他,面红心跳,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皇太孙走至几人面前,龙涎香和男子特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少女浑身酥软,几乎站立不住。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的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温柔的轻抬起来,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四目相对,只觉身子微震,不由喃喃出口:“奴婢叫小宛,宛在水中央的宛。”一缕愕然从那双眸子中飞快闪过,随之涌上的是慑人的寒意和压抑着的怒火,似乎转眼就要将她吞噬,少女看着那骇人的眼神,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没有婉婉,要这赝品何用,朱允炆心中所有的憋屈和恐惧在听到名字的一瞬间爆发出来,方才还温柔如水的手指狠狠的掐在少女莹白的颈项上,“谁准你叫这个名字?”少女疼痛难忍,大滴大滴的泪珠往外直涌,却是丝毫打动不了这颗铁石心肠。
朱允炆脑子已被怒火焚烧,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耐性,手上愈发用力,“快说,谁准你叫这个名字?”那少女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痛苦的挣扎着,转瞬脸色已变得有些发青。其他的几名少女吓傻了,嘴唇微张,大气儿也不敢出,难以相信方才还温文俊雅的太孙殿下瞬间变成了恶魔。
秦全儿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上前抱住允炆的胳膊,哭丧着脸低声道:“殿下,殿下,这是惠妃娘娘奉皇上之命为您选的,传到皇上那里,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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