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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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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三年末,大明帝国刚迎来开国后一场历史性的胜利,又迎来了又一次国丧,大明二十四年的储君,洪武皇帝的长子,太子朱标薨逝。南京城刚张灯结彩准备庆祝北漠大捷,一夜之间全部撤下。大明的子民们,就在一片白茫茫中迎来了洪武二十四年的春节。
晓阴谋允炆定计
婉儿陪着允炆回了他的帐子,两人对坐在床边沉默无语。或许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婉儿站起身往窗外探了探头,看了看广场上的沙漏,柔声道:“已经丑时了,卯时就得出发,我先回房收拾收拾东西。”说完起身准备往外走。
允炆伸出手,一把拉住婉儿的胳膊,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头,闷闷道:“婉婉,在父亲病逝的当晚,母亲也服毒自尽了,我如今……真的成孤儿了。”言语中却是凄凉无比。婉儿大惊,自被圈禁在东宫后,大明的太子妃早已名存实亡,怪不得蓝玉连提都未提。她身子顿了顿,只觉心底有些钝痛,忙伸出双手环住他,像儿时那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良久,两人才分开,朱允炆呆呆的看着窗外,眼神茫然,懵懵懂懂的像个孩子,婉儿顿时有种错觉,恍若又见到了儿时的那个小允炆。“婉婉,皇祖母走了,父亲母亲也相继走了,皇祖父虽对我还好,他却首先是大明的皇帝。”允炆口中喃喃道。
这世间对皇太孙好的人成千上万,可惜对朱允炆真心以待的却是越来越少,婉儿一阵酸涩蔓延心底,潮意从眼中几乎要汹涌而出。她看着面前的允炆,如迷路的羔羊般脆弱,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世间一切的语言此时都是这般苍白。婉儿想也没想,环住了他的脖子,将温软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允炆身子微震,只觉那点温暖如严冬后射向大地的阳光,轻轻浅浅,温婉和煦,却有让漫天遍野的冻土消融的力量。他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转瞬就反客为主,将婉儿越搂越紧,似乎要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这个吻无关情欲,竟是让两人陷溺其中,不愿苏醒过来。
两人吻得直到透不过气来,方才不情不愿的分开。朱允炆盯着婉儿的眸子直发亮,突然说道:“婉婉,你是我的!”说这话时,他嘟着嘴犹如小狗护食般,不由让婉儿微微失笑,挪开了眼神。
朱允炆见她表情有些不以为然,执拗的用手掰过她的眼睛,与自己四目而视,用手轻抚着她脸颊一字一句道:“婉婉,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谁若跟我抢你,我不但会诛杀他,还会戮他的九族。”
婉儿微微有些吃惊,嘴唇轻张,瞪大眼睛看着他,见他不似玩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为何,竟是带了丝隐隐的惧意。正胡思乱想间,朱允炆从脖子上掏出那走马符牌,拽掉红绳,不知怎么用手扭了几扭,居然变成了只束发的发簪。
允炆将那发簪往婉儿秀发上轻轻一插,压低了声音道:“婉婉,这就是走马符牌,不但能调大宁和庆州的军队,就连信国公汤和在蓟州的军队,甚至西平侯沐英在云南的军队都可调动。这天下能调动他们的,惟有皇祖父的圣谕和这个兵符。”允炆看了看大宁的方向,冷笑道:“在大宁他们将我打得半死,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却是未料我自始至终都戴在身上。”
婉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允炆,这发簪可抵得上大半个大明天下,她有些慌乱,急忙伸手去取头上的发簪,却被允炆止住了,看着她认真道:“婉婉,我的就是你的,连带这大明天下。这东西现在是众矢之的,没有人能料到这东西在你手中,反而更安全。你好好替我保管着,待用得上的那天,我再问你要。”
婉儿顿住了手,想了想,也就不再推辞,她柔顺的将头靠在允炆的胸前。两人正待温存,却听帐子外传来凉国公轻轻的咳嗽声。蓝玉见是婉儿开的门,面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却是让两人霎时变得面红耳赤。婉儿朝蓝玉福了福,低着头对允炆道:“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说完忙不迭逃走了。
待婉儿走后,朱允炆已是面色如常,他眉头一挑,用眼神询问蓝玉。蓝玉轻轻拍了拍手,从屋外进来个人,穿着脏兮兮的庶人棉服,脸上是厚厚的络腮胡,蓬头垢面,落魄不堪。那人将那嘴上络腮胡取了下来,露出光滑的下巴,竟是本应在京城的秦全儿,允炆大吃一惊。
宦官不能离京是洪武朝的规矩,朱允炆当时前往军中时,将秦全儿留在了京中调动厂卫,在保护婉儿的同时,也顺便随时刺探消息。没有厂卫暗中保护,锦衣卫又只能听命于洪武帝,这才让自己和婉儿在大宁和庆州陷入险地。洪武帝也是大宁事变之后意识到这点,方才将蒋瓛遣到了他身边。
朱允炆看着秦全儿,连声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被人发现了,你还有命吗?”秦全儿含着两泡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殿下,太子殿下是被毒死的!”朱允炆大惊失色,跌坐在床边。蓝玉见皇太孙有些失魂落魄,恍恍惚惚,连忙对着秦全儿急急喝道:“你这奴才,别光顾着哭,快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秦全儿连忙止了哭,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说道:“太子殿下从太原和西安返京的途中就已不太好,回到宫中就一病不起,太医们只说患了风寒。奴才,奴才还是让厂卫趁夜绑了个太医,用其家人相逼方才套出话来。太子是中了种毒,症状如同风寒般。皇上,皇上已是下令封口,方才对外宣称是风寒。”
话到这里,朱允炆已是心中了然,他这帮叔叔们是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就连秦王和晋王也出手了,这样的萧墙之祸乱自是不能对外人道也。朱允炆太了解洪武帝,也对这群叔叔们不抱任何希冀,如今就是他们冲入了南京城逼宫,他也不会觉得讶异。朱允炆心中冷笑,他们是手中没兵,若是有兵,大抵是能做得出来的。
秦全儿抬眼偷偷看了看朱允炆,咽了口唾沫,轻声道:“太子薨逝后,京中谣言纷纷,已有人上折说,说太子已薨,太孙年幼,国有长君方乃社稷之福。应改立,改立太子,以后再由叔叔传位给太孙殿下,也不失为美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已几乎不闻。
蓝玉有些发急,连声问道:“皇上什么反应?马侍郎呢?”秦全儿道:“马侍郎正忙着让翰林院等文臣上折反驳,至于皇上……”秦全儿看了眼皇太孙,却是不敢多说。“凉国公不用再问他了,皇祖父定然不会出面阻止,他只会静静旁观。”朱允炆突然插话道,言语中透出丝凉意。
蓝玉和秦全儿同时看向皇太孙殿下,他正背对着他们,却是没发觉他眼中夹杂着苦涩的狠意。帐中一片沉寂,过了不知多久,待朱允炆重新转过身来时,面上已是看不出丝毫端倪。他看着秦全儿道:“你现在就回京,帮我跟师傅他们传几句话。”说完就吩咐了几句,却是让蓝玉和秦全儿目瞪口呆。
蓝玉老谋深算,转念已是明白朱允炆的用意,须臾前还稍稍游疑的心思又重新坚定下来,这位太孙殿下,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老道,居然连皇上也敢算计,年岁若再大些,他那些叔叔哪里是他对手。蓝玉连忙上前道:“殿下,这边可还有什么需要老臣做的?”
朱允炆沉吟片刻,简明扼要的交代了几句,却是让蓝玉眼睛大亮。允炆最后道:“说到底,就是个拖字诀,你只要能拖着不结束这边的兵事,不回京,这大军谁也别想染指。有师傅在京中,兵部和户部都不是问题,粮草军需会源源不断运往这边。”
三人商量完毕,已是寅时四刻,秦全儿还来不及休整,又骑着军中上好的战马赶回京城了。卯时,朱允炆和婉儿已是穿戴妥帖到了兵营大门,身后跟着蒋瓛等侍卫侍从,燕王朱棣、凉国公蓝玉及众将领已早早的候在了那里。
朱棣眼眸微红,面色憔悴,上前道:“允炆,节哀!回京后好好替四叔看你父亲最后一眼。我即日也要回北平了。”回北平厉兵秣马吧,朱允炆心中暗讽,却是拉着朱棣的手哽咽道:“四叔,你也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心,若坏了身体,父亲在地下也会不安的。”两人你劝慰我一言,我安抚你一句,旁人看着却是好一派叔侄情深。
朱允炆打量四周,突然皱了皱眉头,低声询问身边的蒋瓛:“耿璿人呢?他当与我们一同回京。”蒋瓛却是未料皇太孙作此一问,有些语塞,微不可察的扫了眼他身后的婉儿,过了半饷方才回道:“他……昨晚被灌了太多酒,估计是起不来了。”
蒋瓛又觉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想了想补充道:“锦衣卫上次为了寻您的下落,倾巢出动,前些日子指挥使毛骧带着大部分人回京了,只留了耿璿在这边,估计还有事儿要他去做。锦衣卫的事儿,殿下您还是别多言的好。”朱允炆眉头微松,就没再多问。谁也没想到,毛骧和杨时留下耿璿,是让他保护婉儿的,却未料一并被人算计了去。
允炆和婉儿一行人马出了庆州,过了大宁,一路往南,只见干旱的漠北渐渐变成了茫茫雪原,前面就是顺天府境内了。蒋瓛与前面探路的人交谈了几句,骑着马回到允炆身边道:“殿下,前面有一岔路口,往西是顺天府密云县,往南是顺天府蓟州。”
顺天府是燕王的地盘,但信国公汤和却是驻守蓟州,按照蒋瓛的设想,应取道蓟州,往南经由山东入应天。朱允炆却道:“我们往西,大张旗鼓的进密云境内。”莫说蒋瓛,就连婉儿也是惊愕失色,这是送上门去被人追杀啊。朱允炆勾了勾唇,冷笑道:“我还就怕他们没动静。”
蒋瓛没法,只能依照朱允炆命令行事,一行人竟是大喇喇的进了密云,在密云县城又大摇大摆的逛了整整一个白天,蒋瓛又亲自将朱允炆的手谕送到县衙。密云县令诚惶诚恐的将皇太孙等人接到自己府中好生款待,心中却是苦不堪言,燕王估计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小祖宗要真死在了密云,自己几条命都不够砍的。
朱允炆一行人在县令府中歇下了,却在丑时就连夜出了密云县,在雪地中奔行了两百多里地,从东南方到了蓟州信国公汤和的兵营中。汤和自得知太子薨讯的那天起,就早早的做好了太孙殿下取道蓟州的准备,谁知左等右等,却等来了皇太孙进了密云县的消息,又惊又吓,连夜写信急送给马全。
汤和看着风尘仆仆从天而降的皇太孙一众人等,急急迎上前去,已顾不上尊卑,竟是当着蓟州众将之面捶胸顿足道:“我的殿下,您可把老臣吓死了!您若有个好歹,天下可是要大乱了。”他将朱允炆迎进了自己的帅帐中,寒暄了几句,就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惟留下婉儿和蒋瓛。
汤和不住的偷瞄婉儿,他与马全多年相交,对其女之名也是久有所闻,此次却是头一次见到,忍不住好奇上下打量。只见这老头双眼贼亮,胡子微翘,竟是将素来大方的婉儿瞅得几乎抬不起头,朱允炆知道汤和与马全可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年纪又大,对他这般逾矩行为只觉好笑。他见不得婉儿窘迫,清咳了两声想替她解围。
汤和早知这俩小儿关系,竟是嘿嘿一笑调侃道:“殿下放心,我只是想看看进周老弟的宝贝疙瘩长啥样而已,又不会让马姑娘掉块肉的,那么心疼作甚。”这个为老不休的,朱允炆和婉儿瞠目结舌,已是涨红了脸,就连蒋瓛也觉得尴尬,只觉这位名噪一时的大明开国勋贵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汤和见好就收,敛去笑容转了话题:“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何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地?”朱允炆此次前来就是需要信国公的帮助,稍稍沉默了片刻,已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了出来,他的计划就连婉儿与蒋瓛也是第一次听到,此时俱是大感意外。
汤和眼神一亮,在帐内来回徘徊了片刻,抬头笑道:“太孙殿下,这个计划极是可行。老臣曾在太原带过兵,倒是知道晋地和燕地交界处顺德府(今邢台)境内有一处小村落,几乎是与世隔绝,即使在冬天也是物产丰富,殿下不妨考虑考虑那个地方。”他将地图摊开放在了桌上,与朱允炆又交待了一番。
几人这番商量,一晃就是两个时辰,直到信国公被军中将领叫走。此时天色已有些微黑,朱允炆看着连打了几个呵欠的婉儿,颇有些心疼,柔声道:“连夜赶路,太辛苦了,你先去歇息吧。”婉儿知他还有些话要跟蒋瓛商量,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就先回自己的帐子了。
朱允炆眼中带着柔色,目送着婉儿出了帅帐。他肃容看了蒋瓛半饷,轻轻抚着自己袖口轻描淡写道:“蒋瓛,你原本是我皇祖父的人,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皇祖父把你给了我,你觉得你还有回头路吗?”蒋瓛脸色微变,已是明白他的意思。若朱允炆倒了,无论哪个皇子上台,自己此生的抱负已是宣告结束,能保得住命已是万幸。
正想着,只听朱允炆继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相信不用我多解释。再过几年,锦衣卫毛指挥使岁数大了,也该退居二线了。”朱允炆抬起头,唇角一勾,意味深长笑道:“耿璿年纪太轻,其他人我又信不过,至今为止还未找到适合的人选呢。”
蒋瓛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一丝狂喜跃上脸庞,他突然对着朱允炆行了个大礼,沉声道:“自皇上将小人遣到殿下身边那刻起,小人就已是殿下的人了,誓死为殿下效忠。”若蒋瓛先前保护朱允炆还是为了完成洪武帝的任务,此时已是完全倒向了他这一边。
朱允炆虚扶了蒋瓛一把,笑道:“孤王自是相信你的,否则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将我的计划告诉信国公。”或许是为了投桃报李,蒋瓛抬眼看了看皇太孙,心中闪过个念头,面作为难道:“殿下,有一件事儿,在下却是隐瞒了殿下。”朱允炆眉头一挑,稍稍有些诧异:“嗯?”
蒋瓛吞吞吐吐道:“庆功宴当晚,在下,在下亲眼见到,见到马姑娘从……从……”蒋瓛想到了皇太孙与耿璿之间兄弟般的情谊,咬了咬牙已是脱口而出:“从耿千户的帐中出来。”朱允炆微愣了片刻,却是勉强笑道:“哦,那是我让她去找小璿商量点事儿。你,你先去歇息吧。”
蒋瓛一直在偷偷观察朱允炆的表情,却是没放过太孙的眼中转瞬即逝的戾气,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目的已是达到,蒋瓛不再多言,领命退下了。
朱允炆出了帅帐,独自站在空旷的兵营广场上,一动未动,过了半饷才觉脸上已有些凉意,他眯着眼抬头望天,只见柳絮般的大雪纷扬而下,雪中的兵营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是有些苍凉。他心中已是了然,婉儿那晚并不是从俘虏帐中逃出来的,她那般闪烁言辞,只能是一个原因,她在保护小璿。
徐增寿觊觎婉儿,朱允炆虽是痛恨,却从不忌惮,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人永远也没有可能。但小璿却是不同……他与婉儿同样是青梅竹马,两家在政治上更是同盟,也门当户对。纵然是自己与婉儿更亲密些,但谁又知道呢?若不是皇祖母的意思,师傅或许更愿意把婉儿嫁给耿璿吧。
朱允炆定了定神,已是打定了主意,挪步往自己帐中走去。婉婉只能是他的,没有例外,谁也不行。
避世遥观风波起
洪武二十四年的除夕,正是举家团圆的日子,顺德府邢台县外,却有十几飞骑驰骋在官道上。马上之人俱是一身布衣,与其身下那矫健膘肥的战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距他们几里地外,几十名罩甲士兵正骑马追赶而来。
朱允炆等人出了蓟州向西南奔行,自出蓟州后,众人每到一处府县,就如在密云般,大张旗鼓的在当地闲逛,又由蒋瓛亲自向当地官员递上皇太孙手谕,在官员府中住下后半夜偷偷溜走。
而也正如众人所料,每次出城后就会遇见各种各样的状况,不是撞上来历不明的土匪,就是遭遇暗中的追杀。所幸蒋瓛等侍卫俱是禁卫中一等一的好手,他们的坐骑又都是万里挑一的兵马,一路行来倒是有惊无险。
而当他们穿过保定府、真定府进入了顺德府邢台县时,却是出了意外。当蒋瓛亲自带着朱允炆的手谕前往邢台县衙时,邢台县令竟当众指鹿为马,指其一干人等是那盘踞太行山的土匪,冒充皇太孙。蒋瓛反应极快,已是知道顺德府背后的主子已是不惜撕破脸,遂带着侍卫们护着朱允炆杀了出来。
朱允炆心中不停转着念头,这是明目张胆的劫杀啊。顺德府是三叔晋王的地盘,竟然比四叔还狠,不惜在府衙内翻脸。他唇角泛起丝苦笑,不由暗暗自嘲,大明帝国的皇太孙殿下,如今竟成了匪。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却传来蒋瓛的声音:“殿下,前面就是云梦山。”这正是信国公所说之地,朱允炆大喜,已是下令道:“快进山里。”
冬季的太行山脉见不到丝毫绿意,一夜暴雪覆盖四野,昏黄的土地已成茫茫雪原。顺德府以西的云梦山位于晋燕交界处,已是地处太行腹地,人烟稀少,相隔几十里方能见到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而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就连山中的野兽也不见了踪影,苍莽群山显得更为空旷寂寥。
在深山里沿着崎岖的山路绕了大半日,就连午饭也顾不上用,朱允炆一行人等方才甩掉了顺德府的追兵,到得下午时分,连人带马俱是精疲力竭。连续多日的长途奔袭,边赶路还要边逃离追杀,又惊又吓,极度疲惫,从顺德府出城时,婉儿已是身体不适,却不愿意拖允炆的后腿,强打着精神硬撑着,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沿途爬坡下坎,速度还极快,婉儿只觉自己已是被颠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腿肚子直打颤,寒冬时节,额头上竟是冒出密密实实的虚汗。糟糕,已是撑不下去了,婉儿只觉眼前有些模糊,天旋地转,急忙唤道“允炆!允炆!”,话音未落已是昏在了马上。
朱允炆大骇,急忙叫人停下,将婉儿抱下马来,连声唤道:“快,快去找大夫!”这就叫关心则乱,蒋瓛无奈的环顾四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来的大夫。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走上前道:“殿下,我们当中有个侍卫略通岐黄之术,让他先给马姑娘把把脉可好?”
朱允炆见婉儿面色潮红,又摸了摸她额头,有些发烫,急道:“那还等什么?快让他过来。”那侍卫年岁极轻,也就十六七岁年纪,走了过来,看着皇太孙怀中的男装女子,脸刷的就红了,颇有些为难的瞅了瞅长官蒋瓛,蒋瓛却状若未见。他只好扭扭捏捏上前,想了想,就开始在自己背着的包裹中翻来翻去。
朱允炆见其磨叽,不耐烦道,“你在翻什么?”那侍卫期期艾艾道:“俺想找块手巾敷在姑娘手腕上。”朱允炆又好气又好笑,翻了个白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讲究这个,还不过来把脉?”那侍卫无奈,只得上前,咬咬牙闭着眼睛摸上婉儿的手腕。
待得片刻,他已是把完脉,松了口气道:“姑娘并无大碍,估计是太疲惫了,身上又出了汗,寒风一吹,有些着凉,只要能好好歇歇,捂捂汗就好了。”朱允炆自幼生在富贵窝,就是看个头疼伤风,都是大明最好的太医,所用也全是珍稀的药材和温补食材,还从未见过这般草率的治疗。这是什么破办法,他眉头一皱就要发脾气。
蒋瓛有些想笑,却觉他这下属实在是有些冤枉,急忙帮着解释道:“殿下,这是民间的土方,挺管用的,我们小时候都曾用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村子,好让马姑娘好生歇息。”朱允炆将信将疑的看了眼蒋瓛,这才信了。一行人在附近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却仍是未找到那个村落。
天已经渐黑,山间沟壑的轮廓已是有些模糊。蒋瓛急得满头大汗,手中拿着行军地图走到朱允炆跟前道:“殿下,按照图中标注,我们如今应该能看到那小村落了,莫非是信国公记错了?”允炆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婉儿,嘴里说着胡话,烧的竟有些迷糊了,他轻轻与婉儿额头相触,已是滚烫无比。
允炆心渐渐往下沉,似乎即将坠入无底深渊般,婉儿的一声轻哼将他从心慌意乱中拉了回来。“婉婉,婉婉!”允炆念着将头埋在婉儿胸前,口中不停念着她的名字,过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眼中已是清明。他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行兵打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可是最忌讳的,信国公在外带兵多年,绝不会犯这样最基本的错误,那村庄定是在此附近。”
话音刚落,只听一侍卫大叫道,“快看,那是什么?”众人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地方竟是云蒸雾蔚。朱允炆眯了眯眼,他已知道那是什么,这在南京城东郊的汤山皇家别院极为常见,他咽了口唾沫,稍许滋润了干涸的嗓子,带着丝喜意道:“那里应该有温泉。”
随着暖日的渐渐西落,山中已是寒风阵阵,此时的温泉犹如雪中送炭,众人一听,俱是眼睛大亮。蒋瓛想了想道:“殿下,天也快黑了,我们先到那里去避一避,既然有温泉,就能熬过今晚,明早再寻那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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