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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要做首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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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这样,辛宗平想着,去旅店请人时,他对着自己这个小秀才都这般谦逊,怎的一下子就不客气起来,听林瑜一说,不由笑起来,道:“你别不信,学政还真的到了,唤了我去找你也是真。”当然,替他解围也是真的。
  两人略走两步,便看见了湖边高楼对面临时搭了戏棚子,里头人来来往往的,忙碌得不行。辛宗平自己是个荤素不忌的,也没有看不起这些下九流的戏子的意思,只是身边带着林瑜,却担心别人冲撞了他,便忙忙地带他别了个弯绕过去,道:“回头我再引你见一个人。”问是谁,也只是笑而不语。
  过了石拱桥,上了高楼。茅学政一眼就看到了辛宗平身后的林瑜,简直得了宝一般,忙拉了来,与他引见桌上的其他几个大小官员,又叫果子与他吃。
  一边的扬州知府、季知府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孙子,这般爱重。”
  “他这般的人品,哪个不爱呢?”茅学政捋了捋胡须,叹道,“但凡我家里有个嫡亲的孙女,我立时就带了他回家,哪里还便宜他人。”一行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说很是。
  林瑜听了哭笑不得,少不得默默吃茶,这场合原也不是他肆意说话的地方。
  季知府见众人这般大笑的情况下,林瑜自泰然不动,不觉起了爱才的心思,便拉了他慢慢地问是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平日里读些甚么书、爱做些甚么等等,林瑜捡那不甚要紧的话一一的回了,季知府果然十分满意,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边上一人插口道:“你既寄居在盐政家中,可知盐政都忙些什么,今日竟没来?”
  林瑜一眼看去,辛宗平忙凑来举杯掩口小声道:“是都转运盐使司岳同知,从四品。”
  他心念电转,面上笑道:“岳同知说笑了,堂叔自有要事,怎么您不知道么?”听了他的话,辛宗平嘴角在酒杯后勾起一个隐晦的笑,然后瞬间拉平。
  那人叫林瑜一说,满腹的机锋挤兑给噎在了肚里。林如海主政一方盐政,是他的顶头上司,上司忙得厉害他一个同知偏偏毫无知觉地在外饮宴,怎么听都不是一句好话。心里哼道,可不是要忙吗,也不知几个人听他的吩咐。面上打趣自己道:“是我糊涂了,林御史不比我等,忙一些也是有的。”话一出口他心里便道坏了,受了那个小子的激,一竿子把在座几位大小官员全都给扫了进去。
  他抬眼看去,果见林瑜低头含笑捧茶,不动声色地与身边的那个书生说些什么。心里真如一把邪火烧起来,越是看林瑜那张精致的侧脸越是觉得难受,一眼瞄到对面的戏台子,越性起了一个恶毒的主意。边上的人见他神色不像,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了一下最上头的茅学政。
  这岳同知一凛,心知这会子不是闹事的时候,便强忍了,面上还要带上三分笑来。
  林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岳同知那一桌,心里叹道,虽他刚才当面将人给怼了回去,但是也看得出来,林如海这一任的盐政果真不好做,连一个小小的同知都能当面甩脸。
  那么要不要拉一把呢?他想了想空间里的晒盐法,心道还是略等一等再看,如今盐政积弊,在于官督商销制,即官府监督发下盐引,然后商收、商运、商销。官府有煮盐之民,编为灶籍,煮出盐来,盐商买得了盐引,再去官府盐场买盐,最后才是分销。其中官府以盐引和买盐两步得利,是以大力打击私盐。
  若真去查,哪一个盐商下头没一点点私盐的?原本私盐的成本就比官府煮盐要低,自然利润更大。所以,只要盐制不改,再降低盐的成本也没用,不过是官府和盐商获利更多罢了。
  可若要改革盐制,以林如海如今的境况,做不做得到另说。这一纸奏折上去,到时候只怕是功劳没拿到,倒先成了他的催命符。
  若换了一个开明且体恤大臣的皇帝,说不得还有试一试的余地。只可惜,当今的圣上、或者说本朝的皇帝都不是什么顾惜臣下的。毕竟对他们来说,臣下不比奴才,不是自家人,自然换多少都不心疼。
  若说,太上皇好歹为了自己的名声计,待下宽和,只是一味的宽容反倒养出了如今崩坏的吏治。而当今却是丁是丁卯是卯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也罢了,只可惜啊,从他那堂叔的处境来看,这当皇帝的,心胸也不怎么大。
  茅学政留了林瑜吃了会子茶,说了几句话,就叫辛宗平好生带着他出去玩去。这个人老成精的学政哪里看不出来,原本只是好好的吃酒赏花,顺便品一品现今学子的才学,叫那个同知一搅和,味道都变了。
  他心里固然不快,只是这盐政上的事,他也不好多说的。干脆放了人,叫他们自玩去,大家彼此干净。
  林瑜并辛宗平离了高楼,俱松了口气,不由得相视一笑。
  “都道官场身不由己,今日得见几分,实在叫人觉着寒风扑面。”辛宗平叹道。
  林瑜轻轻拂过衣摆,就像是拂过那人带来的不快一般,轻声道:“怎么,怕了?”
  “哪里至于,若真是怕了,我又何必操办这么个麻烦事。”辛宗平笑道,“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眯眼看了看戏台子那边,道,“这会子他该卸了妆了。”
  绕过戏台,来到湖边,两人果然见到一个身挂宝剑,形容俱美的少年来。
  “看什么呢,这般出神。”辛宗平见了人便笑道,又对林瑜道,“他姓柳,唤他一声湘莲也可。原也是世家子弟,只是父母早亡没了管束,如今惯爱在风月场上串小旦。不过,莫瞧他这样,身上有好本事。”
  那柳湘莲回身,笑道:“好一个没管束的,你道你是在哪里认识我来的?”


第32章 
  “柳家?”林瑜眉头一挑,道; “莫不是理国公柳家?”
  柳湘莲摆摆手; 道:“什么理国公; 且远着呢!”又问辛宗平道; “巴巴地喊了我来,还道有什么事呢,早知道是今日这般的场子,我再不来的。”
  “给你送钱还不高兴?”辛宗平也不在意,携了林瑜笑道; “这便是今科院试案首,姓林名瑜; 无字。”
  林瑜点点头,道:“唤我瑜哥儿便可。”
  那柳湘莲见他虽问了理国公; 脸上却没什么鄙夷之色,兼之容色之美远胜自己; 心里便喜欢起来,道:“那我便托大; 叫一声瑜哥儿。”
  辛宗平见两人搭上了话; 就放心离开。他自己搭起来的场子,须得他亲自张罗去,书院里大多没经历过的学生能帮忙着做个接引的活已经很好了; 他可不敢一并交给他们招待去。
  京墨眼尖地看见自家大爷过来; 身边还并肩走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模样的人; 忙上前道:“贾先生已经先回去了。”刚才林瑜打着先退场的主意; 便叫京墨留意贾雨村在哪里。若是没遇上倒好,既然已经遇上了,少不得招呼一声。
  “也罢。”走了也好,林瑜心道。然后对柳湘莲道,“这外头的茶便是有也是冷的,不如我们去外头酒楼点上一盏热茶好生说说话?”
  柳湘莲打量着自己刚从辛宗平那里得了一笔,正好请他,心里称愿,便道:“敢不从命,请。”
  京墨见了,忙低头跟上。
  走到外头,就有甲乙两人牵了马车来,请他们上座。原本一向是张忠跟着的,只是如今他多了一个小徒弟,少不得多费心些,便留在了府里。
  “柳兄是怎么来的?”林瑜问道,若是打马而来,少不得遣一人去牵马。
  柳湘莲便笑道:“我本是浪荡的人,便是有马也能叫我卖了花花去,这次正是跟着辛兄来的。”
  林瑜一点头,道一声也罢。就先请他上车,柳湘莲本是怜贫惜弱的性子,非要站在底下先扶了林瑜上去再说。
  林瑜瞧着两人在这上僵着也没意思,便对柳湘莲道:“如此,我便失礼一回。”说着,手把车辕上一按,人就利索地上了车。
  柳湘莲一愣,暗自笑自己小觑了他人,这才一撩袍子坐进车中。
  两人坐定之后,柳湘莲第一眼就往林瑜手上看,只见他虎口指腹都一层薄薄的茧,可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觉得和他更亲近了一些。因笑道:“都道如今两眼直盯着书本子的呆书生越来越多,再没什么文武双全的人了,不成想今日竟见着了瑜哥儿,可见是湘莲之幸。”
  林瑜谦让道:“不过是一介小小的秀才,平日里练练身手也只做强身健体罢了,当不得柳兄一句文武双全。”
  柳湘莲摇头道:“很不必谦让,瑜哥儿年幼,再过几年才真真是龙章凤姿。”要是让京中那一干自称全才的人见了,羞也得羞死他们。
  两人一番说笑,倒也投契。醉仙楼里咸甜俱有,八大菜系、新式的经典的,这里的大厨都做的来。他们包了一个雅间,也不要人服侍,自斟自饮,外头另给京墨甲乙三人开一桌,俱各欢喜。
  一时,京墨推门进来,秉道:“外头辛相公遣人来道恼,说是订好的马车偏坏了一架,只好问您借用一回。”
  林瑜听了,道:“我当什么要紧事,只管派了去,不必再回我。”说完了又问柳湘莲,道,“不知柳兄何处下榻,若是道远,只管在我院子里住。”
  柳湘莲摆手道:“很不必,略走两步就到了,何必叨扰你。”聊了这半日,柳湘莲只道对面的少年也和自己一般父母双亡的,寄住在堂叔家里。便是堂叔再和善不过,到底寄人篱下的,哪里真的自在了。
  林瑜点点头,他也不过是客气一声,古人的抵足而眠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尝试的。
  “天光暗下来了,难得聊得这般畅快!”柳湘莲见外头人都变得少了些许,不由叹道,“今日的兴尽了,咱们这便散了吧!”
  “兴尽而散,柳兄总说自己读书不成,却天然是一个雅人呢!”林瑜笑着起身,道,“是该归去了。”
  说是要走,不过柳湘莲见林瑜身边只剩下一个小厮京墨,便道之前的两个长随大约是跟着马车走了。又看林瑜生得一副好相貌,看着又年幼好欺的。心道,天色这般晚了,他一人这般走回去,实在叫人忧心,正该送他一送,也全了今日相得的一番情谊。
  便道:“外头瞧着行人都少了一些,也不知瑜哥儿往哪边走?”打定了主意要说顺路。
  林瑜一愣,略一想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心里感念他一番好意,便不戳破地指了一个方向,两人一个有意、一个顺水推舟,沿着街道走起来。
  不过,合该林瑜今日运气好,柳湘莲这一送道给他解了围。
  两人边说边走,正走到一处僻静处,一时竟冒出来五六个大汉,也不说什么,只管盯上了林瑜就要抢人。更有那眼瞎的,瞅着柳湘莲生的好,想着正好一单生意两笔财,做梦呢!
  只听柳湘莲冷笑一声,拔剑道:“什么妖魔鬼怪,竟敢犯到你柳爷爷头上来。”一把将林瑜护在身后,道,“瑜哥儿莫怕,这场面我可见的多了。”
  京墨瞅着来者不善,当即就要开口喊人。林瑜却临危不乱,见柳湘莲一人也游刃有余,便递去一个眼色。京墨忙住了口,心道,大爷怕是自有道理。若实在敌不过,反正辰子他们就在暗处,也不怕的。
  不过柳湘莲敢孤身一人走南闯北的,一身本事自然过硬,些许流氓乌合之众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便拿下了。林瑜看着倒是有意思,张忠教他的是军中的路子,倒是和眼前人有些相似。
  “啧,跑了一个。”柳湘莲不满地回身道,“堂堂扬州府,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做强梁的行径,实在叫人看不过眼。”
  林瑜谢过柳湘莲援手,方笑道:“柳兄是想着护着我呢,这才叫跑了一个,也不碍什么。”说着又迟疑道,“这种事,可要报官?”
  柳湘莲忙摆手,嘱咐道:“千万别,我瞧着是冲你去的,也不知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你堂叔。”他一边伸手将人三三两两的绑在一起,一边道,“若是无事还好,若是有事,前头你送人进去后头这些人就没了命不说,只怕后面指示的人还要出手,再伤到你可就真真是为了老鼠伤了玉瓶。”
  林瑜便笑道:“寻常的官是不好报的,正好这里离着盐政官邸也近了,你我只管在这里看着,叫京墨回去报信可好?”
  “也是个法子。”柳湘莲抱着剑道,林瑜便嘱咐京墨快去快回。
  却说京墨回了林府,悄悄地寻了林如海这般一说,林如海大惊之下,忙点了家丁出门。京墨忙拦了道:“大爷嘱咐了,他那里自有人护着无妨的,烦请老爷稍稍遣两个人来把强人搬走便是,不必大动干戈的,惊着了太太与姑娘就不好了。”
  林如海惊讶过后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道:“还是你们大爷想得切。”说着,便换来自己的长随,如此这般的说了,吩咐他办事去。又问京墨,“你可知这柳湘莲是何人物?”
  京墨不敢不答,就捡着今日自家大爷说得两句话回了。
  “原来是他家。”没想到林如海倒是有些印象。也是,他的结发妻子是荣国府正经嫡出的大小姐,又在京城住了这么些年,对四王八公他虽称不上熟悉,但是也知道些许。
  这柳湘莲大约就是八公之中理国公柳家的旁支,听着他现在的状况落拓,便叹道,如今四王八公还真是没什么像样的人了。前头去了的西宁郡王世子,如今又有一个有正经本事的柳家人,偏偏流连风月,并无正经营生,也不知这里头有多少缘故。
  说一千道一万,这门风歪了,再多了才人都能叫荒废了去。这些个勋贵又怎能不败落?
  一时又想,好好的出去参加一个文会,怎的就招了强人?瑜哥儿一向乖巧,并不爱在外行走,又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自己的牵累。
  他看了看自己案前的盐引,只觉得事情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抚着须自个儿一点点的捋着思绪,想想自己上任不过数月,却还没有完全理顺的关系,真真头大如斗。
  如今的盐商身后哪一个不是站着不同的后台,许是皇子皇孙的也未可知。真要斩断了这些人伸向盐政的手,林如海恐怕得做好赔上自己一家老小的准备。
  今日林瑜遇上的事,又何尝不是一个警告。
  他扣着桌子,心里挣扎道,是忠君之事,还是?


第33章 
  柳湘莲见京墨带着好些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来了之后,想着既然已经惊动了瑜哥儿堂叔; 自然应该无事了。便开口; 与林瑜告辞。
  林瑜挽留道:“既已快到府上了; 柳兄何不过府用一杯水酒; 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柳湘莲便笑,道:“怕得便是这个,若只有咱两个人聊多久又有何妨呢?”只是,出了这档子事,林御史岂有不出面的理。他实在是不耐烦这些的; 有这个时候还不如多耍一会子剑。
  林瑜点头,也不多作态; 只是道:“如此也罢,柳兄稍等片刻。”说着; 便向京墨使个眼色。
  京墨会意点头,折身走了。不多时; 再回来时手里已经牵着一匹枣色四蹄雪白的高头骏马来,身上还配着锦绣马鞍。林瑜牵了它交与柳湘莲道:“宝马赠英雄。”见柳湘莲一张口就准备拒绝的神色; 他微一抬头; 继续道,“别忙着拒绝,只当是我给你预防万一准备的盘费罢!”
  柳湘莲本是爽直之人; 见他话都这么说了; 也不在推脱; 翻身上马一拱手道:“既如此; 我便先走一步。”打马一溜烟地走了。
  却说他回了落脚的地方,这旅店不甚大,倒也干净整洁。见柳湘莲回了,一个小老儿赶紧迎上来,看着绣着文采的马鞍褡裢叹得啧啧有声。
  柳湘莲便笑骂道:“叹甚么,还不快来牵马,少不了你的草料钱。”说着,伸手抄起鞍上的褡裢,落手沉重得他稳了稳手腕。见里头些许有意无意般的眼神飘过来,他脸色不变,拿着好些分量的褡裢却轻飘飘地恍若无物,卷一卷就掖在胳膊肘下。
  等会了自己的房间,他才从里面掏出一包一百两的散碎银子,另有一包放着些许银票。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感念他一番心意。等翻到和银票放在一起的一张小小的信笺,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不由地沉默了片刻,方叹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国士报之。”
  另一侧,目送柳湘莲离开了这里,林瑜这才道:“回吧!”说着,带着京墨走了。这些带着人的家丁自有他们回去的法子,总是不能扛着这些被绑得牢牢的打手在大街上走的。
  天色近暮,但还是有着各色行人。
  只剩下主仆两个,京墨这才小声问道:“您直接告诉他,醉仙楼是您的产业,这……”私下里,一道长大的两个人并没有那么严苛地遵守主仆之仪,林瑜也很乐于给京墨解释这里头的文章。
  毕竟京墨自小就给放了出去,是良民,能参加科举的。林瑜也不希望他在自己身边做小厮,长大了就做长随,总之脱不开仆役的活计。若真是这样,反倒浪费了他一番培养的用心。
  “柳湘莲这样的人,义气第一,只要真心相待他,往往将朋友看得比自己还重一些。”林瑜想着大半日看下来的感觉,慢慢地道,“若非要比喻的话,这样的人就是古时的游侠儿,性子鲁直易冲动,但是对朋友却会时时放在心上,不必担心他会泄密。”
  再说了,他也只是写了只要有醉仙楼一日,便有柳兄一日的酒罢了。严格来讲,只是承认了自己与醉仙楼有关系,若真有什么麻烦,也不过是一推二五六就能解决的事。
  “游侠?像是李太白诗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那种游侠?”京墨的眼睛刷得一下就亮了,想起刚才柳湘莲利落的动作,不自觉有些向往。到底年纪还小,平日里再沉稳也不是林瑜这个新瓶装旧酒的,说起来他也不过十二岁,放在林瑜上辈子,正是皮得人神共愤的时候。
  林瑜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道:“叫你看的大靖律都白看了不成,还十步杀一人。真要这么干,回去先叫张忠给你狠狠操练个几年再说。”
  京墨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做了个鬼脸,道:“那大爷是想柳大爷做朋友?”
  林瑜看他一眼,叹道:“我下手蛮轻的,敲坏了脑子不成?”见他一副不甚明了的样子,气得摇头,道,“自己想去,想明白了再与我说话。”
  京墨登时苦了脸。
  回到府上,林瑜先去了自己的院子,换了一身舒适地衣袍。刚松快松快就听白术说后面太太叫摆膳了,林瑜只好又起身。
  林家主子少,如今加上林瑜也就四个人,是以贾敏常叫了一同用餐。要不然,各自在房里用的话,真是一连几天都能遇不上了。
  到了后院林瑜和林如海正面遇上,两人恍若无事一般,默契地丝毫不提刚发生不久的事,笑吟吟地一个陪着贾敏一个伴着黛玉,将晚膳用了,各自回房。
  过了片刻,林瑜这才出现在林如海的书房里头。
  林如海一见他就笑骂道:“亏得我那般担心,你倒好,回府了别的不论,先紧着沐浴更衣,外头真有这般不结不成?”他这个侄子一般人家还真是养不起,一天光沐浴就两回。要是出门了,次数少不得再加。
  林瑜笑道:“不过几个毛贼罢了,堂叔又何必忧心。”早些年,比着阵仗更大的他都遇过了,要知道林松这人狠起来可是真的狠毒。
  林如海叹道:“同样年纪的人遇上这种事哪一个不吓得双股颤颤,你倒好,没事人似的。”脸上容色半分不改,果真是个人物。
  林瑜但笑不语。
  犹豫了一下,林如海看着林瑜含笑等着解释、完全不准备自己开口的样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方道:“今日除了这事,你可还有遇上别的?”
  林瑜便将那个都转运盐使司岳同知的发难说了,又道:“堂叔,看样子您这位子可不好坐。”
  林如海笑了一声,道:“天底下又哪有便宜的肥差呢?”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暂时别拿这事与自己的侄子说。倒不是面子上过不去,这人精得鬼似的,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只是,现在盐政上的事他倒还支撑得住,还不至于需要搭一把手的地步。
  林瑜一瞧他的态度,便知道了自己这个堂叔是没有让自己分忧的意图了。他了然地点头,应诺道:“堂叔放心,别的不说,这个府邸我保管帮你看得牢牢的。”
  林如海欣慰地抚须。
  准备退出去的林瑜想起被抓起来的那几个打手,回身道:“那几人已经压下去了,还没审呢,这就都交给您了?”
  林如海点了外头的管家道:“叫他去办。”
  走到外头,林瑜低低地换了一声:“辰子。”一个身穿普通家丁衣服的年轻大汉走阴影中走出来,沉默地站在林瑜的面前,听从吩咐。林管家定睛一看,心头一跳。这人穿着林府的服饰,脸却陌生的很。这,还没老眼昏花吧!他心道,就听这个林大爷开口道。
  “你带着林管家去交接那几个毛贼,不必再回我。”
  辰子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就像是他整个人一样,要不仔细辨认几乎难以让人察觉。
  林管家一边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着,一边跟在这个叫辰子的年轻人身后将老爷吩咐下来的事情给办了。将人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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