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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每天都在换婶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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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每个人的灵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高位神祗压制属神,也不会出现这样毫无阻碍甚至堪称轻而易举的融洽状况。
——简直就像是,完全相同的灵力一样。
那人显然也对这样的情况感到了诧异,当下轻咦了一声。
乱费力的转换自己的视角,却发现下一秒,暖融的天光之下,渐渐出现了一人的身影。
少年模样的神祗一身和服,外罩一件宽松的长袍,苍雪般的白发以檀纸松松挽起,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边脸颊,只能窥见一边温柔平淡的眼眸。
眉眼清俊,轮廓柔和,修长的身形显得他格外的瘦削,单薄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在天光与早春的风里。
他微微低头,朝他们往来,满身清冷尚未褪去,却忽而勾唇一笑。
那熟悉到极点的笑容让付丧神们微微一愣,仿佛透过对方的皮相,窥见某种藏在内心深处,与他们审神者所相似的温暖。
他说:“果然是孩子呢。”
灵力连线被触碰,时雨自然有所感知。
她本欲离开此地,却又因此而停下了脚步,直到大半的刀剑都被封印,时雨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女孩的祈祷唤醒了沉睡中的神祗,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离开了神社,将风的祝福一同加持到她的身上。'
'依靠着风神的祝福,女孩躲过了被屠杀的宿命,眼睁睁看着那前来搜寻此地的武士被埋伏的士兵击溃。'
'她这才知道,领主也好,武士大人也好,都不过是将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命当做棋子。'
'用一村人的性命,打了一场胜战斗,那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还虚伪地为他们默哀。'
'女孩躲在风神的护盾里,听着那人的祈祷,于是仇恨在心底深埋。'
'暴戾者也好,伪善者也罢,都无可原谅。'
时雨藏在暗处,看着故事的发展,没有去阻止,亦没有去拨乱命运的轨道。
她只是抬头看着遥远的山峦,感觉到他神力的波动,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温暖。
——他说,他想见她。
第三十八章 那些年那些事(五)
倘若有人类看到这处早已人迹罕至的山谷,只怕是会被面前的景象震撼到哑言失语。
山谷里的植株生长复又枯萎,春去秋来,夏雪冬花,四季轮回颠倒流转,无端地令人感到了心悸与不安。
他站在自己的神社之前,抬起手挽了一掬的清风,让那一缕温柔的气息,随着叹息声远去。
神社被前不久到来的女孩打扫得很干净,而他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之后,山中的孩子们也特意赶来帮他打扫了这处安家之地。
连看着远处咋咋呼呼骑着巨大的青蛙飞奔而来的山兔,蘑菇头短发的兔耳女孩鼓着一张圆圆的包子脸,奶声奶气地大喊道:
“连大人——!我和小鹿比赛跑步!是我赢啦!是我赢啦!”
在她身后,是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鹿的小鹿男,少年模样的妖怪泫然若泣地揪着自己的白发,时不时发出一声抽噎的啜泣。
一目连抬头,粉白色的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慈祥而又温柔。
看到小鹿男脸上的淤青,他伸手接住了咯咯笑着扑进他怀里的小女孩,叹气道:“你啊——绊倒别人是不行的哦。”
说罢,他抬手拂来一阵清风,透着暖意的气息轻柔地擦拭过少年淤青的脸蛋,眨眼便将磕破的伤口恢复如初。
“谢、谢谢大人……”小鹿男有着天底下最纯洁灵动的眼睛,几乎没有多少阴暗的情绪,此时展颜一笑,依旧如孩童一般透着天真的善意。
——宁静与祥和,是他一直以来守护着的东西。
山兔是兔子变化的妖怪,虽然是人类女童的模样,体型却极为娇小,不过一只手臂的高度。
她爱娇地将软绵绵的小脸蛋搭在自己喜爱的神祗的肩膀上,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好奇地道:
“大人,您有客人吗?”
“啊。”一目连没有回头,神社中传来的嗡鸣,以及那份力量的波动,的确昭示了有“客人”的存在。
“山兔,和小鹿先回去吧。”一目连抬手,将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抱回到了青蛙怪的头上,温柔地道,
“我将将苏醒,灵力的控制还不稳定,你们小心莫要伤到了自己。”
小鹿男听完,只是乖巧地点头应是,山兔性格调皮,但是虽然心中好奇神社内的客人,也还是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一目连注视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身影,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下一秒,因天气的骤变而化作了白雾般叆叇的烟缕。
——昔年因为信仰之力的大量流失,他不愿意消亡亦不想堕化为妖怪,便选择了等待与长眠。
——如今,因一人的信仰而从沉睡中复苏,他却无法完全掌控这份调皮的信仰之力了。
一目连摇头失笑,转身朝着神社中走去,山谷中的风流连在他的衣角边缘,就如同婴孩眷恋着父母,挨挨挤挤,不愿离去。
年久失修的神社在神力的改造下焕然一新,一目连刚刚走进神社之中,便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刀剑。
短刀、打刀、太刀、大太刀、枪……这些尘世中的武器被摆放在刀架上,挂在墙壁上,发出莹莹的华光,声声的嗡鸣。
“唉。”一目连轻叹,半带笑意半是无奈地抬起手,在空中徐徐拂过,“安静些,才是好孩子啊。”
他的手似乎携带着神奇的力量,如此一拂,刀剑们竟在刹那间的震动之后回复了安静。
这里的每一柄刀剑,似乎都被保养得很好,剑身雪亮,刀拵古拙,是被人类珍视并且时常使用的刀。
——所谓的付丧神,本就是藉由人类的信念以及传说的基础之中,从经历了漫长时间的器物之中诞生的灵。
——部分历史漫长的刀剑因为其本身信仰的缘故,而持有了神格,便从精怪与神明的模糊边界之中偏向了神祗。
——但是那必然需要经历足够漫长的岁月,是以如今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付丧神,一目连心中亦是有些诧异的。
“因为人类驯养了战马,为了迎合马上战斗,所以将剑化为了刀,直刃变作了弯刃。”
“我铸造了草薙剑之后便不曾开炉铸造过其他的刀剑,是以弯刃的存在随了时间的潮流而成为了正统,却被限制了成神的资格。”
一目连的目光停留在一柄半直刃半弯刀的太刀身上,语气温和地道:“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见到这么多的孩子。”
一目连满心欣慰,却不知晓他口中的“孩子”此时内心是何等的苦逼。
#摸鱼摸到大白鲨。#
#一言不合就秀辈分。#
刀剑们虽然不知晓对方为何能改变他们的形态,但是他们心中也知晓,对方困住他们,是在等待他们主君的到来。
虽然时间短暂,但是也已经足够他们了解眼前之人的身份了——这样绝对实力上的压制,除了锻造之神,他们想不出其他的神祗来。
哪怕在神格与神性的压制之下本能让刀剑选择了服从,但是早已诞生了灵慧的付丧神仍然担忧自己的主君会因此而受到危险。
——没有由来的担心,哪怕面前的神祗看上去是那样的温柔。
“呀。”披着广袖外袍的神明发出了无意识的轻叹,清淡而略显疏离地眉眼刹那温柔,“她来了呐。”
化为刀剑本体的付丧神们心中骤然一紧,难言的紧张之后还有莫名的期待,矛盾的情绪相互交织,竟说不清其中的滋味。
——一面担忧着主君的安危,一面又期待着她的到来能证明自身在她心中重要的地位。
——这就是主君常说的,为人者因情绪而生的自私吗?
那被山中妖怪称为“连大人”的神明披着那身月白色的和服,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拥有了自主能力之后又再度回归了为刃时手无足措的境况,但是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
唯有小乌丸气定沉着,哪怕化为了刀剑,也维持着刀剑之父该有的风范。
刀剑男士们以为会等来自己的主君。
可是当一目连抱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童回来时,他们才愣怔之下发现了此她非彼她。
小女孩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刀,脸埋在神明的肩膀上,那把短刀之上浓重的血气,阴戾得可怕。
刀剑男士们在思考着小女孩的身份,却看见男子将小女孩放下,温柔地替她挽起了长发。
一张清秀而又稚嫩的脸蛋,沉静而又漠然,穿着一身染满鲜血的衣裳,神明想要取走她手中的短刀,也只是微微缩了缩肩膀,没有反抗。
——主君?怎么又变小了?
见到主人过于亢奋的情绪,让刀剑们本来被压制的嗡鸣再现,发出微弱宛如萤火一般的华光。
这一丝柔软的光芒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她抬起头,目光不知是迷茫还是漠然地环视四周,最终也只是沉默而意兴阑珊地敛下了羽睫。
女孩没有询问这些刀剑的异样之处,一目连却扶着她的肩膀,温柔地道:“神社后面有专供巫女使用的静室,不介意地话,先换身衣服好吗?”
女孩无所谓地点点头,却还是很乖地接过了神明手中突然出现的巫女服,抱着衣裳穿过满堂的刀剑,幼小的身形消失在了后堂的门口。
一目连缓缓地站起身,他扫视了一眼不得开口言语的刀剑,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情。
半晌,他忽而一笑,道:“你们的主人来了。”
他取出一本刀帐,朝着满堂刀剑微微招手,刀剑们便不由自主地浮空,被封印进那本刀帐里。
“好孩子。”一目连动作轻柔地拍抚着刀帐,低声道,“走罢,随我一起,去见见你们的主人。”
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随着守护此地的神明神力逐渐稳定,夏雪冬花的意向也消弭无踪。
一身黑色长袍的狐面女子带着自己的刀剑踏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用尽自己毕生的勇气。
——抬首望向那突然出现在山坡之上的少年神祗。
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清瘦的身形,还带着少年稚气的外表,但他一身气质如山,如风,如时间的长河中最遥远而又永恒不变的存在。
——那宛如隔世般的温柔。
两两相对,却已物是人非,便是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哽咽在喉。
许久,最终打破这份沉寂的,还是一目连。
他轻柔地微笑着,目光扫过站在她身后的刀剑男士,最终目光定格在阖目静立的天下五剑身上。
“数珠丸……恒次?”他的笑容里没有特别的含义,然而他一开口,却清楚地看见付丧神们微微一怔。
一目连摇头失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粉白色长发遮挡之下露出的半张容颜,清俊如画。
他凝视着远处的女子,目光仿佛蒙了一层纱,注视着遥远而触之不及的彼方。
“相同的灵力,原来如此……你,是我父亲的孩子吗?”
青木时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与其说是忌惮不如说是默契一般,一目连再次问道:
“你拥有我的神格对吗?”
时雨点头,依旧无话。
“你是我的子民吗?”
——点头,这是必然的。
“你是我的神眷?是我未来的孩子吗?”
——摇头。
“这些孩子,不是这个时代会存在的……”他轻轻抚摸着刀帐,如此说道。
“拥有我的神格,却是人类而非神明,亦非半神,那……”
“你,是我的爱人吗?”
山顶温暖怡人的风刹那停歇了一瞬,一片死寂之中,似乎是悲伤的情绪在缓慢地流淌。
时雨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
然而一目连,还是懂了。
“不可说,不能说,不得说——”他轻笑着挥了挥手,刀帐便飘起,落进了她的怀里。
“尚且疑惑缘何此世之风如此不宁,原来如此。”
“——你,不该来的。”
时雨点头,她知道自己不该来的,却还是来了。
用这样隐晦的手法,幼稚地告诉他——他将来还是会消散于世间的。
很可笑吧,明明会这样,都是他的选择啊。
“回去吧。”
少年模样的神祗微微颔首,他转身,不再回头,只是低低地,低低地道:
“对不起,若是我知道,便不会要你来的。”
时雨抱着刀帐,看着他走远,许久,才道:
“没关系。”
——我也这样思念着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没有,时雨是不该见白月光的,也不该回答他的问题的。
时雨的身上有连神的神格,她的出现就是在告诉一目连——你将来是会死的。
一目连知道,但是也没说什么。
他说对不起,是因为他知道,让她再次见到过去的他,心中肯定是痛苦的。
两人之间的默契吧。
第三十九章 那时手持鲜花
“全都到齐了吗?”时雨拿着刀帐一个个核对,今天的熊孩子们格外安静,老老实实地排成排方便她计数。
“已经给政府发去信息了,只是一时半刻也收不到救援,这段时间还劳烦诸君们尽量待在本丸里,莫要随意走动,引起空间的扭曲。”
时雨心中叹息,实际上这个时代正处于信仰的巅峰,连年不休的战事让人们更加虔诚地信仰着神明,所以一时是无碍的。
——麻烦的是之后战乱结束,神明信仰迅速衰竭以及法则崩塌而迎来的末法时代。
“不能出阵,就照常内番吧,算是一个小假期,大家好好休息。”
时雨的笑容温柔如故,然而以往只觉得格外慈祥的笑容,此时却仿佛写满了沧桑,带着无人知晓的过去与岁月。
#我们的主君是个有故事的人。#
时雨不知道自家熊孩子又强行给自己加戏了,如今她心理年龄一日老过一日,见到自家阿娜达都满怀老夫老妻的温情而非粉红少女心了,实在令人悲伤。
此时的本丸里正是冬景,漫天飞雪冷得人心底发寒,入目一片银装素裹,却显得格外的萧瑟与寂寞。
时雨穿着一身“晓光的祈愿”,牵着秋田藤四郎的手在雪地里慢慢的走。
本丸和时雨的灵力绑定,只要她不死亡或主动割除本丸的契约,没有人能够从她手中夺走这片土地。
而本丸的面积大小则大多是根据审神者的灵力而规划的,如今一年多下来,时雨渐渐不再压制自己的灵力,本丸的规模几可媲美一座小镇。
虽然开发很有限度,但是倘若想要散散步或是像山伏国广一样寻一处安静的深山林地进行冥想修炼,也是轻而易举能够办到的事情。
“晓光的祈愿”是一套纯白色的北地冬季军装,从帽子到军靴皆是白色做底,以金色绘着狮鹫与盾牌纹路,毛绒与皮革,简洁大方,却又温暖利落。
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军靴,她像是染上了冬季的雪色,坠着绒毛边的坎肩,上衣被固定以金色的腰封,后衣摆却长及小腿,更显大气尊贵。
她亚麻色的长发自然的披散,鬓边的发被白色的绸带编成松散的尾辫,整个人就如同一道破晓而来的光,慵懒却又明媚。
秋田藤四郎是个害羞而又腼腆的孩子,因为作为刀刃的生涯极少出门的原因,他对外界的风景极感兴趣,渴望一切能够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他有一双蓝紫色渐变的美丽眼眸,像是童话中梦境一般的天空,那是一种不逊色于三日月宗近的美丽。
他是一个如天空般纯粹的孩子,纯粹中却又带着短刀的危险——
就像他在战场上会抿唇微笑说“你大意了呢”一样,他和五虎退往往都有着常人难及的剔透与玲珑。
——短刀小巧,用于近身搏斗,因为力量的悬殊不如太刀与大太刀,他们更习惯瞄准他人的弱点与致命之处。
男孩天真而又好奇地寻找到了突破点,他抬头,蓝紫色的眼眸依旧澄澈干净:
“主人,那个女孩和风神的故事,之后怎样了呢?”
时雨微微偏首,亚麻色的发垂在鬓边,更添三分温柔的韵味:
“秋田很好奇这个故事吗?”
“嗯,是美丽的见闻呢。”小小的短刀抿唇浅笑,单纯地道,“我想说给兄弟们听。”
“因为,那似乎是一个像梦一样美的故事呢。”
——是啊,像梦一样美,像梦一样易碎。
时雨浅笑,道:“其实这个故事没有什么波澜,也或许很简单。”
“不过是因神明的存在而柔软。”
时雨语气平淡地讲出了下半段的故事。
女孩一日一日的长大,在神明的指导与庇护之下成为了强大的巫女,她几乎完美无缺,不管是力量还是仪态之上。
——但也只是几乎。
一日不曾从仇恨中脱身,她便夜夜忍受梦魇纠缠的苦痛,过往的悲伤不曾给予过她半分快乐。
但是同样的,她与神明的羁绊在日久天长的相处中逐渐深刻,逐渐超过了一切,逐渐逐渐的无法割舍。
女孩是个长情的人,却又是个薄情的人,因为她看得太过通透,能够将生老病死视作寻常,所以能忍得了轮回往常,能忍得了断舍离之苦。
会被仇恨所染,不过是因为看不开“无常”,但其本身却又矛盾地看开了“往常”。
神明是温柔的,温柔而又慈悲的,时光流转岁月久长,他成了女孩最为憧憬的模样。
“除掉内心的不洁与枷锁,我会重新回到您的身旁,再不离开。”
这样说着的她,看见了神明眼底的不舍,倘若他开口留下她,那哪怕违背复仇的誓言,她也会为了他而留下。
但是那个过分温柔的神明啊,明明知晓自己难熬寂寞,明明知晓她可能眷恋凡尘而一去不回,但还是笑着道:“早去早回。”
“要保护好自己。”
“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
复仇之行充满了黑暗,她知晓自己的双手必定沾染鲜血,于是这般疑惑地问道:
“您不阻止我吗?阻止我的恶行?”
他却只是笑着轻抚她的长发,温柔地道:“不了,你是个好孩子啊。”
——是个潜意识里连复仇之举都会视作恶行的好孩子啊。
——一目连相信她的选择,相信她会一直是个好孩子。
女孩带着短刀下了山,离开了安宁美好的神域,离开了她敬之爱之的神明,踏上了必经的复仇之路。
她要将这柄短刀刺入仇人的心脏,就像当初从父亲的心口拔出这柄短刀一样。
然而到了山下,她才知晓沧海桑田骤变,离开短短十年,一切都已不如往昔了。
两方势力敌对,一方覆灭了另外一方,伴随着那个小镇的烟消云散,领主的统治也被武士所推翻。
于是她的仇人只剩下那个武士,那个曾经给他们带来希望与欢笑,又眨眼将之化为毁灭与绝望的人。
——她可怜的弟弟致死都还崇拜着他。
武士已经不是武士了,他成了一方大名,受人爱戴,百姓交口称赞,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因为他带来了繁荣与祥和。
十年,他还有了一个孩子,将将五岁,聪明伶俐,善良可爱。
——就跟她的弟弟一模一样。
女孩来到了武士管辖的城池,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穿过那些脸上带笑的平民百姓,隔着一条长街,和那个小男孩两两相望。
身为城主的儿子,小男孩却并不骄纵,他朝着她笑,脸上带着可爱的酒窝,仿佛掐一下都能沁出蜜糖。
她也笑,笑容是温柔的,是疲惫的,是悲伤的,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姐姐,你的簪花真漂亮,我从来都没见过蓝色的花朵呢。”小男孩天真而又好奇地看着她头上的花束,如此赞美道。
“是吗?”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短刀就藏在衣袖之下,却没有出鞘。
男孩迟疑了片刻,有些踌躇又有些期待地道:“您能将簪花卖给我吗?它真好看,我想把它当做礼物,送给我的母上。”
她取下了头花,递给了男孩,在他欣喜的目光中取出袖中的短刀,一同递给了他。
她微微垂眸,语气温柔地道:“鲜花赠美人,宝剑送英雄,这把刀就送给你的父亲,可好?”
“好刀!”小男孩自幼耳熏目染,对鉴赏刀剑很有一套,当下扬起笑脸,甜甜地道,“姐姐真好,但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呐。”
小男孩掏遍了全身,拿出了所有的钱财,摇头晃脑地道:“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回去拿,父上给我的年玉还有一些呐!”
她看着男孩殷殷递来的银两,垂下眼帘,低低地道:“够了。”
小男孩接过她手里的短刀与鲜花,再三道谢后一蹦一跳地往回走,十足活泼快乐的模样。
她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即走——那不是普通的花,而是被黑巫女灌注了诅咒的媒介,当那个男人拿过短刀时,花就会绽放。
——他们都会死的,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一切的恶果终究有报。
她穿过长街,形单影只,一切的光影都如潮水般的褪去,于是万籁俱寂,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了。
十年,岁月模糊了她的记忆,已经不记得那个当年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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