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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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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夺情三次,他坚决推辞,终于在一片“啧啧”赞叹声中窝到我家里躲起来。
锦梓实现了他的诺言,他说过不想再涉身庙堂,我私心是高兴的,我不喜欢公务缠身的锦梓,为了朝廷的事情忽略我的锦梓。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自己自私了些。
锦梓恢复了在梅树下舞剑的习惯。
我在京郊找到了一片庄子,种了葡萄,秋天的时候酿出了第一批还不错的葡萄酒,不过是类似通化那种甜甜的拿蜂蜜一起酿的葡萄酒,毕竟我无处寻找解百那,赤霞珠,不管是黑比诺还是灰比诺还是白比诺,这些品种全都没有。
第二卷 雏凤清于老凤声
铜镜中一张脸依然光洁如玉,黑发如云,一双凤目不笑亦含情,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但跟我第一次所见已经似乎有了很大不同。没有发现皱纹,我还是叹了口气。
时光易逝,这五年,不过轻轻一晃,就这样过去,五年前的事情,还清晰如昨日,赈灾,打仗,被绑架……
这五年来,倒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安安心心待在京城当着我的张学士,兢兢业业处理公事,殚心竭虑不让自己过于锋芒毕露,所以,起初我曾经充满雄心壮志想要中和士庶的矛盾,改革科举,防止土地过度兼并,所有这些,都没有做到。
我只是努力维持着政制的还算清明,替小皇帝守着这个摊子,然后潜移默化告诉他国家有什么问题,等着他来改变。这一点,已经耗尽了我绝大部分精力。
自古以来,臣子中的改革家都很少有好下场,不管是商鞅,还是贾谊,又或是王安石。我不想名垂千古,也不想做大忠臣,我只要对得起自己良心,顺便也对得起自己就好。我死过一次,在这个世界,我想要好好过一辈子,幸福终老。
这些年最大的功劳,就是郭正通治水初见成效。
不过,五年间,没有天灾,没有太多贪污吏,百姓的日子还是渐渐好起来,经济日渐繁荣,人口也慢慢多了。
张青莲本是个人人切齿的奸臣,似乎也很少有人记得了。倒像是个久远的误会。
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时间会觉得很慢,没有事情发生,每天上朝,处理各种事情,回家和锦梓吃饭……时间就水一般流过,宛如微风吹过水面,不落一丝余痕。
我没有什么大变化,锦梓也是。高玉枢依然畏如虎;周紫竹和薛咏瑶出乎意料的恩爱,闺房唱和常流传坊间;刘溪纳了两房小,终于升到户部尚书;老田嗜赌依旧;老朱的儿子前年娶了一房悍,被管得死死的,不过我看他也甘之如饴;卖狗肉的老宋杀狗的惨状被我不慎看到,在我一再干涉,威逼利下,如今已经改成了羊肉宋。小绿今年参加了殿试,居然成绩很好,排在一甲,真是名师出高徒。我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县当县令去了。十岁的县令,还是我府里出去的家奴,说起来倒也风光。
京城依旧热闹繁华,南市的小商贩们多少年如一日鲜少更换面孔,午门的钟声响起的声音也从来没有变过,每天依旧是顶着头上星斗坐着马车或轿子去上朝,夏天在朝服下恨不得垫个冰袋,冬天即使捧了手炉,穿了大毛,还是直哆嗦……
壁炉已经老了,虽然还是比一般马儿要快,终究比不上五年前的巅峰时期了,我想起来有时会很忧伤:不管如何,总有一天早上我醒来,会发现它已经没有呼吸了吧。
它配了几次种,有别的员贵戚跟我借种的,也有我自己找烂的牝马配的。我留了最好的一匹,如今正年富力强,可终究也比不上当年的壁炉。这匹马现下锦梓骑着,除了壁炉,我现在不骑别的马,以免伤害它的自尊。
变化最大的,是小皇帝。
从十岁的懵懂孩子变成今天的翩翩少年。十五岁的男孩,在这个时代已经被认为成年了,甚至已经有老臣开始关注皇帝大婚的人选问题了。
去年皇帝就已经亲政。
这件事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很高兴同意了,却让很多大臣忧虑惶恐了一阵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小皇帝确实陆陆续续换了很多中下级员,不过高级员目前还没有动的意思。
我跟小皇帝始终很亲善,在我眼中,尽管他现在快有我高了,却始终是当初那个在我怀里颤抖,让我抱着他的孩子。
荷池的小荷又露出了尖尖角,初谢,空气中流转着一股甜,令人慵懒眠。
凉榻又早早摆到了池边,为了防止不长眼的粉蝶蜻蜓,张起了一层纱幔。
两个使在旁边捧着茶盅手巾等物,我则和锦梓在榻上。
“锦梓,如果以后朝廷放假就好了……”
“唔……”
“锦梓,你弟弟现在在哪呢?”
“曲家大船出海去南洋做生意,他跟去开开眼界……”
“什么?航海去了?怎么没有告诉我?我也想去啊!”
“哦……”
锦梓漫不经心跟我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前边有人来通传:“高夫人来访。”
“高夫人?哪个高夫人?”我一脸糊涂。
“回大人,是高大人的夫人。”
“高玉枢的老婆?她来干嘛?”我更加摸不着头模
“……看样子似乎发生什么事情了……”回报的人支支吾吾的。
难道是高玉枢鬼迷心窍,也非要讨小老婆了?居然让他老婆吵到了我这里来,哼,决不能轻饶了这不长眼的老小子!
我整整衣冠,走去前厅。
到了前厅一看,我大吃一惊:难怪说出事了,他老婆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神惊惶,涕泪横流,旁边被同样哭哭啼啼的丫环搀扶着。看到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叫道:“大人,张大人,救救我家相公!”
“嫂夫人,快快请起。”我惊诧莫名,企图把她虚扶起来,但她哭倒在地,不肯起来。我只好问旁边的丫环:“你家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丫环哭道:“皇上近侍来家里拿人,说老爷犯事了!呜呜……”
高夫人一个劲冲我磕头,哭道:“张大人,您圣眷最隆,只有您能救得了他了……他虽然无能,不争气,还求大人看在他对大人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他吧……”
我一时有些心慌意乱:小皇帝始终对我最是亲近,我们总是站在一条阵线上,今天居然背着我拿下高玉枢,不但没跟我商量,还背着我行事……虽然可能是大家都知道高玉枢是我的班底,小皇帝想让我避嫌。但不论多大的事,至少也顾及我一下,事先给个风声也好。
“可曾四处打听消息,到底犯了什么事?”我问高夫人。
高夫人抹着眼泪,抽噎着点头:“能打听的已是都打听了,却没一个人知道风声……”
我心中一寒:高玉枢素来注意自保,消息网安排得很精密,看来皇帝是有心瞒着所有人突然下手了。
我咬咬牙,“好,我这就进宫去。”
骑马到了门口却被赶来的锦梓拦住,他淡淡说:“皇上这是有心要避过你,只怕是起了杀心,你进宫对你对高玉枢全无好处。”
我苦笑:“锦梓,这点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但老高跟我那么多年,我岂能不尽我所能?”
“高玉枢声不算好,皇上要抓他小辫子随时都是抓得到的。只怕还是因为当年梁王那件事,皇家是容不下曾经的叛徒的。”
“若真如此,那更是我的责任。当年是我劝他回头,现在却保不住他……”我心中痛悔。早知如此,应该叫高玉枢及早归田,可是我怎会想到有一天小皇帝会变成这样。
不过,小皇帝和我亲厚至此,也许能劝回来。
我怀着这种想法,还是执意要进宫。
锦梓不再多说,骑马跟在我后头。午后长街,许多人大概在午睡,有点静悄悄的,听得见我们疾雨般的马蹄声。
我进宫不必通传,直接就可以进去,锦梓则在宫外等我。
小皇帝的寝宫我是很熟的,直奔而去,到了门口,看到的居然不是太监,而是皇帝的近卫长,这个人说来也是熟人,就是当初跟随锦梓的焦诚。锦梓辞后,将焦诚荐给了皇帝做贴身护卫。焦诚很忠诚,很快得到小皇帝信任,还做了近卫长。
焦诚对锦梓这个旧主倒是很有感情,但是对我却一向有点偏见,见了我就黑着脸往门口一拦。
我也冷着脸给他看,一边扬声说:“臣张青莲求见。”一扬下巴,示意他通传,然后才跪下。
焦诚一副腔,面无表情说:“请张大人稍等。”
便转身进去了。
悟在门口等着,第一次由内心觉得内宫的宫森严,这挂着明黄帘子,我几乎每天都来,进去便能看到小皇帝的笑脸的屋子,突然显出皇家可怖的森严气象来。的门槛,素来举步便能跨进去,竟好像隔着刀山火海,千山万壑,将是我可望不可及的所在。
焦诚出来时抱着一叠奏折和卷宗。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把那些递给我,冷冷说:“陛下歇下了,着张大人回头再见驾。这些东西皇上请张大人在这里看完。”
卷宗被放在我面前,最上头是一个地方员的密折,参高玉枢兼并民庄的事情。其余的卷宗大多是些调查的结果,悟得膝盖酸麻,日近西斜才看完。
看完只能说:高玉枢的坏事做得也不少了。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清。
不过这些劣迹大多是以前做下,估计也有不少是我的前任张青莲的干系。这五六年老高受我约束,也没做什密不好的大事,充其量不过一些惯例的受贿。
可惜,皇帝是不会听我说这些的。
没有皇帝能容忍这些被摆到明面上,大家暗箱归暗箱,被逮出来只好自认倒霉。
还有,我也没法跟小皇帝说追溯时效问题。
我愣愣跪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焦诚又被叫进去,出来时大声说:“皇上口谕:高玉枢十恶不赦,朕定不能饶赎。”然后又语气转柔,“朕知道张爱卿心肠仁善,必来求情。朕对张爱卿素来爱重,不忍见张爱卿求情,故不忍相见。张爱卿已见到这些宗卷,请问朕若放过高玉枢,对不对得起清廉自守的众,国法和天下百姓?”
我哑然无语,默默磕头,泪掉落在面前的地上。
第二卷 没事上来说几句废话
更新是骗人的,希望大家不会骂我,只是上来跟大家聊间,本不想写在正文,别的地方又怕大家炕到。等下次更新的时候会把这些删掉。
结局要等,见文案,最坏打算是十一月,我和摩铁签的合约只说十一月以前,我也交涉过,看阑会太早,夏天是没戏了。
摩铁出的就是友谊出版社版,已出了两本,有删节(大家谅解,毕竟是有点bl内容,能在大陆正式出版已经不易,稍微敏感一些的都删掉了),这次出的第三本,本身就很清水了,估计不会再删。
台版(原聿书版)则是明年二月。已出五本,这次是第六本。
蜜柚茶版是同人志,所以没有删节,但是蜜柚茶已经倒闭,不会再有后续版本,怀念当初为我画封面的猪脚和另一位出谋划策的。
想要签名的话,嗯,也许我可以从出版社买些书,签好让朋友在淘宝卖。只是个想法,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会跟大家贴地址。
关于出版交待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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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把第二部整理好,明天要交稿给出版社了。
第二部我也觉得还不如第一部,但愿结局能补回一些分数。
关于更新,我刚才说了结局要等,最近也不是很有兴趣写番外(我要集中写七宝了),所以最近大家就不要来催了。
如果想我或者没有好文看闲得慌,请移驾《七宝项链》,地址如下
忙完了青莲记事的后期工作,最近我会尽量努力快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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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关于四川大地震。
我相信很少人会不震动,会不哭。
奈何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竭尽所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人在自然面前,确实渺小。
之前的火车事件,身边也有人遇难,震动颇深,最近才觉得好一些。
所以才想写点博客,可是又觉得未必有时间(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还不如写一篇小说安慰坑底嗷嗷待哺的大家),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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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始终支持我,热情回帖,热情写长评的大家,你们的评我都悉心看了,没有一条遗漏,你们用心所要表达的我都已在心底感觉到,回应到,深深感动。
不一一提名,怕粗心遗漏了谁,惹来伤心。
再次说:谢谢。
结局
老高的事情我终于是无能为力。即使恳求皇帝让我去探视他一次也被拒绝了,皇帝只说了一句话:此时不看反倒好些。
高夫人四处活动,花了不少银子,却也没能见到他一次。
小皇帝手段出乎意料的雷霆,三天之内,居然就赐死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我正是心力交瘁病倒了。病得倒不重,御医给开了方子,彼时正在喝药,一口药便呛着了,咳嗽得撕心裂肺。
锦梓过来在我背上拍抚,我伏在他怀中,挥手让底下人退下,咳嗽出的眼泪不知不觉把锦梓的前襟濡湿。
锦梓皱眉看着我,欲言又止,脸上恢复了平日淡然。
我突然意识到锦梓这些年是不痛快的,虽然日子平静恬淡幸福,却不是他喜欢的生活,而这个我经营多年的府第,一瞬间与我也有了牢笼般的束缚感,让我想挣脱了。
的
高玉枢的死让很多人自危,但皇帝并没有接下来的大行动,这个时候,刘春溪突然得了恶疾,脸上生了好大一片红肿,根据这个时代的规矩,恶疾影响仪容,是要辞官回家的。于是刘春溪就辞官回家了。
我去送他,他倒是一贯的无所谓神情,饯行酒喝了一半,对我笑道:“大人,得放手时且放手,大人是达人,料是比下官明白,不需要下官提醒了罢。”
我心中一惊,其实我也是起了去意,可是这话由别人口中说出来,却动人心魄。
“不知春溪有何教我?”
“不敢。大人,自古幼君亲政,必是有一番腥风血雨的。不是幼君除了辅政大臣,就是反被控制废黜。”
刘春溪素来谨慎,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倒叫我刮目相看。
“辅政大臣们也未必人人都有不臣之心,只不过做惯了主,正主子上来冲突必多。天家最容不得的便是所谓功高不赏的大臣。大人您和陛下虽说格外亲厚,与别人不同,但一旦到了权力上头,便是亲父子兄弟,也多有自相残杀。如今皇上对您还下不了手,但时间一长,积怨多了,也难说得很。
再者说,大人您和周大人不同,周大人是公认的君子,不党不群。皇上怎样也抓不到他的把柄,大人您,恕下官失言,盼着您出岔子的人却是不少的。而且周大人威信虽高,手中实权却不大,与大人您不同。还有,姚公子的职位虽然辞了,军中威信还是很高,这里头随便哪点,皇上也容不得。”
我听得冷汗不知不觉流下,虽然我怎样都想象不出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小皇帝会对我翻脸无情,可如今形势已经比较明朗,由不得我心存幻想,这几年下来,我也明白在朝中是容不得太天真的。
心中难受翻滚,我把手中酒一饮而尽,叹道:“春溪你所言甚是。我明白了。”
的
刘春溪辞官后,位置被一个皇帝新提拔的年轻官员替代,此人颇有才具,但年轻气盛,对我尤其不买账,皇帝对他十分袒护。我强忍着怒气,退让其锋芒,一边谋求退身之策,开始偷偷将田庄之类的变卖,换成易携的黄金明珠之流。
但是却并非人人都能忍住,朝中新旧两派的矛盾激化到明面上。
一旬之后,算是我派的一个官员因为弹劾这个新的户部尚书被下狱,我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
锦梓的意思是一走了之,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应该交待。
的
那天晚上我进宫面圣,实话说,心中是有许多酸楚委屈愤懑的。
焦诚又挡在我面前的时候,遭到了我的喝斥:“滚开,你这奴才算什么东西,也敢挡我!”
虽然知道此时的怒气是不智的,当年阿娇被禁长门,不知道是不是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怒气激怒了不容冒犯的天子。
可是我不怕,有锦梓在,我要全身而退,总是可以的。
锦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再困难的事情也不会让我害怕。
的
焦诚的冰块娃娃脸露出怒色,正要说什么,里面传来小皇帝的声音:“让张大人进来。”声音温和,但坚决而坦然,很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焦诚愤然让开了,我狠狠给了他一瞥。
寝宫里光线有点暗,小皇帝为了节约后宫开支,只准点一根蜡烛。
这孩子有出乎意料的自制力,是跟我完全不同的人,真的可以成为一代名君。
只是,他治世的辅佐者名单中,并不需要我。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的
突然间,所有的愤怒和委屈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点怅然。
这本是我所求,又有什么可怨呢。
我不知道自己到宫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了,我到底是要交待什么,抑或是想让皇帝给我个交待?
我茫然站在那里,看着龙案后头的小皇帝。那么近那么熟悉的人,却又那么远。
旁边看着我怒气冲冲闯进来的太监宫女们,都一脸紧张看着我。
的
小皇帝缓缓沉声说:“你们退下,张大人于我如师如父,你们紧张什么!”
一应众人应声退下。
我还是怔怔望着小皇帝。
他真的长大了,黑亮长发下的面容虽然还是有几分稚气,面容已经有了坚毅轮廓,眼睛里已经有了属于男人的果敢。
小皇帝虽然不是像锦梓一样的俊美少年,却有着让人无法逼视的灿烂光芒。
的
小皇帝走到我面前,我才想起要下跪,小皇帝伸手扶住我,微笑说:“张爱卿,像小时候一样就好,不必拘礼了。”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我说:“臣不敢。”声音里的酸涩自己都能听出来。
小皇帝站得离我很近,还是很温柔说:“张爱卿来见朕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么?以前的小皇帝恨不得我天天住在宫中。
“皇上,”我怔仲很久才说,“臣想告老了。”
小皇帝的样子一点都不诧异,仿佛尽在意料中,他沉思着说:“张爱卿,朕并不想让你走。”
“你其实不用担心,朕不是那等鸟尽弓藏的主儿,至少对你,张爱卿,朕对你自小亲厚至此,你便有千般不是,哪怕谋逆,朕也不会杀你。”
小皇帝声音很是恳切,我却听得一惊:谋逆?他对我防范已经至此了么?
看出我的不安,小皇帝说:“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别人会有二心朕信,但是若说你有二心,朕死也不信。”
“皇上,”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恳恳切切地说,“皇上天纵英明,将来必成一代明君。皇上才具,远非臣所能及。臣所知鄙陋,已经系数教给了皇上,皇上将来必能做到,但臣愚钝怠惰,又有妇人之仁,留下来不足以辅佐皇上,反而碍事。请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允臣终老于江湖。”
小皇帝看着我不语,似在深思。
往日一幕幕在我脑中掠过:我抱着中毒的小皇帝;我带他微服私访;锦梓教他武功,我在旁边看着;我们一起遇刺;小皇帝偷偷来看我;梁王那时候,我拼死护着小皇帝;小皇帝说要保护我;小皇帝偷偷跟我们出征;我们一起被绑架……的
纠缠太深,如心头一块肉一般无法剜掉。
只不知道他可还记得。
孩子总是比较无情的一个。
我眼睛有点热,不知道是不是泪水要出来了。
的
小皇帝突然开口:“张爱卿,你心里怨朕么?”
怨吗?
高玉枢死的时候,我心里是怨的。我总是希望大家可以好好过下去,什么惨事也不要发生。
连十五岁的小皇帝都明白这是多么天真。
“皇上,”我脉脉看着他,“臣是明白您的。”
小皇帝动了感情,上来抓住我的手,一脸依依不舍,可是他已经明白应该让我走。
其实他早就明白了,只不过可能还不忍这么想而已。
的
“皇上,”我低声殷殷说,“周大人是端正君子,值得皇上信重,朝中旧臣,皇上觉得可用便留着,不可用就打发回家,若无太大劣迹,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小皇帝微笑了:“张爱卿,你还是这性格,最后还要替别人打算,怎会有人说你心狠手辣呢?”
我看着他,忍住心中最后一丝不舍,低声道:“皇上,臣走了。皇上您……自己珍重……”
眼泪夺眶,我赶紧转身要离开,小皇帝突然从后头一把抱住我的腰,我僵住了。
小皇帝抱住我的腰,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次,但是最近两年已经绝迹。
他长高了,嘴唇已经可以碰到我的脖子。
包裹住我的,已经不是孩童的气息。
他似乎哭了,声音嘶哑难辨:“张……爱卿……朕……朕……”
我一时心里慌乱,便挣扎起来,但小皇帝勤于练武,一双手臂竟像铁铸般难以挣脱,我促声打断他:“皇上,请放臣走……”
小皇帝脸伏到我背上,声音模糊:“张爱卿,再让朕抱一会……”
我安静下来,轻拍他手背:“皇上,已是别时,莫再留恋。”声音也哽咽了。
他平静了片刻,终于放开我,低着头说:“罢了,朕放你走……”
我没再回头,转身走了出去,黑压压的禁宫,楼宇歌台被我一步步甩到了身后,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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