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朱颜誓-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锦瑟在莳慧宫,临止天天担心她做出傻事来,也担心莳慧宫另有小人盯着,只要云罗稍有不适,锦瑟出了名的跟她作对,就是没边没影的事,也能怪到锦瑟头上,前面几次无不如此,这还幸亏没出大事,真出了大差错,锦瑟那是首当其次,绝对难逃重惩。正好宫正司原来掌刑的宫正年老久病,临止趁机请了皇帝的旨意,把锦瑟换到宫正司。皇帝之前把锦瑟拘在莳慧宫,也是担心她不能放弃复仇冲动,将她放在最危 fsktxt。cōm险的地方,也就是时刻警示告诫的意思,迫得她不敢作出夸张行为来。如今云罗胎象已稳,而香吟和秋林等,把她也保护得甚好,皇帝渐渐打消这种担心,念着锦瑟毕竟是从很早就忠心耿耿跟着他的人,又看在临止的面上,竟然给予重赏,让锦瑟一举跃为宫正司之首,这已是领了三品衔了。
锦瑟离开时照例要向云罗叩别的,但以云罗现今的“记性”,当然她记不得这些细节,嫣然笑道:“好&书&网久没有看见锦瑟。”
香吟笑道:“娘娘,锦瑟大人不在莳慧宫当差了,娘娘当然见她不着了。”
云罗歪着脑袋,道:“叫她。”
在八声轩里的内侍无不是跟了云罗将近半年,都感到奇怪,云罗平时很不喜欢见到锦瑟的,对她似是又厌恶又害怕,今日为何一反常态?但是众人也知云罗话出了口,若不依她,她重复一百遍都不会厌倦,秋林当即命小太监去追。
也不知怎地,云罗情绪上有种特别的燥动,虽靠在绣榻,只是左右不安,一忽儿换一个姿势,说什么都不舒服,最后更是坐了起来,不停催道:“锦瑟呢?”
众人暗暗纳罕,不一时锦瑟来了,拜道:“奴婢锦瑟,叩见云妃娘娘。”
八声轩里每一个人都看着云罗,想看她倒底要做什么,不料云罗竟似完全没有见到锦瑟似的,目光只落在锦瑟后面,满眼诧异:“人呢?”
秋林和香吟对视一眼,彼此早已明白云罗一切都是装的,但是她在人前装得越象,叫这两人去猜她的心意,也就越困难,而且心里明明白白这是无妄之劳,更是急得如要抓狂,秋林汗都出来了,赔笑道:“娘娘,您叫锦瑟过来,锦瑟已经过来,她在这里呀。”
云罗摇摇头,固执道:“还有。”
“还有?”秋林揣测道,“娘娘除了要见锦瑟,还要找哪一个?”
云罗咬着嘴唇,似也在苦恼如何解释才能让面前这种“正常思维”的人明白过来,指住外面,就是方才那个大湖一行人走过的方向,道:“锦瑟,宫正司――永……巷?”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小小声,带着十二万分的惊怯,仿佛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连语音都有些发抖了,忍不住便要低下头。香吟跟得她久,到了这时已有些明白,轻声道:“娘娘,你不是记起些什么来了吧?”
云罗对她看了看,颤声重复一次:“永巷?有人去――永巷?”
秋林会意,云罗其实是要见锦瑟押送去永巷的那名宫女,只是那宫女一袭青衣,明明是钟萃宫打发出来的那个莫名受害的丫头,算起来那丫头还是她发过场脾气才最终牵连的,她要见她是出于何意?千辛万苦装的痴癫,人人都已信了,动作太多岂不防人瞧出端倪来吗?秋林一时沉吟着不能答话。
锦瑟也想通了,云罗始终不曾让她起来,她只得跪着,却将头一昂,冷然道:“云妃娘娘,奴婢奉命行事,中途奉娘娘传命而来,若是云娘娘没甚么要紧之事,奴婢告退了!”
她说得强硬,竟是冷口冷面。秋林素日见她与临止从往甚密,心里已有三分愠恼,见她这等强硬,偏是要泼她一盆冷水,也不去细想云罗此举是否不妥,当即笑道:“锦瑟大人,咱家看您也有些糊涂,娘娘虽不成语,意思可是表达的很清楚了,娘娘欲待召见刚刚你押过去的那个宫奴。怎么着,锦瑟大人是假装听不懂呢,还是有意违旨呢?”
锦瑟气极,尚未回答,香吟已笑道:“莫非锦瑟大人高升了,心气也高了,还是以娘娘如今的地位,召一个宫奴过来,也不够资格呢?”
秋林是冲着临止来报复,香吟那就是完全针对锦瑟,她恨极了恩将仇报的这位“表小姐”,只是以往无暇、也抓不住锦瑟错处,没法报复,既今见云罗有些开始行动的表示,她更是不肯放过机会。她信任自家小姐,云罗忍了半年,今日此举,绝非冲动任性之为。
锦瑟气得浑身发抖,若是一般的宫妃,宫正司办事,她确实还可以硬顶两句的,但是云妃不同,若不应承于她,这事闹出来了怎么都是自己的错,更何况秋林虽在莳慧宫,他那副大总管的位子可始终保留着,地位也是高于自己,他要进来横插一脚,也阻拦不了的。
她满腔的仇恨,重又缓缓浮起,咬咬牙,想到云罗今日举动有异,她动得多了也许就错得多,她一直假装白痴装得很好,皇帝也不知是真蒙在鼓里还是假的,今日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也未尝不可以趁机对云罗进行试探。
她便应承下来:“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这就把她带来。”
不料云罗道:“秋林去。”
锦瑟的目光和云罗的目光撞在一起,闪起些微火花,云罗眼内幽光一闪,仍是一派毫无心机的神气,嘟起了嘴,将手胡乱拍着绣榻道:“我生气,你跪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目标:锦瑟
059 翠眉莫频低,我已无多泪
秋林亲自追了出去,将琴儿带到八声轩,与此同时还另做了一件事,把莳慧宫的一切眼线们压制住,杜绝了消息即时外传的可能性。锦瑟背后是临止,这宫里向临止表忠心的大有人在,而一旦临止获悉,多半也就瞒不过皇帝,秋林想云罗今日所为,未必高兴让皇帝很快知情。秋林这般为云罗着想,倒也不是纯出于忠诚贴己,只是临止明着要向东,秋林就偏爱往西,况且自楚岫在莳慧宫躲藏了大半夜以后,云罗和柳欢宴这边的人也算是正式过了明路了,算起来他们倒在同一条船上,伸手所及,秋林总是愿意帮助云妃而不是其他人。
琴儿去得远了,将她带过来,再做一番保密功夫,秋林颇耗的时间也就相对可观了,锦瑟只得长久跪着,忍不住抬起头来望着云罗,不想云罗也在看她。云罗穿着杏黄洒线绣百子短襦,下面是郁金香盘金绞缬千褶裙,裙子的下半段晕染着满满的印金小团花,牡丹、海棠、茶花、菊花、月季、水仙、梅花、蔷薇八色花卉,层层叠叠拥挤不堪,尽显繁华绮靡,越往上越是花形浅淡间隔疏远,到腹腰部分一概花样全无,只作纯纯的郁金香色,一如夕阳遍染的天空。那裙子轻薄透明,她身子只微微一动,千百褶痕即如霞影般洒开,便如阳光洒在海面之上,粼粼光动金红闪耀,美不胜收。云罗大腹便便的形态,入得眼来,亦只让人感到万般慵懒,美态难描,锦瑟自负容色出众,对着她不得不自惭形秽,偏是云罗清眉丽目之间,有说不出的一股子神韵,那样的铭心刻骨,魂里梦里时刻难忘。当初有着这股子神气的人,曾居高临下狠狠欺凌、逼害她们母女,而今同样是有着这股子气韵的人,也是那么居高临下的对待她,高高在上俯视蝼蚁般轻视着她。偏是若这个人不肯松口说一个“赦”字,她就是跪死了也不能够起立,她若要她深埋在尘埃里,她就怎么也不能扬尘。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来,锦瑟只觉得愤怒偏激之情犹如海潮,一个接着一个大浪打来,要将她彻底湮灭似的。
云罗看到对方眼里,愤怒、刻毒、妒嫉、气苦,那□裸的仇恨藏不住掖不住,直欲喷泄出来,今日此举,她准备已久,虽是有意激起锦瑟仇恨,但她自己,还是有些想不通锦瑟这些仇恨从何而来?
为了当初收留她母女然而中途又被抓走充罪,才怪上了她和她的父亲吗?可要是当初不收留,这对母女也无出头之日,难道说一年的收留,好心还办成了坏事?锦瑟若是为此而报复,真不啻忘恩负义,纵千刀万剐亦难解其恨。云罗偶而也想过或许不那么简单,可是想得深了,那夜幕之间,槐树底下,那个美丽妖娆的女子如同恶魔降临,那一幕噩梦般占据了她全部心房,使她愤恨而不能细思。
她不想再过问以往任何仇怨,她只想在这有生之日,将那些亏欠她的、欺辱她的、迫害她的,狠狠报复,一个也不放过。
锦瑟满腔仇恨,云罗眼波亦是沉沉。
半晌,她轻声说道:“我记得的。”
她这个神情却让香吟有些害怕,小姐这是怎么了?她真的要把半年来的辛苦都付之一旦吗?当初那样的辛苦,流血流泪豁出性命不要,才以这一付痴呆模样换得皇帝的信任与怜惜,难道就为了今日看到一个发配往永巷的宫女而前功尽弃?天威难测,皇帝将有何种反映?她弯下腰,道:“娘娘,你记得什么呢?”
她来扶着云罗,云罗便顺势抓住她的手,尖声道:“我记得她!她打我!”
等说出那一个“打”字,她的身形便簌簌颤抖起来,记得,一直记得,她打她。在她惶然无助间,她从沉沉黑夜里走来,身上带着邪恶的强大气息,刻骨地咒骂她诅咒她耻笑她,皮鞭在身体上尽情咬噬撕裂,把浸过盐水的竹夹子夹住她体无完肤的血肉,把她扔在荒草之间受万虫之噬。一番番待人宰割的情境似带着倒钩的钉子,一枚枚深深钉入内心最深处,只要稍微想起,那带着倒钩的钉子便从肌体深处拔起,同时泼出浸着血肉的痛楚,那痛楚绝望而且压迫,几欲让她发疯。
这是用不着伪装的害怕、厌恶,和疯狂,一旦她决定让这种情绪真正的流露,她的惊惧不必丝毫伪作,那神态又如孩子似的哀怜无助,香吟明知她任由这种情绪放纵必有所谓,也忍不住由衷替她难受,把云罗轻轻揽在怀里,柔声安慰:“娘娘不需害怕,好在这些都过去了,如今没人敢欺侮你。”
正好秋林把琴儿带过来,琴儿一见这情形就愣住了,刚才神气活现押送她的女官脸色铁青地跪着,那痴顽如小儿的云妃娘娘扑在旁边宫女怀里嚎啕大哭,她呆呆地转不过神来,不暇细想,忙低着头朝上跪拜。
香吟半哄半慰道:“好了,娘娘,你看,你要的人来了,娘娘别哭啦。你要她来做什么呢?你问问她罢。”
云罗由着她擦拭眼泪,眼中微露一丝好奇和怜悯,望着琴儿不说话,香吟会意,问道:“那宫女,我们娘娘问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何事,这是往哪儿去呀?”
琴儿跟着方贤妃来拜见过云罗,云罗的美貌无人不注目,就因为这样的美貌,纵使娇憨一如孩童都能专宠,琴儿心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为自家小姐有些不平,至少心里是腹诽过两句的,然而今日大惊大恸之际,宫中每个人见了她都避之如瘟,亦不乏趁机挖苦嘲讽者,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竟会是这个痴呆的云罗,琴儿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含泪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是侍奉贤妃娘娘的琴儿,因照护不力,累得娘娘滑胎,奴婢这是咎由自取。”
云罗很认真地在听,也似乎听懂了,问道:“琴儿?”
“是,娘娘。”
云罗想了一下,方逐字问道:“你,去-永-巷?”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两条眉毛深深蹙起,眼神也闪烁,仿佛那是一句异常可怕的话,琴儿只知永巷这个地方,也知道这一去以后地位前途皆无,但是又怎能想得更深,便答道:“是,娘娘。”
香吟扶着云罗的手,感到她抖得厉害,而这时的发抖,已不仅仅是害怕恐惧那么简单了,仿佛蛰伏在心底里的愤怒的怪兽,蠢蠢欲动,再也压制不住。云罗慢慢地转过头来,盯着锦瑟,问:“你,去-永-巷?”
同样一句话,她的语气,也难说有什么分别,可锦瑟硬是从这相同的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意思,昂然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身在宫正司,把犯错的宫奴发落永巷,这是奴婢职份所当,亦是奉旨行事。”
她倒不曾说谎,此行原不需她亲自出动,还是皇帝到钟萃宫的时候,随口就说了句:“让锦瑟来,把这干光吃饭不会干活的奴才押下去,好好教训!”如此一来,就算宫正司有再多可使唤之人,锦瑟也不得不亲自一一经手处理,锦瑟原来只以为那是皇帝出于对滑落龙胎的不舍,对贤妃的重视方下此令,可是这事赶得那样巧,云罗似乎是掐着点儿在等她,倒不由得锦瑟不怀疑起来了。她把奉旨行事四个字掼了出来,心中却殊无把握。
果不出所料云罗对那句“奉旨行事”根本不在意,她如今最大的凭恃便是不谙人情,白痴弱智成了她最大的靠山,想要不理会什么就不理会什么,旁人无法跟她讲上半点理,头微微一侧,唇角微翘,似乎在生气,口齿却清楚:“你是坏人,你去永巷,做坏事,你要打她!”她转而看着琴儿,“琴儿别去!她要打你!”
“啊?”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禁傻了,不明白她意何在。秋林一直在琢磨云罗突然向锦瑟发难是为了何故,想道:“难道她要把这琴儿救下来?可是琴儿到这地步,和她有莫大干系,她救一个对头人是为何故?啊是了,方贤妃怎能猜得到事情缘起出自于她,救了琴儿,贤妃也感激,最棒的是只怕琴儿今后就是她的心腹人而非贤妃心腹人了。”以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她要强留一个琴儿,原是容易,只是这样做,未免有明着在后宫结团抱群的嫌疑,皇帝任凭多么宠她,也不能不有所防备,此举算不得上策。
锦瑟气恼难当,什么也顾不得,霍然地站起,道:“就是当初打你,也是奉皇上的命令!娘娘,你倒底想干什么,请别再无理取闹!”
云罗叫了声,躲到香吟身后,香吟叫道:“哎你们这都是做什么,看着锦瑟欺侮娘娘不懂事,就反了天么?”秋林早抢上前去,把锦瑟肩膀一按,锦瑟肩上便如压着一块重达千钧的大石头,不由自主地重又跪下。
秋林微微皱着眉,向云罗道:“娘娘,锦瑟胆大无理,忤触娘娘,当如何处置?”
若是换了个主子,秋林身为底下人,早就该十七八个主意替她出了,可眼前这位是云罗,秋林对她不无保留,倒要看看一个“痴呆”之人,她倒底能够怎样立威、怎样处理?这明明是颇有留难云罗的意思了,香吟气得拿眼瞪他,可她自己终究是个没品位的宫女,有心而无力,禁不住着急,自家小姐怎样来打发这副残局?
云罗于今日之事早已盘算过千百遍,手下这些人倒底是否得用,将有哪些反映,也早就罗列了千百遍,秋林反映在她料中,而且他似乎是封锁了莳慧宫的消息外泄,已经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并不理睬秋林,向琴儿招招手:“琴儿过来。”
琴儿早就傻了,眼前发生的每一细节她都无法想象。娘娘在骂宫正大人是“坏人”,娘娘还说锦瑟大人要“打她”,锦瑟大人竟敢不顾一切地站起来似要冲上前去扭打,所有这一切都荒谬无比,末了云娘娘又象没事人似的把旁人都抛开,只招手叫她。琴儿还在犹豫,采蓝已经笑着把她推了一把,道:“娘娘叫你过去呢,还傻在这儿做什么?”
云罗捏住了琴儿的手,眉开眼笑,语音温柔:“琴儿别怕,我给你出气,你去打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中午之前还有一更,努力去写ing~
060 衣冠沦没,天地凭谁整
此言一出,众皆沉默,琴儿更是有种荒谬到滑稽的感觉出来,傻呼呼地对着云罗,没言语了。
偏是云罗拉着她的手,往前送去,固执道:“你打她,你打她!”琴儿急得要哭出来了,又不敢把手抽回来,只得一跪:“娘娘,奴婢不敢啊!”云罗停了一下,眼色莫名:“不敢?”她低下身子,认认真真地告诉琴儿,“她会打人,她要打人的,很苦。”
这宫里除了秋林和香吟之外,采蓝多多少少也听见一听风声,但见云罗如此认真的态度,认真的语气,那话似是可笑可又透着凄楚,连他们也随之难受起来,香吟低声道:“娘娘,你还是别说了,旁人不知道这事哪!”
云罗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轻轻地道:“她打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血,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很多很多虫子,黑黑的屋子,动不了,说不了话,很痛很痛,还很痒。饿…害怕…冷…而且痛。”
那些支离破碎、时断时续的语言,揾满无限泪,闻者无不心酸,秋林一直在琢磨云罗中途强扣这两个人的用意,听到这里,也不用问了,分明是她要向锦瑟发作,至于为何迟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等锦瑟离开莳慧宫才发作,秋林也不去费心寻思了,象云罗这样的女子,别说是他是服侍她的人,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不能不为之心疼,当下也不必再客气着了,递了个眼色,已有一条鞭子传过来,道:“琴儿来。”
琴儿怔怔看着手中多出来的那条鞭子,害怕得几欲大哭,她先听云罗说时,也同样心酸,云罗虽是痴痴呆呆的,可那些话,教人毋庸置疑地坚信字字皆真实,那就是清华美貌的云妃娘娘曾经过的苦难,超出世人想象之外,尤其可以联想到她变得这样形同弱智,只怕也是受的这些苦所致。然而同情是同情,琴儿毕竟只是一个眼界甚窄的小丫头,成天和梦姬主仆娇养深闺,突然让她手执鞭子对别人动刑,这种事情她想想都害怕,那鞭子握在手里,如同烧滚了的烙铁。
锦瑟也是神变气更,她是这个三面琉璃透明敞亮的华阁里唯一不曾听清楚云罗碎语的人,云罗沉浸在噩梦之中,她也同样堕入魔鬼般往事里难以自拔,越想越是愤怒,那愤怒的火自心中烧到头上,烈烈地自她眼内蔓延出来,耳听秋林这般吩咐,厉声道:“后宫之中,不得擅自加刑,我是有职司的人,请娘娘告知我犯了哪一条哪一件宫规家法,否则,便是云妃娘娘,只怕也不能轻易动我!”
秋林皱着眉头,睥睨她道:“锦瑟大人一向聪明,这事却做的很不明白。娘娘令旨已下,要说不服,也等挨完这一顿,娘娘消了气,你再讨还这公道不迟。”
当真要靠琴儿来执刑,那是不成的,秋林示意之下,早就上来两名腰阔膀圆的小太监,执住锦瑟双手反到背面看守起来,秋林半哄半威胁:“琴儿,没听到娘娘的命令么,别在那儿磨磨蹭蹭的,上去。”琴儿见云罗炯炯地看着她,正是把十二分的注意力放在她这里,不遵令而行是绝不能过关的,只得怯怯地走了几步,也不敢说话,闭上眼睛,那手里的鞭子就甩了出去。这一鞭到有一大半落空在外头,吓得后面两个小太监躲之不及,落在锦瑟身上只得一小半,这三月里的衣裳穿得不多不少,鞭梢划了过去,几乎是没有感觉。
但锦瑟已知今日这场羞辱逃不了,莳慧宫闹腾了这些时候,外头一点风声也没有,分明是这里的消息传递不出,她不可以躲,躲了只怕换来更多羞辱,所以拿住她的小太监虽然逃了,她还是站在那儿不动,琴儿第二鞭又挥了过来,这鞭着力就要大一些,锦瑟为之一颤。
云罗的眼泪慢慢涌了出来,一样是这么多人围观着当众羞辱,一样是任由宰割无还手之力,好似站在那人群里面的不是锦瑟,而是自己。离开那些苦难似乎很久,又似乎历历仍在目前,如今虽是珠绕翠围金娇玉贵,虽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可是她常常感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在做梦,那个面相寡情、双唇淡薄的黄袍男子一翻脸,她的梦就醒了,她就将跌回到地狱中,一生一世不得脱。
“香吟。”她喃喃地唤了声,扑在香吟肩上,忍不住大哭起来。香吟含泪劝道:“娘娘,这过去之事,不用想了罢?你不是都忘记了吗,不要再想了。”云罗摇着头,顿足大哭:“我记得的,我记得的,就是她!就是她!我不喜欢她,你们打她,打她啊!”
她哭声亦如小孩,撕心裂肺,却有清泉似的通透晓澈,但是这样的哭声,只让所有人更同情,而不至于觉得她残忍或无情。秋林暗暗叹了口气,云罗这是装得太好了,这样轻易地引起别人同情,然而正因为太好,这里至少有一大半的感情发自内心,不是装,锦瑟今儿个是在劫难逃,他也不用客气了,轻声命令,剥除了锦瑟的外衣,将她绑在了柱子上,不要琴儿动手,换了他的小徒弟小四儿上来抽打。
长鞭落在皮肉之上撕裂的声音,深红的血泼溅如花,云罗不哭了,瞪大眼睛直视这番情形,每一鞭落下,在她都有切肤之感,又有说不出的痛快。这一天她千想万想,终于来到了。锦瑟咬牙苦忍,迎着她的目光,尖利地笑了起来:(www。fsktxt。com)“你装!你再装!装得个白痴样子为所欲为,我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她是豁了出去,八声轩中人人脸色大变,香吟厉声道:“你们这帮人都是死的,就听她没上没下辱及主子么?!”太监们把锦瑟的嘴牢牢堵起,打得更重了,半个时辰过去,锦瑟便成了血人似的。琴儿和一些年轻宫女们早就掩面不敢看,就连香吟和秋林也担心起来,锦瑟三品的职司,云罗哪怕再“不懂事”,再得宠,把她打死那总是不可以的。
幸而云罗折腾了这一阵子也无力了,昏昏欲睡的,香吟和采蓝便哄她去睡,她犹自强道:“我要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