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向阳花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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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鬼使神差说出口的一句话，黄濑自己都怔住了。
　　
　　他并不是轻易承诺的人，也许是因为骨子里有股中二劲的缘故，他并不是很喜欢轻易和粉丝太过靠近，即使外在表现有些轻佻，但黄濑心中自有独属于自己的坚持。
　　
　　“好呀。”佑子刚领着大黄告别了警卫大叔，听到黄濑这么说，女生的眸子再次变得晶亮，“那就七月来好了，带你去看向日葵的说。”
　　
　　那漫山遍野的向日葵是她内心最眷恋最骄傲的风景，也是她第一眼就看中眼前这人的原因，她总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那个风景。
　　
　　立足于大地之上，沐浴着阳光成长，却生的比太阳还明亮的少年。
　　
　　她记得那个在她狼狈又饥饿的时候日行一善的少年，记得宠物店门口少年笑得温暖又有些无奈的样子，记得牛排店因为被前辈们抛弃而一脸囧然，眼神却一直在微笑的那个少年。
　　
　　记得那本杂志上在篮球场光彩照人，却又似乎一直在隐隐自卑着的少年。
　　
　　凉太，他叫做黄濑凉太。
　　
　　“大黄，今天天气真好呢……”
　　
　　她的家乡分明还在连绵阴雨的时候，为什么神奈川却可以如此晴朗。
　　
　　仿佛所有的阴霾都会立即消散，所有的苦痛都将无法停留。
　　
　　

☆、自古前辈多励志

　　桃花盛开的时候，幸福往往伴随着劫难。　　
　　
　　黄濑抱着大束的桃花回到体育馆门口的时候，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已经响了起来。金发少年站在体育馆门口思考了半晌，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进去肯定又要诸多喧哗，于是便抱着桃花转而朝篮球室走去，却还是被刚从体育馆出来的同学们抓了个正着。
　　
　　“啊，黄濑君，那是什么？”好事者朝着黄濑的方向奔来，正要伸手去够桃花，被少年敏捷的闪过了。
　　
　　“唔，别人托送的东西。”急着找人的黄濑懒得多做解释。
　　
　　“咦，好稀奇啊，居然不是送给你的……”同学倒是敏感，察觉到黄濑不想多说便咕哝了一句离开了，黄濑摇摇头正要朝体育馆走去，被刚好要来上体育课的笠松猛地踹了一脚。
　　
　　“大清早捧着一大束花发什么痴？”
　　
　　“前辈小心点啊喂！”虽说他平日里被踹惯了，但此刻他手中可是捧着前辈们脆弱的未来姻缘【雾】，刚才差点掉到地上了。
　　
　　“这是佑子帮前辈们祈祷姻缘的桃花！”黄濑忽然有些自豪的说着，似乎自己手中的小小花朵被赐予了什么神圣的使命一般将它高高举起，在注意到笠松的身高时稍微将手臂降低了些，声音蓦地又失了些底气，“恩……人家也是好意。”
　　
　　虽然有些无厘头就是。
　　
　　“佑子？那个奇怪的乡下妹？”笠松倒是记忆力良好，因为记起佑子的古怪之处而把眉毛皱的更紧了，视线落在黄濑手中的桃花上，笠松少年素来对这些无感的大脑似乎终于想起一件事……
　　
　　“说起来，你上次不是鼓励小堀……”
　　
　　正说着，早川跌跌撞撞地从门口跑过来了。
　　
　　“队长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冲笠松挥手，“小堀他刚才被玻璃砸到了……”
　　
　　“哈？”黄濑瞪圆了眼。
　　
　　说到小堀，也是黄濑在篮球部的前辈之一，这人虽然说话轻浮了些，实际却是个纯情好少年。据说从小学开始就暗恋隔壁班一个女孩子却至今没跟人家说过一句话，前几日黄濑听说之后立即表示了强烈鄙夷，并各种鼓励他去告白。再加上那天受到黄濑和佑子一起甜蜜上学的刺激【该前辈与心上人的家只隔了一条街】，小堀少年崛起了！
　　
　　悲剧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发生的。
　　
　　此君闷骚了半辈子，岂是能轻易改变的。因为今天是心上人的生日，一下课，他就揣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来到了隔壁班教室门口，原本是打算趁着人家去上体育课的时间悄悄把礼物＋情书塞进女生的抽屉，却刚好遇到教学楼修整……
　　
　　“啊，想起来了，好像是说过楼上的教室要重新装修一下的。”黄濑囧囧有神地说，“小堀前辈，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这种概率仅次于彗星撞地球的事件居然都能遇上。
　　
　　“那所以呢？那家伙现在在医院吗？”笠松继续横眉竖目，几乎都懒得替没出息的部员叹息了，“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不知道，听说被扎得跟刺猬似的。”早川发挥他不知所云的强项竭尽全力夸大言辞，被笠松毫不犹豫地赏了一颗爆栗。
　　
　　“那不早说？！”说完之后立即转过身朝校门口奔去，“黄濑你帮我请个假，我去医院看看。”
　　
　　“前辈好狡猾，我也要去！”黄濑抱着大束桃花迅速跟进，“正好这个做慰问品……”
　　
　　喂，那个慰问品只会让他更难过吧……早川前辈囧囧有神。
　　
　　黄濑和笠松赶到医院的时候，运气不是一般好的小堀君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因为玻璃碎渣掉下来的时候他正弯腰试图从窗户爬进人家教室，所以脑袋并没受伤，只是身上确实如传言所说般扎了不少玻璃碎渣，是以黄濑见到的就是浑身裹满绷带的好青年小堀前辈。
　　
　　“前辈……”黄濑抱住桃花忍住想要狂笑的冲动，虽然他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恶趣味，但眼下小堀只要稍微一动就会龇牙咧嘴的模样着实好笑，尤其这人原本就属于粗犷型，抖起来的样子真的各种滑稽。
　　
　　“队长，求你把那家伙踢出去吧求你了！”小堀一脸苦逼地瞪了一眼桃花后面抖来抖去的某人，他现在真心不待见桃花和桃花运旺盛的家伙。
　　
　　“咳咳，黄濑闭嘴！”笠松低调了咳了声示意某人适可而止，黄濑这才稍微抑制住笑声，走过去将桃花放在病床边的花瓶里。
　　
　　“哪来的桃花？”身心都受到不小打击的前辈瘫在病床上，只露在外的两只眼睛不大痛快的瞥了黄濑一眼，他怎么就觉得有股讽刺意味呢。
　　
　　“这个啊，是佑子早上送过来的。”黄濑无辜地摊开手，“她说希望能给前辈的恋爱带来好运。”
　　
　　不过貌似来晚了些。
　　
　　“那个乡下妹？”小堀在绷带下继续苦逼脸，“算了黄濑，我觉得我这辈子就跟这玩意无缘……”
　　
　　“不要放弃希望嘛小堀前辈。”黄濑有些不忍地想要拍拍那人肩膀，却因为他的木乃伊造型而作罢，囧囧地收回手，黄濑少年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安慰话。
　　
　　“那句话怎么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依前辈的顽强生命力，之后一定会有好运的！”
　　
　　他说这话虽然充满戏谑意味，却也是在真心祝福本田。因为自己并没有过那种纯情的暗恋时代，黄濑对这人隐约有些羡慕。
　　
　　他并不是很喜欢被冠上天才的称号，也更不至于去排斥这些声明，只是最近越发觉得太过耀眼的光芒让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
　　
　　看他又开始走神的模样，小堀朝站在门口的笠松艰难地递了个白眼。
　　
　　【这货又犯二了，队长。】
　　
　　【不要和中二一般见识，小堀。】
　　
　　其实笠松只是踹累了而已，并且在医院并不适合做那种有损形象的动作。
　　
　　“那个……请问一下……”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打断几人各自脑抽的思绪，黄濑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转过头，诧异地看了一眼最近似乎经常会遇到的女生。
　　
　　“佑子……”
　　
　　“啊，又见到了呢，是凉太。”
　　
　　黑色马尾的少女朝黄濑挥了挥手，另一只手举起一个包裹。
　　
　　“刚才有个女孩子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301病房的小堀君，请问哪位是啊？”
　　
　　黄濑怔了下，直觉地指了指病床上的木乃伊，后者疑似诈尸地在病床上挺了挺，似乎是想要坐起身，却因为浑身都是伤而只得作罢，一边心急火燎地冲黄濑吼了起来。
　　
　　“快去看看是不是亚美！”
　　
　　亚美哪位……
　　
　　黄濑很想这么问，随即想到大概就是让小堀魂牵梦萦十几年的姑娘，本着好意帮前辈忙的原则，他急忙转过身朝外走去，佑子拎着包裹正要绕道，黄濑少年却忽然转过身来，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那个……亚美前辈长什么样的？”
　　
　　病床上的木乃伊直接躺倒。
　　
　　“黑色披肩长发，穿着海常的女生校服，她刚从这个病房出来，我有看到她胸前的名牌……是叫什么亚美的说。”佑子一边偏过头回想一边奇怪地看了一眼病床上越发扭曲的人……“额，为什么他看起来要哭了的样子？”
　　
　　“别在意。”笠松双手抱胸，别过头一脸严肃状，“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丢人处。
　　
　　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这个德行，是谁都会想哭的。
　　
　　

☆、少女心事你莫猜

　　喜欢与爱，人的情感原本就是很玄妙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佑子的桃花真的起到了效果，小堀少年满腔的爱慕终于传达到了对方那里，传闻中的亚美学姐在看到黄濑追上来之后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低下头一副羞涩的模样。
　　
　　“那个……请转告小堀君，放学我会再来看他的。”
　　
　　“哎？”黄濑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传闻中的亚美学姐已经红着脸跑掉了，徒留黄濑傻站着，路过的护士门纷纷投来热切的视线，金发少年这才回过神，急忙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准备回病房，眼角余光却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方才突然出现在病房的少女此刻正站在医院走廊上低下头不发一言，对面站着一个少年正挥舞手臂激动地比划着什么。男生个子不算很高，却也比佑子高出了半头，对方背对着他，黄濑看不到他的脸，只隐约看到佑子的肩膀抖了抖，疑似要哭出来的样子。
　　
　　黄濑不自觉皱起眉，正要走上前，前方的两人却忽然散开了，他看到佑子转过身朝一间病房走去，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终于转过身的男生，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黄濑前辈……”
　　
　　这声前辈叫的黄濑一脸茫然，对方却似乎不以为意，一脸欢喜地奔过来。
　　
　　“是奇迹的世代的黄濑前辈吧？我是帝光今年的新生一柳光太，前辈是我的偶像来着！”
　　
　　男生似乎生性就比较好动，说起话来依旧挥舞着手臂，激动的模样让黄濑忍不住后退了些。
　　
　　他忽然有种看到了拟人版大黄的错觉……是错觉吧喂？！
　　
　　“因为听说前辈去了海常，我本来还打算之后去见见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啊，真是太高兴了！”
　　
　　“帝光啊……”这个词倒是让黄濑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开口打断对方似乎丝毫不打算停止的话，“你是篮球部的？”
　　
　　即使同为帝光也鲜少会有人因为看到奇迹的世代就这么激动，眼前这学弟就算不是篮球部的也无疑是十分喜欢篮球的人。
　　
　　“嘿嘿，还不够资格进入正选啦……”少年挠了挠脑袋，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黄濑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人的五官有些似曾相识……咦，等等……他姓一柳？
　　
　　黄濑终于反应过来，那双过于晶亮的眸子，可不是佑子和大黄的特色么？
　　
　　“你和佑子是什么关系？”这样想着，黄濑这才记起先前的疑惑，“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佑子？”一柳光太瞪了瞪眼，注意到黄濑的视线正瞥向先前少女离开的方向，他恍然道，“哦，你说小姑姑啊！”
　　
　　少年出生在较为传统的家族，自然没有直接以名字称呼长辈的道理，即使那个“长辈”只比他大了三岁而已。
　　
　　“对，就是那个小姑姑……咦？姑姑？”不该是姐姐之类的吗？
　　
　　“小姑姑是太爷爷最小的孙女，”似乎习惯了面对这样的问题，一柳少年从善如流地解释道，随即表情黯淡了下，“全家她和太爷爷的感情最好，家里人不让她来医院的，这次她瞒着家里人偷偷跑来神奈川，爸爸是来让我带她回去的。”
　　
　　黄濑的大脑再度混乱了下。
　　
　　“为什么不让她来医院？”
　　
　　一柳光太忽然沉默起来，原本晶亮的眸子现出些许不符合年龄的忧郁色彩。
　　
　　“医生说……太爷爷也许不会醒过来了。”
　　
　　祖父很老了，原本就是该归天命的年纪，什么时候离开只是几天或者十几天的差距，他们知道，佑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可即使如此，少女在众人面前从不曾显露悲伤的情绪，每次遇到村里人还是一副浅笑的模样。
　　
　　会继续带着大黄在村子里四处乱窜，会追着泉叔送花的车子跑很远，也会偷偷爬树去摘花婶的桃花，却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有关祖父的字眼。
　　
　　“爸爸说她这个样子怪吓人的，所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要不是草太不小心说漏嘴我们都不知道她假装去上学趁机跑到神奈川来。”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疗伤方式，黄濑再次想不明白。
　　
　　他对佑子了解很少，但至少知道对方生得十分乐观的性子，不管什么时候似乎都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浅浅的笑容似乎是想感染每一个她遇到的人。
　　
　　这样想的时候，黄濑忽然察觉到他其实很少见到佑子出现除了浅笑之外的表情，即使偶尔低落一下也会很快恢复，让人无从触及。
　　
　　奇怪的心思，他觉得自己不该过多关心他人的私事，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或者说是内心自己说不出的情绪。
　　
　　“嘿，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黄濑回到病房的时候，笠松正在抓狂，因为觉得小堀没多大事，他原本打算回学校了，却死等不来出门去找人的家伙。看到黄濑回来，少年一个火大就要踢过来，黄濑急忙地躲了过去。
　　
　　“哎别，这里可是医院啊！”他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赔笑，“刚才路上遇到了可爱的后辈忍不住多聊了一会……”
　　
　　“听你鬼扯，一年级的你哪里来的后辈？”
　　
　　“笠松前辈少看不起人，我在帝光的时候那也是到处被人叫前辈的……”初三嘛。
　　
　　黄濑顺着笠松的话胡扯起来，却见对方忽然顿了下来，伸手指了指门外。
　　
　　“喂黄濑，那乡下妹是要去哪里？”
　　
　　黄濑转过头，果然看到佑子正低着头从病房门口路过，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医院的庭院。她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有些迟钝的样子，走起路来安静的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缓缓前行的背影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寂寞的样子。
　　
　　黄濑这才记起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见到佑子，没有大黄，没有其余的任何人。原来她一个人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发什么呆呢，回学校了。”笠松走过来拍了拍他。
　　
　　“啊，前辈你先走吧。”黄濑转过身朝笠松挥了挥手，笑得有几分无奈，“我有点事。”
　　
　　笠松皱起眉看了他一眼。
　　
　　“迟了训练饶不了你。”
　　
　　“嗨嗨……”黄濑举起手一副好商量的模样，随即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提醒道，“不过前辈回去的路上注意点哦。”
　　
　　“你在说什么？”
　　
　　笠松转过身满脸不解，黄濑伸手指了指床头的那一大串桃花，一脸神秘的样子。
　　
　　“那个桃花，好像真的有魔力哦。”
　　
　　笠松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踏了出去，黄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正要跟着出房门，前方却忽然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哗啦声响。金发少年好奇地探出头，只看到自家队长和一个护士都倒在地上的场景，散乱一地的针品药剂证实了这两人刚刚印证了异性相吸的公理。【喂
　　
　　黄濑觉得他可以去和绿间抢生意了。
　　
　　他听到小护士不停道歉的声音，期间还不断弯腰鞠躬，恭敬的模样让向来豪爽的笠松好少年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一脸黑线却又十分无奈的模样让黄濑终于忍不住乐不可支。
　　
　　“那桃花……真的好神奇啊。”
　　
　　像是少女诚心的祝愿真的成为了现实，前辈们的桃花接踵而来，幸或不幸尚且未知。　　
　　
　　但至少此刻的黄濑很想去见见那个送桃花的女孩。
　　
　　

☆、犬难水难何时尽

　　幸福的时候谁都能笑出来，悲伤的情绪却只能独自隐藏。
　　
　　很多时候，人只是欠缺情绪的表达。
　　
　　黄濑在医院的花坛前找到佑子，少女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隐约觉得她的身子微微有些抖动。
　　
　　哭了吗？
　　
　　黄濑忽然有些无措，慢腾腾地走到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下，脚边的人动了下，似乎察觉到他走过来，却没有抬头，黄濑囧了下。
　　
　　“咳咳……你在做什么？”
　　
　　“看蚂蚁搬家的说。”佑子清晰的声音。
　　
　　“哈？”黄濑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去，佑子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她脚边的位置。
　　
　　“好像要下雨了的说。”
　　
　　黄濑再次囧了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成队的黑色小蚂蚁正忙碌奔走，他忍不住伸手扶额。
　　
　　“所以你……真的只是在看蚂蚁？”是他想多了吗？
　　
　　“恩……然后顺便想了些东西。”佑子再度把头转了回去看着地上的辛勤工作者，一边拿出一根草抵在地上挡住蚂蚁们的去路，眼看领头的蚂蚁顿了顿试图绕道，她又戳了过去。
　　
　　“……想怎么捉弄蚂蚁？”看了一眼地上忙的团团转的蚂蚁，黄濑囧囧有神的问。
　　
　　“为什么这么说……”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佑子的声音也忽然压低了些，“我只是在想，如果下雨之后它们还是没忙完，会怎么样呢？”
　　
　　“谁知道……”黄濑仰靠在长椅上抬头望天，“大概……会死吧。”
　　
　　“恩……所以生命还真是脆弱呢。”说着，她终于收回对蚂蚁部队捣乱的手，一脸认真地盯着眼前成队的小黑点，“你说，它们会悲伤吗？”
　　
　　生命原本就是脆弱的东西，人也好蚂蚁也罢，生离死别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从来就没有永远不分开一说。这是少女从小就了解的道理，而她也一直想要听从祖父的话学会笑着离别，可是当时间越发接近的时候，她却越感到惶恐。
　　
　　“哎……”黄濑忽地坐正身子看了她一眼，少女正低头拍着裙摆上的泥土，似乎正准备要走，他怔了下，“你……为什么不哭呢？”
　　
　　说完这句话黄濑忽然有些后悔，他并没有想过如果佑子真的被弄哭了他该如何收场，然而少女却只是转过头，眼神依旧有些茫然，不知是不是天空昏暗的缘故，原本澄澈的眸子显得有些混沌，黄濑怔了下，看到她再度指了指天空。
　　
　　“要下雨了，”她微微偏过头朝黄濑扬起一抹极浅的笑容，“凉太该回家了。”
　　
　　——今天是水难了……黄濑你最近还是去求个平安符吧。
　　
　　神婆绿间的每日神算传来的时候，黄濑刚踏出医院大门，看到短信内容，少年不期然想起今天被佑子多次提起要下雨的事，忍不住轻笑出声。
　　
　　有时间一定要问问佑子是不是绿间失散的妹妹来的。
　　
　　远方的天空忽然传来轰隆作响的声音，黄濑抬起头看过去，黑压压的云让向来乐天的少年都忍不住心生烦躁，甩甩头正要朝学校迈开步子，大雨却突然落下。
　　
　　猝不及防地被淋了一身，少年顿时四十五度角试图仰望天空做出忧郁的姿势，急剧的雨势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于是少年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正想着是要避开大雨再回学校还是呼叫笠松前来救助，一道熟悉的身影便闯入眼帘。
　　
　　“佑子……”黄濑怔愣地看着少女正低头在雨中前行，却似乎并不是去牛排店的方向，大雨公平的将女生也淋得透彻，她却丝毫未觉般兀自朝前走。黄濑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有目的，更没有看路……
　　
　　“咚”
　　
　　“哎……”
　　
　　眼前她真的撞到了前方的广告牌，黄濑顾不得大雨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要往回走，佑子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雨水顺着长发缓缓流下，她偏过头，依旧是茫然的声音。
　　
　　“凉太……为什么也没有回家？”
　　
　　“我正要回去。”黄濑一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朝前走，“倒是你，如果在这里不开心的话，为什么不肯回家去呢？”
　　
　　“恩……现在还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