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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妮·葛朗台小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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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妮依旧冷冷盯着他,忽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菲利普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斟酌是否应该据实相告的时候,欧也妮已经冷冷一笑,“我明白了。神甫是你们的人。”
菲利普抬了抬眉。
“是的,神甫从前曾是最早追随皇帝的老近卫军一员,追随皇帝参加过第一次意大利战役和随后的马伦哥战役。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腿部受伤,这才退役。至今仍对皇帝忠心耿耿。”
欧也妮哼了声,“不必解释了。我对这些没兴趣。我还有事,失陪。希望你不要再跟我说话,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过你。”她转身要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比她动作更快地闪到了她的身前,一下挡住了她通往门口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快给我让开!”欧也妮压低声,口气充满了威胁,“你信不信,你要是不让开,我现在就喊人了。波旁警察隔着窗户就在街道上巡逻。”
“小姐,恳请您听我说完……”
“快来人——这里有——”
欧也妮忽然扭头,冲着窗户的方向大声叫喊,刚嚷了半句,一只手飞快伸了过来,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小姐!”他把她拖到角落,紧紧地桎梏着她,语气里仿佛已经带出了几分威胁,低头凑到她耳边说道,“你最好不要这么不听话。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欧也妮一语不发,张嘴狠狠咬了下去,被咬住中指的人疼得厉害,不得不松开来,皱眉甩着手,嘴里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去年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死在野地里了!现在居然还敢吓唬我。你当我不知道?再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在这里对我不利!除非你们自己想找死!”
欧也妮嫌恶地用手背擦了擦刚才被他那只手捂过的嘴唇,恶狠狠地说道。
菲利普望着她,露出一丝无可奈何般的苦笑神情。
“好吧——”
他把自己那只刚才沾上了点她口水的手指凑到裤子上擦擦干,随即用一种带了点乞求般的语气低声说道,“是我错了,我向您认错。但是我恳求您,请您先听我说完话好吗?”
☆、第24章 最坏和最好的结果
“倘若你是打算再次把我卷入你的麻烦里;那么请你立刻打消这种念头,”欧也妮说,“我对现状感到非常满意;我不想发生任何改变。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现状?”
菲利普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从她嘴里说出的词语。
“葛朗台小姐,我知道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原本该做的;应该是对您卑躬屈膝地讨好。因为从前您不但有恩于我,而且正如您所想的那样;现在我也确实有求于您。但是听到您刚才的话后,我还是忍不住想问您一句,您觉得满意的所谓‘现状’;是指您自己已经拥有的身边的一切,还是法兰西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两者皆是。”欧也妮神情冷淡,“我对我的生活十分满意。至于这个国家,抱歉,我不是政治参与者,也不是忧国忧民的贤人。在我看来,保持现状,远离战争,就是对生活在法兰西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最大福音。”
菲利普的唇边飞快掠过一丝极易难以察觉的笑意,仿佛还带了点嘲讽。
“葛朗台小姐,我非常理解您现在所怀的善良愿望。但是,在这样一个民众曾经砍掉国王脑袋的国度里,您不会天真到认为革命就会就此结束了吧?就在刚才,您应该已经听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是的,那是真的。所以您自然知道我的立场。这么说吧,即便接下来没有因为皇帝再次归来而引发出的一场巨大变革,这个被坟墓里爬出来的波旁幽灵统治下的国家,迟早也会发生新的暴,动。您的愿望确实很善良,但可惜,地狱的道路往往就是由善良愿望铺就的。您认可我的话吗?”
不用对方多说什么,欧也妮比此刻站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男人更清楚在这个国度里以后会发生什么。推翻、新的王朝、再次推翻,王朝再次改弦易帜。从1793年万人目睹国王脑袋和脖子分家鲜血喷溅的那一天开始,直到接下来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法国人天性里所有关于自由和叛逆的因子似乎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但至少,一切照旧发展下去的话,从现在开始到下一次的王朝更替,还有十年的时间。
从私心来说,她不愿意自己原本熟知的世界面临可能被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和他所代表的那股力量给改变——非常不愿意!
“我认可怎样,不认可又怎样?”欧也妮挑了挑眉,还之以一个嘲讽的表情,“菲利普·拉纳先生,我丝毫不怀疑您和您的皇帝有可能第三次建立帝国。但那又如何?进军巴黎、赶跑不得民心的现任国王、夺回杜勒丽宫,这些对您的皇帝来说或许真的不算难事,但如何坐稳宝座,这才是个至关重要的大问题。在我看来,即便帝国真的再现,另一场滑铁卢战役不过就是等待你们的最后归宿。所以,去年的那个时候,我可以帮你,因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对我而言,那也不过是件随手之举。但现在,不论您接下来想要求我做什么,我知道一定是件足以影响整个法兰西,进而影响我个人生活的事情。所以抱歉,我拒绝帮。”
菲利普的神情严肃。
“这就是您拒绝的唯一原因,认定我们最终的失败结局?”
欧也妮耸了耸肩,“您可以认为我势利。我也承认。但远离破产之人,这本就是生意场上的一条守则。”
菲利普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他朝她走近一步,微微低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小姐,您非常理智,看得也非常长远。乍听起来,您似乎振振有词。但是我告诉您,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民众为什么热衷于革命?为了民主,为了自由?错了,所谓自由和民主,全都不过是被社会学家美化了的堂皇冠冕的借口而已。他们只是对自己的所得不满,想要索取更多而已。一旦在位者满足他们的心愿,革命也就停止。皇帝为什么比波旁王朝更得民心?因为第一执政没有拿走他们的任何东西,即便当了皇帝,也只征走他们的一个儿子去打仗而已,而复辟的波旁王朝却试图把他们在大革命时期从贵族和僧侣手中夺到的一切再次抢走。所以我告诉你,无论是国与民,还是国与国,利益的考虑永远占第一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就是我对您所做的预言的反驳。”
欧也妮顿了顿,把下巴抬得更高。
“拉纳先生,您说这么多,不过都是您自己的一厢情愿。虽然我不认识您效忠的那个人,但老实说,我不认为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独,裁者会轻易放弃他建立欧洲合众国的固执梦想。”
菲利普默默凝视着她,一语不发。
欧也妮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目光中仿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微微伤感。
“小姐,请您跟我来,好吗?”
低声说完带了点恳求意味的话,他转身,打开祈祷室的门,走了出去。
欧也妮竟然无法拒绝对方用这这种方式表达出来的祈使句。稍一犹豫之后,也跟了上去。
教堂前头的大堂里还在进行食物分发仪式,后堂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走出祈祷室后,沿着昏暗狭窄的通道一直走到底,他进入一个看起来像是储藏杂物的房间,挪开一个旧木柜后,靠墙的地方,露出一扇低矮的门。他弯腰钻进去,欧也妮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狭小的密室,因为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呼吸时闻到了点湿霉的气味。房间角落的桌上原本就点了盏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很快就看清里面的情况。
靠墙的一张木床上,躺了一个男子。
他仿佛睡了过去,闭着眼一动不动。微弱的灯光投在他半边侧脸上,尽管这张脸看起来虚浮又憔悴,仿佛在海水已经浸泡了几天几夜,与铸在拿破仑金币上的那张目光冷峻的脸不大相像,但她还是迅速就认了出来。
拿破仑·波拿巴!
太过惊讶了。她差点没捂住嘴发出惊呼。猛地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菲利普·拉纳。
菲利普转身出来,把木柜重新挪回到原地,遮住了出入口。
“是的,您没认错,他就是拿破仑·波拿巴,”做好这一切后,他转向欧也妮,“您一定被刚才看到的他的样子惊住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奇怪。四年前的滑铁卢战败后,皇帝以罗马王继位为条件退位,却遭到了无耻的欺骗——当然,失败者原本就没有资格进行谈判。抵达圣赫勒拿岛一年后,他被迁居到了长林。您知道长林是个什么地方吗?倘若您过去,当地岛民就会告诉您,这是全岛最不适合人居住的一块寒冷平地,孤零零地向风而立,终年潮湿,所以他们也叫这个地方为死亡之林。皇帝的住所是由马厩、牛棚和洗衣房改建而成的,终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湿臭味道。英国人之所以这么对付他们的敌人,目的不用我说,您也知道。他们确实达到了目的,皇帝身边当初跟过去的随从一个一个地叛变,先后离开他。他的身体也遭到了极大的摧残。葛朗台小姐,倘若我对您说,皇帝从头至尾依然充满斗志,那不是真话。拿破仑·波拿巴虽然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但他也是人。在我营救成功,要护送他离开囚禁他长达四年之久的那个岛屿时,他也曾犹豫过。他已经五十岁了。独,裁的时代已经过去,欧洲合众国的凯撒式狂热梦想也化为泡影。在坚持和放弃的交替摇摆中,他最后还是决定回来——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他这一生中做出的最勇敢的一个决定。”
他注视着欧也妮,神情平静。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不过是再一次的失败和死亡。最好的结果是什么?能够弥补他从前曾犯下的许多错误。一个人死的时候,最大的悲哀不是他那些来不及实现的梦想,而是因为不经意犯错间失去的一次又一次机会。您一定会问我,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您,在他率领军队取得伟大的马伦哥战役胜利时,我还是只是个刚刚能拿得动我父亲佩枪的孩子。除了我的野心驱使,在我心目中,拿破仑·波拿巴就是这个时代的伟大符号。战士死于战场,拿破仑·波拿巴也决不能死在敌人安排给他的马厩里。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
欧也妮注视着他,他也看着她。
一阵缄默之后。
“我能做什么?”
她暗叹口气,问道。
他的眼睛里迸出欣喜的光芒,再次迅速跨过来一步,人就靠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飞快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一行人原本抵达诺伊岛,等待欧仁到来后汇合。不巧,皇帝在登岛时病倒了,病得十分厉害。倘若留他在岛去请医生,来回恐怕拖得太久,所以我们只能冒险登陆,不巧又被人发现行踪,只能就近潜到神甫这里暂时躲避。但这里也不安全,不但人多眼杂,皇帝也得不到好的休养。我想起您就在附近,知道您最近一直居留在此后,我觉得您一定能帮助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他带到我的庄园里藏起来?”欧也妮倒抽一口冷气。
“是的,”他扬了扬眉,“您那里最好了。第一,地方大,人少。第二,就连波旁警察也知道,您的父亲对帝国皇帝深痛恶绝。”
“你的算计精明简直不亚于我的父亲。”欧也妮讥嘲了一句,旋而皱眉,“但是怎样带他过去?”
“我有个想法……”
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
“您真是个亡命之徒,”欧也妮听完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事情万一败露,我和我的家人就会受到严厉惩罚?”
“在您的保护之下,我相信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他讨好般地冲她一笑。
欧也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那个被大柜子挡住的通道口,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去安排了。”
“非常抱歉,葛朗台小姐,”菲利普在她离开前,忽然凝视着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低声说道,“其实,倘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绝不愿将您拖入这场麻烦里……”
“但是非常感谢您。我和皇帝会记住您今日的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菲利普先森说了一大堆,打动欧也妮的是哪一句?
一直对拿破仑最后的结局感到遗憾,虽然以他巅峰时期那种狂热的凯撒式征服梦想来说,他的失败是必然的,但滑铁卢战役却也不乏偶然因素,如果他用对了人,听取了卡尔诺的劝告,没有过早地进行最终决战,如果在滑铁卢战役中,他及时派出近卫军援助(么错,就是菲利普所在的那支精锐部队~~),又如果,战败后,他不是选择相信了英国,而是沙皇或者美国,一切可能都会不一样……
所以……既然这是篇YY小说,那就弥补一下遗憾吧 ←←
☆、第25章 捉奸
坐在马车中;沿着弗洛瓦丰镇中心那条不大平整的路去往庄园的时候;欧也妮数次问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她竟然会再一次对这个赌徒般的野心家伸出援助之手。
和这个国度里绝大部分至今仍把第一帝国皇帝当自己人看待的农民们不同,她对这个大人物并无什么特殊感情。在他天下布武所向披靡的那个年代;她还只是个每天坐在旧房子里听着葛朗台太太念叨天国福音的小女孩。皇帝带给法国的荣耀之光并未普照到她的那颗幼小心灵里。而且,事实上,就在刚才亲眼见到那个躺在昏暗烛火里一动不动的虚弱男人之前,皇帝印在她脑海里的形象还只是一个被现实击垮的激进理想主义者;并且,固执到病态的地步。
“一个人死的时候;最大的悲哀不是他那些来不及实现的梦想,而是因为不经意犯错间失去的一次又一次机会。”
他说了那么多;或者,真正打动她心弦的,就是这一句了——确实,她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幸运。
因为她有重来一次、可以弥补遗憾的机会。
“停——”
她陷入思绪里的时候,听见马车外传来一声叫喊。
遇到巡逻的警察了。
法国警察这个机构,还是由曾经两度担任第一帝国和百日王朝警务大臣的富察所缔造出来的一个组织。现在,连同他们的首脑一道,他们在缉拿他们曾一度宣誓效忠的拿破仑皇帝——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类确实习惯于竞相膜拜权力与利益,真正意义上的忠诚,只不过存在于那些早已经随风而去的古老传说中罢了。
马车停下来后,车厢一侧嵌了玻璃的窗户后映出一张略带冷淡的脸。巡查的警察布罗丹立刻认了出来,急忙跑过来。
“葛朗台小姐!”
他停在马车一侧,殷勤地叫了一声。
他自然认识现在跟自己说话的这位小姐——本镇,不,可能是本省最有钱的弗洛瓦丰女继承人。最近几个月,她一直带着母亲葛朗台太太在庄园里居住,每周固定来两趟镇上的教堂,每月贡献一千法郎的捐助。这一切,大家全都看在眼里,而且议论纷纷。和无数被钱打动心肠的人一样,倘若不是最近刚听说这位小姐在索缪就受到两位家世堪与她相配的先生的热烈追求,他甚至也盘算起是否要打发自己妻子上门拜访结交的念头。因为他就有一个儿子,长得仪表堂堂,和葛朗台小姐年龄也相配。倘若自己努力再努力一把,明年争取到本地警务司长的职位,说不定攀这门亲就变得充满希望。
“布罗丹先生。”欧也妮盯他一眼,仿佛认出了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朝他点了点头。
虽然女继承人的态度还是挺冷淡的,但她居然认得自己,这一点足以让布罗丹先生感到十分振奋,他的态度更加殷勤了,“非常抱歉阻拦了您。刚才我不知道是您的马车。是这样的。您应该也听说了吧?我们奉命在执行搜查任务。”
欧也妮嗯了声,主动打开窗户,指了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我和母亲刚从教堂出来,打算回去了。需要我和我母亲下车接受您的检查吗?”
警察头目瞥了眼那个戴着头巾的后脑勺,“当然不必了!请您继续上路吧!葛朗台小姐,听说您今天又额外布施了一千法郎?您可真仁慈,上帝会保佑您的。”
“谢谢。”
欧也妮随口道谢后,关上窗户,于是马车又启动了。
“她虽然有钱,长得也漂亮,但瞧着可真够骄傲的。”
目不转睛地目送葛朗台小姐的马车远去后,边上另个人说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但有钱小姐不都是这样?”
警察头目收回注目的眼光,跟着也嘀咕了一句。
————
靠坐在车厢壁上的皇帝慢慢睁开眼睛,扭过脸,对着欧也妮微微一笑。
“非常感谢您,小姐。”
他的声音很轻,但听得出来,非常镇静。身上披了葛朗台太太外出时穿的罩衣,头上包条头巾,从背后看,和老太太没什么区别。现在扭过脸时,看着难免显滑稽。
欧也妮微吁一口气,望了眼对面这张苍白的脸。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马车要是抖得再厉害点随时就能散架的虚弱病人,就是曾令整个欧洲都团结起来一致对付的人物。
“您看起来好像有点累。不必搭理我。”
欧也妮说道。
————
那位野心家先前的想法没有错。弗洛瓦丰庄园确实是最好的养病之所。那个人被安置在葡萄园深处的一座空房子的顶层阁楼里——原本是侯爵用来消夏的一幢别屋,临水而建,非常僻静,自从易主之后,除了采收葡萄的那段日子,边上一年到头根本不会有人。阁楼凉爽而通风。除了偶尔飞过停留在窗棂前歇脚的小鸟,绝对不会有人爬上去看个究竟。非常适宜藏人。
欧也妮给新居客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请求的纸与笔之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每天照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新生活带来的新鲜感渐渐褪去后,葛朗台太太开始念叨起老葛朗台了。但似乎怕女儿听到了会不高兴,她也只是偶尔提一下而已。比如,今天他吃的是什么,衣服要是在外头刮破了,娜农会不会及时补好之类的。
欧也妮理解她的心态。虽然当丈夫的这么多年一直吝于么对妻子表达关心,他的眼里只有金子,但女人的心肠就是这么软,一旦习惯了另个人的存在,现在忽然看不到,难免开始挂念。所以欧也妮花更多的时间陪自己的母亲——她也乐意享受这样的母女共处时光。她会在固定时间里带着葛朗台太太在庄园里散步,陪着她一起做针线——虽然现在,葛朗台太太完全不必自己费时费力地去做被套或者织冬天要用到的羊毛袖套,但她还是保持着勤劳的作风。比起买来的桌垫,她更喜欢自己一针一针织出来的。然后,当葛朗台太太去休息的时候,她也会戴上自己那顶旧了的遮阳帽、拿着园丁剪和小铲子去侍弄那几块花圃——现在,常青藤已经爬了差不多一面墙的高度,矢车菊陆续绽放出红红黄黄的花朵,原先的那片玫瑰丛里,玫瑰花也打出了含苞欲放的一个一个花骨朵。
她挺喜欢这种生活的。就这样过掉这一辈子,她也不会觉得腻。
几天之后,她收到了詹姆斯的回信。
在信里,他用非常愉快的口气感谢了她的回复,认可她的条件,最后表示,他会立刻开始着手这项新事业的启动。倘若她不方便来巴黎,等筹备得差不多,正式开始之前,他会带着所有相关的材料过来与她再次会面,进行最后的磋商。
欧也妮从来不是一个自恃过高的人。自己什么斤两,她心里有数。以她目前的档次,和詹姆斯根本没法比。哪怕她有过前头几次异常成功的投资,按理说,也不至于会让对方这种级别的金融大鳄对自己摆出如此礼贤下士的态度。
收到这封信后,她心里原先的那点小疑虑倒被彻底勾了出来。但在回信里,她并没提及半句,只表示非常感谢他的理解,期待他们的下次会面。
到时候,再琢磨他的意图也不迟。
回了信后,她站起身来到窗户边,习惯性地看了眼隐藏在葡萄园深处的那座别屋——从她的这个方向望出去,能够看到那座房子的塔楼一角。
野心家菲利普先生已经于数日前离开此地,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过问。现在,就剩那个大人物在阁楼里养病,身边还有一位先前趁夜潜过来的医生兼侍从。
她不知道那位大人物是怎样度过在此养病的这些日夜。只记得前两天的一个晚上,她趁夜去补充食物的时候,无意看到他站在那扇小窗户前面对巴黎方向静默而立的一个背影——不大清楚他在想什么,也没怎么想知道。
大约在他到来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菲利普回来了。那位大人物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应该已经好了不少。
他是来安排他离开的。
夜色里,一辆小马车载着里面的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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