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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道系林妹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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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妈妈啐道:“呸,那人参养荣丸又是什么好东西?搁咱们家里,看都不稀得看一眼。可怜姑娘,想吃竟吃不上!姑娘听老奴一句,再莫想着给他荣国府留什么面子,老奴启程前,老爷有嘱咐,实在不行,哪怕撕破脸也要立时接姑娘回去!”
  “就是,姑娘,咱们这便走吧!”雪雁也从旁劝道。
  黛玉眼看两人都气成了乌眼鸡,却扑哧一声笑了。
  李妈妈和雪雁面面相觑。
  黛玉一手一个拉住李妈妈和雪雁,柔声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二舅母心思竟这般重,私下里吞没父亲送来的银钱礼物不说,还放纵下人克扣我的用度并随意编排。如今想来,那些人到处乱嚼舌根,并不是因着我不好,只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如此一想,我心里反倒敞亮了。二舅母短视、心窄,我们知道了,记在心里便是。何苦要因为二舅母一个人而伤了外祖母的心,绝了父亲与岳家的情分呢?”
  “再说孝乃人立之根本。父亲乃巡盐御史,身居高位,若是传出与岳家不睦的消息,终是不好。我为人女,不能为父亲分忧也罢,怎能再给父亲增添烦恼?嬷嬷和雪雁,你们都请安心。我既写了信给父亲,如何归家我已有打算。你们且听我的,如此这般就好。”黛玉拉着两人,细细吩咐。
  李妈妈不断点头,连声道:“还是姑娘心思缜密,法子周全。老奴这里还有老爷亲笔书信一封……”
  等到紫鹃传完菜回来,竟见黛玉伏在李妈妈怀里无声抽噎,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怎么来着?”紫鹃大惊,她不过离开一会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偏偏雪雁也只是在一边抹眼泪,并不答她话。
  紫鹃见黛玉脸上都是泪水,因着抽噎小脸憋得通红,生怕她又像前些日子似的痛厥过去,急的了不得,拔腿就要往外跑。
  黛玉忙哑着声音唤她:“紫鹃,紫鹃你别去!外祖母累着了,这会儿刚歇下,你、你……”后面的话,竟泣不成声。
  “都到这时候了,姑娘您还不顾着自己的身子?”紫鹃急道。
  “这是怎么了?”门口忽然传来凤姐的问话声。
  原来从贾母房里离开后,王夫人就把凤姐叫进了房里,寒着脸嘱咐她去库房里收拾收拾,挑几样林如海送来的礼物给黛玉拿去,尤其是那对红玉手镯。
  凤姐询问王夫人该做何说辞?
  王夫人只闭着眼,没好气道:“你如今管着家,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吗?”吓得凤姐赶忙告退。
  凤姐前脚刚走,周瑞家的扑通跪倒在王夫人面前,急忙分辩道:“回太太话,都是奴婢不好,竟上了那林家老刁奴的当!”
  王夫人这才撩开眼皮,看她一眼,“你且慢慢说。”
  待周瑞家的挑挑拣拣、添油加醋地将她如何赴约吃酒并在李妈妈引诱下说出黛玉小性儿并颦颦的话后,王夫人“啪”地摔了茶盏。
  “好一个刁奴!竟把心思动到了主子头上!她再怎么说也是姓林的,我倒不信,她还能长住在这里不走了?她家姑娘早晚还不是得任由我拿捏?”王夫人双眼直欲喷出火来。
  自打她哥哥王子腾一路高升,做到九省巡检,她女儿元春又成了皇后宫中有头有脸的女官,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
  这边厢,王夫人还在思量着怎么给李妈妈并黛玉难堪。屋外,金钏隔着门扉焦急唤道:“太太,不知老太太那里出了什么事,二爷哭闹不休,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什么?”王夫人本来听着是贾母院里有事,还有些懒怠不想动,一听是宝玉在哭,慌忙起身。
  等王夫人赶到贾母院中,大老远便听见宝玉哭得撕心裂肺。
  凤姐站在门口迎候,旁边平儿手里还抱着一大捧首饰盒子,可不正是林如海送来的节礼吗?
  王夫人误以为是归还节礼出了岔子,拿眼狠狠去剜凤姐,意思是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凤姐连忙摇头,示意并非如此。
  王夫人一头雾水,撞进屋里就见贾母歪在榻上,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黛玉跪在她面前,低声不知说些什么。只有宝玉正呼天抢地,唬的王夫人抱住宝玉就是一通猛劝,“我的心肝肉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太太,太太,您,您快劝劝林妹妹,她、她竟要跟李嬷嬷回家。”宝玉断断续续道。
  “回家?”王夫人扭头去望黛玉并贾母。
  黛玉垂头不语,只是肩膀不时耸动,让人知道她在伤心哭泣。
  旁边,紫鹃、雪雁都是满面珠泪,就连“不可一世”的李妈妈也是双眼通红。
  贾母长叹口气,“我这是作了什么孽,老天爷先带走了我的敏儿,如今竟连如海也不放过吗?”
  王夫人还是不明就里,回头去看凤姐,要她说个分明。
  凤姐只得低声道:“适才我去给林妹妹送东西,却见林妹妹和李妈妈在屋里抱头痛哭。我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原来,原来林姑父身子竟,竟——”
  黛玉听着凤姐的话,越发难过,似是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向一旁栽倒。
  宝玉不顾自己哭得不成,扑过去接住黛玉,又是好一通嚎。
  王夫人听得气恼,暗恨宝玉不像话,又不是他死了——,咬咬牙,到底没想下去。“竟如何?都这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王夫人怒形于色道。
  凤姐看着黛玉惨白一张脸,心下不忍,再压低了声道:“竟大不好。”
  大不好与不大好,区别海了去。
  “不是说只是咳血吗?”王夫人问道。
  此刻黛玉却像是哭够了,仰起脸,攀住贾母膝盖道:“外祖母也看了父亲的亲笔信。黛玉不孝,让父亲病中仍这般挂念。劳心伤神,病如何能好?李妈妈不通医理,只知道父亲越发消瘦,近日咳痰里带了血丝。可是外孙女读过医书,最是知道人全凭精血哺育。看父亲信中自述,竟离膏肓境地不远。若,若再无人贴身照料,延请名医细心诊治,怕是怕是……”
  原来林如海怕李妈妈寻不着由头接黛玉归家,早已写好一封声情并茂的家书嘱她带来。信上旁敲侧击暗示自己久病,又兼思念爱女成疾,希望黛玉早日回家,得享天伦。
  恰和黛玉的打算不谋而合。等到黛玉见了信,七分真三分假,欲语还休好一场哭闹。如此这般下来,若再有人不许她回家,岂不是有悖人伦纲常?
  果然,贾母见黛玉说一句便点一下头。林如海是她和贾代善亲自给贾敏选的夫婿,自然万分满意。如今再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怎能不满心凄苦?
  “黛玉无能,但是病榻前伺候的活儿料想不会有人能比我更尽心。幸好,父亲如今自觉病体沉重,已然用心调养,若能再得女儿承欢膝下,心境开阔,于病情定大有益处。”
  “黛玉斗胆,请求外祖母允准,立即启程归家!”黛玉斩钉截铁道。
  她都说到了这份上,贾母哪里还能不答应,点头不叠。
  黛玉见状,转头看向宝玉,见他仍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补充道:“待父亲痊愈之后,黛玉定与父亲一同入京看望外祖母。”
  还不等贾母说话,宝玉已抢答道:“妹妹说定了,还会回来?”
  黛玉见宝玉终于松口答应,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自然还要回来。京城可还有林侯府的宅子。父亲外任多年——”说着,黛玉又转向贾母道:“日后还需外祖母并舅舅们帮衬,让父亲早日回京。”
  这句话恰说到贾母心坎里。林如海虽占着盐政要职,但是天高皇帝远,于京城里的荣国府倒没什么助益。林如海深得圣心,只要身体康健,不行差踏错,入阁有望。只要林如海能回京任职,对宝玉、贾琏的前程都大有助益。
  贾母人老成精,又有黛玉刻意点拨,立时会意,当即拍板道:“去,拿着我的帖子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并指着凤姐道,“赶紧给你林妹妹收拾行李,择日不如撞日,明日便送你林妹妹回南。”
  “我也要一同去!”宝玉徒劳无功地挣扎。宝玉见阻止无望,只能再三要求同去。只是别说贾母,就是王夫人也死不同意。
  旁边凤姐插言道:“要不要让二爷跟着去?”
  这个二爷却是指贾琏。
  黛玉道:“有琏二哥陪着自然是好。只是黛玉此回归家是为侍疾,琏二哥身上到底有着官职,不好劳动他长久耽搁在姑苏。”
  “你林妹妹所言有理。我看李嬷嬷颇为能干,再坐你薛姨妈家采买的船只南下,想来不至有事。如此便说定了。”贾母道。
  黛玉忙带着李妈妈并紫鹃、雪雁与贾母行礼拜谢。
  为了表示她早晚定会回来,黛玉直言要带着紫鹃同去。贾母求之不得,立刻答应。
  如此说好,黛玉告退回房收拾东西。宝玉有心再闹,又觉得不许黛玉归家有悖人伦,想起黛玉独自饮泣模样又实在心疼,浑浑噩噩也跟着回房,竟就这般答应了。
  而王夫人万没想到林黛玉竟如此轻易便走了,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梨香院里,早有丫鬟婆子来传了信。宝钗并薛姨妈对视,各有心思百转千回。
  一日内,几起几落。是夜,偌大的荣国府里多少人难以安眠。除了回房后便破涕为笑的黛玉主仆四人。
  五月淮扬,也是人间天堂。


第10章 姻缘
  码头上,人来人往。南来北往的各式船只上都有工人穿梭如织不停装卸货物。码头靠里面是官船停泊的地方,有一条三层大楼船正欲扬帆起航。
  本也颇为富丽的薛家商船相形之下,直如孤舟乌篷,惨兮兮避让在旁。
  人声鼎沸的码头上却有一处极为清静。原来,一大早儿便有荣国府下人来到码头,阻拦商船,打扫规整,特特圈出一块十丈许方圆的地界,还有下人扯起布帘团团围住,以示遮挡。
  日上三竿,遥遥地,贾母所乘马车打头,宝玉骑马跟随,荣国府四五辆黑油马车这才迤逦而来。
  等候多时的薛府大管事赶忙上前迎接。马车驶进空场,鸳鸯先下车,再有李妈妈等人扶着黛玉下来。
  因要远行,黛玉轻车简从,衣饰亦颇朴素,月白纱裙外罩鹅黄褙子,头戴帷帽,将玉容掩住。
  后面陆续有邢夫人、李纨、凤姐、宝钗并三春姐妹下车。除了邢夫人,众人均以帷帽遮面。
  今早临行前,王夫人屋里金钏来回禀贾母说,王夫人昨夜偶感风寒,今晨竟起不来身了。
  李妈妈来闹了一通,王夫人自觉没脸,知道贾母不欲见她,先行回避。贾母也不戳穿,挥退金钏,转头叫来邢夫人,嘱她负责带领姑娘们出府事宜。
  三春姐妹长这般大都还没出过门。本来赶上黛玉离去,皆甚伤感,此时竟莫名多了些雀跃之情。
  邢夫人头回担当重任,也是格外上心,故而才有了如此大阵仗。
  车马停稳,贾母也要下车,黛玉阻拦道:“外祖母,码头风大,咱们就这般说话便好。”
  一路上,贾母细细嘱咐了黛玉许多话语,更是拿出众多她压箱底的好药材,切切叮嘱黛玉只管用心服侍父亲,但凡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命人上京来取。
  黛玉唯有连连称是。
  “外祖母,如今时辰已不早,说好了送五里,您竟直送到了码头。叫玉儿如何受得起?”眼看船只便要出发,贾母仍在殷殷告诫,黛玉只得劝道。
  “也罢也罢,总归你还要回来。再去与你大舅母、嫂嫂并姐妹们说说话吧!”贾母这才恋恋不舍道。
  不用黛玉回身,李纨、凤姐等人已将她团团围住。
  离别信物自然早在府里就已交换过。李纨送的是古籍孤本,凤姐拿了千年老参,宝钗的是独门医方。
  只有三春姐妹手头拮据。迎春送了连夜赶制的宁神香囊,探春的是一方绣帕,惜春的是亲手抄的佛经,在在都是心意。
  尤其是迎春,格外有心,还专门戴上了李妈妈送来头面里的一套钗环。
  众人各自上前与黛玉告别。轮到迎春时,黛玉作势帮迎春正珠钗,在她耳边低声道:“二姐姐素来心软,却也要知道府里下人最是欺软怕硬。再不济,你总是主子。且外祖母喜欢热闹,姐姐常去跟前凑趣总是好些。还有琏二哥、凤嫂子,他们是姐姐的亲哥嫂,不可不常来常往。临别在即,妹妹没有别的东西好送姐姐,只有这两三句忠言了。”
  迎春静静听着,情不自禁握紧黛玉的手,良久,方道:“姐姐,全记着了!”
  黛玉不着痕迹抬手,帮迎春拭去眼角泪珠。
  旁边探春似乎有所察觉,看着黛玉眼神颇有深意。
  “三妹妹写得一手好书法,姐姐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三妹妹记得要书信常来。”黛玉若无其事道。
  探春顿了顿,才答:“这是自然。”
  惜春平日虽总嚷着出家,却最不舍黛玉离去。小小人儿,裹在帷帽下的眼儿都哭红了。黛玉去羞她,哄了半晌才好。可惜她尚自身难保,不然,能带惜春一起离去,多好!
  最后,只剩下——宝玉。
  昨夜,碧纱橱外,灯火彻夜长明。黛玉归家不过带了些医书并换洗衣物,宝玉却收拾出一屋子的行李让她带回去,小到杯盏痰盂大到妆台被褥,无一不全。黛玉再三挑拣,还是装了一马车。
  路上,宝玉要同乘一车,李妈妈咳嗽不允,憋得他好生不快。此刻,又见黛玉挨个与众人告别,独独不看他,早急红了眼。
  黛玉一扭头,就看见他泫然欲泣模样,忍不住叹息:“我便要走了,以后,你还是懂事些吧!”
  “我如何就不懂事了?前儿,你明明还——”宝玉不满道。
  “前儿,我还不知父亲身体有恙。以二哥哥的年岁,在旁人家怕是早做了家里中流砥柱,再不济,也要习得一技之长。”黛玉打断他,幽幽道,“就拿这次的事来说,若要二哥哥想法替我父亲医病,你可能行?”
  “我,我自然……”宝玉突然愣住。他本来想说他可以请祖母、父亲帮忙,却对上黛玉明眸,“你可能行?”,他自己行吗?
  黛玉深深望他一眼,“你是国公爷嫡孙,自然有钱请名医用好药,还能用外祖母身份请太医看诊。可若你没了这重身份呢?”
  宝玉被黛玉问得哑口无言,呆立岸边,江风吹得他小脸通红。
  那头,薛府管事再次来催,“林姑娘,该启程了。”
  黛玉不再与宝玉多言。循序渐进,且她劝得再多总得宝玉自己肯开窍才行。
  黛玉转身拜别贾母、邢夫人等,在李妈妈、紫鹃、雪雁的簇拥下,一步三回头走上甲板。
  旁边楼船二层靠近码头的窗户边,一位锦衣公子好整以暇地看了半晌大戏。
  身旁侍立的小厮见他唇角微挑,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岸边,也好奇探头张望,边道:“爷,您看什么呢?这么有趣?”
  “呵——”锦衣公子轻笑一声道:“今儿倒稀罕,行商运货南北往来的官家码头倒平白被人圈出一块地,真是好大的气派。”
  小厮听他语带讥讽,忙多看了几眼,入眼全是华服丽人,各个帷帽遮面,便道:“许是哪家府上有贵人远行吧?”
  “贵人?”锦衣公子闻言,想起适才所见那个月白衫儿的女子,举手投足,确实气度不凡。目光不受控制地越过一众衣饰辉煌者,定定落在亭亭立于甲板之上,挥手告别的黛玉身上。
  江风顽皮,在她周围打转,时而撩起衣摆,时而拨弄秀发。长长的帷帽纱巾扬起,露出她一线欺霜赛雪的玉颈。
  那袅娜的身姿,独立江上,更似下一刻便要乘风飞去。
  “只是,她们身份再贵重,也越不过爷去……”小厮还在絮语,他家公子的神思却早已随着那抹倩影远去。


第11章 千里
  船行水上,帆借风势,走得又疾又稳。
  黛玉和雪雁都还好,当初上京走的便是水路。只可怜了紫鹃和贾母命人花重金请来的回春堂王大夫,两个旱鸭子,没走出两百里就晕头转向,任凭船大行稳,仍旧吐得昏天暗地。
  王大夫是杏林圣手,赶忙开了治晕船的药方。李妈妈命人煎了,给二人服下。只是,这两人简直见水便晕,吃了药也不能立时见效,只得时刻躺在床上,半点动弹不得。
  最后反倒成了李妈妈等人照顾王大夫,黛玉和雪雁照顾紫鹃。
  紫鹃颇难为情,几次三番想要拒绝,都被黛玉直接堵回去。
  “你为了我,连家都抛却,这点小事我都不能为你做吗?”
  好不容易等到晕船药起效,已经拖到了是日黄昏。黛玉折腾了一日,甚为劳累,便梳洗歇下。
  次日一大早,天还未明,黛玉早早起床,也不用雪雁伺候,换了素色家常衣裳,用帷帽将自己从头到脚都遮住,独自来到船舷边,远眺日出景色。
  远处,金乌吐雾,江天一色,微风荡起粼粼波光如同青鸟展翼。
  天高海阔,神清气朗,青山如黛天长日久依依诉尽别情。
  如此美景,黛玉两辈子头回得见,不由沉迷山光水色。却没注意,如垠江面上一艘高大的画舫楼船总是若即若离地坠在她所乘船只之后。
  画舫楼船最高处的瞭望台上,永玙斜倚几案,闲闲把玩着手中远镜。小厮文竹正小心翼翼擎着他刚刚画成的一幅日出江景图,轻轻吹气,以促墨迹干透。
  “爷,您今日的画倒与往常不同,竟有如此大的留白。”文竹常年伺候永玙笔墨,对他的书画风格自然熟悉,指着画上袅袅青山依依绿水间突兀的空缺好奇问道。
  永玙淡淡扫了画卷一眼,并不答言。
  其实他自己落笔时并未发觉,此刻被文竹点名,方恍悟适才他作画时眼望河山万里,江只片帆,目光却不自觉被突兀出现在船舷处的女子吸引。
  那女子今日换了打扮,一身蟹壳青春衫,素雅飘逸,鸦发只淡淡挽就,从头到脚都用帷帽遮住。远望过去,只一袭丽影独自凭栏。
  可是纵使如此,他也一眼认出她便是昨日码头上那名月白衫的女子。
  没想到她也有如此闲情,这般早便来看日出。这样想着,他笔下不自觉留出了商船、船舷的空缺。
  “多事。”想到了空缺由来,再看看此刻自己手中远镜所对方向,永玙莫名焦躁,无端斥道。
  文竹吐吐舌头,不再多言。
  永玙转身,吩咐文竹取酒来,再一回头,目光掠过前方小船,竟不见了那袭青影。
  “哎——”永玙惊噫出声,情不自禁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看清是否那女子绕到了船的另一边。
  取了酒回来的文竹,只看到自家公子几乎整个人都扑到了窗户外头。江风刮过,永玙袍角飞扬,摇摇欲坠,唬得文竹扔了酒坛飞奔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爷,爷,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永玙:……
  隐约听见有船工说话声音,天色既亮,黛玉已看罢风景,转身钻进船舱。只是她将将入舱,忽然一阵惊呼随着江风刮过,“爷,爷,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有人呼救?黛玉赶忙走出来,顺着声音来处极目而望。只看见不远处一艘巨大的画舫,三楼处有两扇小窗被风吹动,哐哐作响,却寻不见半点人影。
  许是听错了吧!黛玉轻笑,转身,自去舱房不提。
  画舫内,千钧一发之际,后踢返身,紧紧贴在窗扇后面的永玙,心儿还砰砰直跳——幸好,幸好方才模样没被她瞧见。
  满头雾水被自家公子一脚踹开仍在角落的文竹胆战心惊思量:青天白日,孤零零的江上,爷,在躲鬼吗?
  之后,文竹被罚闭嘴擦洗了一日船板,却傻傻以为是因他大惊小怪摔了永玙最爱的女儿红,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得罪了自家公子。
  且说,这日黄昏时分,船行到九省通衢。
  薛家管事来回禀黛玉道:“告诉林姑娘知道,咱们是府上采买船只,需至此处码头上货周转,需得约略停靠一二时辰。请林姑娘莫怪。”
  “自是管事们正事要紧。正好王大夫和紫鹃乘船颇有不适,上货间隙,我等可能下船走走?”黛玉问道。
  雪雁早在船上待腻味了,听见可以上岸闲逛,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薛家管事。
  那管事最懂人情,马上叫来厨下粗使婆子,张罗周全,护送黛玉等人四处转转。
  黛玉和雪雁分两边搀扶紫鹃,林福架着王大夫,李妈妈等众多婆子簇拥,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岸。
  待紫鹃双脚触得实地,立时长舒口气,连日来,无根之感一扫而空,连带着如雪的面色也红润了三分。黛玉安了心,带着众人自在闲逛。
  码头上,熙来攘往。男女老少,贩夫走卒,除去忙碌上货卸货的船工等,还有许多小商小贩,趁着码头热闹,兜售当地特产并各式新鲜器物。
  黛玉等人挨个小摊看过去,时惊时乍,和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也无两样。
  几人走近一处书画摊。那摊子甚为简陋,只是两条长凳随意拼凑。黛玉却立时为摊子上一幅狂草吸引。
  “好字!”
  “好字!”
  黛玉脱口赞道,耳边却听见有另一人语声,诧异抬头,只见对面人群里卓然立着一位白衣少年。
  那少年剑眉星目,白衣如雪,腰佩一把长剑,负手站在嘈杂街市,却纤尘不染,如芝兰玉树,遗世独立。
  黛玉忍不住在心里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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