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罪案]凶手之名-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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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摸了摸床头，眼里含着万分心酸：“我来安慰一下我的床，它被陌生人侮辱了。”

　　“你脑子进水了吗？重点是你怎么能偷偷躺到一个异性的床上！”唐思思激动完，又安慰自己，“好吧，反正你也不是人，不太懂人类的事情……”

　　沈明却缓缓贴近她，音调平和地说：“其实我做人的时候，真的可以非常像人——各个方面都非常像。”

　　于是这个世界至高的存在，光明与黑暗，巴拉巴拉什么的创世神，第二次被踹下了床。

　　这一次，沈明真的感觉神格受到了侮辱，于是愤怒罢工——不给唐思思准备早餐了！

　　这可真是一个有力的还击。

　　唐思思淡定地冲了麦片，一面吃一面盯着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言的沈明。

　　“好啦好啦，今晚轮到你睡卧室我睡沙发，不就是抢了你的床吗？怎么搞得好像抢了你女朋友一样。”

　　沈明忽然转过头，目光凌厉地盯着她，伸出右手食指画了一个闪电符号——劈死你！

　　唐思思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了。

　　随后，无故旷工的沈明接到了中餐馆的电话，他告诉老板自己今天有事，要请几天假。

　　“……不用担心，家里闹害虫而已……是种很厉害的害虫，我连床都睡不了了……”

　　两个人躲在房间里吵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们一边吃着沈明烹饪的晚餐，一边盯着时间，准备等天彻底黑下来，就潜伏去墓地里查找线索。

　　沈明吃到一半，突然放下了勺子：“唐思思，你的世界里，有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女人上楼了。”

　　“哎？”唐思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糟了！”

　　她接手这份工作以来，受了很多委屈，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偶尔也会抱怨几句，偏巧她的爸妈都是特别宠爱女儿的人，几次劝她辞职，前天晚上，妈妈还顺口说了一句想要来看看她……

　　来看看她……

　　唐思思简直不敢脑补那糟糕的画面——她像个植物人一样失去了意识，而她的老板却呆在她的房间里，这根本解释不清啊！

　　唐思思抓住沈明的手：“绝对不能让我妈看见你！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我的身体！”

　　沈明有些困惑：“那要怎么办？”

　　“你别开门！完了我妈有钥匙！你赶快找东西把门别住！”

　　沈明仿佛没听进她的话，反而问：“她手里拎的保温罐是什么呀？是好吃的吗？”

　　唐思思合十双手拜了拜：“沈老师我求求你赶快跑吧！我清醒之前，你能跑多远跑多远！这件事解释不清的！”

　　“放心，我已经把你推到床底了，她不会发现的。我跟她说我来你家取材料，你下楼买东西去了——这个冬瓜排骨汤真的很好喝。”

　　唐思思捂着脸痛苦地伏了下去。

　　“我妈在重案组干了30多年刑警，沈老师，你完了……”

第74章　9号

唐思思的世界与本世界之间，有着24倍的时间差，所以她穿越后每度过一小时，本世界就度过了整整一天。
　　如今是她来到异世界的第五个晚上，现实中也经过了五个小时。

　　于是现场的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当夜晚8点，刘女士如约拜访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女儿不在家中，而一名可疑男子沈某却出现在女儿的出租屋内，自称是女儿的上司，还恬不知耻喝光了她给女儿带的排骨汤……”

　　“……但有着丰富刑侦经验的刘女士警觉地发现，女儿外出常穿的鞋子都摆在鞋架上，而她的家门钥匙就放在桌面，此时落地台灯低照进床下，从侧面投出了一具尸体的影子，这一切都让刘女士不寒而栗……”

　　“行了行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民警小王走出审讯室，恰好看见本地电台法制栏目的记者正在讲故事，“什么尸体的影子！人还活着呢！”

　　记者关掉话筒说：“不是重度昏迷嘛，跟植物人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抓紧把节目排出来，肯定能抢个头条！哎，你知道里面那个嫌疑犯有多火吗？现在四家卫视黄金档的电视剧都是他的剧本！”

　　突然间，记者的表情凝固在这一瞬，世界也静止不动了。

　　稍后，李枝风风火火地推开大门，穿过定身的记者和剧组工作人员，拿走民警身上的审讯室钥匙和手铐钥匙，径直进入审讯室，来到了沈明面前。

　　他解开沈明手上的手铐，诧异地问：“怎么回事？”

　　“他们以为我迷晕了唐思思，想知道我给她下了什么药。”

　　两人一起离开了审讯室，路过记者的时候，李枝顺便拿掉了摄像机的存储卡。

　　他们就近走进了公安局旁边的火锅店。这家火锅店生意不错，这个时间还几乎满座，两人找到空位坐下，然后李枝操作电脑给自己下了单点了菜，又去后厨取回菜品，和沈明坐在一起开始吃火锅聊天。

　　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一片静止，漫天星辰凝固，只有银河系猎户臂太阳星系的第三颗行星上，有一口火锅腾起了白雾……

　　远在它世界的唐思思和沈明正走进墓地，寻找被玛丽杀死的六具尸体。

　　“所以你把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滞了？”唐思思满面绝望，“饶了我吧！我回去可怎么解释！”

　　“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可以——”

　　唐思思瞥了他一眼：“不，你不可以。”

　　“我都没说自己要干什么！”

　　“那你说。”

　　“你看过《异形》——”

　　“不，你不可以。”

　　正值深夜，墓地无人看守，他们轻松找到了停放尸体的冷库。

　　唐思思按照柜子上的标签确认了六具尸体的位置。

　　新闻报道中称，玛丽通过注射违禁药物来谋杀患者，但出于保密要求，警方没有透露更多尸检细节，也没有声明玛丽这样做的原因，此时沈明亲眼见过尸体，才得到了一样关键线索。

　　他们脑后的发际线里，都画着一个指甲大的六芒星。

　　这些六芒星分别有三个长角和三个短角，每个角的尖部都向右弯曲，形状非常独特，不过因为伤口浅显，所以被头发覆盖起来就不容易发现。

　　唐思思问：“见过这种东西吗？”

　　沈明摇了摇头。

　　“那把你手机给我。”

　　唐思思接过沈明的手机，打开画图软件描下六芒星，然后上传到了识图引擎，还真搜到了一幅相似图片。

　　图片来自一篇考古论文。

　　本世纪初，有研究者在东非发现一幅壁画，经过破译，壁画上记载了某远古部落的祭祀仪式。

　　这个部落认为，人类之前的地球是由古神统治的，古神的身体就像大陆一样辽阔，信徒们居住在古神身上，共享着古神不灭的生命，也作为食物饲养着古神。古神彼此吞噬，信徒彼此杀戮，最终他们死于一次史无前例的残酷征伐，然后古神的身体变成了如今的陆地，他们的血液化为海洋。但古神并没有死亡，信徒可以通过在濒死者的脑后画六芒星汲取血液，召唤一个叫做鲁纳的古神，祈求古神赐予他们永恒的生命。

　　沈明拿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唐思思问：“这种仪式不会真的可以召唤古神吧？”

　　“这是神魔大陆的一种设定，本世界没有用，我猜大概是某个属神闲得无聊，去远古时期展示神迹，骗得那个时期的人类信了他的鬼话。”

　　唐思思坦诚道：“你面试员工的水准真差，招聘到我大概是你神品的巅峰。”

　　沈明：“论文中有一点没写，召唤前提是用1。278升濒死者的血液浇灌一棵七角樟，这种树八十万年前就从地球上灭绝了，哪里都没得种的。”

　　唐思思举起手机，给他看上面的植物化石图片：“可如果她有七角樟的化石呢？”

　　七角樟出现于100万年前，是当时世界上最高的树，它的树干呈七棱形，所以被命名为七角樟。

　　本地一家煤矿采矿过程中，曾挖掘出一尊七角樟化石，树基周长51米，高103米，体积非常震撼，这座化石被乔恩公益基金拍下，放置于乔恩基金总部，化石垂直固定在一楼的钢化玻璃内，贯通20层楼，后来乔恩基金也把公司logo改成了这座化石。

　　唐思思和沈明就决定去乔恩基金看一看。

　　趁着夜深人静，沈明用一根铁丝打开了乔恩基金员工餐厅的后门，然后由餐厅进入了大堂。不过公司电梯有权限限制，他们只能走楼梯，好在20层不算太高，只十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大楼的第21层。

　　沈明顺着通风管道从走廊爬进经理办公室，然后打开门，把唐思思也放了进来。

　　这间偌大的圆形办公室中央，有一座一米高的圆形钢化玻璃展台，七角樟的顶端就延伸至此，他们将化石的顶端磨平，刻上了复杂的纹路，如果不知道这平台下面还有一百多米高的化石，恐怕会被当做一件普通的雕刻艺术品。

　　沈明在圆形展台的旁边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了一排按钮，启动开关后，展台上方的玻璃呈扇形抬起，然后下沉，最终露出了化石表面。

　　沈明拿出唐思思的卡簧刀，轻轻刮了一下化石上的纹路，果然发现了些许黑褐色的粉末。

　　他告诉唐思思：“是血。”

　　唐思思走向办公桌，启动了经理的电脑：“如果玛丽只是个脑子有病的护士，肯定没权限建筑这个祭坛，我觉得这个经理和她一样都是某个邪教的成员——沈老师，电脑有密码。”

　　“我来。”

　　沈明接过唐思思手里的鼠标，直接黑入了系统，一连串的敲击之后，他告诉唐思思电脑里有自动还原软件，每次关机后，文件都会上传进公司服务器，而这台电脑内不会保留任何信息，算是一种常见又有效的保密措施。

　　可就在这时候，电脑桌面上弹出了一封莫名其妙的收件回复通知。

　　13小时前…＇9号行为异常，专家组申请复检数据库。＇

　　12小时前…＇回复：允许，操作指令Guj7854824小时内有效＇

　　0。2小时前…＇回复：回复：专家缺席，申请延期复检。＇

　　唐斯诧异了一下：“玛丽在杀人秀中的代号就是9号，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让我查一查，对方的邮件地址从属某个网站，哦，是私人架设的服务器，我可以顺藤摸瓜进这个网站……进来了。”

　　网站界面非常简单，所有互动行为都要靠指令完成，一旦输入错误的指令，网站服务器就会自毁，所以沈明不敢乱尝试，只在对话框中输入了刚才邮件中看到的指令码。

　　然后一大堆文件、表格和视频弹了出来。

　　这些东西看得唐思思目瞪口呆。

　　这是玛丽的一生。

　　最早的表格出现于20年前，当时的玛丽年仅6岁，小小的她坐在录像机对面，拍摄视频的人正在给她做智力测试。

　　沈明拖动进度条，直接挪到了视频末尾。

　　玛丽的父母带着她离开房间后，镜头便转向了做测试的医生，医生对着镜头自述说：“9号被试者智商分值112，认知程度中等，处于正常水平，一阶段驯化开始执行。”

　　至于驯化的内容，他们在视频的关联表格中找到了答案。

　　这群组织者严格控制了玛丽所能接触到的信息，不让她阅览缤纷的色彩启迪认知，不让她和人交流拓展思维，不让她碰触动物丰富感情，不让她品尝美食激发欲望，不让她接受表扬提升自信，不让她学习文学和数学，杜绝她接触美术和音乐，乃至进行可能提高智商的棋类或者竞技类游戏……

　　根据教育心理学的观点，幼儿所受的外界刺激越小，大脑的发育水准就越差，如此错过大脑发育期，人类的智商就会变低。

　　玛丽便是在这样扭曲的培养模式下长大的。

　　当沈明打开玛丽十岁时的视频，女孩眼中已经没有了光辉，显得怯懦又呆滞，镜头末尾，医生对着镜头说：“9号被试者智商分值72，认知水平较差，还未达到驯化要求，二阶段驯化开始执行。”

　　然后是玛丽十五岁时的视频……

　　十七岁时的视频……

　　她终于被驯养成了缺乏逻辑和同理心，且智商偏低的“成功”试验品。

　　玛丽自以为自己主动报名参加了这场杀人秀，但实际上，她从最初被这个邪教组织盯上，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而其他人呢？其他报名参加杀人秀的参选者，会不会也是一样的情况？

第75章　你是谁？

网站无法下载，这台电脑也没有储存功能，所以唐思思就用手机翻录了几段视频留作证据。
　　然而她没录多久，大楼的警报便响了起来，似乎是迟钝的安保系统终于意识到有人入侵了。

　　沈明镇定自若地说：“该走了。”

　　两人丢下满地狼藉，躲过乱跑的保安，顺利返回了餐厅后门，便在他们准备逃出生天的时候，唐思思突然拉住了沈明。

　　“等一下，反正都已经暴露了，不如顺便搞点事。”

　　沈明听到她的话，愉悦地建议：“要炸了这栋楼吗？”

　　“你给我弄清搞事和搞恐怖袭击的区别！我是说现在基金会被入侵了，那个经理肯定会来现场检查情况，我们就在停车场里等着他，只要抓住他，就能问出杀人秀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能救很多人。”

　　沈明撇嘴：“虽然你说的挺好听的，但你知道这其实是绑架对吧？”

　　“大家心照不宣不好吗？干嘛一定要说出来！”

　　“行行行，那我们就把他请出来谈一下人生和理想。”

　　两个人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把铁锹和一捆绳子，然后避开监控范围，重新回到了地下停车场。

　　乔恩基金的地下停车场分为内外两个区域，远离出口的内区供普通员工使用，靠近出口的外区供高管使用，两个人便潜伏在外区的立柱后，偷眼看着一辆辆车开进地下。

　　唐思思搜出经理罗伊的照片，确认了目标长相，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恰停在他们藏身的立柱前，开车的男人正是罗伊。

　　等他走出十几米远，唐思思才慢吞吞地拎着铁锹来到车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罗伊闻声回头，只见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人举着铁锹，瞄准自己的宝贝汽车，正作势欲砸，他立刻尖叫着折返回来：“你是谁？想做什么！知道我的车多少钱吗？保安呢！”

　　他还没碰到唐思思的边儿，沈明就出其不意地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并且捂住了嘴。

　　唐思思立刻搜出罗伊的车钥匙，打开了两扇车门，沈明顺势把罗伊推进后排座位，接着自己也坐了进来。

　　这辆车用了防窥玻璃，外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罗伊看见沈明手里的刀，更不敢大喊大叫，便任由他们将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唐思思找了个偏僻的街区停下车，打开车灯，摘下口罩和帽子，扭回身让罗伊看清楚自己的脸。

　　“哥们儿，认识我吗？”

　　罗伊看见她的面孔，不禁瑟缩一下，却仍壮着胆子否认：“我当然、当然认识，你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

　　“别这么见外，我没上通缉令的时候，大家不已经很熟了吗？”唐思思拿出手机，给他看从电脑上翻拍的视频，“瞧瞧，说不定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玛丽，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罗伊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你必须放我离开，绑架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唐思思无所谓地偏了一下头：“但弄死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害处。”

　　罗伊知道自己和玛丽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便将视线转向沈明。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肯定会被她害死的！你不知道她背着多少条人命，她身上有太多麻烦，你放我走，我能保证你性命无忧。”

　　唐思思用帽子敲了敲罗伊的头：“没用的，我和这位朋友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能挑拨的。”

　　“你有几个朋友难道我不清楚吗？”罗伊不屑地哼声，说完又看向沈明，“她给了你多少钱？1万美元是吧？我可以给你一百倍！”

　　沈明冷淡地重复：“哇，一百万。”

　　他拿绳子把罗伊捆了起来，又塞住嘴：“可赚你的钱不好玩。”

　　唐思思通过车辆导航确认了罗伊住宅的位置，把车开回了他家。

　　这是一片安保森严的别墅区，安保人员业务娴熟，记得每个土豪的车牌号，所以罗伊的车离大门还有百八十米时，对方就开启了每一道门禁，放任绑匪畅通无阻地开了进来。

　　进入车库后，沈明先去楼里逛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就关闭了安保系统，以防罗伊偷偷触发一键报警装置，然后他重新回到车库，和唐思思一起把罗伊抬进了房子里。

　　他们把罗伊结结实实地捆在了餐厅椅子上，然后翻箱倒柜地寻找线索，可惜最终一无所获，这栋房子看起来非常普通，丝毫体现不出它的主人是一个变态。

　　唐思思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罗伊对面。

　　“来谈一谈吧。”

　　罗伊已经发现眼前人不是他记忆中的玛丽：“你是谁？”

　　唐思思双手托颌：“我是你的小智障啊！”

　　“见鬼吧！你肯定不是玛丽！玛丽说话从没这么自信过！她不可能有你一样成熟的逻辑！更不可能找到我！”

　　“我最近吃了很多核桃，挺补脑的，智商就变高了。”她挥了挥手里的帽子，“哎，别打岔，都给我带跑偏了——跟我说说杀人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伊还想负隅顽抗：“我只负责你的改造工作，杀人秀的事情我没参与。”

　　沈明站在罗伊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对唐思思说：“你真以为自己能舌灿莲花说服他痛改前非吗？”

　　唐思思翻了一个白眼：“那我还能怎么办？”

　　罗伊惊悚地问：“等等，你们说的哪国话？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外语？你们在说什么？”

　　沈明踱步来到罗伊正前方的酒柜，挑了一瓶红酒问他：“你喜欢喝这个吗？”

　　罗伊被他问愣了：“喜、喜欢，你问这个干嘛？”

　　沈明绕回罗伊背后，勾翻了椅子让他躺倒，然后扯下桌旗扔到他的脸上，高举起红酒涓涓浇了上去。

　　红酒浸湿桌旗，隔绝了氧气，罗伊开始感到窒息，他努力摇头想要甩开桌旗，奈何绳子捆得太结实，他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转得比较利索，哪里都动弹不得。

　　两分钟后酒瓶见底，沈明踢开了蒙住罗伊脸的桌旗，居高临下地问。

　　“好喝吗？”

　　罗伊被灌得七窍流酒，咳了半天才喘匀气，他终于意识到沈明不是能拿钱打发的街头流氓，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别动手，我说、我说！”

　　故事其实不复杂。

　　站在社会金字塔顶端的人，将人际关系编织成网，他们共同控制着一片区域乃至一个国家的政治、文化、娱乐、金融，他们活在这张网里，而自己也是这张网的一部分，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所向披靡无所畏惧，无论杀人放火还是颠倒黑白，这些人都有办法平息事态，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

　　为了维持这种特权，他们就要保证这张网里没有遵纪守法的良善之辈，大家生死荣辱相互绑定，实打实的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有如此才敢性命相托，而不怕对方出卖或者抛弃自己。

　　没有什么比一起违法犯罪更加适合做这张投名状了。

　　所以他们一起翻译古老的卷宗，敬奉上古的邪神，也不见得多虔诚多疯狂，归根结底，不过是一种互表衷心的方式罢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这场试炼，但通过了的人肯定丧心病狂，让这个圈子一日比一日更没有下限。

　　而和玛丽一样被这个组织盯上的人，不过是构架这个圈子的工具罢了。

　　组织将这些年轻人送去能够杀人的岗位，诱惑并逼迫他们攫取祭品，直到事情败露，再像垃圾一样将他们一脚踢开——至于他们之间的自相残杀，不过是当他们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进行废物回收时的消遣。

　　罗伊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偶尔会瞄向天花板，他以为自己的表情非常隐蔽，但唐思思仍旧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起身看向天花板：“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罗伊脸色微动：“没有。”

　　“我不信，你肯定盯着什么呢。”唐思思四下环顾，先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柜子，“这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机关在哪？在这儿吗？还是在这儿？”

　　她一面转圈，一面指点着摆设，同时观察着罗伊的表情，当她指向餐厅墙上的装饰画时，罗伊不自觉地翕动了下鼻翼。

　　唐思思微笑，逐一取下墙上的画框，当她碰触到其中一幅画着烂苹果的油画时，突然发现摘不下来，就顺着力道把画向右移了一寸，只见天花板上突然洞开一道暗门，一架银色的梯子缓缓降落。

　　唐思思对罗伊耸了下肩：“你瞪我干嘛？没见过这么睿智的智障吗？”

　　“别进。”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