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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卡列尼娜]归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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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人。
  
  卡列宁认识那个人,季普洛夫蒸汽轮船制造工厂的所有者,海军部指定的战舰制造商,曾随俄国代表团参加过之前在美国举办的博览会,将会与美方签订一个大合同,所以今晚也得以出席这个招待会。现在,他加入了美国夫人们的谈话圈。
  
  距离隔得稍稍有点远了,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看起来,仿佛他在请安娜替他当他与美国夫人们之间的翻译。很明显,他对安娜的态度非常殷勤,而安娜正好背对着卡列宁,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卡列宁自然不会冒失地过去。但是注意力开始分散了,忍不住频频关注着那边的进展,见季普洛夫迟迟不走,他甚至开始焦躁起来。直到看到安娜被威尔逊夫人叫走,和季普洛夫分开了,这才终于收回了视线。正好来了几个财政部的旧日同僚,于是谈了些事,分开后,忽然听见边上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
  
  卡列宁回头,见是李吉卡·伊万诺夫伯爵夫人。
  
  ————
  
  李吉卡·伊万诺夫伯爵夫人和贝特西公爵夫人,这两人是彼得堡社交圈里最着名的两个“大姐大”。与以舞会、享乐和交际而闻名的后者不同,李吉卡伯爵夫人靠持守宗教而吸引人气,她是彼得堡着名的宗教爱国小姐妹茶炊会的领头人物。这两位身后都有一批跟从者,两个圈子的人平时也不大往来。
  
  对于卡列宁来说,从前他自然更乐于看到妻子安娜加入李吉卡伯爵夫人的圈子,而且,李吉卡伯爵夫人恰巧又是谢廖沙教父斯克罗杜莫夫公爵的妹妹,所以,在认识伏伦斯基前,安娜和李吉卡伯爵夫人往来丛密,卡列宁对这个女人也十分信任。虽然她并不漂亮,但她却具备了时下贵妇人们所缺乏的心灵之美。他觉得对于女人来说,这一点比美貌更值得称道。所以,在安娜离家后的初期,陷入一筹莫展中的卡列宁还曾接受了她的主动提议,同意她帮着照顾了谢廖沙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当卡列宁发现谢廖沙并不喜欢她的陪伴之后,就婉拒了她要求继续帮忙的好意,把谢廖沙送去学校。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卡列宁现在也早已摆脱了当时那个巨变对自己造成的沉重打击,但无论如何,对于当初陷入最糟糕困境的那段时间里她对自己的帮助,他一直都是记在心上的。所以现在见是她来了,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她露出温和的笑。
  
  “伊万诺夫夫人!”他点了点头,和她打招呼。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李吉卡伯爵夫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面的卡列宁,“您今天看起来真不错。”
  
  “您看起来也非常漂亮。”卡列宁还以赞美时,视线无法不被她头顶上插了几根艳丽火鸡羽毛的那团复杂假发给吸引住。
  
  “听到您这样说,我真是太高兴了,”李吉卡伯爵夫人留意到他的视线仿佛停在自己头顶,便用充满风情的动作捋了捋鬓发,微微翘起下巴,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她曾长期对镜自照,认为从这个角度做这样的斜睨,最能体现出自己的妩媚和风情。
  
  但是可惜,卡列宁完全没注意到她精心设计的这个小动作,目光从她头顶的那几根羽毛里越过,再次下意识地扫了眼站在另一头的安娜——现在,她已经和贝特西公爵夫人在说话了。
  
  他的眉皱了皱,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暗色。
  
  “伊万诺夫伯爵还好吗?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头,有点心不在焉地发问。
  
  李吉卡伯爵夫人觉得自己再一次深深地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吸引住了。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为人所诟病的刻板、教条、冷漠,在她看来,全都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范儿。所以,两年前他妻子安娜的背叛,对她而言简直就如福音。不止一次,她幻想着受伤的他会在自己独一无二的女性温暖怀抱中褪去那个坚硬外壳,向她展露他冷漠伪装下的火热情感和真挚崇拜。现在这么久过去,虽然美梦依旧还是美梦,但卡列宁也一直保持着单身,完全没有半点花边新闻传出来,这让她更加坚定了等待的心。而今晚,他竟然和她原本以为永远也不会再见的安娜再次联袂出现……
  
  李吉卡伯爵夫人和自己的丈夫早就同床异梦,现在根本半点也不想提到他,随意应答了一句后,脸色就变得郑重起来。
  
  她扭头,以观察瘟疫源般的眼色匆匆看了眼安娜的侧影后,压低声,用仿佛带了点惊恐的不满语调说道:“我的朋友,我是把您真的当成朋友,这才好心地过来问一声。您和那个女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的?难道您忘记了她曾无情施加在您身上的那种侮辱吗?和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走在一起,您要当心可能再次会被卷入可怕的流言蜚语里!您或许不知道,我们茶炊会的姐妹们看到,刚才全都吓得说不出话了!”
  
  卡列宁的视线终于从安娜的身上收了回来,脸色变得严峻了起来。望着李吉卡伯爵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不用说话了,伯爵夫人。另外,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除了‘那个女人’,她有另一个称呼,卡列宁夫人。”
  
  “抱歉,我看到卡诺耶夫在那里,我有事要和他谈,失陪。”
  
  他朝目瞪口呆的李吉卡伯爵夫人笑了下,举了举手里的白兰地酒杯,转身离去。
  
  ————
  
  “安娜,瞧见李吉卡的那双眼睛了吗?从你丈夫出现后,她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上,这会儿还贴过去说话。我敢打赌,她一定是在说你的坏话,她本来就是个无耻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
  
  在场的另外几位俄方女贵族被引荐给部长夫人,安娜不想参与,打算找个人少点的角落坐下来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应声回头,见边上来了个装扮艳丽的华服女人,笑吟吟的样子,嘴唇红得象涂了层鲜血。
  
  她没见过这个女人。记忆里也没印象。但看她此刻和自己说话时透出的那种熟稔随意劲,以前应该和安娜关系不错。
  
  她猜得没错。
  
  这位就是贝特西公爵夫人,也就是伏伦斯基的堂姐。安娜在认识伏伦斯基后,和这个女人走得很近。可以这么说,她后来之所以打破心防接受了伏伦斯基,除了抵挡不住他的猛烈攻势外,和包括贝特西公爵夫人在内的这群女友的怂恿造势也有一定的关系。当然,后来,当她们发现安娜居然来真的后,和李吉卡一样,立刻向她关闭了友谊的大门。
  
  而现在,贝特西公爵夫人却象什么都没发生过地靠在她的边上,用这样半是调侃半是提醒的口气跟她说这样的话,仿佛两人一直就是无话不谈的亲密女友。
  
  安娜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瞟了眼她所指的那个方向。
  
  确实有个女人正和卡列宁在说话,靠得很近,显出两人非同一般的关系。她三十多岁,顶一头在安娜看来丑得不忍再看第二眼的假发,和时髦的贝特西公爵夫人相比,她的衣饰趋于保守,脸容带着一种仿佛天使般圣洁的端庄。
  
  这个女人应该合乎卡列宁的审美观。
  
  安娜立刻就注意到卡列宁对着她时流露出的那种熟稔自然的状态,于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贝特西公爵夫人贴着她的耳朵提醒,“小心她,安娜!”
  
  安娜还没搞清楚这个女人这会儿主动和自己拉近乎的意图,所以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安娜,你和阿历克赛,真就这么分开了吗?”贝特西公爵夫人话题一转,开始问起这个。
  
  安娜一愣。想了下,才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她称呼伏伦斯基为阿历克赛,也就是说,和他关系非常亲近。知道伏伦斯基在彼得堡有个堂姐。可能,她就是那位贝特西公爵夫人了。
  
  “您真好奇的话,自己去向他问个清楚,不就知道了吗?”
  
  “老实说,我认为索罗金娜小姐完全比不上你。你们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眼看,你也可以成功离婚——卡列宁应该会答应的,是吧?一旦你离婚了,你们就可以像正常夫妻那样在一起,现在就这样放弃的话,多可惜啊——”
  
  她啧啧地摇头,仿佛真的感到异常痛心。
  
  安娜冷笑了下。大概有点明白公爵夫人的意图了。
  
  当初好像就是她使劲撮合安娜和伏伦斯基的,后来安娜遭遇冷落,她立刻躲闪不及。现在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来凑一脚。
  
  搅屎棍,损人不利己,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懒得理会,安娜掉头要走的时候,“贝特西,你在干什么呢!”边上忽然又插进来一个声音。
  
  “米哈伊尔伯爵夫人!”
  
  贝特西公爵夫人立刻笑着招呼,“没什么,我和安娜在谈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呢!”
  
  “哦——”
  
  新加入的公爵夫人看了眼安娜。
  
  “是在说伏伦斯基伯爵吧?”公爵夫人立刻聪明地猜了出来,“说起来,好久没在彼得堡见到伏伦斯基了。今晚这样的场合,他都没能出现,实在是令我失望无比。不过,真论起失望,现场恐怕谁也比不过卡列宁夫人,对吧?”
  
  她的一双眼睛盯着安娜,唇角露出一丝带了明显恶意的讥嘲笑容。
  
  贝特西公爵夫人仿佛被这句玩笑给吓住了,低呼一声后,用手中的扇轻轻地敲了敲米哈伊尔伯爵夫人的肩,表示自己对她说出这话的不满。跟着,她又亲亲热热地冲着安娜伸出手,做出想挽住她胳膊的动作,“走吧,我们不要跟她说话了——”
  
  她的手挽了个空,因为安娜的胳膊已经被来自她身后的一双男人的手扶住。那个人轻轻带了带,安娜就身不由己地朝那个人的方向退了两步。
  
  安娜抬起脸,发现卡列宁居然过来了。
  
  他微微低头,注视着她。
  
  “安娜,大使夫人在到处找你,问到了我的头上,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带着微微的责备,但再听,又好像有点宠溺,尤其是,配合他现在握住她胳膊的这个动作,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安娜一时还没回过味,呆呆地看着他。
  
  他朝贝特西公爵夫人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交代,接着,看向刚才出言讽刺的那个女人。
  
  “米哈伊尔伯爵夫人,我和安娜先失陪了,祝您今晚过得愉快——不过,我想您一定会很愉快,更不会失望,查巴耶夫来了,他就在那里。”
  
  他看向一个正在大口喝着白兰地,高声喧哗大笑的秃顶男人。
  
  这个人就是查巴耶夫,卡列宁政敌斯特列莫夫的跟从者,时常被推出来和卡列宁唱反调。至于他和米哈伊尔伯爵夫人相好的事,其实遮瞒得很好,彼得堡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
  
  米哈伊尔伯爵夫人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边上的贝特西公爵夫人也面露尴尬,左顾右盼,假意有人在找自己,转头急忙走开。
  
  安娜终于有点明白这里头的复杂人际关系了。
  
  跟着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轻声道了句谢。
  
  他并没应答,和对面走来的人招呼致意,最后来到一个人较少的角落,忽然停下脚步。
  
  “安娜,你应该也知道,对于你和贝特西公爵夫人的往来,我一直持保留态度。”
  
  他转过身,压低声望着她,用一种忍耐的语气说道,“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你刚回到这里,竟然就又和她走到一起。当初她在你和伏伦斯基……”
  
  仿佛意识到现在说这个不妥,他又戛然而止了,但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他这是在教训自己?
  
  多大的火气啊,居然等不及离开,在这里就开始指责了。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刚才对他替自己解围的那点感激立刻烟消云散。
  
  “那么你认为我和谁往来会比较符合你的心意?”她反问,瞥了眼不远处那个正紧紧盯着这边的一个女人,“那位头上插了彩色羽毛的李吉卡夫人?”                    


  ☆、Chapter 19

  卡列宁的脸色更加难看。迅速看了下左右后,背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把安娜挡在了身后人的视线盲区里。
  
  “安娜,不要扯上别的和这完全无关的人!”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另外,我想你也不想再遇到象刚才那样的不愉快。离招待会结束还有一会儿,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意外,接下来,请你不要离开我的身侧,也不要和过来搭讪的男人太过随意,明白了吗?”
  
  安娜皱眉。
  
  “卡列宁,我也无意和你在这里起纷争。但你刚才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卡列宁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老样子,“只是提醒一下而已。就目前你我处境来说,谨慎些总没错。”
  
  “你觉得,我是饥渴到了是个男人就打算扑上去的地步?”
  
  她压低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他定定地望着她,仿佛骇异于刚才听到的从她嘴里出来的那句话。
  
  “你在说什么,安娜?”终于,他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安娜冷冷地看着他,“你心里就是这个意思。我替你说出来了而已。”
  
  他眯了眯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安娜微微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峙着。
  
  从看不清他两个细微表情的旁人视觉来看,卡列宁现在仿佛正和他的夫人在里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片刻后,他终于动了动身体,挪开视线看向边上的人——其实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妥协身体语言,只是他自己并没觉察而已。
  
  他用一种僵硬的语调说道:“算了,我们还是不必……”
  
  他本来是想说,他们还是不必为这些事而闹不愉快了。毕竟,只要好好地过了今晚,接下来一切就又恢复原样。
  
  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大厅的另头传来一声惊呼,有人大声地喊叫起来。
  
  “哦上帝啊!卢卡斯先生!卢卡斯先生,您怎么了?”
  
  在这种高官名流会聚的地方,突然出现这样的异声,实在非同寻常,全场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卡列宁猛地回头,看见那头已经围了密密一圈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人们惊疑不定地议论着,面带惊恐之色,纷纷聚拢过去要看究竟。他撇下安娜跑过去后,分开人群,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吃了一惊。
  
  美方使团的商会会长卢卡斯先生倒在了地上,脸色通红,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嘴角微微歪斜,不断有泡沫涌出,他的边上,是个已经掉落打碎的玻璃杯。
  
  卢卡斯是美国着名的实业家,拥有庞大的造船厂和铁路事业,热衷慈善,凭着名望,他被推举为此次赴俄代表团的商会会长。
  
  “上帝啊!我发誓,刚才我正和他谈着上次去参加博览会的事,他看起来也兴高采烈,一切都好好的,忽然就嚷了声头痛,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一头栽倒在地!加米诺夫也看见了!”
  
  季普洛夫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定下心神,反复地向边上人解释着当时的情况。
  
  亚历山大王储蹲到昏迷的卢卡斯先生边上,用手探到他的鼻子下试了试呼吸,“快召御医!”他高声嚷了起来,跟着,威尔逊先生也趴了下来,焦急地大声喊他的名。
  
  “不该让他来的!出发前,他就说自己时常感到头晕目眩。我劝他不要过来,但他认为这次机会难得,坚持要随团过来——”
  
  部长自责不已。
  
  御医很快就赶了过来。
  
  查巴鲁耶夫是资深医生,在宫廷奉职二十年,也是彼得堡大学医学院的客座教授。他赶到后,立刻驱散边上围观的人,蹲下去检查了下卢卡斯,见他脸色发红,眼白充血,神色立刻变得异常凝重。他迅速脱下自己外衣,微微垫高病人的头,松开了他的衣领,接着俯下去,仔细听了下病人的胸腔,从携带的医药箱里取出一根皮管,扩开病人的嘴,用纱布清除他嘴里的泡沫后,把皮管插入喉咙,接着,在女人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他开始吸皮管。
  
  他面不改色地从病人的喉咙里吸出数口堵塞气管的泡沫液状物,吐到宫廷侍者慌忙端来的盆子里后,漱了漱自己的口,然后,叫人立刻去取冰袋。
  
  “怎么样!”
  
  威尔逊焦急地追问。
  
  查巴鲁耶夫从地上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非常遗憾,先生,他应该是脑血管猝然破裂而引发的深度昏迷。就目前医学技术来说,这是个难题。冰袋取来后,放在他额头让他脑部降温。这就是目前我们能做的事。接下来,只能等待上帝的奇迹,看他能不能自己苏醒,如果醒来,我们还能对他的恢复提供一些帮助,如果醒不来……”
  
  他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查巴鲁耶夫,你没弄错吧?”
  
  亚历山大王储嚷了起来,脸色也很难看。
  
  也难怪他会这样。客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脸面实在有点挂不住。
  
  “王储殿下,我已经尽力了,”医生说道,“这种疾病,靠的就是平时的预防。我想病人此前应该就有过不适的症状,但他自己并没留意。现在经过长途海上颠簸到达这里,原本身体状况就不大好了,加上饮酒的刺激,所以才会猝然发病。坦白说,他的情况很严重……即便侥幸能够醒来,也会落下后遗症。”
  
  他摇了摇头,停了下来,一脸爱莫能助。
  
  “哦上帝啊,太可怕了!”
  
  边上的贵妇人们面露悯色,交头接耳。
  
  “卢卡斯!卢卡斯!”
  
  使团里的一个成员趴了下去,伸手摇着依旧昏迷的病人,试图将他晃醒。
  
  “不要碰他!”
  
  见他没反应,他正要加大力气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出声制止,回过头,愣了愣。看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她的眼睛盯着地上的病人,神情严肃。
  
  “请您不要摇晃他,这对他的苏醒没半点好处,只会加剧病情。”她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卡列宁夫人!”威尔逊叫了一声,表情有点惊讶。
  
  不止是他,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惊讶地看着她。贵妇人更是对她背影指指点点。
  
  查巴鲁耶夫看了眼安娜,露出赞许之色。“她说的对,不要碰他。剧烈摇晃只会让脑出血更加厉害。”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刚才那个人缩回了手,表情焦急万分。
  
  查巴鲁耶夫摇了摇头。
  
  “现在请来几个人,小心地抬起卢卡斯先生,请把他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等一下,医生!”安娜出声制止,“让我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助他尽快苏醒。”
  
  “安娜——”
  
  卡列宁终于回过神,叫了一声,试图阻拦她。
  
  他知道她确实兴趣广泛,从前甚至还拿过他书房里有关农业机械方面的书去研读。但他可以肯定,她没接受过医学方面的训练,绝对应付不了现在的情况。
  
  而现在,情况决不容许有任何的差池。
  
  “安娜!”
  
  他下了决心,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查巴鲁耶夫都没办法了。这不是你的事!”
  
  “他的情况很危险!晚一分钟醒,情况就危险一分。再拖下去,很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让我试试。”
  
  她轻轻推开卡列宁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力气不大,但动作坚决。然后,她看向查巴鲁耶夫。“医生,您应该有注射用的针头吧?”
  
  查巴鲁耶夫一怔,随即点头,“有的。”
  
  安娜从医药箱里拿过一块纱布和一个没用过的初具现代注射器雏形的软管注射器,拔下针头,蹲到了病人的身边。
  
  卢卡斯依旧昏迷不醒,牙关紧咬,嘴角又有新的泡沫开始流出来。
  
  安娜把纱布垫到病人的牙齿之间,拿起他的一只手,执针刺向拇指距离指甲盖大约一公分的指尖处,等刺出血后,再换另个指头,依次把十个指头刺遍,然后放平。
  
  全场静得连卢卡斯喉头发出的痰鸣声也清晰可闻。
  
  片刻之后,病人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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