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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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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涟跪地磕头,新君这是赏识自己了啊。
  英国公张唯贤则一头雾水,自己就这么入了新君的眼了?
  朱由校继续吩咐:“吏部尚书和吏部给事中在三日内,将今日去乾清宫救驾之所有朝臣、勋贵的名字和简历誊写一份与朕,忠心王事者必以重用。”
  然后朱由校看了王安一眼,本来朝会会有相应礼部官员、御史、还有内监一同执掌升朝、退朝之礼仪。今儿匆忙把天子从乾清宫抢出来,就免不得要少了人了。
  王安就身兼多职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朱由校在王安的话音一落,就站起身向王安伸出手去。
  一路挟抱着新君到乾清宫的杨涟、还有所有去了乾清宫的朝臣,也都立即忆起天子发烧、还被李选侍殴打之事。看着孱弱的少年倚靠着王安慢慢往内值房去,都不禁地以钦佩的目光相送。


第749章 木匠皇帝4
  乾清宫发生的事情; 随着李选侍被诛杀; 立即被郑贵妃派在乾清宫的大力宦官还有眼线报了回去。
  才移居去仁寿宫不久的郑贵妃,正全身缟素凭窗而坐; 乌鸦鸦的绿云松松地只用发绳束在脑后,没用任何钗环。万历帝去了; 没了那个看自己的人,也不能在乾清宫发号施令,她也就没了心情梳妆。整日里都是散懒地倚在窗前; 看着仁寿宫不大的院子发呆、或是想心事。
  伺候她的宫女和宦官大半跟着来了仁寿宫; 还有部分就继续留在了乾清宫做他的耳目。可进来出去的宦官和宫女; 走路好像无声无息的猫一般,连喘气都微不可闻。
  谁都知道主子暂时的平静是假象。
  那倚靠窗栏的女子; 静美的好似一幅美人图。
  若是只看她那半垂的白嫩脖颈、仍然娇媚的脸庞; 纤细柔软的腰肢,若不细看,是会把她当成妙龄女子的。
  万历帝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更大的打击是万历帝遗旨册封她为皇后,也被那些坚持礼法的老冬烘驳了回来。在乾清宫赖了些日子; 照旧把朱常洛如往昔一般搓揉在手里的,让她忘记了万历帝的离去。可恨的是那些疯狗一般的朝臣,硬生生以自己主宰乾清宫不合规矩; 把自己逼到了仁寿宫。
  剩下的就看李选侍的了。她要是能捏住朱由校,一切便如万历帝、还有朱常洛活着的时候一样了。
  想到朱常洛、朱由校父子,郑贵妃的脸上浮出不屑的微笑; 一代不如一代的怂货。
  “娘娘,大事不好了。”
  郑贵妃就不喜欢听这样的话,立即瞪着杏眼喝骂。
  “没囊球的阉货,吵吵嚷嚷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来报信的是看着朱由校的大力宦官之一。
  那宦官立即磕头,“娘娘恕罪。是小的心急说错话了。李选侍被朱由校杀了。”
  “什么!你说什么?”
  郑贵妃大惊失色,那怂货还有胆子杀人?她转着眼珠,嘴里却道:“好,好,杀得好。你们来给我更衣,我去乾清宫问问他何来的胆子敢杀庶母!”
  那大力宦官赶紧把乾清宫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郑贵妃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不管自己的头发还半散着呢,就走到跪着的宦官跟前。
  “他说是为母报仇?”
  “是。”
  郑贵妃倒吸一口冷气,捂住嘴说不出话来。没看出朱由校是个小狼崽子啊。要是他父亲朱常洛有这样的心性,自己怕是早就被一刀捅死了。
  “李进忠也死了?”
  “是的。大郎说他的罪名是污蔑他推了李选侍。客氏是想为李进忠求情,却扑到大郎的刀上,被大郎一刀捅成了一串。”
  天,听着的人都暗暗在心里叫起来,得多大的劲儿,才能把俩人捅成一串哦。
  听宦官的绘声绘色地描述李选侍、李进忠和客氏被朱由校所杀的经过,郑贵妃终于吓白了脸,好像亲眼看到三人就横死在她的眼前一般。
  他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他怎么敢?”
  守着郑贵妃的宦官和宫人都悄悄地屏气低头,不敢引起她的注意。
  娘娘这是被气糊涂了吗?
  李选侍已经死了啊。
  郑贵妃伸手把案几上的茶盏甩到地上,恨声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黄口小儿也对付不了,还想做太后呢。”
  这话说的是李选侍。
  郑贵妃发泄一通,又坐回到梳妆台前。伺候她梳头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将头发给她盘好。还不等宫女给她插上银梳等固发的钗环,外面有小宦官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
  郑贵妃气得扭身,梳头的宫女没跟上她转身的速度,银钗一下子扎痛了她。疼得郑贵妃“哎呦”呼痛,吓得那宫女赶紧跪倒磕头。
  “娘娘恕罪。”
  这时候不能辩解自己为什么扎疼了娘娘,请罪才是唯一的出路。
  郑贵妃看着跟随自己十几年的梳头宫女,到底还是开恩了。
  “滚去廊下跪一个时辰。”
  “是,奴婢谢娘娘天恩。”
  那梳头宫女磕头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郑贵妃看着跪在三步远的小宦官,往日里眉清目秀的脸蛋也变得惹人憎恨了。她气得上前两步,伸手揪住那小宦官的耳朵。
  “猴崽子,会不会好好说话?”
  “娘娘饶命,小的知错了。”
  那小宦官偏着身子跟着郑贵妃的手,眼泪涌上了眼圈却不敢掉下来。往昔他是最得郑贵妃喜欢的,所以才被几个掌事的太监推进来报事。
  “说,是什么事儿。说不好,我就揪下你的耳朵、揭了你一层皮。”
  郑贵妃松手,那小宦官立即跪倒在地,眼泪嗒嗒地滴到地上,哽咽着说不出来话。
  这可把郑贵妃气坏了,一脚踹翻了那小宦官,指着还跪在那的大力宦官说:“你把这猴崽子拖出去好好教导明白,然后再让他进来回话。”
  那小宦官知道自己被拖出去了就没有好,至少要挨一顿打了,他也顾不得耳朵疼了,赶紧在那大力宦官来抓自己的时候就跪正说话。
  “娘娘,是咱们这宫里的掌事主管推小的进来给娘娘传话。说是福王爷被新君派去给老皇爷守灵了。是福王府一家子男丁都要去的。还说娘娘被褫夺了贵妃封号。崔文升和李可灼均按谋逆罪处置九族。”
  “放你娘的屁。”
  郑贵妃真的是火大了,这一天怎么尽是这些糟心的消息来添堵了。崔文升早已经赶出去,李可灼进上“红丸”、被朱常洛吃了,也是死无对证的事儿了。
  她气得用力踹翻那小宦官,呵斥那大力宦官,“还不把这猴崽子拽出去掌嘴。”
  “哎呦,郑氏啊,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 ,居然拿个孩崽子撒气,有没有点儿出息啊?你好歹也在宫里被教养了几十年了,怎么竟然还没改了你在家的刁蛮脾气?啧啧。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只能用狐媚手段,魅惑老皇爷的祸水。”
  郑贵妃看着进来的魏朝,手里捧着圣旨、嘴里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这立即让她直觉到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莫非那猴崽子说的是真的?
  “魏朝,什么时候轮到你和我这样说话了?”郑贵妃色厉内荏,强撑着叱责魏朝。
  “现在呗。郑氏接旨。这可是新君的第一道旨意。”
  魏朝得意地晃晃手里的圣旨,拖长声调抑扬顿挫地唱着,“郑氏,听旨。”
  郑贵妃“嗷”地一声,就扑上去想抢圣旨,她才不想向朱由校下跪呢。
  魏朝把圣旨举起来,他身后的两个宦官立即冲出来,按住了郑贵妃。
  “郑氏啊,你要真的想抢,我就成全你了。别忘记了福王已经被发送去定陵了,王府里的所有的男丁都去了。你要闹就是难为福王呢。”
  郑贵妃尖叫起来,“老皇爷啊,你赶紧睁眼看看,你才去了他们就这么欺负我啊。”
  魏朝冷笑道:“郑氏,你现在可不用嚎。以后还有的是让你哭的日子呢。皇爷被谋杀的案子犯了,你郑氏满门都被下狱了。你若是还敢闹,就等着父族母族一起被诛满门。”
  郑贵妃拖着长调正往高了哭呢,魏朝的话让她的哭声一下子在半空中断了下来,她不敢置信地问魏朝。
  “你说什么?我郑家满门被下狱了?”
  魏朝展开手里的圣旨,郑贵妃在两个宦官的压制下跪了下去。
  等把圣旨听完了,她脑子里只剩下褫夺封号,羁押去冷宫这一句话了。
  魏朝收了圣旨,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捏着郑贵妃的下颌道:“你郑家飞扬跋扈这么些年了,也到了算账的时候了。你若是敢死、敢闹,就想想在定陵给老皇爷守灵的福王爷,他会跟着去孝敬你的。”
  魏朝恐吓了郑贵妃,如愿在郑氏的脸上看到惨败的颜色。用劲掐得郑氏的下颌几乎流血了,才在郑氏的呼痛声里收回了手指。他从袖笼里抽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把三根手指擦拭了,嫌弃地把帕子丢在郑氏身上。
  “哼!郑氏,别看皇爷被你蒙骗的丢了性命,如今是大郎登基了,你的报应就来了。有空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对孝靖皇后的。来人,服伺郑氏去冷宫。把这宫里的都给爷爷押到暴室去。张狂了半辈子了,报应到了。封宫。”
  魏朝没少在郑贵妃这里吃苦头,宣旨这事儿是他讨来的。他就想看看在宫里嚣张跋扈的郑贵妃,被褫夺封号后是什么模样。而冷宫里服侍郑氏的人,他也安排好了。不让郑氏后悔来到这世上,算他魏朝白活了这一世。
  这一天,不仅是仁寿宫这里的宦官、宫女被压去了暴室,交给东厂甄别。就是乾清宫里服侍李选侍的那些宦官和宫女,也全都被堵着嘴弄去了暴室。
  进去暴室了,还想囫囵个地出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了。
  福王当庭被锦衣卫拘押送往定陵。那押着他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与孝敬皇太后王氏的哥哥王道亨有旧的人。
  他在福王的耳边轻声说道:“王爷还是想想在宫里的娘娘,若是你有个什么,你让娘娘还能活了吗?”


第750章 木匠皇帝5
  乾清宫的内书房里;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寥寥几位臣属,方从哲被自己撸了首辅下狱; 估计也是出不来的了。
  阁臣只剩了大学士刘一燝。六部七卿明光宗倒是有补齐了。吏部尚书为周嘉漠、兵部崔景荣、户部李汝华、礼部孙如游、工部王佐、刑部黄克缵; 左都御史是张问达。在一个就是自己才准备提到内阁的兵部都给事中杨涟; 再就是临时被自己叫来参加会议的英国公张惟贤。
  他不由得从心里叹气。万历帝的运气真好; 三十年不上朝,一个阁臣用了那么久; 各部缺少官员也不管不问。大明帝王没瘫痪了、被夺走江山啥的,真是老朱在天之灵保佑啊。
  要说大明的衰败实际上是从万历帝就埋下了祸根的。如今自己想赚大明这份功德; 内廷安稳下来后; 就该是财政、吏治、军事了。
  待王安把这六部七卿的臣工介绍给朱由校之后,朱由校勉强笑着说:“都坐。今儿朕可是从阶下囚翻转为人皇。坐到这位置上了; 就先办在这位置该干的要紧事儿。朕年少、昔日被拘在内廷孤陋寡闻; 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卿家指点。”
  新君说的很客气,唯一的阁臣刘一燝代表大家开口,“陛下,臣等受先帝的托付辅佐陛下; 必会尽心竭力的。”
  张惟贤看着倚靠着王安才勉强坐直的少年帝王,垂下了脑袋暗自琢磨,自己手握兵权只要管好京营和五成兵马司也就足够了。他猜不透新君叫自己来听内阁会议要做什么。
  他现在不知道,可等一会儿,就会有事情交给他去做了。
  朱由校点头。
  “我信你们,也信先帝拔擢、托付的顾命大臣。咱们先说福王的事情。
  福王就藩的时候; 皇祖父赐予的良田有两万倾,这部分收回皇家。张居正被抄家所夺产业归了福王府、江都到太平沿江的杂税和四川的盐税、茶税都收回,还有淮盐的那一千三百引的盐引,河东盐继续按以前的销售,边关还是从河东盐里抽边饷。”
  还是杨涟出头。
  “陛下是要废福王为庶人吗?”
  “不是。那也太便宜他们母子了。王安,明儿你打发人去定陵,送鸩酒给福王的儿子们。”
  群臣大骇。
  新君平淡的回答,太吓人了。鸩杀了福王的儿子,却留着福王和郑贵妃在定陵和冷宫里互相牵制?新君虽年少,可是这份冷血和狠戾却是罕见了。
  “福王与郑贵妃在皇祖父薨逝的时候,内外勾连谋害了父皇。依律将郑贵妃的父族母族抄家、收监、下元节之前斩立决。福王也不能因为是皇子就可以免逃谋逆死罪。”
  刘一燝站起来,新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福王与郑贵妃勾结谋害父皇的时候,并没有念在是亲兄弟的情义上,而有所顾忌。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王安疑惑地看看新君,大郎不是没启蒙吗?怎么会知道这句?
  “王安,你是父皇的伴读,应该知道皇祖母是怎么去世的。”
  “是,陛下。”
  提起孝靖皇太后王恭妃的辞世,在场的人也就不好为郑贵妃、福王说情了。算了,都是你们皇家的事情,爱怎么地就怎么地。不然以新君杀李选侍的狠厉,也是不可能放过郑贵妃母子的。国本之争这么些年,也是因为郑贵妃母子。
  他们母子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应得的下场。
  “好啦,内廷的事情就议这么多。该怎么做就依律去做。有福王府的银两,当能够支持九边军饷几个月。英国公,你叫世子点齐京里的勋贵及各家的子弟,明日快马去查抄福王府。谁要是敢在查抄的时候向军饷伸手,就拿祖宗的爵位、家产、全家的性命来填补。”
  新君语气里的狠厉,让张惟贤明白自己的儿子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若是谁家十六岁以上的子弟,以不能骑马驰骋拒绝去洛阳,朕派人替他们这些勋贵教导不能骑马、不能承继祖宗衣钵的子弟。”
  英国公心惊,新君这是要重用勋贵子弟了?
  这倒也是大好事。不然那些纨绔子弟,还真是大明勋贵的耻辱。
  “还有让锦衣卫把京里的福王府先围起来,福王的妻妾女儿也享受了不该有的了。方从哲的府上也不要走漏了一个。朕就不信他方从哲会不知道‘红丸’是什么。”
  几道圣旨刷刷地写完了,王安给新君读了一遍,得到新君认可后盖印。
  朱由校问王安拿了给张惟贤的那份,亲手交给张惟贤说道:“英国公,满朝勋贵经过两百年的洗礼,朕如今能依靠的也就剩英国公府了。这圣旨里含的就是九边的将士的军饷,含的也是大明的未来。”
  张唯贤知道九边如果有了福王府的财富,不说把以前的都补足了,但一年的兵饷是没问题了。且边军以后能保证有从河东盐里抽得的军饷,很快就能将事情拨回到福王建藩之前。
  他郑重跪下接了圣旨,“陛下放心,臣一定叮嘱犬子完成此事,不负陛下期望。”
  “好。朕信你,你先去。明日城门打开的时候,没跟着你府里世子走的勋贵子弟,你派人把那些人明儿日落前都绑到军营里。”
  “是。”
  英国公拿着新君给儿子的圣旨走了。
  朱由校手握拳头轻咳一声道:“现在六部七卿俱全,朕想在内阁再增补阁臣杨涟。你们与刘一燝共计九人,每天留一人在宫里值夜,应对夜间突发事情。”
  新君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说话,而是直接传达了一种你们就这样做好了的意图。九人赶紧应了下来。
  “你们各领一部尚书之职,尽心尽力去做事就好。各部尚书能处理的事情就不要向内阁报,按照‘考成法’一月一考。不决之事提早报到内阁,朕与你们九人一起参详,怎么做为最好。可都明白?”
  几个人一怔,陛下这授权可挺大的啊。
  周嘉漠站起来说:“陛下,吏部缺少官员甚多。各部都缺少主事的人。”
  “你挑着慢慢补齐。记着一定要挑能力、品性上佳者。”
  朱由校轻叩扶手,“那些贪婪之人,还是不要弄到吏部来了。就是各处的主政官员,也要斟酌着挑选。不然明年刽子手砍人也辛苦,教司坊里填塞的女伎太多了也装不下。送去九边的红帐里,也有失他们这些读了圣贤书的君子体面。
  周尚书,朕信你能把握好这个度的。
  黄尚书,你也是顾命大臣,你带着三司琢磨下,看受贿一万两银子就抄家灭族的好,还是一千两银子单抄家免官适合呢?”
  黄科缮站起来说道:“臣以为就是一两也不该收。”
  朱由校摆摆手,“要是这样朝中只怕不剩下什么干活的人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还是先从知府以上的官员来。王安,你记得一会儿就把宫里的金花银停了。放出去的那些税使都叫回来。”
  “是。”
  六部七卿的心里俱是惊涛骇浪,停了金花银、叫回各处的税检,单宫里省下来的每年少说得有百万两,还不算那些太监搜刮到自己口袋里的。但是人人也意识到新君把为宫里搜刮百姓的内监叫回来,再处置文武百官可就无制肘了。
  周嘉漠偷偷斜睨了一眼新君,新君与他对视的眼神高深莫测,这让他立即就觉得脊背开始冒寒气。
  他从工部尚书被挪到吏部做尚书,到他门上走关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家里的库房就增加了一个。
  怎么办?
  “周尚书,该优先补充什么位置、该起复哪些人,你可以三天一报,谁合适先用谁。唯一要记得与国得是合适人才,莫参与进去什么淮党、楚党、东林党之成见。这朝堂往后只有一个保皇党。”
  周嘉漠压住心里的惊诧,赶紧应道:“陛下放心,臣会秉公行事。”
  “好。你是顾命大臣,父皇信你,朕也信你,相信你不会辜负我们祖孙三代人的信任,也不会将家族置于险地。”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提醒周嘉漠了,提到因受贿抄家的数目,他的反应也是太直接了。朱由校摆手让周嘉漠退回去坐好。
  新君敲着龙椅的扶手,生气微弱平淡地自顾自往下说。
  “官不差饿兵。我知道太/祖定下的俸禄标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百余年,是有些少、甚至是少的太多。诸朝臣若是能够在得了官职之后有厚禄,如宋一般,谁也不用拿了人家的银子,就去给人当那推磨的小鬼,大家的脸上和心里都好受些。户部看看怎么做个新的官俸,这个月交上来。”
  新君说话也太刻薄了,收了贿赂办事儿,就成了出钱人的小鬼。
  李汝华站起来回话道:“陛下,国库每年的进项有限。增加这部分从哪里出?”
  朱由校笑着道:“明着不给官员,到最后还是得从百姓身上抠。抠到最后百姓活不下去、走投无路只好造/反,大明所有免税的人都没有好。你明白吗?”
  李汝华大惊,“陛下要在士绅免税做文章?”
  座中的人都是科举上来的,都有免税的田亩,饶都是宦海历练多年的人了,触及自身的阶层利益,脸上的表情差不多与李汝华一样。
  “岂止士绅,就是勋贵、皇族,那些封藩的朱家后裔也都是一样。萨尔浒之战大败,建奴来势汹汹,若是不能将其剿灭,这天下迟早要被建奴得了去。谁也都别想再享免税的好处。现在是九月初二,你尽管去定一个合理的俸禄准则,还有把各处的进项也按时交上来,朕自有主张。”
  有张惟贤的京营和五成兵马司在手,现在的大明天下怎么动,都还有周旋的余地。
  李汝华面色惊惶,低声应了一个“是”,退回去做好。
  朱由校警示了一句,“勿走漏风声。”
  这样的大事,在座的人也都知道轻重的,各自都沉重地点点头。
  新君这是要玩大的啊。
  “周卿、李卿、黄卿、张卿,你们去忙。”
  李汝华立即站起来告退,心里说新君这是要安排完相关的事情,就赶人去做了。
  周嘉漠也跟着行礼告退,出了天子的内书房,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汗湿透了。初秋的艳阳高照,可他的感觉如同身着单衣在漫天冰雪的三九天。
  “孙尚书,先帝的寝陵?”
  工部尚书王佐抢先站起来回话,“先帝甫登基就薨逝,这修建寝陵一事尚未开始。”
  孙如游看王佐抢了自己说话,对新君补充道:
  “陛下,现在国力空虚,是以后再选择陵地?”
  “有什么好办法吗?皇祖父尚未下葬呢。咳咳。”
  王安起身端来一杯茶。
  朱由校摆手,“白水。”
  待朱由校喝了水,胃肠开始咕噜噜空鸣。他按住作响的胃肠,轻轻叹口气,“让诸位卿家见笑了,朕从昨日午时再没得进食。”
  王安的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陛下,是奴才无用。”
  “算啦,也不是第一次了。先说先皇的寝陵怎么办。”
  工部尚书王佐犹疑着说:“陛下在长陵西北的不远处,有原废景泰帝的寝陵。不如立即修整也能按期落葬。”
  “好。就按这个来。孙卿、王卿,二帝的后事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去忙。”
  内书房里只剩下了兵部崔景荣、兵部都给事中杨涟,还有秉笔太监王安。
  作者有话要说:  庆陵,位于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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