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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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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不明所以,此时,上官家族任何一个成员都该和上官舍撇清关系才能保命。上官敏华摇头,她点到即止,解释道:“大表哥是个孝子,人在大理寺,若得知母亲受苦,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举动。”

玲珑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有些疑惑,又有些试探,问道:“小姐,你、你要救表少爷?”

上官敏华微微一笑,玲珑吞吞吐吐问道:“小姐这是要和大公子决裂吗?”

“你想得太多了。”上官敏华随意回了一句,闭上眼不再说话。

回府后,遇上送药碗的美人娘亲,她才知上官诚为押错宝一事气得旧病复发,上官锦华仍未看清形势,所以,老狐狸病倒后又挣扎起来,曾让章师爷去请秦关月相助,被后者断然拒绝。

“敏儿,别怨你父,凡有一丝机会,他必不会舍了咱娘俩,哪里舍得让你小小年岁去求人?”

上官敏华微微敛眉,垂目道:“女儿晓得。夜晚风凉,娘,你快回屋歇息罢。”

待上官夫人离去后,上官敏华举目望月,面无表情,老狐狸这是默许自己崭露头角,还是他愿意放权的信号?

捐款;问一声;你捐了没有?

 

正文 第046章〖刀俎〗

在等待铁马制成的这段时日里,尚书府一家子均称病闭门不出。上官敏华在屋内练字养她不平的心性,偶尔抚琴作画绣块手绢,过名门闺阁女该过的日子。这日,她刚临了一幅字,忽听屋外传来跑踏声,不一会儿,柳子厚沉重的喘息声传来。

上官敏华轻轻收势,放下笔起身,问道:“何事?”

柳子厚挠挠头,回道:“南蛮子这次派了个王子来,说要娶咱大周第一聪明人。敏华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嫁到南蛮去。”

正在这时,前院管事传话,说宫里派了人请她去宫中赴宴。柳子厚急得团团转:“小姐,这可怎么办?你快躲到床底下,仆去引开南蛮子。”

上官敏华闻言轻笑,让他自去练武不必理会此事。柳子厚倔强地咬着唇瞪眼不说话,不久,在上官敏华疑惑的眼神中低下头,提了剑怏怏不乐地跑出屋。上官敏华微微收拾了一下书桌,走到外室唤侍女给自己换好衣裳。

玲珑在外候她,同乘马车赶往皇宫。

“大表哥那儿如何?”

“前儿个表少爷吃了大姑奶奶送去的膳食,”玲珑悄声回道,上官敏华点点头,玲珑补充道,“表少爷也见过大师爷安排的人。”

上官敏华微安,道:“章师爷自然是个有法子的人。”

“是,那日玲珑与大师爷说起照顾大姑奶奶起居的事,大师爷还夸,说小姐胸襟开阔呢。”玲珑捂嘴轻轻笑,似是很开心。

上官敏华轻骂道:“章师爷倒聪明,拿本姑娘做爹爹怒气的挡箭牌。”

“玲珑自然不信大师爷行事还需旁人提点,不过,小姐心肠子好,玲珑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话间,马车已近南大门。由宫人引至朝阳殿,玲珑在外殿等候,上官敏华踏步垂首跟进,行礼后入座。周清眉向她招手,宫人便引她走向中山王郡女处,上官敏华笼袖坐定,周清眉用十分担忧地眼神先将她好生打量,握住她的手微凉发颤。

上官敏华笑笑,低声道:“婚期定了么?”

周清眉的担忧成功地转移,面染霞色,微微垂头,默不做声地轻轻点了点头。上官敏华抿唇一笑,双眼微转,注意起大殿上的情形。

帝座正前方,两国正进行着友好的文比,上官锦华独对南梁三个最年轻的状元的诘问,仍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殿中宫装女子慕恋的神色倒有大半集中在这位无双公子一人身上,不住地低声赞叹。

上官敏华眼一瞟,穿过中间临时架起的台子,在南梁使臣队中寻找她的对手。

南梁此次仍是岑岭南带队,察觉到上官敏华的视线,他转过头,向她举杯致意。随后,又对身旁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低低说了两句,后者收回痴迷的神情,精光突冒的双眼随意向她打量两眼,随即转过头,继续用色迷迷的眼神往女眷处偷瞄,活脱脱一个小色胚子。

很快,文比毫无悬念以上官锦华胜出结束。紧接着由宫人宣布武比助兴。

第一场两国武状元对阵,两人并没有尽力,双方以平手结束比斗。第二场,南梁一名脸抹黑红油彩的虎骑小将上场,大刀矛头直指司空萧。后者长枪一抖,纵身跃上擂台,背手挺立,红缨银枪斜摆。两人均肃穆以待,锣声响起,两人身形瞬动,刀是虎虎生威的刀,枪是银瓶乍破的枪,声势惊人,险象环生。

最终,司空萧以一记双燕式回马枪逼退对手,无刃枪尖放在对方的喉间,如果是在战场上,这一枪即取其性命。在场众人的掌声爆起,南梁虎骑小将躬首,随后大踏步地跳下擂台。这时,那位南梁王子拔了刀,跃入擂台,道:“兀那小儿,让本王子来会会!”

司空萧右手一摆,收枪握住它的六寸处,使了个枪花,然后枪柄一蹬台板,板着脸道:“定个输赢。”

南梁王子爽气地回道:“说!”

“输了休提和亲之事。”此语一出,大殿官员席座处传来微微酒杯碰撞声,上官敏华没有转眼,身旁的周清眉一手扯着桌布,差点掀飞上面的茶盏。

南梁王子嗤笑一声,道:“自古美人配英雄!”说完,两人便开始缠斗。

南梁王子的刀带着浑厚的霸气,大开大阖中透着无穷的杀机;司空萧的枪就像灵动的风,带着系红巾的银蛇活泼地舞动,枪头紧紧锁定对手的要害,你来我往之际,隐隐带着破空的轻爆声,枪剑相撞形成的金光笼罩住缠斗的两人,尤胜刀光剑影,两人越打越快,越斗越勇,直到锣声连敲三次,司空萧才以一个上挑之招跃起,落在擂台边,不再缠斗。

两人并未分出胜负,南梁王子拿袖子抹了把汗,大吼一声:“痛快,再来!”

司空萧的神色略带沮丧,他摇摇头,反握长枪紧靠手臂,慢慢步下擂台,抬头时看到周清眉坐位旁的上官敏华时,神情间又添了些局促,发了半晌子愣,才羞愧地低下头去。

那个看起来很豪爽的南梁王子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大声嚷道:“你的心上人?真是个俏娘子,嘿嘿,本王子不客气了。”

司空萧猛地抬头,周清眉面露愠色,站起来娇喝道:“你敢!”

“美人好凶,不过,我喜欢!”梁丹说完,哈哈大笑走回坐位,和岑岭南微微数语,令司空萧与周清眉同生怒气。他对两人露出暧昧而淫邪地一笑,他拿起海碗大口喝酒,手抓起小烤猪,大口地咬肉,啃得油光满面。如此不顾形象,让大周这边的少女们纷纷皱眉,用纱巾掩住自己厌恶的神色。

上官敏华低头,微微而笑:这梁丹也是个妙人。

然,待她看清月牙几子上放着的烤蛇肉后,那黑白相间的皮纹让她再也笑不出来。她强忍住浮想连翩的恐惧之心,故作镇定抬头看向场中间。这时,宫人们开始撤擂台,歌女们挥舞着水袖、肩带从大殿两个角落徐徐而出,那飘飘扬扬的柔软之物往日旖旎柔美,此刻统统幻化成那冰冷滑腻之物,好似又回到那黑暗可怕的蛇窟之行一样。

上官敏华心底痛恨敌人手段无耻,又不能错过此等机会。她忍住惧意,思索对策,这惊惶的分寸该如何把握?随口无意地喃喃道:蛇,蛇。。。

周清眉在她旁边,先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刚刚碰到她的身体,上官敏华没有防备,当众吓得跳起来,只是胸口沉沉一滞,佝偻着身子倒在地上,她满面痛苦,不可自抑地大叫:“子厚,子厚。。。”

“敏华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周清眉拿着手绢,急得团团转。

秦关月注意到混乱,冲过来抱起倒地的上官敏华,同时请宫人把烤蛇那道膳食拿离上官敏华眼前。他对搂在怀里的女孩轻声安抚道:“别怕,子厚很快就来了。”

又是喂药,又是送气,好半晌才将上官敏华的情绪安抚住。上官敏华紧紧抓住秦关月的手,瑟瑟发颤,如此连戏都不用演。

欢愉的宴会就此打住,殿中主人问道:“怎么回事?”

上官城诚惶诚恐地回道:“陛下息怒,月前小女受了惊吓,看到一些东西都会发病,至今未痊愈。扰了圣驾,万请恕罪。”

“岑先生,这就是你给本王子找的新娘子,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毫无大家之风,岂可做我大梁之后。样子又拙,大周是没女子了么?”

上官敏华本紧抓着秦关月的手,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听那南梁皇子跳出来回话,眼睛却紧紧盯着皇家公主席位,便知这是个好时机。

她抹了抹眼泪,从秦关月怀中探出脑袋,哑着声音骂道:“呸,你什么东西,又矮又耸,没一点皇家气派,哼,我还看不上你呢,嫁给你这种名不经传的自大夜郎,我还怕让夫子蒙羞!”

南梁皇子气冲冲回道:“本王子以后是大梁的皇帝!你什么身份,配得上本王子吗?”

上官敏华鄙夷道:“南梁皇帝很了不起么?南梁国内有谁的文采能胜过无双公子,又有谁的银枪能比双燕回马枪(指司空萧)?”

不甘示弱的南梁王子跳起来,吼道:“本王是主子,他们只是我的下人!”

“哦,那本姑娘更看不上你了。”上官敏华一点也不放过奚落他的机会,“像你这样心胸狭窄小鸡肚肠的脾性,显然没有本朝皇帝那样的大气概大气魄,能拥有像玉山帝师和西南大将军这样绝世的良材美将辅佐,由此可知,待你继位,文治武功定然比不上你的父皇。啧啧,你说你有什么好傲的?”

这南梁皇子被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小女子气得嗷嗷大叫,指着她的鼻尖火冒三丈高,隔空高声嚷道:“你这个目空一切的丑女人,全天下女人死光了,本王子也不会娶你!我要是娶你,来世就变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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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7章〖成局〗

岑岭南阻止的动作再快,也没有他的主子怒吼快。上官敏华见好就收,顺便向惊讶得目瞪口呆的周清眉做个鬼脸,耸耸肩缩回秦关月的怀里,继续扮演弱不禁风的受惊病女。

“这大周女人不娶也罢!”南梁王子余怒未消,提了刀就要离席。岑岭南连忙相劝,南梁王子怒吼连连,砸杯扔物无一不做。见南梁使臣团之列乱成一团,秦关月和上官城相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南梁落了下乘,宴会就此取消。

在宫人引着上官敏华等女眷用膳时,官员之中,上官诚理着山羊胡,对着女儿的方向微微点了个头,挂着惯常慈父般的笑容,上官敏华瞥之,心中颇佩服老狐狸的脸皮之厚无人能敌。

午后,待岑岭南把他的主子安抚住,带回朝阳殿,才重开宴席。酒过三巡,岑岭南起身向大周皇帝举杯致意。说了大通的赞美之辞后,他告诉在场诸位,南梁有一样奇物要献给大周皇帝,以做求亲之礼。

他拍拍手,只见数名雄壮黝黑的南梁粗使宫人,手脚上扣着锁链,抬了两个红绸盖住的木架子走到场中间。揭开红绸后,露出黑色铁甲片包裹的木马,分别驮五袋大米。南梁粗使宫人拉住马尾巴,使劲一拽,铁甲木马立即在石面上笃笃走起来。

众人乍见此物能动,顿时惊叹不已,人群在交头结耳,或惊慌,或震惊,看向南梁的神情不再是鄙夷与厌恶,而是深深地戒备与惧怕。

上官敏华低头不语,忽地一人冲上擂台,一脚踹翻马背上的大米,铁甲木马四蹄依然在动。他拽过两条木马的尾巴,大约使了暗劲,里面的经络线路被他全部扯断。马尾巴断了之后,木马立即停止走动。

周承熙果然没死,见他身上光彩不如以前耀眼,上官敏华心中说不出是庆幸多些,还是愧疚多些。

岑岭南不快,强压制怒气喝问道:“七皇子殿下,请问这是何意?”

“这种易毁的求亲礼,南梁也拿得出手,不要也罢。”周承熙用不可一世的声音嘲弄,随之,再一脚,木马被踹成四分五裂。其中,一个马脑袋滴溜溜地正好飞到南梁王子桌前,震飞了那一桌的酒水。

南梁王子提刀跳起来,大喝一声:“兀那小子,打一架!”

周承熙打了个哈欠,根本不理会。岑岭南非常气愤,他向大周皇帝躬身,说他们带着南梁最珍贵的礼物诚心诚意地为他们的王子向大周求亲,稳固两国友好关系,断不能受此待侮辱。如果大周没有和谈的诚意,那么,南梁不介意兵临城下。

岑岭南控诉的时候,周承熙站在擂台上,又是掏耳朵又是眯眼吹气,丝毫不把对方的愤怒放在心上。皇帝探身向前,微带怒意,道:“熙儿,作何解释?”

周承熙拍拍手掌,道:“儿臣是想提醒岑侍郎,基于稳定两国关系的重要性,求亲礼应该慎之又慎。这两匹铁皮包的木马如此粗陋不堪,不够格做两国联姻之礼,毁了也罢。”

岑岭南嘿嘿冷笑,反讽道:“既然七皇子殿下眼界如此之高,想必大周国是铁甲木马遍地,就请七皇子还两匹给本国,那么,此事可以作罢。”

周承熙骄横跋扈神情有片刻地不自然,他哪来铁马可还南梁?

未待他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狠话来,秦关月已站起救场,他的声音清朗悠远,即使是脾气再暴躁的人听到他的声音,都会屏息竖耳倾听。

他道:“延庆,还不快去将为师房内的铁马取来,向岑大人道歉。”

周承熙精神立即振奋,急冲冲去牵铁马。趁此机会,秦关月举杯向岑岭南在内的南梁使者道:“各位见笑了,七皇子尚未婚娶,无人管束,性子难免桀骜不驯,冲撞了诸位,是秦某未尽教导之责,恳请见谅。”

“国师大人客气。”岑岭南略一沉吟,缓和了神情,与秦关月遥遥举杯对饮,各自都给足双方面子。南梁诸人静下心,喝酒赏舞,席间漫延开一种微妙的平衡。

未几,周承熙站在铁马上笃笃进入大殿,打破了这种气息。

他带来的铁马造型比铁甲木马更完美,线条更流畅,在大殿烛火中透出深黑的金属质感。不少青年将领和文官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冲到另一匹铁马旁,去拉它的马尾,却未见有任何动静。

周承熙哈哈大笑,在马颈腹下随意摸了一把,当真是要它便停,要它走便走,不像南梁人那般小心翼翼,唯恐弄断珍贵的经脉总线。

大周再次占据上风。岑岭南面色不愉,仍故作大方,道:“如此贵重,玉山子国师当真客气。”

秦关月请他不必推辞,道:“岑先生为两国的和平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大周臣民统统看在眼里,也铭记在心,无不感激岑先生仁爱天下之心。小小歉意,敬请收下,请相信吾皇的和谈诚意。”

秦关月和岑岭南两人你来我往,刚把木马被毁一事的坏影响消除,那边厢南梁王子已挥刀向周承熙叫起板来,非要一战以雪断马头之耻辱。

周承熙哼哼冷笑,拍拍手,两个垂头的宫人从宫外带进一个半残的老人,南梁王子问道:“这是何意?”

“梁丹王子口口声声说那木马是你们南梁的奇珍,只是为何这造马人却是我们大周叛逆?”周承熙耻笑不已,南梁王子一噎,他倒是知道蔡金子的重要性,刚要说什么,周承熙手起刀落,蔡金子的人头飞出那具背脊笔直的衰老身体,血花飞溅,浑浊的眼珠尤自不甘地圆瞪。

女眷们的尖叫声起此彼伏,隐隐含着女性独有的柔弱啜泣声。上官敏华坐直了身子,她难以置信这个恶徒竟敢在御前行凶,用如此血淋淋如此残酷的手法,对南梁立威。

这刀,还是南梁王子手中的刀;周承熙趁其不备从他手中抄过的刀。

那个灰白色的头颅在人群上空打了个转,随即被宫人拿下带出大殿,全场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只见南梁王子出奇地愤怒,坚决要求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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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8章〖切切〗

周承熙邪邪一笑,将刀抛还给他,道:“这等叛国之徒,千刀万剐再所不惜,今日他可背国向梁,他日亦可背主。相信梁丹王子一定能理解本皇子的良苦用心。”

说完,洋洋得意地迈步到帝座前,向皇帝告罪。皇帝不冷不热地回道:“罚俸三年,回府反省。”

皇帝还在纵容他!上官敏华暗暗捏紧了拳头,才压住自己过度惊愕的脸。对面,岑岭南等人莫不是满面愤懑,大周这边文官神情诡奇,武将个个赞赏不已。秦关月神色平静,只是眼中的光芒让人看不透。

待骚扰平息后,南梁方面又开始和平演变行动。

岑岭南掂量过铁马外壳的重量后,打探道:“大周皇帝陛下,用精钢造马,唯有大周有如此财力,足以傲视诸侯王臣。”

皇帝带着矜贵的微笑,道:“岑大人不必过谦。”

席间大周文武百官也掩不住惊讶,精钢造这样两匹铁马?!对比南梁的嫉妒之火,大周人扬眉吐气,绝对不奢侈绝对不浪费!

“贵国国力如此强盛,想必赊银买粮一说是空穴来风罢。”岑岭南这话锋一转,噎得君臣百余人唯有拿酒杯遮羞。

南梁抢回上风后,岑岭南好似没察觉出大殿内的奇异气氛,带着激赏的赞美之词,把大周的先进技艺、领先诸国、人才济济等优点大大夸赞一番,换得皇帝些许好脸色后,厚颜请求。

他道:“大周皇帝陛下,诸国能人异士都未想出用中空的精钢之管做铁马之躯,唯有贵国的智者,真正天纵奇材,方能造出如此神物。可否让本国使团上下见见如此智慧之人?初云回国亦能如实向吾皇回报,让本国上下深信与大周结盟保持友好邻邦百益而无一害。”

岑岭南软硬拿捏一番,话语间极其溢美之词,只求探明神秘技师的身份。

皇帝微侧脸,问座下秦关月,道:“爱卿,岑侍郎如此有诚意,让他们结识一番罢。”

秦关月作揖答了声是,起身让文总管去请上官敏华。待她步入大殿中央行礼,席间掉筷落盏声此起彼伏,抽气声不住地响起。岑岭南见之,亦满面掩不住的讶然之色,他道:“上官小姐,你总能让岑某惊叹。如此年纪,如此智慧,如此仁义,后生可畏,女子亦可畏!”

上官敏华拢袖还之一礼,道:“智慧二字谈不上,侍郎大人,唯勤观竹尔。”

岑岭南思索片刻,想通个中联系,大赞:“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愧不敢当。”

“上官小姐可知荆都广目门?”

南梁都城荆都,以开国艰辛如赴荆棘丛林为意定名。广目门,诸国技师汇聚之地,其园设计诡奇,以鬼斧神工闻达于各国。

上官敏华还在想岑岭南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席间文武百官回过味来,讥笑声纷纷。未等岑岭南做解释,听到帝座上皇帝忽对那个顽劣不堪的七皇子道:“小敏儿年幼尚能应对得当不失体统,延庆,你这做人家夫婿的若比之不及,该如何自处?”

顿时清醒的上官敏华,她的双肩克制不住地抖了一抖,又听那甘皇后立即接道:“陛下,上官小姐性子稳重,让她照顾熙儿,正好让熙儿改改这莽撞的性子呢。”

“爱卿,你看?”皇帝问秦关月,后者作揖未央,南梁那方趁机阻拦道:“大周皇帝陛下,岑某正想为本国大皇子梁溯殿下与上官小姐牵红线。当年上官小姐智破羊城一计、与同窗筹建初善堂等诸事,传回本国,在本朝上下掀起无数风潮。

如许年纪,倘能心忧黎民疾苦,必是天生良善。在本国,上官小姐的仰慕者堪比本朝梁玉公主,也是梁溯殿下倾心欲与之交往的奇女子,万望皇帝陛下成全。”

梁溯,梁玉公主之胞兄,据传也是南梁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即梁丹的政敌。在岑岭南口中,这位南梁大皇子是天纵奇材,人之中龙,优秀绝伦,堪堪与上官敏华相配。

“话虽如此,”皇帝刚起了个头,又被岑岭南急急打断,道:“贵朝七皇子少年心性,一片赤诚,当真是天朝热血好男儿,是无数名门闺秀倾心慕恋的英雄儿郎,必不乏自荐枕席之美,还请大周皇帝陛下斟酌初云之衷请。”

皇帝向秦关月投去一个眼神,秦关月心领神会,步出行列,解释道:“岑大人,非吾皇不愿尔,实则当年金口玉言已将上官小姐许予七皇子,圣上体恤上官小姐年幼,是以未成婚礼。”

岑岭南闻言,不悦道:“秦大人,你这是欺诓南梁么?”

“岑大人莫动气。”秦关月把发生在正德十六年间除夕夜的趣事徐徐道来,在这位帝师述说中,周承熙的落井下石成了少年别扭的含蓄的青涩的朦胧的暧昧心意之表达,上官敏华的昏倒则归因于病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过度的惊喜。他又说,事后周承熙是如何地担忧,毫无玩乐之心,净日里向宫人打听敏华妹妹返宫之日。

上官敏华重返学堂后,本在宫外监察初善堂兴建一事的周承熙又是如何急切地赶回皇宫,不见敏华妹妹一面心神难定。最后,秦关月一语蔽之,道:“岑大人,七皇子与上官小姐青梅竹马,又两情相悦,实是一对难得的璧人。许是礼部一时疏忽,未能及时通知岑大人,玉山代两位学生还请岑大人多多见谅。”

岑岭南语噎,四下环顾,终是给他逮着不对劲之处。他反诘道:“只怕事实断非秦大人之言。”

秦关月微微笑,忙问有何不妥之处。岑岭南指着上官敏华道:“上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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