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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瓶儿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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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听了这话,笑容有些僵硬起来:“呵呵,是吗?”
人都走了,还去她房里歇什么?她又不是死了,值得你这样缅怀?吴月娘心里很不舒服。
灶上的孙雪娥一听是大娘房里要早饭,又听说老爷也在,动作格外利落,装了两份粥,一碟包子、馒头,几样酱菜,并两大盘烧鸡烧鸭,整理得整整齐齐,由小玉端着往上房而去。
西门庆吃了饭,玳安在门外禀道:“马已备好了,带去庄子上的节礼也已经装好。”
西门庆端着茶盏漱口,问他:“你吃了没?没吃就快去吃一点,等我喝完这盏茶就走。”
玳安急忙退下,从厨房里拿了三个大包子,顺着墙根一边走一边猛往嘴里塞,差点噎住喉咙,吞得他杀鸡抹脖子似的。急步回到上房,路过茶房时,被小玉一把拉进去,给他倒了一碗茶。
玳安看看四处无人,摸了一把小玉的脸,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感叹道:“幸亏你想着我,刚才吃包子差点噎死我。”
小玉捂着嘴笑:“谁让你早上不先吃了饭再来?这时候急忙忙的,不噎你噎谁?”
玳安一口气将茶喝完,放下茶盏:“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有自己的时间?能吃上一口就不错了。谢谢你了,我出去门外候着,省得一会儿老爷出来看不到我,又大喊大叫的。”
“快去吧。”小玉笑道,把茶碗收起来,放到一边。
上房里,西门庆一边喝茶,一边同月娘交待事情:“晚上我就回来了,你记得安排好明日的酒席,看看请哪几个唱的过来热闹一日。”
吴月娘柔顺地应了:“我晓得了,老爷放心去吧,晚上早些回来,天黑路滑。”
“嗯。”西门庆放下茶盏,走到屏风后小解一回,这才整理好衣襟往外而去。
西门庆刚走,小玉进来收拾桌面,吴月娘轻皱着眉头,看着小玉道:“也不知老爷会带谁去庄子上,我想让你也跟着跑一趟,亲自替我去看看。就说……就说我有几匹布送给六娘,再装几盒点心。”
小玉一听,欣喜不已,满口答应:“是该去看看,我替大娘去。先让玉箫喊老爷等一等?我得收拾一下。”
“嗯,你去了好好看看,她是好了呢,还是……”
“大娘放心,我懂的。”
吴月娘喊玉箫先赶出去拦住老爷,小玉手忙脚乱地找布装点心。
西门庆刚跨上马背,正要出发,听了玉箫的话,笑了:“这也是大娘的心意。她轻易出不得门,让小玉替她跑一趟也是好事。你回去,让她快些,我在这里等着。”
吴月娘指挥着小玉包了一匹烟灰色、一匹藏青色的细棉布,又装了两大盒点心,这才催着小玉快去。
小玉跑到大门外,上了后面那辆装着节礼的驴车,玳安和来安紧紧跟随在西门庆身边,一行人迎着朝阳往庄子上去了……
西门庆打马一鞭,马跑起来,哒哒作声,踩着朝阳映在地面上的碎玉,径往城门外冲去。
早晨空气新鲜,朝阳万丈,西门庆心情格外好,打马跑得急,只可怜了用腿跟着的玳安和来安。等一路跑到庄子上时,他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只剩下最后吊着命的一口气。
西门庆停在庄子前,眺望着远处的农田、远山,情不自禁道:“这地方不错!”
“是……是很不错。”玳安提着酸软的双腿跟上来,牵住马的缰绳。
西门庆从马上跳下来,把马鞭扔给后面的来安:“把马牵进去,好好照料。”然后亲自走上前,叩响大门。
看守大门的张老头开了门,见是自家老爷,连忙见礼,毕恭毕敬地把他迎进来。一个新带来的小厮赶紧跑进去通知来昭。
李瓶儿正躺在床上,昨日老医官来了一趟,给她换第二次药。
此时,她脚上裹得厚厚的,不仅里面有一层厚厚的草药,外面又缠了好几圈纱布。绣春新做的绣鞋没有这么肥,根本套不进去。没办法,她只好把自己的一双新鞋贡献出来,暂时给李瓶儿用。
来昭急忙忙地跑出来,接着西门庆。西门庆边往里走,边对他说:“后边车上有节礼,你带上几个人去卸下来。不用管我,我去看看六娘。”
来昭应了,转身往外去。
小玉抱着包裹紧紧跟在西门庆身边,这是她头一次来庄子,好奇地左看右看。
穿过长长的走廊,又跨过雕花镂空月亮门,正在院里玩耍的喜儿见了,笑嘻嘻地上前见礼:“老爷来了。”
“嗯,六娘在做什么呢?”西门庆随口问。
“六娘在床上躺着呢。”
西门庆脚步一顿,抬头看看天上的好日头:“这时候还躺着?是没睡好还是又不舒服了?”
喜儿:“昨天老医官来过,留下了好些药。”
小玉听了,心想:这个病秧子还没好呢。
“我去看看。”西门庆的脚步急起来,几个大步进了房间。
绣春、绣夏、绣秋赶紧上来见礼,西门庆不理会她们,直奔到床前。
李瓶儿听见声音,正要起身,被他一把拦住。西门庆一掀袍角,坐到床边,关切地问道:“六娘,可是还不舒服?药可有按时吃?”
李瓶儿:“在吃,好了一些了。你怎么来了?”
隔日就是中秋,按理这时候西门庆应该忙得飞起才对。那么多酒席,那么多需要应酬的官家及朋友,他怎么闲的又往庄子上来了?
这时,落在后边的小玉走进来,笑盈盈地向李瓶儿行礼,并道:“这是大娘的心意,里面有几匹好布及几样点心。大娘说了,她不好出门,托我来看看六娘如何了。”
“啊,替我谢谢大娘,好意我领了。绣春,赏小玉三钱银子,再带她下去喝茶!”李瓶儿道。
绣春笑嘻嘻走上来,接过小玉手里的包裹,拉着她去茶房坐。
倚翠穿戴一新,描眉敷粉,嘴唇抹得红艳艳的,上着白绫薄袄,下穿鹅黄挑线裙儿,头上插着西门庆送她的金簪,耳边戴着银耳钉,手里端着茶托,进来后先在窗前的炕桌上放下茶托,笑盈盈地冲西门庆行礼。
西门庆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去扶她:“不要多礼。”
倚翠笑着起身,西门庆的手在离开她胳膊前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李瓶儿冷眼看着,不言不语。
“老爷,来喝茶。”倚翠退回到窗前,笑得特别甜。
西门庆“嗯”了一声,像牵线的木偶一般就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忽然想起身后的李瓶儿,回头对她说:“六娘,我扶你起来,一起到窗前坐坐。成日躺着,骨头都躺散了。”
起来坐坐也好,李瓶儿自从昨天下午换了药,一直躺到现在。虽然看着西门庆很烦,但以他的尿性,应该坐不了多久就会和倚翠缠成一团。为了不碍她的眼,他们必定会换个地方苟合的。
“好,我也起来坐坐。”李瓶儿答应了。
“我来扶六娘。”倚翠从窗前走过来,想表现自己的衷心,谁知西门庆离得更近,一伸手搂住李瓶儿的腰,又替她掀开被子。
☆、二十八章
“咦呀!你这是什么鞋?”
李瓶儿正弯着腰,艰难地把绣春的鞋往自己脚上套。西门庆见了,不由吃惊地问她。
她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鞋,你认不出来?”
西门庆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鞋?”说着又笑起来,“别以为老爷许久没亲近你,就不认得你的脚和鞋了。”他伸手想去摸李瓶儿的脚。
李瓶儿哪会给他摸,赶紧把脚移开,没好气地说:“别闹,我头晕呢!”
“好,好,我不闹你。你以前的鞋呢?为什么非要穿这么大的鞋?难看得很。”
“这是绣春的鞋。我脚疼,看过医官,说骨头怎么怎么了,所以上了药,又裹了厚厚的纱布,原先的鞋太小太瘦,只能将就几天,先穿绣春的吧。”
西门庆一听,松了一大口气,又紧张地问:“脚到底怎么了?骨头怎么了?哪个医官看的?把他喊来,我问问。”
李瓶儿轻笑了一下,取笑道:“怎么,老爷是要和他辩论辩论药方?”
和大夫辩论药方,似乎是每一个学识渊博的古人最爱做的事情。李瓶儿相信,以西门庆的半桶水,还达不到这标准。
他的脸色果然有些别扭,道:“我就是想问问具体的病症……”
“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这是关心我。”李瓶儿见好就收。暂时来讲,西门庆还掌握着她的未来。要是惹得他不高兴,谁知道这个一手遮天的土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来?
西门庆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拍拍她的手:“你知道就好。”
李瓶儿终于穿上了绣春的鞋,趾间厚厚的被捣碎的草药,走动起来像踩在淤泥里似的。她就像探雷的先锋,略微弯着腰,一步一停,走路姿势极其别扭及痛苦。
茶房里的小玉一直悄悄注意着里面的动静,这时也走出来,站在一旁看着。只见李瓶儿行走困难,每一步像在踩刀尖似的,要不是老爷紧紧扶着她,估计早就趴下了吧?小玉不禁觉得大娘太过多虑。
西门庆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把李瓶儿架扶到窗前。若是之前,非得两个大丫鬟才能架扶着她走一走。
在窗前坐下,两人相对喝茶。
西门庆看着她,道:“明日就是中秋了,这两天我忙得很,到处都要送礼,还要请客吃酒。庄子上我也带了礼来,已经让来昭去安排了。”
“嗯,多谢,你有心了。”
“说的什么话,你跟我还要这么生分么?”西门庆摇摇头,又问,“我忙得很,下午就要回去。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回府里过节?你离开这么久,不想官哥儿么?回去看看他吧。”
李瓶儿怔了怔,她差不多快要忘记这个孩子了。她问:“官哥儿跟着月娘,我放心得很。他长高了吧?会走路了吗?”
西门庆被她问愣了,他还真没注意官哥儿有没有长高,因为那小子几乎一直都是在奶娘怀里抱着的。他回道:“应该长高了,路还不会走,就连站也腿脚不稳。”
李瓶儿皱着眉头:“他都一岁三个月了,怎么连站都不会呢?少让奶娘抱他,多把他放在地上玩。”
西门庆:“月娘也是这般说。”
李瓶儿笑道:“月娘对官哥儿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我很放心,见不见都无所谓。”
西门庆被这话气笑了:“若是官哥儿听了你这句话,准得生你这个亲娘的气。”
李瓶儿浅浅一笑:“我又不图他将来做大官挣大福给我,只要他健健康康地长大就行了。”
西门庆被她这话触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倚翠忽然出声道:“老爷还没吃过六娘新做的月饼吧?前几天,她忍着脚痛,由两个丫头搀扶着,在厨房里亲手做出好些新式样的月饼呢!”
“是吗?”西门庆乐了,“去拿几个来,我尝尝。”他回头对李瓶儿说,“你也太小气了,老爷来了,还不肯把好吃的拿出来。”
李瓶儿只好对倚翠说:“你去厨房看看,还剩了几个?一样拿一个来吧。”
倚翠应诺去了。
屋里只剩下西门庆和李瓶儿,两人相对无言,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李瓶儿小口喝着茶,偷眼瞧西门庆,只见他鼻梁高挺,眉浓目清,只是眼睛下方似乎有黑眼圈。看起来他昨晚没休息好啊,不知又找谁鬼混去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李瓶儿还是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询问道:“老爷眼下有黑青,可是没歇息好?要不要找地方让您躺躺?”
“是吗?”西门庆摸摸眼皮,想起自己昨天的战绩,自豪地笑了,“没办法,衙门里、家里,样样事都要我拿主意,哪里闲得下来?等过了节,忙完这段就好了。”
“哦,那老爷可一定要注意休息。您要是累倒了……我们可怎么办?”
“放心,我心里有数呢!”西门庆被她的关心感动,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李瓶儿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反倒惹得西门庆握着她的手摩娑起来。
西门庆把头凑近,小声问:“你……下面可好了?等下陪老爷歇午觉。”一面说,一面就想越过炕桌和她坐到一起。
李瓶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西门庆这个人,动起手来荤素不忌,若是被他摸到了,发现她在撒谎……
她哆嗦着喊了声绣春,无人应答,只好硬着头皮撒谎道:“还没好呢,正吃着药。最近脚不舒服又添了一种药,吃得人苦恹恹的。”
“是吗?我看看。”
西门庆看着李瓶儿,发现她的气色养好了许多,虽然仍不施脂粉,却有一股别样的清秀美感,干净剔透得很,勾引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已经越过了炕桌,高大结实的身躯从上压下来,泰山封顶似的让李瓶儿喘不过气。
幸好,救火先锋队队长倚翠端着两碟点心进来了。
李瓶儿从缝隙里看见倚翠,眼前一亮,猛推西门庆:“老爷,快坐好,月饼来了。您尝一尝,给我提点意见,下次好改进。”
“哦,是吗?”西门庆停住动作,回头一看,只好又重新坐回原位。
倚翠将月饼放到了炕桌,一一介绍着各种口味。
西门庆一见就大感兴趣:“这个颜色好看,像金子似的。我往常不爱吃月饼,软呼呼的,吃两三个都不顶什么事。等我尝尝这个味道。”
倚翠夹了一个裹着熟油的果仁馅月饼递给他,西门庆用手接了,吃了一口,高兴得眉开眼笑,接着又两大口将它吃光,喝茶漱了口,笑道:“这个不错,和平日的很不一样。外面焦黄酥脆,内里料多又结实。”
西门庆舒服地叹了口气:“这个我爱吃,瓶儿真是心灵手巧。不仅会做酥油泡螺,还会做新鲜月饼。”
“您既然爱吃,就多吃点。”李瓶儿笑眯眯地,指着另外几个,“这还有呢,不怕不够。”
西门庆扭头问倚翠:“这月饼可有多的?给我装上一盒,带回去给月娘她们尝尝。”
倚翠自从被李瓶儿钦点为西门庆的陪|睡丫头之后,自觉高人一等,又仗着李瓶儿平素不怎么管束她,她几乎不进厨房。此时,老爷一问,她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月饼还有多少。
这时,绣春从侧间出来,回道:“回老爷,六娘一共做了三十二个月饼,那日众人分吃了几个,后来六娘每天清晨吃一个当早餐,又送了老大夫一盒,现在还有呢,等下我就装一盒。”
李瓶儿赶紧道:“那就把剩下的都装起来,等下给老爷带上。”
西门庆握着她的手,一脸温柔:“你病了呢,莫要累着自己了,月饼就让厨娘去做。她们不会,你口头上教她们,省得累着自己。”
李瓶儿谦虚地笑笑:“我本来就是当指挥的,也没亲手捏几个。”
说说笑笑,到了午饭时分,西门庆和李瓶儿对桌而坐,倚翠留在一旁伺候西门庆,绣春领着小玉去院子里转了转,然后又去了下人房用午饭。
用完午饭,西门庆涎着脸想上李瓶儿的床。
他拉着李瓶儿的手,嘴角朝床那边努了努,小声道:“陪我去躺一躺。”
李瓶儿只觉得手里像握着一只有毒的毛毛虫,浑身长满了尖刺。她沙着嗓子喊倚翠。
倚翠察言观色,不敢应声,也不敢上前。
西门庆搂着李瓶儿的腰,把她往床边带。李瓶儿浑身颤抖,心慌意乱之下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喝药,急忙喊:“我的药还没喝呢,您要是累了就先去躺躺,我等一会儿再来。绣春,绣春?药熬上了没?”
绣春:“熬上了,还得等一小会儿。”
西门庆扭头凶绣春:“这么慢?怎么不提前将六娘的药熬上?我看你是闲得皮痒痒了!”
绣春吓得赶紧跪到地上。
李瓶儿垂眼小声回答:“大夫说了,饭后半个时辰再吃药。”
西门庆皱着眉,心里很不痛快。半个时辰够干什么?只怕做到一半就会被打断,又不能直说你干脆今日少喝一顿。他为难起来。
李瓶儿赶紧介绍头号种子倚翠,她伸手把倚翠拉过来,真切嘱咐道:“老爷一路骑马累了,你带老爷下去歇一歇。好生伺候,回头我赏你。”
倚翠朝她笑了笑,上前拉住西门庆的手,一边用指尖在下面刮他的手心,一边娇声道:“老爷,我给您捏捏骨?”
西门庆低头斜眼笑看着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的倚翠,顺从地跟着她走。临走前,对李瓶儿说:“那我去歇一歇,等下再来看你。”
☆、二十九章
李瓶儿拍拍胸口,松了好一大口气,西门庆终于被倚翠弄走了!
可是,长久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啊。迟早有一天,西门庆会行使他身为男主人的权利的。到了那时,她该怎么办?
李瓶儿坐在床上,手撑着下巴,眼睛微眯,努力回想着原书的细节。
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看原书还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现在只能记起模模糊糊的一些片段。西门庆是什么时候死的?好像是……好像是……
正在凝眉沉思的时候,绣春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她笑眯眯地说:“六娘,明日是中秋,再过十几天就是重阳,快要过年啦!想想这日子过得真是快呀。”
对了,过年,对,就是过年!西门庆是过年那几天死的!
这么说来,她不需要忍耐太久,只要熬过这三四个月,等西门庆嗝了屁,她就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李瓶儿心情大好,挨苦受限制的日子有了结束的时间点,生活有了奔头。她对绣春招招手,接过药碗,一气闷掉,又从一旁的碟子里取了颗蜜果扔进嘴里去除药味。
绣春在一旁八卦道:“我看到倚翠又将老爷领进她的屋子了。幸亏六娘聪明,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屋。”
李瓶儿:“这里这么多房间,何必让你们挤在一起呢?你不是也有单独的屋子么?”
“是呀!”绣春很高兴,“这里比府里好多了,我喜欢这里。”
李瓶儿看着她,点头赞同:“我也喜欢。对了,老爷下午就要走,你出去让其他人安份一点,别被老爷找了碴,到时按到凳子上打几板子,我可救不了你们。”
绣春:“放心吧,大家都精着呢,谁会在老爷来的时候放肆啊?”
“嗯,你们懂事我就放心了。”李瓶儿对西门庆始终保留着一点凶残狠暴的印象。他鞭打女人、踢小厮、将看不顺眼的人冤进牢里,手下可从没留过情。
“对了,六娘,小玉送的东西我看了,有两盒糕点,两匹细棉布。”绣春脸上带着不满的神色,“这样的料子,给我们丫头穿还差不多。哪个主子不是穿绸段的?更别提颜色了,一块是烟灰色,另一块藏青色,这么老沉,怎么配得上您呢?”
“是吗?颜色是素淡了些,可以用来做内衣嘛,穿在里面多舒服。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李瓶儿浑不在意,她箱子里的衣料最多,想要什么没有,何必眼巴巴地非得等着别人送?
“谢谢六娘。我只要一块就好了,那块藏青色的给青婶婶,怎么样?适合她穿。”绣春笑道,一点儿也不贪心。
李瓶儿看着她:“那你给她拿过去,就说是我赏她的,让她用心当差。”
绣春高兴地向她福了福礼,然后扶着她坐好,道:“大夫说药膏裹一天就可以了,我去打盆水来,给您洗洗脚?裹那么厚的药膏走路不舒服吧?”
“好,去吧。”李瓶儿也觉得不舒服,药膏太多走起路来像踩在泥地里一样。
绣春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路上遇到一丈青,把六娘赏布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丈青便跟着她,走来向李瓶儿道谢。一起伺候着李瓶儿洗好脚,重新裹了一层纱布,套上袜子,让她躺在床上歇午觉。
李瓶儿身子没好利索,脚趾间舒服了,透气了,没两下就沉沉睡了过去。
西门庆进了倚翠的屋子,倚翠去厨下重新要了几样酒菜,陪着西门庆喝酒。
西门庆刚吃过午饭,便不再吃菜,只一门心思地喝酒。中午陪六娘用饭,六娘用着药,他不好叫酒喝,倚翠这会儿摆上酒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越喝越起劲,两人搂抱到一起。没一会儿,就一起滚到了床上。
西门庆亲她,倚翠一边笑嘻嘻地假装要躲,一边伸手替他脱去衣服。西门庆晃眼看到她耳朵上的银耳钉,喘着气道:“乖乖,回头我送一对金丁香耳坠给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老爷。”倚翠笑得越发甜蜜,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柔,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熊熊的欲|火。
西门庆身强腰壮,就算昨日胡闹了整日,混战了三个女人,此时不仅有心还有力。他一把将倚翠掀翻,压在床上,动手脱她的衣服,一边问:“六娘在庄子上可好?有没有出去走走?”
倚翠眼珠一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忙笑眯眯地答道:“六娘那个模样,能走到哪里去?她连大门都出不了呢!上次去厨房做月饼,还是两个丫头架着她,进了厨房就在椅子上坐下了。老爷,您真是……”
“呵呵。”西门庆笑了,双手抓着她的胸,“以后替我多盯着六娘,不要让不相干的外人进了庄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倚翠面上乖顺地应了,至于要不要这样跟六娘对着干……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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