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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瓶儿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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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一边脱氅衣,一边又问:“路上安不安全?有没有冻着?”
王经接过氅衣,笑道:“有暖轿跟着呢,冻不着。数十名差役跟随着,谁有那贼胆敢来瞎碰?”
西门庆笑了,嗅嗅自己身上,一股浓浓的酒气,便道:“打热水来,我洗了澡去看官哥儿。”
等西门庆洗了澡,重新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站在小院门前时,只见院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
王经上去敲门,敲了三下,无人应答。
他回头看了一眼老爷,缩了缩脖子。
西门庆暗叹口气,道:“算了,回去吧。她们辛苦了一路,别吵她们,明日我再来。”
然后,去书房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春梅将老爷昨夜在六娘那碰了个钉子,然后歇在书房的事告诉了金莲。
金莲气得把手上的梳子狠狠扔到梳妆台上,尖酸刻薄道:“哼!回回都是这样。六姐姐一旦惹了他,他就要去书房守身。也不看看他那模样,就跟粪坑里泡了一百年的臭石头似的,再怎么晾晒也是臭的!就他那老王八,守的什么身?别人不知道,当我也不知道?他和贲四娘子的龌龊事,我都没眼看!”
春梅捂嘴笑起来:“满府的人,再也没谁比得上五娘眼尖!”
金莲面有得色:“只要老爷不瞒着我,我还能给他俩行行方便。她若是想哄老爷来瞒骗我,我必不饶了她!”
春梅递上茶,道:“人人都说六娘好性,要我说,还是五娘您最好性。老爷想做什么,你没有不依的。不像那六娘,动不动就跟老爷顶嘴。”
“可不是!”金莲喝了口茶,“被赶去庄子多少回了?还有脸回来。我要是她,臊都臊死了!”
金莲和春梅一唱一合,把李瓶儿狠狠挖苦了一通,倍感舒爽,然后换了一套鲜色衣服,去了上房。
李瓶儿抱着官哥儿,也去了上房。
一时间,妻妾齐聚一堂。
西门庆坐在上首,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吴月娘一见到官哥儿,就赶紧抱了过去,一边逗哄一边走到老爷身边。
西门庆笑眯了眼,将儿子夺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哄他喊爹,亲亲他的小脸,和他小声说着话。
李瓶儿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偷眼打量了一下西门庆。
他的脸色很不好,不仅泛黄还夹杂着浓浓的疲色,眼睑更是虚肿,就连往常漂亮招人的桃花眼都失了神采。
奇怪的是,包括吴月娘,没一个人认为他有病,个个都以为他只是累着了,最近喝酒太多的缘故。
李瓶儿垂下眼睛,端起茶盏,不再看向上首。
西门庆一边逗着儿子,一边注意着下面的动静。当察觉到李瓶儿在偷看他的时候,他心里乐开了花。
暗想,瓶儿心中还是有我的,别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抽空也会偷瞧我呢!
西门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想好了,等下就去瓶儿院里歇一会儿,谁来请都说不在家。
不一时,下人将早饭摆好,大家入座。
李瓶儿见西门庆还抱着儿子不撒手,便不去管,径自坐着。
西门庆见她离自己远,便开口道:“六娘,你坐过来些,挨着我坐,省得官哥儿一会儿找你。”
李瓶儿盯着面前那碗粥,淡淡道:“我就喜欢坐这。”
吴月娘心里一惊,正要开口相劝,见西门庆已经收回目光,夹了一块点心喂官哥儿,一脸自然。
她笑着对众人说:“今日是旧年最后一天,明日就是新年初一了,晚上我们在后堂摆几桌,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西门庆点点头,道:“你等下将赏钱预备好,晚上都赏一遍。”
吴月娘:“不用老爷吩咐,我已经预备好了。”
潘金莲娇声笑着,打趣道:“老爷,我们可有?先说好,我要最大的那份。”
孟玉楼道:“你是丫头吗?还跟下人们抢赏钱。”
潘金莲笑着回答:“在老爷面前,我可不就是一个丫头么?”
西门庆和吴月娘都笑起来,李瓶儿像没听见似的,既不凑趣说话,也不看向大家,只木着一张脸坐着。
西门庆瞄了李瓶儿一眼,心里不舒服起来。
吴月娘见他脸色不好,赶紧道:“开饭吧。”
众人拿起筷子,各自吃起来。
用过饭,西门庆笑着对李瓶儿说:“六娘,你看官哥儿吃得多饱。我忙着喂他,自己倒没吃多少。你来把他抱过去,也让我吃上两口。”
李瓶儿扭头喊绣夏:“你去把官哥儿抱过来。”
绣夏垂着头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官哥儿抱过来。
西门庆不怒不笑,吴月娘连忙夹了一块点心给他,言语温柔,道:“老爷,趁着没凉赶紧用一些。唉,养儿才知父母恩,官哥儿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嗯。”西门庆勉强朝月娘笑了一下。
其他人都还坐着,等着老爷用完饭。
李瓶儿抱着儿子站起来,对吴月娘道:“大姐姐,我们吃好了,先下去了。”说完,不等月娘回答,抱着儿子率先走了。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眼见西门庆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潘金莲还试图再浇点油:“六姐真是贵气,这么不耐烦和我们同一桌。我倒罢了,只是替大姐姐和老……”
“闭嘴!”西门庆重重放下筷子,打断金莲的话。
金莲立刻闭嘴,朝没人处翻了个白眼。
这么一来,西门庆倒不好去李瓶儿院子里了。
他感觉到自己威严尽失,越来越不像一个当家人,难道是晾着她的时间还不够久?
没等他想清楚,小厮进来禀报,有客上门。
西门庆之前成立的会中十友,都上门送年礼。
他急忙出去迎接,安排酒席,又准备给他们的回礼,直忙了一天。
到了酉时,终于送走那伙人,这才得了清静。
大街上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府里也已经挂满春联和桃符。
他赶紧回到后院,吴月娘已经在后堂安排了酒席,将所有人都请来,包括陈经济。
西门庆和吴月娘并排坐在上首,其他人位列两旁,先是各位小妾并西门大姐及陈经济向上首敬酒,然后各小厮、丫头、媳妇子们开始挨个上来给上首磕头并领红包赏钱。
大丫头们及西门庆跟前得用的先上去,一个个领过了,再轮到小丫头们,然后是各位下人的媳妇。
轮到一丈青时,她跪在西门庆和吴月娘面前,磕了头。
吴月娘笑着递过来一个红包,道:“惠庆,这大半年全靠你照顾着六娘,辛苦了。”
一丈青道了谢,又磕了一个头,这才退下。
李瓶儿好奇地看着一丈青,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惠庆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之前大家都喊她青婶婶?
她悄悄问绣春,绣春凑到她耳边,小声回答道:“一丈青是她以前的名字,后来进了府,大娘给她改名叫惠庆。和惠祥、惠秀一样,都是大娘新改的名。我们私下都胡乱叫的,反正知道是喊她就行了。”
“哦。”李瓶儿点点头。还是惠庆这名好,一丈青听起来像梁山女汉子。
西门庆穿着飞鱼蟒衣,坐在上面等着众人磕头,看起来气派极了,自有一股威严。
等各人都行过礼,领了红包赏银,然后开始酒席。
酒席完毕,西门庆照顾正妻的脸面,留在上房歇下。
次日,年初一,西门庆一醒来,草草用过早饭,嘱咐月娘多看着点官哥儿,若那边院里缺了什么就及时补上,然后穿上官服,出门拜见巡按贺节。
李瓶儿由丫头们服侍着穿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挨个又给院里的人发了一遍赏钱,喜得大家齐齐贺她新年好,吉祥如意的话收了一箩筐。
官哥儿穿着大红新衣,戴着新小帽,手腕上带着小金镯,脖子上套着金项圈,一行人去上房给吴月娘请安。
其他小妾们俱都是一身新衣,戴着鲜亮的头饰。
吴月娘打扮得更加隆重,一身正红绣袄,大红织金锦裙,配着西门庆买给她的红狐卧兔儿,整个人像团火似的。
李瓶儿留在上房,陪坐了半日,这才借口要带官哥儿去玩,离了上房。
回到自己的小院,她想起放在后边的箱子,令迎春打开,取了好些布料出来,赏给众人,喜得大家又向她道谢一遍。
西门庆这一日忙着和各位同僚贺节,吃了一天酒,到了晚上,已吃得酩酊大醉,被玳安送到了上房。
次日,新一轮的酒席开始了,西门庆又吃了一整天酒。
他想起李瓶儿的冷淡,心里的火又窝起来,问玳安:“你去瞧瞧贲四娘子可有空?”
玳安机灵,立马去了,片刻后回来回复道:“有空。”
西门庆憋着一股气,到了贲四的屋里,连衣服都没脱,就和贲四的老婆叶五儿来了一场。
这场急风骤雨般的发泄过后,他心里的气才顺了些。他从荷包里掏出几两银子,赏给了叶五儿。
那叶五儿仅仅是脸庞似李瓶儿般都是瓜子脸儿,其他无一处相似的,一对眯眯眼就拉低了她的颜值。
除夕那晚,李瓶儿见她第一面,就在心中惊叹:这不是爱情公寓里的那个自拍女神、见面眯眯眼么?
叶五儿在勾搭上西门庆之前,和玳安早就有一腿。
可叹西门庆竟然不知道,当然,更可怜的是她丈夫贲四。
西门庆气顺了些,便回了上房。
上房里,妻妾全在一起坐着喝茶闲聊。
西门庆一进来,看到脸色粉嫩,一身鲜衣的李瓶儿,就高兴起来,正想叫她,忽然发现她并没有穿自己送她的那件白狐袄儿,倒是其他人都穿着自己年前替她们治办的新衣。
他心里微凉,暗想,这是还在跟自己闹别扭呢!
吴月娘见老爷进来,赶紧让丫头将他扶到热炕上,又担心他劳累,在他腰后加了一个靠垫,亲手递了一盏热茶给他。
西门庆顺势靠着,捧着热茶暖手,眯着眼开始沉思。
忽地,眼前一黑,双眼一闭,竟晕过去了。
吴月娘和其他人正在说话,李瓶儿抱着官哥儿陪坐在一旁。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人发现老爷晕了!
还是西门庆手里捧着的茶盏倾斜,漏了一裤子的茶水,被一旁的小玉瞧见,大叫一声:“哎呀,老爷的茶洒了!”
众人扭头去看,吴月娘连忙取走他手里的茶盏,惊慌道:“多亏老爷穿得厚,竟然没被热茶烫醒。”见他仍然闭着眼,月娘一边替他擦拭,一边心疼地说,“老爷真是辛苦,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罢了,我们也散了吧,让老爷好好歇着。”
众人向月娘行了礼,各自退下。
吴月娘让丫头们将老爷在炕上摆正身子,又替他盖上被子,然后躺到他身旁,一起歇下,不提。
☆、第 65 章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 西门庆先醒了。
他揉揉脑袋; 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他还在想方设法和六娘搭话的; 怎么眼一闭一睁就到了第二日?
吴月娘这时也醒了过来,见他揉头便关切地问道:“老爷; 您不舒服?”
西门庆紧皱眉头:“昨晚我怎么了?”
吴月娘起身披上皮袄; 道:“你还说呢; 我们正说着话; 回头一瞧,您竟然先睡着了。这几日,你的酒是多了些,等过了年节,好好禁几日; 养一养就清爽了。”
“嗯。”西门庆点点头。
西门庆下了床,梳洗完毕; 问吴月娘:“年前我给大家置办的新衣,六娘那份你送过去没?”
吴月娘点头:“送了。”
西门庆:“那昨晚怎么不见她穿?”
吴月娘在心里暗恨; 老爷那么忙; 竟然还能留心到这种小事。她微笑道:“谁知道呢; 六娘的家当是最多的,整箱整箱的布料,您还担心她没衣服穿?”
西门庆不言语了,片刻后道:“先摆饭来我吃; 一会儿还得去衙门处理公事。”
他本就是清河县一霸,再加上年前刚升了官,谁人不来奉承?
大家都想趁着过年的机会,和他搭上话,送点礼,多多走动,彼此间也好更长久、更有利地相处下去。
光是请客的酒席都能摆到二月去。
赴宴,回请,收礼,回礼,这些事全堆到一起,西门庆忙得跟陀螺似的。
他在衙门里忙了一上午,下午还有客来家拜节,原本想在书房歇息一下,一想到李瓶儿,终究管不住自己的脚,迈着沉重的脚步去了她的院子。
院子里,绣春和绣秋正在踢键子,一向稳重的绣夏也坐在门口嗑着瓜子看她们玩。
见老爷突然来了,大家吓了一跳,赶紧行礼,齐齐站到一边,生怕挨骂。
西门庆笑道:“六娘呢?”
绣春回道:“在屋里呢,官哥儿刚睡着。”
西门庆温和地说:“你们接着玩,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他虽然这样说,丫头们可不敢放肆了,上茶的上茶,干活的干活,一派忙乱。
西门庆进了里间,见李瓶儿守在炕边,手里拿着一件小里衣,正慢慢缝着,时不时看两眼炕上熟睡的儿子,一脸温柔。
他的脚步轻快起来,走近问:“大过年的,还动什么针线?”
“闲着也是闲着。”李瓶儿头都没抬就回答道。说完,才发现这把声音不对,抬头一看,竟然是西门庆。
她连忙站起身,立在一旁。
西门庆坐到炕沿,摸摸炕是热的,再摸摸官哥儿的额头,见没出汗,这才没说什么。
他扭头对李瓶儿说:“你也坐。又不是丫头,不用我一来就站着。”
李瓶儿没搭话,低着头站得稳稳的。
西门庆又道:“这是给谁做的?”
顿了顿,李瓶儿低着头道:“官哥儿的。”
西门庆笑问:“怎么没想着也给我做一件?”
李瓶儿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怎么不穿我买给你的新衣?”
李瓶儿仍然没抬头,淡淡道:“以后再穿。”
西门庆:“衣服买来就是穿的,只顾放着做什么?倒没得放坏了。”
李瓶儿又不吭声了。
西门庆忍了又忍,半晌才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李瓶儿胆战心惊地站着,生怕他又要发威。
谁知,玳安来了,在门口道:“老爷,吴大舅来了。”
西门庆没理玳安,又坐了一会儿,拉住李瓶儿的手,一脸真诚道:“瓶儿,我心里一直有你的,你别老和我闹别扭。”他自嘲地笑了笑,“真没看出来,你的气性竟然这么大,这可真应了那句: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
他竟然拿狗来比喻自己?
李瓶儿怒了,甩开他的手,嘲讽道:“是吗?心里也有我?老爷那么多的女人,个个都装在心里,那您的心也大了!”
西门庆见她仍然不识趣,怒气上来,硬梆梆道:“我好心哄你,你别不识抬举!”
李瓶儿还嘴道:“谁识你的抬举,你找谁去。”
西门庆快要气炸,偏偏门外的玳安又催了一遍,他朝门外骂道:“知道了!催催催!催命吗?”
吓得玳安一缩脖子,躲到一旁。
西门庆怒目看向李瓶儿,指着她道:“要不是看在……看在……哼!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甩着袖子大步出去了。
等他走了,李瓶儿拍拍胸口,离这厮见阎王还有几日,她不整点事情出来,怎么安然度过最后的几天?
西门庆一路怒气冲冲,待走到书房门口,深深吸几口气,将脸色调整过来,一脸笑意地进去,道:“大舅来了,刚才后边有点事,让你久等。”
吴大舅起身:“岂敢,是我叨扰了才对。”
吴大舅此来,是为了约上他第二日一起去云离守府里拜年节的事情。
西门庆应了,留他坐,安排了一桌酒席,饮至天晚。
西门庆送走吴大舅,回到上房时,众小妾们都已经散了,吴月娘问他想在哪里歇。
他敲了敲肩膀,道:“身子酸疼得厉害,我去孙雪娥屋里歇吧,让她好好给我捏一捏。”
吴月娘见他身上不好,赶紧让小玉送他过去。
次日,西门庆去云离守家吃了一整日酒席,吃得醉酣酣地回来,连人都分不清了,吴月娘将他安排在自己屋里睡下。
眼见第二天就是初六,西门庆一早就答应了今日去给王招宣府里的林太太拜年。
早晨起来,草草用了早饭,只觉得头晕脑涨,眼前金星直冒,咚地一声又躺回炕上。
吴月娘心疼不已,道:“还没醒酒?您再躺躺,有什么事等精神好了再说。”一面服侍他躺好,又摸摸他的额头,见并不烧,这才放下心来,又让小玉去跟几位小妾说,今日不用过来上房请安,省得打搅到老爷睡觉。
西门庆睡到正午才醒,精神略好了些,连午饭也没胃口用,穿戴好,带上玳安和春鸿,去了王招宣府里赴宴拜年节。
林太太趁儿子不在家,独自在后院接见了西门庆,将他请进自己的内室,两人坐在炕上喝酒玩乐。
酒浓兴至,鏖战两回,看看天色已漆黑,西门庆这才告辞归家。
刚回到府,王经就将今日收到的请贴禀报了一番,西门庆听得头痛,身子酸软,到处都是吃不完的酒席!
他回了上房,吴月娘将今日下午去何千户家拜节的事情说了,又将何千户的娘子蓝氏大大夸赞了一番,说她花容月貌,年纪小小,冰肌玉骨。
西门庆笑道:“那何天泉也才22岁,他的娘子自然年小,正当鲜嫩的时候。”
潘金莲和孟玉楼听了都不言语。
李瓶儿心想:得亏您死得早,让蓝氏逃过一劫,那姑娘真该去庙里上柱香谢谢神佛。
西门庆一扭头看到不声不响的李瓶儿,以为自己说错话,补救道:“我们府里就属六娘最小,同样也是花容月貌,青春可人。”
孟玉楼倒没什么,潘金莲却悄悄瞪了李瓶儿一眼。
李瓶儿像没听到一般,垂着头,端正坐着。
西门庆见她还不识趣,怒气上来,也不看她了,故意对潘金莲道:“金莲,我今晚去你房里。”
潘金莲喜不自禁,站起身,急切道:“那我们走吧?老爷喝了一日的酒,我让春梅弄碗解酒汤来。”
吴月娘一听,就赶西门庆:“快去,喝些解酒汤,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了。”
潘金莲之前月事没来,以为自己有孕,谁知却是空欢喜一场,年初二就来了月事,今日身上正好干净,便急切地拉着老爷回了她的屋。
金莲扶着西门庆在炕上坐下,问:“老爷要不要再用点酒?”
西门庆沉着脸道:“随你。你若想用,我就陪你。”
金莲连忙喊春梅上酒,同时又让她备一碗醒酒汤。
不一时,酒菜上来,金莲拉着西门庆又喝了一通,然后宽衣解带,激战两度。
至于那碗醒清汤,早就凉了,谁还记得呢?
次日是初七,一大早,吴月娘穿戴整齐,要带其他小妾同去云家赴酒席。
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俱都打扮得光鲜亮丽,齐齐坐在上房,等着李瓶儿。
等了半日,不见人来,吴月娘喊小玉去催。
小玉到了六娘院子时,见六娘正带着官哥儿在院里玩球。
她道:“六娘还在这玩呢?大娘她们都等急了。”
李瓶儿吃惊道:“等我干什么?”
西门府里虽然小妾每日都要去上房给正妻请安,可时间不是固定的,随着你去,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人说什么。
“哎呀,今日要去云家吃酒席,就等你一个呢!”小玉急起来,拉着她就走。
吴月娘见李瓶儿仍然穿着家常袄裙,不由大急:“你们看,我们等得火烧房一般,她却连衣服都还没换。”
李瓶儿向她道了万福,道:“不知大姐姐要我去哪里?”
潘金莲嘴快:“你倒是清闲,竟然让大姐姐等你半天。”
吴月娘道:“去别人家吃酒,快去换衣服。”
李瓶儿:“我不知道有这事。”
吴月娘:“昨天我不是让小玉跟你说了?”
李瓶儿摇摇头。
小玉急了,分辩道:“大娘刚吩咐了我,谁知老爷突然回来,我忙着伺候老爷,就让玉箫去跟六娘说一声。”
一旁的玉箫道:“大娘吩咐你的事情,干嘛推我身上?我也一身的事呢!”
两个丫头,你推我,我推你,眼见就要吵起来,李瓶儿微笑道:“官哥儿早晨打了喷嚏,我也有些咳嗽。咳……”顺势咳两声,“要不,大姐姐们去吧?我留下来看家。”
她心想,西门庆马上就要嗝屁了,我还出门做什么客?谁耐烦去应酬不认识的人?
潘金莲撇嘴讽刺道:“六姐姐准是打听了老爷今日不出门,所以才特地留下来的?”
吴月娘虽然知道五娘是在挑拔离间,但老爷的身体她还是很关心的,可是又说不出让李瓶儿带病赴席的话,便对小玉道:“你今日不用跟我去了,留在家好好看着老爷,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搅了老爷休息。”
小玉应了。
李瓶儿微笑道:“大姐姐真是细心,就让小玉守在书房吧,我要看着官哥儿,正怕老爷受到冷落呢。”
吴月娘笑了笑,领着其他人出了府。
李瓶儿回到自己的小院,吩咐将院门关好。
西门庆早晨醒来,感觉头晕眼花,腰腿酸疼得厉害,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便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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