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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瓶儿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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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接着道:“你不仅三番四次背着我偷偷请她进府,现在还听信她的谗言,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罢了,你毕竟是后宅的无知妇人,我可以放你一马。”
  吴月娘被他当着众人的面,骂自己是无知妇人,一张脸红得像涂了一整盒的胭脂似的。
  西门庆又看向潘金莲:“金莲,你谎话连篇,心思歹毒,淫|荡不堪,差点害了我性命。不过,当初娶你进府,也有我的缘故。所以,你在府里挑拔离间,无事生非,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这回轮到潘金莲羞红了脸,她瞪着一双美目,欲哭无泪。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又想撒泼打滚了。
  西门庆移开视线,看着下面对众人道:“想当初,我躺在床上,还没咽气,府里就乱成一团,你们各有各的心思,把我撇到一边。我不怪你们,这是人之常情,料想也没人肯为我陪葬的。这事,我还是可以放你们一马。”
  人活在世上,谁能没个小心思呢?
  再说,就西门庆之前的品行,谁会为他陪葬啊?
  不过,他这话说中了所有人的心思,大家一起羞惭起来。
  西门庆加重语气,怒火从他嘴里喷出来,他恶狠狠道:“虽然我愿意放你们好几马,府里也的确养着两匹马,但你们要记住,我不是放马的!我、是、西、门、庆!”
  众人齐齐打了个抖,欺男霸女的老爷又回来了。
  他最后重重总结道:“我可以让你们生,也可以让你们死。大病一场,我不愿再像以前那般行事,处处忍让着你们。你们住我的,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却没把我放在眼里!简直就是野鬼作祟!”
  吴月娘再也受不了了,当先跪下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跪下来。
  到了此时,众人心里坚信,老爷哪像被邪魔迷了心智啊?这不还是那个刁徒泼皮、欺男霸女的西门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坐回】的营养液及【追风筝的小笨蛋】投的地雷~
    
    ☆、第 84 章

  “潘金莲; 从今天开始禁足一个月; 老实地呆在北边屋里。若再让我发现你惹事生非; 立即赶出去!”
  西门庆语气威严地发了这道命令; 李瓶儿心里一喜; 潘金莲被禁足,她也敢多带着官哥儿出去走走了。
  和金莲同住一府; 就像和眼镜王蛇共居一片花园似的; 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咬上一口。虽然现在没法赶走它; 但关到笼子里也能令人稍稍放心。
  绣春悄悄注意着六娘的神色; 鼓起勇气,抬头对西门庆告状:“五娘还没搬呢。”
  什么?还没搬?这些人当自己是死的吗?他说出来的话已经这么不管用了?
  西门庆一脸怒容,不去管潘金莲,只盯着吴月娘道:“你是正妻,后院一向归你管。我前天发话说让她马上搬; 你是没听懂我的意思还是故意跟我唱反调?”
  吴月娘哆嗦了一下,嗫嚅道:“北边……北边还没收拾好呢。我想着……想着……”
  “不要跟我阳奉阴违!”西门庆大声打断她; “府里缺人使?两间屋子要腾多久?玳安,玳安!”
  玳安进来; 西门庆吩咐他即刻找几个粗使婆子赶紧给金莲搬家。
  玳安应诺去了。
  潘金莲抬起头; 满脸眼泪; 悲愤又无助的对西门庆哭喊:“老爷真是铁石心肠!往常我们欢好的时候,您还说我是这后院里您最可心的人,这才几天,就变了心、改了道!”
  潘金莲一着急; 言语粗俗,连欢好两字也说出来了。
  吴月娘气得咬牙,李娇儿暗自撇嘴,孟玉楼低着头,不言不语。
  李瓶儿也低着头,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嘲笑她。
  指望西门庆那厮长情……唉!
  “呵呵,”西门庆冷笑一声,“你还有脸提?你干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我心里清清楚楚,只是没跟你清算而已。若按我以往的脾气,像你这样的,早就卖得远远的了。我承认,娶你进府我也有错,所以我决定把你养在府里,供你吃喝。你活多久,我就养多久。若你再不识趣,这份衣食可就没了。”
  金莲嚎了一嗓子,站起身,怒瞪着西门庆。
  西门庆坐在上首,嘴角含着冷笑,由着她瞪。
  金莲这才发现玳安不见了,一想到那群粗人在替她搬家,她跺跺脚,顾不得尊卑礼仪,拎着裙角跑了出去。
  春梅愣了愣,赶紧跟上。
  西门庆站起身,看着吴月娘道:“后院的开支已交到了你手里,往后好好打理后院,不要再让我心烦。”然后大踏步走了。
  过了许久,吴月娘才慢慢爬起来,身子一阵酸软,有气无力地对其他人道:“散了吧,你们也好自为知。”
  其他人齐齐告退。
  潘金莲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院里。
  院里没人,秋菊已经被老爷打发去了厨房帮忙。只见玳安正站在厅里,指挥好几个粗使婆子替她搬家。
  那些婆子手里没轻重,再加上以前都吃过金莲的亏,动起来手像故意似的,把她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屋里如同遭了贼。
  “你们在干什么?”金莲大叫一声,一把推开正在摆弄她首饰盒的一个粗使婆子,怒骂道,“下贱的奴才,偷我东西?若损坏了一样,我必定告诉老爷,让他重重地打你板子!”
  婆子被她推得晃了两晃,等稳住身子,便嗤笑一声,暗想,还找老爷呢,老爷都快要把你打发走了,当我们不知道么?
  玳安板着脸,冷冰冰道:“五娘,这是老爷的吩咐,你别为难小的。”
  金莲抱着首饰盒,扭头看向玳安,正要破口大骂,玳安抢道:“闹到老爷面前,大家都讨不了好。我劝五娘还是乖乖听话吧!”然后挥挥手,婆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金莲胸膛剧烈起伏,呆立在一旁,看着这一群强盗,嘴里喃喃呐呐骂道:“少死的贼王八,绿毛龟!这些下贱的奴才也敢欺负人了。王八精,绿毛龟……”
  春梅这会儿才进院子,看到一屋子的婆子,心里了然。
  她伸手扶着金莲,眼里含泪道:“五娘,由着她们去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老爷失了心窍,不念旧情,这天还有公道呢!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会想起来的!”
  金莲没有多少东西,当初在张大户府里的时候,倒也存下了一些银两,后来和武大搬出去,买房、过日子就花得差不多了。
  这屋里的家具摆设全是府里置备的,衣服倒是有两大箱子。
  一个粗使婆子问玳安:“北边那屋狭窄,家具全搬过去么?放不下吧?”
  玳安略略思索,那两间屋他知道,平时用来放杂物,地方不大,若当真把五娘院里的东西全搬过去,怕是得摞好几层,还怎么住人?
  他道:“先搬张桌儿、椅儿过去,其他的等下再说。”
  两个婆子抬桌子,一个婆子拿椅子,另外两个抬着金莲的衣服箱子就要走,金莲大急,拦住她们:“我的床呢?我要我的床!你们若不把我的床也抬走,我就吊死在这里!”
  玳安没办法,只得道:“床太大,婆子们抬不动,等下我喊小厮们来抬。”
  金莲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喃喃呐呐地骂着,跟着婆子们来到她的新家。
  想当初,西门庆挑了花园里小楼下的三间房给她居住,摆放着花草盆景,虽然也僻静,好歹景致好。现在呢?把她赶到猪圈一般的地方。
  金莲看着面前两间半旧的屋子,脚边荒草有一指长,别说景致了,连朵野花都寻不见。
  她顿时大哭起来。
  玳安不理会她,跟婆子们一起进去,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去喊小厮们搬床。
  一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黑漆欢门描金床抬来,一一摆好。
  屋子太窄,安放完床,就占了大半的地方,靠墙放着桌椅及箱子,就只剩下一条丈余的过道。
  金莲抱着首饰盒,坐在床沿,春梅正缩肩耷脑地站在过道上。
  金莲红着眼圈,抚着床沿,哽着嗓子道:“这张床,还是老爷当初迎我进府时,特意花十六两买的呢!”说完,她细细抚摸着首饰匣上雕刻的宝象花,“这匣子也是他特意给我置办的。那时,我们多恩爱,怎么如今就变了心呢?郎心似铁,剜人心。”
  春梅捏着衣角,一脸苦相,再不复当初那个第一丫头的意气风发,她也哽咽道:“五娘,慢慢会好起来的。我不信老爷会如此狠心,我不信。”
  “春梅,你把我的琵琶拿来。”
  春梅从箱子上取来,递给她。
  金莲抱着琵琶,慢慢弹唱,唱的是{绵搭絮},讲的是妇人等郎郎不来的凄苦心情。
  她眼里含泪,嗓子哽咽,一边弹唱一边落泪,当唱到最后那句“你如今别有知心,海神庙里和你把状投”时,春梅再也受不了,哭着出去了。
  金莲也不去管她,像被按了单曲循环似的,翻来覆去的只唱这首。
  春梅在屋前拔荒草,现在没秋菊使唤,五娘只顾在屋里哭得如同天塌了一般。
  她才不会像五娘那样,她得好好活着。不论老爷把她安|插|到哪儿,她都能稳稳地呆着,时间长了,总能让老爷知道她的一片真心。
  春梅抹了把泪,狠狠地拔着草。
  她把地上的荒草当成了陈姐夫的头发,只有这样,才能消一点她心中的怨恨。
  绣秋蹦跳着跑进院子,欢喜地对众人道:“五娘终于搬走了,剩下那些家具没法搬,被玳安一把锁锁了。”
  绣春拍着手掌大笑:“这下好了,再也不用夜夜听她打骂秋菊,要不就是抱着琵琶唱那些酸曲。”
  倚翠凑趣道:“下午我们抱官哥儿去花园里玩?”
  “嗯,可以多玩会儿。不过,也得看紧点。”李瓶儿道。
  金莲搬出了花园,官哥儿就能多得一个自在玩耍的好去处。
  西门庆回了前院,喊来玳安,问道:“让你备给刘秀才的礼,备好没?”
  玳安:“备好了。除了酒肉点心,还有笔墨纸砚。”
  “嗯,”西门庆点头,“你做得很好。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西门庆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不再穿得夸张炫富,也不骑马,走着路来到刘秀才刘地顺的家里。
  刘地顺是一个老秀才,学问扎实,奈何考场不顺。
  当初他还颇有家底时,连考三次,没能更进一步,只得安心回家再读。后来,他的娘子和儿子得了重病,为了治病,将家业散尽,也歇了再考的心思。
  若有人请他坐馆,他便去;若没人请,就在街上摆个写字摊儿,赚几文生活费。
  他人虽不精明,到底还算正直,见到西门庆上门,也没有阿谀谄媚,只淡淡地问:“不知西门大官人有何贵干?”
  西门庆朝他深深作揖,恭敬道:“想请先生进府坐馆,不知先生尊意可否?”
  刘地顺想了想,问:“我记得贵府小公子才一岁多?”这么早就请先生,会不会太早了些?他的话说利索了没?
  西门庆笑道:“小儿的确还小,但好先生却不多。我想早些请先生进府,若我平时有了难解的地方,也好讨教一二。”
  刘地顺作为土生土长的清河县人,自然知道西门庆如今权势极大,如土皇帝一般。
  再者,他只是进府教学问的,谁来学不是一样?
  学问再扎实,人品再正直,也得先有一口饭吃。他如今生计艰难,去谁府上教不是教?
  当下,他便应了。
  西门庆笑眯眯地送上礼物,恭敬道:“我在府里腾出两间房给先生居住。想来,先生也得收拾一下,三天后,我派小厮来接先生进府。”
  刘地顺看了一眼礼物,见里面有他喜欢的笔墨之类,心里高兴,点头同意。
  西门庆告辞回家,将之前分给温秀才住的屋子腾出来,重新添些摆设,腾给刘秀才住。
  他喊来画童,吩咐道:“三天后刘秀才会进府住下,到时还派你去伺候他。你放心,他不是温秀才那样的人。若他有不对的地方,你来对我说,我给你做主。”
  画童躬身应下。
  画童刚走,玳安拿着府里的账本,走进来问事情。
  春鸿管着书房,西门庆把前院库房的事情交给了玳安。
  玳安之前虽然有些荒唐,但他对西门庆是绝对忠心的,就冲这一点,西门庆才肯把库房交给他管。
  他倒是想过府里最好有个管家,但好的管家一时寻不着,忠奸又难辩。傅铭倒是自小跟随他的,但外面铺子离不得他,他只好把玳安提上来。
  玳安捧着帐本问:“后院的账本,是十日一结还是一月一结?”
  西门庆随口道:“随她,该多少银子就支给她。只是,你也盯着点,莫把我当瞎子,别闹出一两银子一个鸡蛋的笑话来。”
  玳安咽了下口水,心想,您从小就是做生意长大的,谁敢在这上头动心思?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玳安将账本翻了一页,指着其中某处道:“现在是月初,该去妓|院结银子了。”
  西门庆皱起眉,问:“该结多少?有哪几样?”
  玳安一一回复:“您之前包下的李桂姐,每月三十两;郑爱月,每月二十两。上个月您在养病,没派人送银子过去,再加上这个月的,合起来该给100两。”
  “呵呵,”西门庆冷笑一声,想起妓|院那帮吸血虫就没好气,“把这项划掉,一文钱也不要再给。她们若派人来问,你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们不需等我,自己接客罢了。”
  玳安有些震惊,还是拿起毛笔将妓|院的支出划掉了。
  “没别的事了?”西门庆拿起一卷书,“既然没事就出去,别打搅我看书。”
  玳安临出去前偷瞄了一眼,见老爷正捧着三字经。
  心道,老爷真是用功啊!
  西门庆当然识字,他小时候在父亲西门达的指点下,从三字经学起,至后来的四书五经,但都不求甚解,学得潦草马虎。
  等他决定充实自己的学问,不想再做草包时,最先拿起的就是三字经。只当重学一回罢了,他对自己说。
  当他读到“彼既老,犹悔迟。尔小生,宜早思。”时,才能深刻领会其中的含义。
  他捡了一条命回来,除了惜命惜健康,更珍惜时光。
  这短短的12个字,阐明了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珍惜现在,把握时光,将来才不会后悔。
  他心里万分认同,因此越读越有兴致。
  到了晚饭的时辰,吴月娘派丫头去请老爷来上房用饭。
  她想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因此安排厨房做了一大桌老爷最爱的大鱼大肉,还自掏腰包买了一坛上好的金华酒。
  金华酒很贵,吴月娘买这一坛花了20两银子。
  之前常时节问西门庆借了50两,就在街上买了三间房带两间门面的一座小楼。吴月娘这坛酒,等于花掉了半座楼。
  西门庆往常喝金华酒,都得搀些茉莉花酒进去混着喝,就是因为它既难得又贵。
  西门庆没领会到月娘的一片苦心,不肯来,在书房独自用了饭,捧卷苦读。
  李瓶儿在自己的小院用过饭,官哥儿闹着要出去玩,于是一大帮人带着他去了花园。
  这时节雪才刚化,花园里的草木还未吐芽,但西门庆有钱,去年冬天就用暖房养了一屋子的花草。白天有太阳时就搬出来晒晒,花园里花红叶绿,像暖春一般。
  官哥儿小跑着冲进花园,对着花草一通狂摸。
  可怜他这个冬天尽被关在小院里,入眼的除了雪就是光秃秃的枯枝。偶尔来花园放风,也因为李瓶儿不放心金莲,从未让他玩超过一刻钟。
  官哥儿在花园里尽情撒欢,又笑又闹,把带来的皮球踢得满地乱滚。
  李瓶儿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玩耍,叮嘱道:“官哥儿,小心点,别尽冲着花盆踢。”
  这孩子有破坏欲,不是折花扯叶就是把花盆当目标,跟玩保龄球似的,把花盆踢倒了他就特别开心。
  李瓶儿真不知道该夸他动手能力强呢,还是批评他不善待花草。
  西门庆读了一个时辰的书,被花园里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他躲在窗后看了一会儿,放下书,走出去一把抱起儿子,朝书房里走:“你娘说得对,别尽糟蹋花草。来,我教你读三字经。”
  书房里很快响起了一大一小两把喃喃的读书声。
  李瓶儿跟一众丫头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书房是重地,丫头们不敢随意乱闯。李瓶儿则是想到吴月娘及金莲多次在书房吃闭门羹,她才不会上去讨这个没趣呢!
  她们站在花园里等了半个时辰。这期间,李瓶儿也顺便温习了一把三字经。估计丫头们大概也能背两句了吧?
  官哥儿很聪明,才半个时辰,就记下了前面十句,记得牢牢的。
  西门庆考了他一遍,他笑嘻嘻地就念出来了。不过,意思还不大明白,纯属死记硬背。
  西门庆大喜,把他亲了又亲,正想再教,官哥儿扭着身子想从他怀里下去。
  “你饿了?”西门庆把儿子放下来。
  官哥儿抬脚就朝外走:“找娘,找娘!”
  西门庆的心冷静了一些。
  刚才,他抱着儿子进来,瓶儿都不肯跟进来,看来她还在嫌弃自己、嫌弃府里呢!
  他跟着儿子走到门边,李瓶儿上前接住官哥儿。
  她朝西门庆笑了笑,道:“官哥儿还小,不定性,能学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我这就带他回去,不打扰老爷了。”
  西门庆心里不爽,面上含笑点头。
  李瓶儿领着官哥儿及丫头们走了,他这才转身回到书房。
  西门庆重新捧起书,暗想:这些女人没一个是真正心里有他的,他得对自己好点儿,这样才不枉此生。
  “玳安,让厨房做碗宵夜来。就做黑芝麻馅的元宵,再煮一个荷包蛋进去,别的都不要。”
  黑芝麻好啊,补肝肾、润五脏、益气力、填脑髓,他笑眯眯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坐回】、【远远妈】、【崔珊】灌溉的营养液~
    
    ☆、第 85 章

  次日; 吴月娘早起; 由小玉伺候着梳妆打扮。
  吴月娘叹了口气; 看着镜子里正在替她梳头的小玉道:“唉; 老爷这些天根本就不进后院; 我倒罢了,”她摸摸自己枯黄的脸; “这次生产伤了身子; 模样也老了好几岁; 不敢指望老爷再多看我一眼。可其他人呢?个个花容月貌; 老爷还是不肯进来,每日只闷在书房。长久下去,如何是好?”
  小玉慢慢梳着头,心想:以往一天也离不了女人的老爷,清修快两个多月了; 难道他来真的?
  嘴里劝道:“我听玉箫说,老爷还早起练武呢!这是好事; 您往常不是老说那些小妾把老爷的身子折腾坏了么?”
  头已经梳好,吴月娘插了四根金簪在头上; 抚抚发鬓; 起身走到榻前; 捧着茶盏,忧心道:“你是知道的,”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同小玉这个未嫁丫头提这些; 可她又着实找不到可倾诉的对象,只犹豫了一瞬,又接着道,“老爷当初……肾囊可是破了的。自病好后,他就没在上房歇过,我也不知道他恢复得如何了。我这心哪,总是担忧得很,生怕他落下病根,不能行那夫妻敦伦之事……他又不跟我提,我也不好问的。”
  小玉想了想,道:“擦身是玳安和花童做的,要不把他俩叫来问问?”
  “胡说!”月娘斥道,“我一个当家奶奶,跟下人讨论老爷的那个地方?亏你想得出来!”
  小玉讪笑一下,忽然想起来,拍着手欢喜道:“大娘别担心,老爷好着呢!我听春梅说过,五娘那天早上不是挨了老爷一脚么?春梅后来听五娘说,老爷恢复得可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当真?”月娘显出喜色,“老天保佑。”她朝四下拜了拜,又骂起金莲来,“那个贼淫|妇!专在我面前捣鬼!她跟我说,她是担心老爷喝醉酒才一大早赶去探望,原来又是鬼混老爷去了。活该她挨那一脚!”
  正说着,玉箫从外面进来,闲话道:“老爷昨晚读书,六娘领着官哥儿去花园里玩,老爷抱着官哥儿教他认三字经呢!”
  “哎呀,老爷怎么看起这些书了?”月娘心里不赞同,“他不过是买了个武官罢了,难不成还要考状元?就算真有这想法,也该看些正经的书才对。”
  两个丫头没接话,月娘又问:“六娘进书房陪老爷了?”
  玉箫摇头:“没有,听说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过后抱着官哥儿回去了。”
  月娘放下茶盏,在屋内走了一圈,吩咐玉箫去前院看看老爷可用过早饭,若还没用便请他来上房。
  玉箫去了,很快回来回道:“老爷已经用过了。”
  吴月娘淡淡道:“那算了。摆饭吧,我自己用。”
  其实,西门庆还没有用早饭,他见了玉箫就骂:“天天请,闲得慌?我在书房没饭吃?你去跟她说,以后不要来请,让她管好后院就行了,不要由着阿猫阿狗四处乱窜。”
  玉箫被骂得一声不敢吭,垂着头顺着墙根一溜烟走了。
  可她又不敢如实对月娘说,真要说了,不是还得讨月娘一顿骂?她才不傻呢。于是,她对月娘撒了谎。
  月娘用完早饭,开始思索。
  老爷虽然变得不近人情,但他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上心的。满府里最重要的当然是官哥儿,可六娘护得紧紧的,她不好伸手硬夺。事情闹大了,老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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