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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瓶儿记-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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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见了,便将整盘海蜇都移到她面前。
吴月娘和孟玉楼心里泛酸,仍然面带微笑,并不多嘴。
用完饭,每人又喝了一碗解酒汤。
吴月娘红着一张脸,对西门庆道:“老爷,我去六娘院子里坐一坐,散散酒,您去三姐房里歇会儿吧?”
孟玉楼眨眨眼,想客气两声又舍不得。
李瓶儿点点头,站起身去拽月娘:“大姐姐,走吧。”
西门庆跟着站起来,走到李瓶儿身旁,拉住她的一条胳膊,责备般地说:“看你,又醉了,我扶你回去。”说完,边拖边拽地硬拉着她走了。
孟玉楼心里一片冰凉,全身热热的酒气俱都化成了冷气,呆坐着不说话。
“唉,”吴月娘叹了口气,“罢了,我们也各自回去吧。”
“大姐姐,去我屋里坐会儿?”孟玉楼回过神,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问道。
“不了,喝了一下午酒,我想躺躺。”月娘拒了她的好意,由小玉扶着回了上房。
李瓶儿酒气上头,出了花园就一路走一路唱,唱的是她印象最深刻的那首panama。
大哥你家乡有400斤鸭白拿白拿吗?
是嘞是嘞……
西门庆凝神听了两句,手指轻点她的额头,道:“你唱的这是什么,什么鸭白拿?想吃鸭肉了?刚才桌上就有,也不见你夹一下。”
李瓶儿揉着额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接着哼哼,不过这回她降低了音量,纯属自娱自乐。
老爷一直扯着她的手臂,限制了她的发挥,不然她能边唱边跳。
惠庆抱着晏哥儿跟在后面,看着活泼的六娘,抿嘴直笑。
回到院子里,西门庆把李瓶儿交给绣春,道:“快带她洗洗,清醒一下。”然后自己则跟着绣夏去了隔壁的净房洗漱。
李瓶儿激情高昂,不耐烦多泡,自己动手洗澡,再加上绣春的帮忙,比西门庆的速度还要快。
她换上干净的里衣,站在床前的榻上,一边放声唱,一边扭腰摆屁股,手舞足蹈:“大哥你家乡有四百斤鸭白拿白拿吗……”
晏哥儿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热情奔放的亲娘,他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就跟上节奏,拍着小手给他娘合声:“巴拉巴啦吗……”
一大一小,一个站在榻上,一个站在床上,嘴里都胡乱地唱着,抖手踢腿犹如群魔乱舞。
绣春这群丫头在西门府好几年了,也算见过一点世面,粉头、弹唱艺人时常进府伺候,但眼下这一幕,她们着实没见过,微微愣神之后,全都笑成了一团。
西门庆洗漱出来,看着里间疯魔的这群人,好一阵无语。
瓶儿的风格……他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只能笑眯了眼,大步走到床前,一把将唱得正高兴的李瓶儿抄起来,往床上一扑,大声笑道:“还惦记你那只鸭子呢?”
“啊,我也要!”晏哥儿大叫一声,扑到他爹身上,又叫又笑。
三个未婚丫头见老爷抱着六娘倒在床上,都羞红了脸,赶紧退下。只有惠庆仗着脸皮厚,躲到一旁等待主子使唤她。
晏哥儿还没走,她哪里敢随便走开?
“呜……让开,起来!”李瓶儿被压在最下面,酒气都被压出一大半。
等她从下面挣扎着爬出来,理了理头发,挑衅似地问西门庆:“老爷,怎么样?我唱得可好听?”
“好听,好听。”西门庆用袖子遮住脸,躲在后面偷笑。
李瓶儿很不满:“笑什么,好像你会很唱似的!”
西门庆放下袖子,憋笑憋得下巴都在发抖:“那我给你唱一个?我从小就学了好多小曲儿,正好给你开开眼界。咳,”他清清嗓子,真的唱了起来,“一日日夜长,难捱孤枕……”
“停!没得教坏我儿子。”李瓶儿挥手打断他。
西门庆兴致正好,扭头看到儿子正瞪着纯洁的大眼睛看着他,便大声喊:“人呢?还不把晏哥儿抱去睡觉?”
惠庆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出来,抱起晏哥儿:“这就走,这就走。”
西门庆等惠庆抱着儿子出去了,这才凑到李瓶儿脸跟前,邪邪地说:“那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全是香|艳小曲,包你听了还想听。”
“走开,我不听。”李瓶儿轻轻瞪他一眼,羞红了脸。
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感觉很不好意思。
西门庆搂住她:“不唱也行,那我直接做好了……”然后压着她躺下来,剥光了她的衣服。
从内心深处来讲,李瓶儿应该拒绝他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到了的关系,还是和西门庆的技巧有关,令她觉得这种事情也挺美好的,有时还能产生食髓知味的错觉。
西门庆手段纯熟,又有百般技巧,可轻可重,能快能慢,浅也行,深也行,简直可以出一本造化世人的教科书,好好指点一下那些只知闷头蛮干的粗野男人。
李瓶儿控制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只能故作坦然地接受。她想过了,既然躲不过又反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
没有银托子,没有缅铃,也没有滴蜡烧香之类的重口味,西门庆把自身的本领发挥到极致,撩拨得李瓶儿招架不住。
等她软成了一团,他才加快速度,加重力度,满足自己。
等她又哭又叫地全身颤栗起来,他才紧搂着她发泄出来,还要喘着粗气,厚颜无耻地问:“刚才爽不爽?哪里不好你说,我改!”
“我……我……”李瓶儿欲哭无泪,只能捂住脸啜泣。
她一面为刚才的感受而震撼不已,一面又觉得羞愧。
她为什么要尖叫,为什么要哭喊?院子里那么多丫头下人,这样大的动静,怕是只有晏哥儿这种单纯的小孩子才能安然入睡吧?
被别人听了去,她拿什么脸面见人?
下回行房,她能不能先找块布巾堵住自己的嘴?
西门庆扳开她的手,轻柔地替她擦泪,腆着脸,自豪又娇傲地说:“你看你,经不起事,这才半个时辰而已,就哭叫成这样。若依了我,没一两个时辰是不成的。再说,一次哪够啊?只能算饭前的开胃茶!哎,刚才你抖成那样,我都不忍心再弄你,这才急着出来了,下回我可不会心软了。我觉得你虽然抖得厉害,但也爽得厉害啊。要是我硬起心肠,再给你几下狠的,你一定……”
“闭嘴!无耻,下流!”李瓶儿忍不住喷了他一脸。
次日,西门庆突然叫了盲姑申二姐和吴月娘一向喜爱的郁大姐进府弹唱。
小玉从外面走进来,对吴月娘说:“大娘,申二姐和郁大姐坐着轿子来了。”
“她俩怎么来了?”吴月娘惊奇问道。老爷病好后,就不许她再叫唱的进府陪伴。
小玉抿着嘴笑:“听玳安说,是老爷叫的,这是担心您闷呢!”
“那就好,那就好。”月娘连声说,“叫她们到上房来,再去把三娘和六娘也叫来,就说有唱的在我这里,大家一起乐一乐。”
小玉高兴地去了,月娘又喊玉箫:“你去准备茶水,再上几盘小菜,酒也要。”
李瓶儿正在院子里教晏哥儿识字,听了小玉的话,她愣愣地问:“唱的?”
小玉:“是申二姐和郁大姐,她俩唱得可好了。六娘收拾一下就过去吧,我还得去叫三娘呢。”
李瓶儿看了绣春一眼,绣春从钱匣子里拿了二钱赏银递给小玉。
小玉接了,向李瓶儿道了谢,这才转身去孟玉楼的院子。
李瓶儿问一众丫头:“你们想不想听小曲?”
她的艺术情操还没有培养出来,对咿咿哑哑且唱词不明的古代小曲没多少兴趣。若不是月娘叫了,她宁愿在院子里陪儿子识字。
几个丫头都双眼亮晶晶,渴望地看着她。
绣春恃宠脆声回道:“想。”
李瓶儿:“那好,把院门锁了,我们都过去。”一面替晏哥儿收拾书桌。
惠庆抱着晏哥儿,绣春扶着李瓶儿,一群人往上房而去。
刚进上房的院子,就听见里面有丝竹声传来。
“大姐姐好,三姐姐已经来了?”李瓶儿进去先向二人行礼。
小玉明明是先来叫她的,可她还是没有孟玉楼的动作快。
那两人正坐在大炕上,中间放着炕桌,上面摆着几盘点心及一壶酒。郁大姐和申二姐一人拿琵琶一人拿筝,坐在榻前的小板凳上弹唱。
“快上来。”月娘招手喊她。
郁大姐抬头看,只见西门府生了儿子、一向又很得宠的六娘进来了,身上穿着桃红妆花衣裳,白绫绣金长裙,头上插着一根金簪,簪头镶着一颗硕大透亮的珍珠,耳边戴着镶金绿宝石耳坠,身材娇小,眉目如画。
她把视线往下移,看到李瓶儿裙边露出一双圆头绣鞋,鞋尖绣了一圈半大的珍珠。顿时不敢轻视,赶紧停下弹唱,放下琵琶,跪着向她行礼。盲姑申二姐虽然看不见,但耳聪心灵,急忙也跟着行礼。
“你们起来吧。”李瓶儿叫她俩起来,坐到炕上,抱着儿子喂他吃点心。
那两人从地上爬起来,郁大姐怀抱琵琶,问:“不知六娘想听什么?”
李瓶儿愣了愣,看向月娘和孟玉楼:“大姐姐和三姐姐想听什么?”
月娘笑道:“你点两个自己爱听的。”
孟玉楼跟着道:“我俩已经点了,就差你没点。”
李瓶儿根本不晓得有哪些小曲,只好对郁大姐道:“那你就接着刚才的唱吧。”
郁大姐点点头,从头唱起……
听了一会儿小曲,吃了几块点心,晏哥儿就不耐烦再呆下去,想往外跑。
惠庆和绣夏赶紧带着他出去玩。
又喝了几杯酒,月娘对小玉道:“厨房的菜可做好了?叫她们拿上来吧。”
小玉道:“也该差不多了,我这就去拿。”
玉箫担心她一个人拿不上,便跟了上去,孟玉楼的丫头小鸾也跟了去。
不一时,三人端着托盘回来,在炕桌上一一摆好。
李瓶儿扫了一眼,见又是几盘熟牛肉,两碟猪头肉,两碟手撕熏羊腿,一碟蜜三刀,一碟薄脆,两碟果馅饼,两碟香瓜,一碟马蹄果,就连海苔也有两碟。
厨娘学东西真是快,她不禁在心里感慨。
月娘见菜已摆齐,先拿了一盘熟牛肉,一碟猪头肉,一碟果馅饼,另外几样下饭菜,让丫头拿给郁大姐和申二姐吃,还赏了她们一壶酒,让她俩下去吃饱了再上来伺候。
两人磕头谢了,由小玉端着托盘,领她们去侧间用饭。
吴月娘道:“来,我们也先用一些。菊花酒不烈,一起喝几杯。”
李瓶儿经过这些天的熏陶,对这种甜酒的免疫力有了大幅度的提高,闻言便替她二人斟酒。
孟玉楼捏着手帕,打趣她:“怎么敢劳烦六娘伺候我们?你把老爷伺候好就是大功劳一件。”一面又喊她的丫头,“兰香,还不过来倒酒?”
李瓶儿还没喝就脸红起来。
月娘替她解围,一脸贤惠道:“老爷是男子汉,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论他去哪儿,府里还能少了我们一口吃的?哎呀,许久没听人唱曲儿了,真是怀念得很。”
孟玉楼放过李瓶儿,转头对月娘说:“大姐姐说得是,有了这些唱的,屋子都响亮多了。不如晚上同老爷说说,让她俩留下来,明日再唱一天给我们听。”
吴月娘不敢在西门庆面前胡乱提要求,生怕毁了好难得才重建起来的好形象,闻言便看向李瓶儿:“六娘,既然三姐还想听,不如晚上你同老爷说说?”
李瓶儿微微点头:“我试试看。两位姐姐若去说,老爷一定肯的。”
吴月娘笑而不语,扭头问绣春:“晏哥儿呢?抱他来吃些菜。”
晏哥儿刚用过点心,现在又没到饭点,多半不肯来的,李瓶儿没阻拦她,总归是她的好意。
绣春去了,走来回道:“不肯来,在院子里玩得正高兴呢!”
李瓶儿扫了一眼炕桌,对绣春道:“你捡几片熟牛肉,端出去喂他。”
牛肉难得,就当是儿子玩耍时的零食。
绣春拿了一个小碗,夹了几片熟牛肉,月娘又亲手夹了几片羊腿肉进去,道:“他若吃完了,你再来拿。”
孟玉楼指着香瓜道:“这瓜是刚出来的,不如也拿一碟。”
绣春不肯动,抿嘴笑:“就碗里这些还不知他肯不肯吃呢,等我喂了再说。”然后端着碗跑出去了。
郁大姐和申二姐匆匆用了饭,合伙喝光了一壶酒,擦净嘴,洗了手,重回上房伺候。
这两人都是缠了小脚的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走进上房,先跪下来,朝上行礼道谢。
申二姐道:“多谢府上大奶奶赏的牛肉,这东西难得,我们在外边闻都闻不到。”
吴月娘笑得很开心,大方道:“这算什么。既然你们爱吃,迟一点再赏你们一盘。”
两人再次道谢。
申二姐拿筝唱了一套秋香亭,郁大姐怀抱琵琶唱了锁南枝、山坡羊等。
李瓶儿就着牛肉片,小口喝酒,几杯过后,再听这些咿咿哑哑就听出了些趣味来。
她粉脸微红,半眯着眼,听得入神。
吴月娘抽空瞅了她一眼,笑着对孟玉楼说:“你瞧,六娘听得多认真。”
孟玉楼点头道:“我们除了抹牌就是喝酒,偶尔听听小曲才更有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数字菌】、【青苗】、【开心就好】、【奈奈生】灌溉的营养液~
☆、第 116 章
西门庆下衙归家; 先到书房里换下官服。
官服宽大笨重且厚实; 还不到夏季; 他穿一天也捂出一身汗。花童伺候着他洗了澡; 春鸿捧来一套白绫道袍欲替他更衣。
西门庆挥手阻拦春鸿; 问:“头回新做的那件绿沉色的呢?就穿那个。”
春鸿愣了愣,随即走到箱子前翻找; 将用金银二线绣着祥云图案的绿沉沉居家道袍找出来; 给老爷换上。
西门庆换好衣服; 系上同色镶金珠的腰带; 顿感整个春天都在自己身上。
他笑道:“这时节,穿些颜色鲜亮的也不错。”
花童讨好地说:“老爷挺拔又魁梧,不论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春鸿弹弹自己身上蜜棕色的下人服,接话道:“可不是!谁说只有女人家才能穿颜色鲜亮的了?头回府里宴客,周府跟过来的小厮全穿得灰扑扑的; 哪比得上我们府?”
西门庆笑了,道:“你既然喜欢颜色鲜亮的; 下回赏你一套大红衣裳穿,可好?”
花童抿着嘴角笑:“我看他不是想穿好颜色; 是想做新郎官才对。”
春鸿年纪小; 顿时把脸都羞红了; 半晌说不出话来。
西门庆整整衣袖,问春鸿:“六娘呢?”
春鸿脸上的残红退了一些,低头回道:“在上房,陪着大娘三娘听曲呢!”
“嗯。”西门庆径直往上房而去; 花童紧跟在他身旁,春鸿则留下来看守书房。
刚进上房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弹唱的声音,还夹杂着吴月娘等人的说话玩笑声。
西门庆仔细听了听,分辩出里面有李瓶儿,便对身旁的花童感慨道:“我之前也是过犹不及。这些品性稍好些的,偶尔请进府里,让她们乐一乐也是一桩好事。你瞧,她们多开心。”
花童道:“能进府伺候是她们的福气,多少人挤破了头还挤不进来呢。不光奶奶们听得高兴,就连我们这些下人也能跟着沾光,在一旁听上一两句让耳朵尝个鲜。”
西门庆朝里走:“前院待客时,你还没听够?”
花童正要回答,忽然玉箫从里间走出来,刚掀开帘子就见老爷来了,赶紧迎上前行礼。
西门庆接着走,问她:“六娘呢?晏哥儿呢?”
玉箫恭敬地回答:“都在里面呢。”
她跟在一旁,快手快脚地掀开门帘,让老爷进去,花童则站在长廊下等候使唤。
“老爷回来了!”吴月娘听见声音抬头看,见老爷穿着新道袍走进来,绿沉沉的道袍更衬得他眉如山,眼如星,器宇轩昂。她惊喜地喊着,飞快地从炕上下来,迎到门边。
孟玉楼和李瓶儿赶紧放下酒杯,整整衣裙,跟着迎了上去。
相互见了礼,西门庆一掀袍角,坐到炕上,然后招呼妻妾们也坐下。
月娘紧挨着他坐了,孟玉楼和李瓶儿则坐在对面。
郁大姐和申二姐放下手里的乐器,跪在地上给他磕头问安。
西门庆扫了一眼炕桌,上面放着小酒小菜及几只酒杯,杯里俱都还剩着些残酒。再扫一眼坐在对面的李瓶儿,见她因喝了酒,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着粉红,更显娇嫩,一双美眸似秋水。
李瓶儿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似瞪非瞪,似嗔非嗔地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把西门庆看得心里如同被猫抓。
美人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他,再凶狠他都能承受住的。
若不是碍着还有其他人在场,他真想把她压在炕上先做一次。
他可是刚洗过澡的!
“老爷,饿了吧?我让人重新换些好菜上来?想吃什么?”吴月娘坐在西门庆的身旁,开口打断他的遐思。
桌上的酒菜被她们吃得七七八八,哪能让辛苦一日的老爷吃她们的剩菜呢?
“嗯,你看着安排就是了。”西门庆回过神,看到郁大姐二人仍然跪在地上,便对她俩说,“你们伺候得不错,下回有空了多来府里走走。”
那两人听了这话,满心欢喜,连忙又磕了个头,齐声道一定好好伺候各位主子。
“你俩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吴月娘见老爷似乎忘了喊她们起来,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郁大姐一骨碌爬起来,抓起放在一旁的琵琶,想在西门大官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小玉走上前,将眼盲的申二姐扶起来,请她坐下。
玉箫、绣春、兰香走上来收拾炕桌,月娘指挥道:“把这些全收拾下去,安排些新鲜整齐的拿上来。这些就赏给郁大姐和申二姐吧,唱了这么久,也该让她们用些饭了。”
每样菜都还剩了一大半,就连那盘熟牛肉也还剩下许多,丫头们用托盘将盘碗收下去,小玉扶着申二姐,又领着郁大姐去了隔壁用饭。
不大会儿,丫头们去厨房拿了新鲜整齐的酒菜摆到炕桌上,菜色比刚才那顿下午茶更加丰富,份量也更足,摆了满满一炕桌,来宝又拎了一坛金华酒来。
西门庆看着酒坛,对来宝道:“这酒香浓,你六娘喝不得,再拿一坛荷花酒,掺着喝不易醉。”
来宝应声去了。
孟玉楼笑看着老爷照顾李瓶儿,并不出声。
吴月娘道:“老爷放心,这酒甜得很,并不醉人。我和三娘又不会灌她,六娘清醒着呢!”
李瓶儿看着她道:“谢谢大姐姐和三姐姐让着我。”
吴月娘:“一家子的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
她把正妻的大度明理做到了极致,果然得了老爷一个赞许的眼神,吴月娘挺直了胸。
西门庆把晏哥儿搂在怀里,喝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菜喂儿子,又自吃了两口菜,道:“过些天就是周守备的寿辰,多半也会请女眷。你们若缺了什么,就使人来对我说。你们打扮得光彩体面些,走出去我也有面子。”
话虽然是对大家说的,他的眼睛却独独看向对面的李瓶儿。
李瓶儿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她不喜欢同别府的后宅女人应酬敷衍,光一个蓝氏她就招架不住。
吴月娘问:“老爷,我们三个都去?”
西门庆见李瓶儿不想去,想了想,道:“还不知呢,等他派了贴子再说。”
又说了一会儿话,吃完饭的郁大姐和申二姐摇摇摆摆地走进来,先磕头谢了赏饭,然后各自坐下,拿起乐器。
申二姐问:“不知大官人想听什么?”
西门庆看向李瓶儿:“想听什么?”
李瓶儿见吴月娘爱听锁南枝,一下午就让她们唱了三遍,便道:“锁南枝吧。”
西门庆点点头,对申二姐说:“那就先唱这个来听听。”一面端起了酒杯。
吴月娘点头微笑,拿起酒壶替老爷斟酒,申二姐顿开喉音,清清亮亮地唱起来。
听着小曲,吃吃喝喝好一阵,各人都酒足饭饱。
西门庆看向李瓶儿,问她醉了没有。
李瓶儿喝得脸红红,神思倒还清明,摇头道:“还好。”
西门庆对一旁的小玉说:“把炕桌收拾了,换上骰盅来,我们斗酒。”
吴月娘见老爷兴致如此之高,心里不胜欣喜,道:“让丫头们先收拾着,我去更衣。”
孟玉楼趁机也起身说要一起去。
两人一起下了炕,由各自的丫头扶着走了出去,只撇下西门庆和李瓶儿两人。
李瓶儿看着她们都出去了,在心里犹豫:我是不是也该去更衣?虽然并不是很急。
西门庆在炕桌下把脚伸直,用脚趾头勾住她的小腿,细细摩挲,脸上却一脸淡然,眼睛看着别处,仿佛这双脚不是他的。
李瓶儿立刻缩回脚,谁知他腿脚太长,竟然越过炕桌,来勾她放在身侧的手。
她心里有气,从他的脚趾缝里狠狠抽出自己的衣袖,理了理,再把双手放到炕桌上。
屋里还站着几个丫头,两个唱的也在这里,况且这是吴月娘的上房,老爷真是太不自爱了。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玉箫用抹布擦净炕桌,重新摆上四副新的银酒杯,倒上美酒,又摆了几盘瓜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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