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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之乱中有序-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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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应该再拿一点什么?
  溪慕血眸眨一眨,右手探出斗篷一招,平静湖水蓦然骤起涟漪,一道银光聚集托起一样长形事物,再看去,苍白手中已是多出一柄折扇。
  折扇颜色暗褐,正是当初那一把宽窄不一之粗糙木条,如今被湖中银丝蛊连缀成一面扇身,又被剧毒湖水蕴养数日,木片表面已是凝结成暗褐色漆光,远远看去,就连斑驳之木身也似是一副古朴雕画,倒也有着几分雅致……
  溪慕血挑挑眉,对着湖水再照。
  看不出形貌之厚重黑色斗篷,褐色折扇微微摇晃,有着几分秋玄聆之架势。那么接下来,就该往黄昏道上神之社内一行!
  ……溪慕血一路轻功慢慢飞,跟着带路的A蝶用了一天时间,来到神之社山下。
  这是一座缓坡荒山,碧草横生遮小径,山不生高树,连砍柴人都不会来之荒芜地。此时黑夜已过,甚至白天也渐渐消逝。
  黄昏道上黄昏日,阳光斜照西风。
  一身黑斗篷看不出形貌的溪慕血缓缓来到荒山,山顶无人烟,却是有阵法所笼罩使人轻易不得见其中真正内容……如果是秋玄聆,从来爱偷懒的她会怎样做?
  溪慕血毫不犹豫踏风凌空直上,倏然飚飞至荒山山顶,身形毫不停留,继而以来势两倍的速度直直地朝下方坠落,同时从探出一只苍白手掌,一掌向下运足十分功力,带着激荡的风声猛然下切——
  轰!
  作者有话要说:  秋:嗷呜,恭喜作者娘年前最后一次修文差不多勉勉强强四舍五入一下达到10W字~~~~
  溪:……好友作者娘的目光含泪瞪着你……


☆、南溪谈月,血堡之初

  瞬间的寂静。
  一掌落,毫不泄露的能量瞬间与阵法形成之幻境碰撞,声响剧烈至极已是寂然无声,神之社山顶虚空寸寸碎裂,宛如一面平镜被一只拳头猛然敲碎,随即压抑至极而爆发出的气劲摧折山顶一切高于三寸之物!紧随而来的是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声波!
  尘埃散尽。
  黑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溪慕血兜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半张脸,缓缓踏足神之社山顶,微微抬头不动声色观察四周,继而一愣。
  ……太惨了。
  阵法被破坏,露出神之社真实场景,一颗歪歪扭扭生长朝天的苍翠大树仿佛被狂风剃头般秃了一大半,地上全是零零碎碎之石子和落叶。树下有石桌,避之不及的石桌崩裂三分之一的缺口,原本该端然坐在石桌上肤色黝黑面容丑陋四肢不良的人此时软趴趴有大半个身躯垂在桌面,上身呈现一个极为扭曲之弧度仿佛脊椎骨都已被扭成数圈之麻花——如果六丑废人支离疏原本是活的……那现在一定是死了。
  寂静之空气中,却清晰传来有人怒急磨牙的声音。
  兜帽下溪慕血嘴角一抽,来不及思考,连忙肃声开始有模有样念诗号,“一叶秋华落,弦聆尽无音……”如果是秋玄聆,应该会胡诌诗号如此。
  折扇手中摇晃,溪慕血缓缓踏前一步,声音仿照秋玄聆般悠然:“秋华无音,好友久见……”如果是秋玄聆,应该会偷懒起如此化名。
  黑色斗篷不见形貌,唯有尽力将语气动作模仿至惟妙惟肖——十八年前,公孙月引荐秋玄聆去见阴川蝴蝶君,只介绍秋仔乃是其好友之好友……北域之地,已是改名丹枫公孙月的黄泉赎夜姬不可能再联系过去之结义兄弟。
  而若能称得上公孙月之好友,剧中唯有……
  “又是你!”石桌突然应声化去,一道人影旋出反手转身稳稳将筋骨扭曲至不成人样的六丑废人送至绿树下,声音锐气咬牙切齿,带着恼怒却又无奈的意味:“你究竟,要将吾这隐居地毁坏几次?一叶秋华,秋玄聆!”
  人影蓦然转身,黑色夹带银丝的拂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已是彻底现出身形。
  脸色很黑很沉站立于原地的,却是一名头戴金簪垂丝绦,面容清隽的银发道者,一脸怒气冲冲地紧抿了暗色的唇,目光锐利而深沉,身披暗色大氅,气质脱俗而不凡——正是,中原消失了很久的月才子,脱俗仙子谈无欲!
  赌对了……
  黑色斗篷兜帽掩去面上表情,溪慕血这一刻心中一松。
  ——同一时刻——
  中原,黄昏,正是公开亭叶口月人与卧江子等众之间为中原之命运所进行之最后一战。面对胜券在握的九幽,卧江子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出战,忽而低沉诗号起:
  “啸引九霄伏龙起,愁披天地剑霜吟,今朝鹏翼盖古今,一论侠刀蜀道行!”
  来人一步一句,头戴深蓝布巾,黑发染霜面颊刀痕,神情冷峻眉间愁绪,正是武林消失许久为寻爱女四处奔波甚至已失一臂的武痴传人,侠刀蜀道行。
  三战定结局,促成者为三教顶峰先天,这最为关键之最后一战,果然如剑子仙迹所设计,让武痴传人来结束邪帝传人之一切。冥冥中,也许真有天意。
  蜀道行持刀出现公开亭,却不知千里之外黑暗地界嗜血者老巢闍城又有异动,柳湘音已被正式渡入嗜血族,西蒙下一步却是亲身前往中原,去寻一名许久不见之人。
  一处密室之中,被意识能力者委托制造腓能仪试图再次将闍城封印的茶理王,多日不见密室主人魔龙祭天的影踪,终于下定决心,要带着金小侠逃离密室,只因察觉魔龙祭天之心思隐约不似正道中人。
  于是待夜幕彻底降临,茶理王挖开地道之上最后一丝浮土,刚要深深呼吸室外新鲜空气,蓦然四周凄声长嚎,诡谲之气缓缓浮起。阴森黑暗的夜色中,大批不死不灭之腐尸缓缓由四面八方而来,赫然将刚刚重见天日的茶理王与金小侠重重包围在内。
  古墓得不到满足,天堂容不下真相。
  地狱管不住狂傲,人间止不了卑微!
  一辆黑色精致马车,一只蓝衣青面獠牙的痴怪,一名身着黑色礼服头戴金丝宽檐礼帽,镶嵌血红宝石的黑色十字架垂落帽檐,遮掩苍白冷酷之面容那双深邃血眸,气质优雅而黑暗,宛如夜色之化身,正是闍城皇者,亲身到来的西蒙。
  危机时刻。
  茶理王不失冷静神色地提出让金小侠离开,西蒙故作大度地给予允许,看似平和实则机锋的语言,直到视线范围内已然消失了那孩子的身影,一直暗中警惕的老茶理这才隐隐松了一口气。
  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
  西蒙不动神色地看向茶理王,十分风度地站在原地等待这位可以称得上是嗜血族仅剩的唯一耆宿主动开口——对于让别人被迫地服软认输,这位王者向来是抱有几分恶趣味的期待。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茶理王的动作却是倏然后退一步,猛地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哈,真抱歉,西蒙你上当了——”皱巴巴的脸上抖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老茶理动作飞速地拔瓶塞灌液体然后一抹嘴唇边上的鲜红:“想让吾老人家跟你走,西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他恶狠狠地一龇犬齿,万分快意地将手中的玉瓶往地上摔个粉碎。
  ……空气中缓缓飘起血的气味……
  (啧,就算是掺了牛血,邪术师你的味道依然这样难喝啊~~~~)
  茶理王忍住想要往地上吐唾沫漱口的欲望,两眼紧紧地盯住了西蒙不放,感受到体内不断攀升的能量,对接下来的逃生行动更加拥有信心。
  果然!当初截留下半小瓶血液未喝的行为是正确的吗?!如若不是还有这个后手,怕是在西蒙袭来的此刻,自己将毫无还手能力地被当场抓走,从此生死不由人控制……想到这种后果,茶理王不禁从心底打了个寒颤,心中更是有些奇怪眼前这人怎么还没有动静。
  “西蒙你……”
  喂,你不动手,能量满点的我老人家可就真的要走了啊——嗯,不对!?
  茶理王脸色突变。
  他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起因是自己体内刚刚被喝下去的血液,能量正在不断攀升但是却仿佛永无止境没有顶点,伴随着完整一份血液的下肚,另一种甚为熟稔的暴虐黑暗气息正在从灵魂中浮现,随着能量的完整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土重来——
  狂躁的气流,开始缓缓自一脸惊愕的老人家身周浮现!
  (——可恶!邪术师你算计我——)
  茶理王脸色痛苦而扭曲,用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咽喉,眉心之中一道暗色七芒星一现忽泯,混乱的思绪开始侵袭他的大脑,沸腾喧嚣而急需宣泄的血液,已经令他顾不上去注意对面西蒙的任何动作。
  “不……怎么会这样……停下!停下!停下!我不要啊呜呜呜——”
  是悲鸣也是哀呼,那是凄厉到足以惊骇人心的悲愤和不甘!以及骤然戛然而止,随即转为桀骜之姿的怒然狂笑——
  “哈哈哈哈,秋华阴玄罗,你……很好,很好!”
  漫天黑色的衣裳碎片飞舞,激烈的气流卷起一个张扬而疯狂的身影,黑色肃穆的披风,浅色的齐肩长发,一张冷邪而不驯的俊容,悲愤之语气骤然转变为阴冷,茶理王竟是现出完整的嗜血者之姿态,嗜血族另一势力,血堡之主教父!
  风狂起,嚣狂之身影倏忽不见。
  西蒙眉梢一挑,冷冷地站在原地任由恢复真身之教父茶理王离去。
  “……趣味,这是你之挑战吗?”西蒙忽而低沉了声音意味不明地一笑:“邪术师,秋华阴玄罗,如果这是你的布局,吾西蒙接下了——”
  苍茫夜空之下。
  金小侠正在拔腿狂奔,强忍住眼角里的泪水,心中不断地呼唤:死老头!你一定要坚持住,等着我,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
  夜色迷蒙。
  一轮圆月,刹那间似闪过诡异红光。
  就在这一瞬间,金小侠忽然心中一悸地猛然停住脚步,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心中却蓦地疼了一疼,仿佛有什么已在逝去。
  “以血为引,以情维生,荼蘼九川,奈何无渡……”
  无风,平静。
  四周皆是常年不见天日的阴暗,地上遍布瓦砾,在血堡之废墟上,秋玄聆身披黑色斗篷,随意披散一肩黑发……
  握住白玉笛的手腕,正一滴滴向下滴落鲜红。
  一只绿色新扎草人,四肢俱全,被一半浸透在白玉瓶中,瓶内是数日前由茶理王身上所取来之血液。
  暗色火焰,隐隐围绕玉瓶,结成七芒星阵,旋转诡异之光华。秋玄聆的鲜血,从手腕划伤渗出,经由白玉短笛为引,缓缓滴在草人头顶,慢慢将绿草染成暗红,那红色一缕缕渗入草人,宛如跳动之血脉,竟是渗透到草叶内部——
  “茶理王,吾之血液,可并非是白喝的呐。”秋玄聆声音悠然,面色含笑,玉笛突然一扬,暗色火焰骤然跳动:
  “七情摄生……荼黎术成!”
  无声无息,整个玉瓶连同草人化作灰烬,七芒星阵收敛为一道光束,猛然投射向寂静夜空——仿佛遥远某处,有极为阴暗庞大之气息蓦然苏醒,整座荒芜的血堡废墟一时为之震动……
  一棵高大枝叶半摧残的无名绿树。
  黄昏道,神之社,以厚重黑斗篷掩去体貌的溪慕血兜帽下微微抬头,直面前方表情喜怒不定的月才子谈无欲!
  “好友。”溪慕血淡定地摇一摇手中木扇,仿照秋玄聆之口吻:“吾不是已给你留下半棵树了吗……”虽然刚刚那一掌却是有些过,咳嗽,反正道歉也无用了吧。
  “哼!”谈无欲冷哼一声,继续咬牙:“说你之来意,麦告诉吾又是琉璃仙境出事,又是素还真已死,或者又是劝吾谈某人出山……”
  三个又是,谈无欲加重声音磨牙切齿,显而易见昔日秋玄聆必然为此十分努力。
  看不出,阿秋某人竟是如此关爱她之本命?溪慕血眨眨眼,心内暗自吐槽,下次见到傲笑红尘一定提醒下,千万别和秋玄聆一起前去琉璃仙境。
  “咦,好友,淡定。”模仿秋玄聆的语气是需要一定功底的,溪慕血自觉自己并不是那种材料,本着多说多错的想法,直接果决道出来意:“秋华无音,是为十八年前,那件旧事感激而来……”这句话暗含不经意的试探。
  谈无欲表情果然微动,沉吟片刻收敛脸上怒意,忽而再次抬头打量眼前“秋玄聆”,然后冷冷道:“十八年前,若非看在九峰莲潃面上,吾不会告知你公孙月究竟在何处……”所以何来感谢?
  九峰莲潃,这个地名,似乎耳熟。溪慕血不假思索,继续顺着话意以秋玄聆的口吻回答:“耶,该感谢还需感谢,毕竟蝴蝶君肯答应帮忙,却是完全看在公孙月的份上。”摇摇手中木扇,完全假设这就是那根白玉笛,溪慕血正在思索接下来要如何引出最关键的另一个名字。
  谈无欲眼神一动,目光忽然盯向溪慕血摇动木扇之右手:“秋玄聆……”谈无欲沉声一字一字问:“你的白玉笛呢?!”
  作者有话要说:  溪:挂着阿秋皮再遇小谈……
  秋:好友吾在盯着你……


☆、十八年前君何在

  “白玉笛被送去杂货铺里维修了……”
  溪慕血此刻已经完全陷入模拟秋玄聆之思维上,听见问话想都不想,一句秋氏回答认真脱口而出。
  她发誓,有一瞬间,清晰看到谈无欲嘴角抽抽,脸上垂落黑线。
  “哼,乱来的理由!”谈无欲再次哼一声,转身臂弯拂尘一扬,地上纷纷落叶接连窜起,连同被掌风击断的树枝一起重回绿树,茂盛的大树重获生机,微风投下大片阴凉。
  “识无用之用,通无能之能,了无道之道,化无极之极。”一句苍老诗号于树下响起,一阵微风拂面,六丑废人那具皮囊再次端端正正盘坐完整石桌上,半合眼皮一动不动,看起来不生不死也无生机。
  而另一边,催动功体收拾完自家隐居地后,谈无欲再次拂袖施展抓风成石,树荫下现出石桌两面石凳外加桌面一壶清茶两枚石杯……
  “坐。”谈无欲声音锐气不改,率先坐于石桌异端,伸手示意“秋玄聆”。
  看起来,两人关系其实不错。
  斗篷下溪慕血若有所思,毫不犹豫上前,缓缓注意不露出破绽在石桌前坐下,却不伸手去碰那杯茶:“好友,汝这样客气,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这样回答,应该不会错。
  只是溪慕血做不到秋玄聆那样若无其事的笑,只能以略微上扬的声音掩饰语气中的生硬……幸好谈无欲似乎并未听出破绽。
  “十八年前。”谈无欲语气平静往石杯斟茶,声音带有听不出任何含意:“秋玄聆你不是已顺利见过蝴蝶君?”
  “葬月谷确实顺利已开,吾却仍有事,比如,北辰太傅……”
  溪慕血兜帽下目光一闪,终究还是缓缓提出这个名字。秋玄聆十八年前来到北域,究竟是不是和北辰太傅失踪之婴孩有关,也许很快,便能清楚!
  谈无欲抬头神色不变地看了对面黑乎乎斗篷一眼,忽而哈地一笑:“北辰太傅玉阶飞,学识不凡,可惜十八年前皇城一战,他之命格已同北隅国运联系在一起,修行一途中止,却是可惜了。”抬手饮茶,谈无欲语气淡淡,似乎真心惋惜。
  “据说玉阶飞,曾同北隅公主育有一女……”弄三平口中的婴孩性别不明,溪慕血直接开口认作女婴,一方面是心内越来越确认,一方面仍是存有试探之意。
  谈无欲口中“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确有此事,那名女婴已死在那日皇城之战,玉阶飞出手不知轻重误杀爱女,这些年隐居萧然蓝阁,怕也有几分心灰意冷——”
  溪慕血心中一震,女婴已死?她一时心神不宁,并未发现谈无欲有一瞬抬头,目光意义不明看过来,“咦,好友今日为何不饮茶?莫非,是嫌弃吾谈无欲泡茶之手艺?”谈无欲忽而开口,声音一冷。
  “抱歉,吾今日,嗓子疼……”溪慕血反应快,兜帽下面无表情上扬语气胡说秋氏理由,顺带咳嗽几声,让声音哑点。
  “哈!”
  谈无欲轻声一笑,深邃眼眸注视黑色兜帽:“好友!”
  “嗯?”溪慕血不明所以。
  “葬月谷内,你之那位友人性命,可曾保住……”谈无欲慢慢道。
  溪慕血面无表情,秋玄聆连这个也告诉小谈了么,不愧当年是以日月作为本命的人。
  “啊。”溪慕血咳嗽几声,尝试使用稍微快乐的语气:“当然,吾坐在这里,已是说明……”要是人没活,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假扮秋玄聆!
  “原来如此,那么不知好友可知一事。”谈无欲面色不变慢慢又道,双眸紧紧盯住溪慕血:“这些年来,秋玄聆从来不曾称呼谈某……好友!”
  嗯?
  溪慕血面色微微一变,斗篷下握住木扇之五指不由扣紧。
  ——脱俗仙子谈无欲语气云淡风轻,听起来没有丝毫敌意,但眼眸锐利非常,似要看穿黑色斗篷下人之真形。
  缓了缓,溪慕血声音慢慢低沉:“也许因为,秋玄聆今日心情好?”语气彻底恢复到往日平淡,谈无欲究竟是从何时看出破绽的?溪慕血眸光一动,忽而若有所思道:“白玉笛……”
  重生之后,溪慕血只知秋玄聆手中多了从不离身的白玉短笛,却从未听过其中有何缘由,原本以为,只是一件顺手拿来表达心情之物,看来真相并非如此?
  “若你真是一叶秋华秋玄聆,在见到白玉笛离手之那刻,谈无欲便该动手杀了你!”谈无欲语气淡淡,双眸锐利,最后一句竟是声音杀机隐现。
  ……谈无欲与秋玄聆的关系,始于九峰莲潃,似敌非友,故而从不以好友称呼彼此——
  溪慕血沉默了一会儿:“原来如此。”她忽而抬手,由头顶掀下厚重斗篷,黄昏阳光蓦然照射暗青发丝下略显苍白的脸,略显稚嫩的容颜,平淡优雅的气质。
  乍然一见。
  谈无欲目中神情竟是毫不意外,眉梢微动:“看来世人所传有误,葬月谷之主,毒师南溪水并非是身残七岁相貌之孩童……”月才子语气笃定而自信,拂尘一扬略带洒脱,起身再往石杯斟满茶:“谈无欲见过谷主,不知毒师此行,可是为北辰太傅玉阶飞而来?”这句话说得万分肯定。
  相互之间的试探,说不清究竟是谁收获更多。
  溪慕血反倒意外,深吸口气:“你知道我?”面前之人虽无露敌意,毕竟名声在外,脱俗仙子谈无欲的老谋深算……她又不是素还真!
  “十八年前毒谷一行,谈某却是有幸见过毒师手段。”
  脱俗仙子直言不讳,谈无欲轻声一笑,颇有几分当年看剧之时之云淡风轻:“不知谈某可否知道,毒师询问北辰太傅,究竟有何来意?”
  谈无欲目中精光一闪,在刚刚对话中他基本已经明了眼前这位“前辈”性格,对待此人,或许直接点更有奇效。
  溪慕血果然早就不耐烦互相试探,淡淡道:“我只想知道,玉阶飞与北辰公主所生之婴孩,究竟是生是死。”
  “确实已死。”谈无欲语带遗憾,他与玉阶飞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十八年前,北辰太傅以一介书生之身份直闯皇城,本意只是想救出被先皇赐死的公主北辰泓,却不意双方冲突之下,极招对冲波及旁边婴儿,待众人回神之后,原地只余摇篮残骸……”
  四公主北辰泓因此不能原谅自己与爱人,终究无法留在亲女死亡之地,远走他乡一去便是十八年。
  溪慕血微微沉默。
  她从谈无欲所描述的场景之中,本能觉出浓浓之腹黑气息,宛若似秋玄聆一贯手笔。
  “玉阶飞……为何要留在北辰?”溪慕血心情复杂,对于原剧中的北辰太傅,她之印象只有这是一个鞠躬尽瘁却最终死于责任的人,而其他便再无了解了。
  北辰太傅玉阶飞,究竟真实中,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玉兄当年一怒毁国都,已是触及北辰国运,为弥补过失,自愿留在北隅。”谈无欲表情很感慨,所谓因果轮回,果然自有天命。
  溪慕血并不太懂天命什么,她只知自己欠了玉阶飞爱女一条命。天道之下,不可能有得而不付出之事发生……秋玄聆现在看似无事,如果事情真如推论,夺人生机,这份罪孽所引来天谴,必然不小!
  “萧然蓝阁的路观图。”溪慕血毫不犹豫面对小谈提出要求。人都被认出来了,还客气做什么,嗯,反正谈无欲,不是坏人。
  谈无欲目中神色一动,沉吟片刻:“毒师可否容谈无欲先问一个问题。”谈无欲心中现在很好奇,很早以前便知道那个冷心无情的秋玄聆竟然为了一个人而忙碌奔波数十年,如今这个人在自己眼前,却又赫然是一名同某秋完全不同的至诚之人。
  在针对玉阶飞之问题过程中,谈无欲一直细心观察,如果眼前溪慕血有一丝欺瞒之流露,他之回答想必又是另一种模样……而且很奇怪,斗篷掀开之后,二人相对而坐这片刻,竟是让谈无欲一时有种,自己其实是在面对玉阶飞的错觉。
  若论五官,溪慕血之眉眼与玉阶飞并不相似,但那种同样平静而温雅的气质,再加上手持折扇之动作,以及阴影下几丝面部轮廓却是如出一辙到极点——莫非?
  谈无欲心中一动,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毒师之相貌,倒是同北辰太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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