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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之乱中有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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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就在傲笑红尘倒地昏迷命在旦夕之一刻,额头忽然缓缓浮现一道黑色逆五芒星,隐隐魔气伴随风消散无形,几乎瞬间,胸口因血毒而无法愈合之刀伤已是止血,一丝隐晦之生机已是不为人知再次重伤之躯。
  “嗯……?”回到闍城,西蒙尚未踏入王座,似有所觉心中一动,血红眸光不明含意缓缓抚摸腰侧邪之刀。
  “西蒙?”上前迎接的冰爵禔摩声音疑惑。“嗯,无事。”一瞬之间,西蒙已是将心中疑问按下,施展在傲笑红尘身上之血毒来源自他之本身,虽无施加感应血印,应该不可能在这短短一瞬又被去除:“禔摩……”
  西蒙面色不变,语气冷酷:“疏楼龙宿之请求,可以答应……三日后,正是最佳时机——”
  白梅树林,梅花如雪飘散。
  ‘双生血咒,能将人类转化为魔族,然无人催动,只相当于在体内潜藏一道魔元,反而能够阻止别种异力入侵……’
  ‘……异度魔界不出伏婴一族潜藏,当世无人能够催动此咒术,除非,你肯舍弃儒门修行重归魔身……’
  ‘弃情无心之邪罗,也会有动心之一日吗?可惜吾鸠盘已无法看到最后,未来汝所算计的究竟是人是魔……七情荼蘼,六欲邪罗……’
  随风消逝之话语,宛如虚幻。
  白梅树林风又起,催动枝叶抖落花瓣,洒在青石上沉睡之人面颊。忽而睫毛微微一动,剑雪无名缓缓睁开双眼,清澈眸中是有所思也是疑惑——刚刚梦中所听到的语句,究竟来自何方?
  “嗯……”
  手边似乎有纸燃烧后之痕迹,觉察自己竟然在梅花坞中昏迷,剑雪无名心中一凛,翻身坐起第一件事抬手摸向身后,察觉黑布中朱厌邪剑,这才微松一口气。
  ……梦中种种,似是自己曾同一人说话,然后绵延雪峰竟是再回九峰莲潃,在恩师一莲托生之遗骨前微微站了一会儿,却是又前往一处布满浓雾的山坡,旁观两名绝世剑者之间的争斗……然而一睁眼,却发现人依然身在白梅林,一切如梦如幻,如晨风白露。
  剑雪无名沉思片刻,始终无法理解,自己所见是虚是实,还是说……那当真仅仅只是一场梦——
  西界有城,名曰:白露之渊。
  守护方圆千里之所有小镇村落,位于群山之中,环绕湖水而建,有青石铺就之广场,黑石建造之城楼。
  城下有地牢,牢深而黑暗。
  向日葵以白绢将瑶琴裹起背负在身后,缓步踏入幽深而黑暗之地底牢中,直至尽头,两道铁门一左一右,仅有一扇小窗用以透气以及送递食物。
  稍微停了一会儿,向日葵右手掌心一块暗红铁令,微微在右侧铁门前一拂,便听机关声细微而响,铁门升起而敞开。
  内中石牢仍然有铁制栅栏相隔,一名红衣红发金钗宫装女子背对而坐,一面铜镜置于石台,映出女子略显憔悴而俏丽之容颜。
  听见身后动静,女子身形不动,唯有目光微微斜看,神情疲惫而冷漠,似世间已无任何事物能打动她之心。
  直到向日葵声音温和道:“……北辰泓,你想要出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秋含笑掩面:看,吾对傲叔一直很好……
  溪默默望天:是吗……本章最后一句令我忽然想揍你……


☆、局势起,身份真假又如何

  望天古舍,溪慕血内心忽而微微一悸,不明所以想起北隅皇城,这才发觉自己已在青埂冷峰耽搁太久。按照和西界使者大窝瓜之密谋约定,该是掐准时间回归着手准备下一步之时候了……这个下一步,涉及未来北隅之变局。
  大窝瓜憨厚地说:既然少主已然认亲,北辰太傅之性命便不容天所收去。
  大窝瓜诚恳说:龙气必须要让地理司得到,以免某月之布局后续步骤出错,有瀚海森林在,原本北隅皇城便不能留下,否则魔祸易波及此地百姓。
  大窝瓜又说:上述乃是圣师原话,属下有些不明白,但圣师说少主一定能听明白……
  大窝瓜继续憨厚地问:少主,您明白吗?
  ——那一日葬月谷下——
  溪慕血由西界使者灰衣人窝瓜口中得知秋玄聆早已布下的详细计划,总算相信某个突然失去联络的人应该没事,顺带为某个计划而默然……确实北隅皇城最好不要留下,因为就在北隅境内的瀚海森林将会在未来成为魔祸之源。
  很多事,暂时不显。
  但曾经看过剧明了部分未来,溪慕血就算一时想不起,经过提醒已是彻底明了秋玄聆的意思——就算没有玉阶飞那一茬,北隅皇城也无法再留下,这座统治北疆数百年最大的皇朝,已是真正彻底走到了末路。
  与其遵循原剧拖拖拉拉毁在别人的手中,比如暗中窥视龙气许久的地理司等人,不如干净利落地由自己结束。
  其中分寸,亲手掌握,毕竟能将对百姓之伤害控制到最小。
  清晨时分,天光破晓。
  彼端沉入夜色中时,属于北隅皇城的新的一日已然来临,寂静的街道逐渐开始有忙碌的人行走,却是要趁鸡鸣未起而赶去上朝的官员们,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中,甚至连普通民众也大多数早早起床,没有人敢偷懒睡觉。
  只因今日正是皇太子二十岁的生日。
  按照祖制,也正是太子北辰元凰即将拜别朝堂正式出门游历的日子。在这一天,全皇城的人都将注视着他缓步步出皇宫,开始即位大典前最后的准备。
  萧然蓝阁。
  玉阶飞穿戴完毕,轻轻拈起案几上的绿玉绒扇,略微沉静了下繁杂的思绪,表情重归恬淡而威严。竹林内的新鲜空气透窗而入,外面已是略有天光。浓雾散去,伴随着轻风掀起屋内的纱幔,他转身踏出门外,一扬扇带起劲风关起身后的门。
  竹林静谧。
  等待要回归的人始终不见踪影。玉阶飞在庭院内脚步稍稍停顿片刻,神情不显缓缓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几日天象忽而混沌未明,让他心中不禁多处几分担忧。
  ——是针对即将离朝而去的北辰元凰,也是针对远游在外一直毫无音讯的溪慕血,还有对这个正面临新旧更替局势最为不稳之庞大皇朝……
  天穹之上,一道暗青色遁光,远远由南至北而来。
  数个时辰前。
  溪慕血告别青埂冷峰两名隐居道者,说明异度魔界将出之事实好让身染魔症的赭杉军有个心理准备,顺带表达下不久后会带着好友前来拜访请墨尘音务必要留门,离开之前又在乾坤法阵外围冷香一剪梅之身上再次灌注加料版本的尸蛊控魂,好让其中魔魂乖一点麦要乱讲话……
  数个时辰后,连夜化光,顾不得头晕的溪慕血直奔北隅皇城,而逐渐的天际已是光明,新的一天赫然来临。
  皇城深处,理政大殿。
  旌旗迎风舒展。
  “上——朝——”
  一行行侍卫庄严肃穆,彰显大国威严。大殿内,各级官员静然无声列立两侧,目光有欣慰有喜悦,俱都注视向最前方金碧辉煌的龙座,而另有一驾稍小鸾座置于龙椅下首,一名身着黑色凤纹服饰头戴牡丹华丽翅冠颈悬玛瑙东珠的尊贵妇人端坐于中,面露关怀之神情。
  众官员之首,武官当先乃是身着朝服眼神锐利的三王爷北辰胤,封号“天锡王”;而另一边绿衫竹簪碧玉绒扇潇洒风姿的正是文官之首,当朝太傅玉阶飞。大殿正中,太子北辰元凰一身黑色隐绣龙纹朝服,头戴缀玉金冠,容貌俊秀风度翩翩,表情淡然而恬静,竟是颇有身旁太傅之风范。
  满朝肃立,鸦雀无声。
  三拜天,以谢祖宗;再跪母,谢养育之恩……北辰元凰缓缓起身,神情稳重而不失少年锐气,从这一刻起他便是二十岁成年,皇族继位考验之后,那将正式登上那皇位。
  目光,缓缓扫过前方龙椅。
  拜别仪式结束,北辰元凰压抑住内心之激动,深吸一口气做出惯常稳重之抬,视线重新聚集到皇太后的身上,诚恳一句再拜:“母后,儿臣会尽早归来的!”完成考验,这个国家将完全属于他,这一刻属于少年的心无疑是万分激动的,还有隐藏多年的雄心未曾施展,还有一腔抱负在等待他真正掌权!
  见儿子长大成人,皇太后忍不住用手绢轻轻擦过眼角,“凰儿……”高贵妇人声音中微微有些哽咽,尽管平时也曾有过关于朝政的争执,但眼前此子——
  毕竟,是从小一手养大的孩儿啊!
  “老师,凰儿拜别了。”再一转身,北辰元凰真心实意地朝向一旁玉阶飞尊敬行礼,从小到大如果说还有人是不求任何回报地对他好,那就只有眼前这位当朝太傅,同样也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太子。”绒扇轻挥间已是一手扶住北辰元凰,迟疑片刻,温雅如玉风骨如竹的北辰太傅玉阶飞神情不变,微微垂下眼眸淡然缓道:“此行,万事留心。”
  ——也许是自己多心,一切这样顺利,应该不会再有变故……
  “嗯。”北辰元凰认真地应答。
  环视四周众人。
  片刻后,不再犹豫,当朝太子一转身直接走向宫门,就要一步迈入阳光下——
  “等等!”
  群臣中眼神变换,突然有人沉声一句喝出口。
  万籁俱静。
  北辰元凰微微一愣,转身看向身后出声之大臣:“嗯……铁将军?”这是一名皇朝重臣,掌握皇朝半数兵马,和已归来的天锡王北辰胤共同负责作为都城的北隅皇城之守卫安全,武将中地位仅在常年镇守边关的神武侯之下。
  “铁常奂!你这是何意——”首先沉不住地的竟是素来沉稳的天锡王北辰胤,冷声喝道,上前一步视线尽数望向自己这列武官中排行第三的灰白头发表情复杂的魁梧将领。不知为何,三王爷今日无端有些心浮气躁,从晨起的那一刻开始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为此他在上朝前还特地遣开身边谋臣神堪鬼斋前往皇城外之自己隐秘势力绿林,一有不对随时动用武力接应。
  年龄虽老,却不失豪迈。
  “三王爷不必着急。”声音沉着,仿佛随着先前一句出口已然下定所有决心,皇城大将之一的常胜将军铁常奂深吸一口气,直接站出朝臣队列拱手一礼:“还请太子稍挪脚步,等此间一桩公案了解,再启行程不迟!”
  “铁将军……”上首皇太后突然出声,语气有点不满:“究竟是何公案,需得此时提出?明日早朝再说,不可么?”耽误皇儿启程之吉日,你可担待得起。
  “因为此事正是和当朝太子有关!”坚毅的声音掷地有声,却是另一名朝中文官,那人同步出官员行列,朝向北辰元凰躬身一礼:“请太子稍待片刻,与吾等同侯神武侯的到来——”
  “江仲逸!”
  再见这名文官身影,北辰胤却是真正惊怒了,因为此时说话之人严格来说乃是他之门下,正是前科状元榜首,却因家中老母去世而守孝三年,去年才刚刚投入朝中,拜入天锡府。
  由其一手提拔而位列侍郎,为何此刻却突然站出,行事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四周众臣私下里开始窃窃私语,目光颇多隐蔽投向最前列的天锡王……但是北辰胤可以发誓,江仲逸此刻言行绝不是由自己暗示——
  “不过小小一侍郎,朝堂何来尔等出声之权利,还不快给吾退下!”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越加积累,北辰胤神情冷峻上前拂袖,属于历经沙场厮杀之气势释出,同时深吸一口气,摒除内心情绪,转向皇太后躬身一礼:“太后,如今吉时将过,臣恳请护送太子出宫,此行乃事关祖宗规法国家社稷绝不可懈怠……”
  “天锡王,着急要走,是怕事发心虚了吗?”众人霎时被震慑一瞬,然而不依不饶说话人仍然是那位侍郎江仲逸,此人看似甚是有文人风骨,冷笑一声毫不畏惧挺步上前:“臣虽位低权微,却也知国家社稷不能任由小人舞弄口舌,尤其关于国器之传承,皇嗣之真假——北辰胤,我只问你,当今太子可是你的儿子——”
  江仲逸突如其来的厉喝,令得北辰胤神情一变。
  震惊朝堂……
  就连皇太后也一时被震住,久久未有人出声。
  “江侍郎,你在胡说些什么?”
  旁边,终于有其他大臣的声音颤抖着打破了寂静。
  北辰胤表情僵硬,玉阶飞垂眸不语内心思绪急速转动,而上首皇太后的脸色却蓦地白了白。北辰元凰缓缓捏紧手中折扇,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却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将忐忑而不知所措的目光转向玉阶飞……太傅……老师……
  殿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兵列隆隆脚步声,似有人呼喝着将此地团团围住,众臣霎时惊恐,就见阳光下一人面色冷凝大步走进来,腰佩长剑,那竟是原本应该镇守在边关的神武侯!
  “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此地,违令者——”
  “杀!”
  背对阳光看不清神武侯进殿的面容。只有一时冷凝的气氛,寒意,透骨——
  变故眼看就要发生,北辰胤之心情却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神武侯,你不是应当在边疆吗?无旨意而擅入京城,你,你,难道你想要造反!”
  尖着嗓子提出质问的,是两旁神色惊恐的众大臣中的一员。
  北辰胤面色依然凝重,不动神色间挪动脚步朝向北辰元凰,一只手摸向腰间,才发现为了今日的盛典,已是在入殿之前解下了长剑。
  大殿外围兵马凌乱声已然停止,似有隐约传来的刀剑交击,却也很快消失在寂静之中。
  站立在门口的神武侯并不答话,而是忽然往旁边让开一步,众目睽睽之下,一名身着龙袍头戴帝王之象征冠冕的年轻人慢慢走进,护卫在这人身边的竟然是皇城禁卫军总领赤封扬!
  “恭迎陛下——”
  见到自己要等待的人终于出现,本就为拖延时间而现身的侍郎江仲逸大松了一口气,欣喜万分地拜倒在地。同样挺身而出只为拖延时间,老将军铁常奂的神情却似无比复杂,犹豫了许久最终只深深叹了口气,躬身一礼:“……陛下。”
  陛下?!
  周围众臣集体倒抽一口凉气,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此乃先皇长子,与去年四月份依祖制太子游历完毕,尔等还不快跪下迎接真皇!”江仲逸直起身冷笑道,蓦地一手指向旁边北辰元凰:“莫不是尔等甘愿被蒙蔽,俯首称臣于这位阴谋篡夺皇位的假太子不成?!”
  假太子?!
  众臣面面相觑之际,也有人暗中打量北辰元凰和那默不作声静立殿内身披黄袍的陌生俊秀青年……有人忍不住惊呼:“这人——这位,的确很像先皇当年的模样……”
  莫非,当真是皇子?
  “江仲逸!你在胡说些什么!元凰乃吾亲子,怎么可能是假太子!还有你,铁常奂!先皇命你等为托孤大臣,你,你竟也和叛党一起吗——”一直明白真相的皇太后见势不妙,假装怒气一掌拍上鸾驾扶手。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缓缓叹息一声:“那么娘娘可还记得老臣我?”慢慢又走出一个人,身着朝中御医服饰,两撇小胡须,浑浊的眼神却突然放出精光——竟是不久前,被来自西界的两名邪术师劫持而走的布袋戏摊主弄三平。
  弄三平此刻面容不变而气势不同以往,那身御医朝服穿在他之身上,竟是无比贴服……皇太后脸色蓦地变得苍白,忍不住向后踉跄一步,声音也变得恐惧和尖锐: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娘欣慰脸:这才叫修文嘛~~
  秋叹息:虽然貌似有点拖拉但显而易见,作者娘是懒得改了……
  溪:嗯哼哼接下来都是我的主场……


☆、兰花落处,以苍皇开道

  大殿内一片寂然无声,皇太后脸色苍白地颓然倒在鸾椅上。以御医身份出场的弄三平平淡述说当年诊断出太后所怀乃是死婴,继而自己为免灭口仓皇出逃的事实。在场众臣其实有不少人还记得这位当年在皇城算是屈指一数的御医统领,不觉信了八成。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质疑:“若是如此,却也并不能说明当今太子便不是先皇血脉……或许,或许是诊断错误呢?”
  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有人试探提出:“不如请出先皇脐血,当场滴血验证,诸位看这样如何?”
  一言不发。
  静静旁观中的北辰胤目光一闪,瞳孔中现出一丝莫名的神采。
  北辰元凰正用复杂的眼神打量大殿上那名沉默的黄袍年轻人,他的脸色也有点苍白,任谁遇到这种事心情都平静不到哪里去……
  玉阶飞终于说出直到此时的第一句话:“凰儿。”
  “元凰,愿意一试!”
  听闻玉阶飞之声音,北辰元凰心情顿时一定,深吸一口气,毅然上前一步……哪怕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信了三分,自己并不是先皇血脉。
  无论如何,元凰之身后还有太傅,太傅是绝对不会害凰儿的。
  那站在大殿中央,和画像中王者相像七成的年轻人同样以复杂目光打量北辰元凰,不言不语如同被人操纵之木偶。
  北辰胤,现下就看你的手段了!
  玉阶飞神情不动半垂眸,心中早知晓为了这一刻来临,曾经暗下毒计害死先皇的北辰胤又究竟准备了怎样后手……保存在秘库中的先皇脐血十八年前便已换成是北辰胤之血,然而那时玉阶飞为了已成为自己弟子的北辰元凰,虽然查出事实,却是隐而不发。
  纵有再多臣子疑问,验血之行为一处,所有为难将会迎刃而解——怕只怕,那双暗中操纵局势的手,又会做出怎样之回应……
  此刻绒扇轻摇,玉阶飞无端脸色有些凝重,原该胸有成竹,然而从最初铁常奂发难开口,他之心内始终有着一种不安……那种不安——
  “不必了。”忽然有一道耳熟声音,缓慢而低沉。
  玉阶飞握扇之手骤然僵硬。
  此声一出,大殿霎时一静。不知为何,这个声音并不算大,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抬头看,面色有人霎时惊呼!
  青衣宽袖,白玉尾指,锋利如刀之指甲正稳稳停留在上首面色苍白的皇太后咽喉处。
  指甲微一用力,皇太后白皙的颈脖上顿时一道淡淡的红痕。
  “……就地取材,用皇太后的血来滴血认亲,岂不是更简单,更方便吗——”
  不知何时出现在鸾椅背后,溪慕血表情淡然,被发丝遮掩下的冷漠黑眸逐一扫过整个大殿,触目处尽皆无声。她忽而勾唇一笑,看也不看玉阶飞,以及脸色骤然改变的北辰元凰,尾指指甲猛然一划,一颗艳红血珠滚落……
  ——为何是你?
  玉阶飞深吸一口气,以免发僵之手指,绒扇会因拿捏不稳而坠地。
  ——为何是你!
  北辰元凰不敢置信睁大双眼,继而为皇太后颈脖上伤痕而愤怒:
  “你在做什么?表妹!”
  表妹?
  是北辰皇族新认下的郡主,传闻中几乎从未露面的太后义女?朝堂上有人认出画像,随即窃窃私语声再起。
  北辰胤骤然冷哼一声:“太子……这便是你所引荐的本朝郡主吗——”天锡王冷峻表情不变,看似无意,脚步再向北辰元凰靠近一步。
  “郡主?”
  溪慕血声音轻轻淡淡:“本座南溪水,区区北辰王朝,能让本毒师来为尔等主持这皇位交替的大典……你们,很荣幸啊——”黑眸缓缓眯起,一时寒意骤然升。
  不医人,南溪水,北域五名奇人之一,葬月谷之主!
  玉阶飞轻叹一声,忽而上前一步挡在北辰元凰身前,绒扇一收一挥卸去空中无形逼压而来的气势,缓缓一句:
  “溪儿,你却是连为父也不认吗?”
  话音落。
  自半空骤然发起的沉重令人窒息的庞大压力,带着从尸山骨海中浸染出的森寒血腥杀意,一瞬间大殿似成森罗殿,众臣抵受不住顿时有人惨呼往后跌倒呕红。
  铁常奂和赤封扬见势不对抢出一步,双双拔剑护在身披黄袍的青年身前,瞬间挥掌抵消威压来势,同时雄风不减的老将铁常奂忍不住语带怒意地大喝出声:
  “给我住手!你这是何意,葬月毒师——”
  气势一发即收。终于有人想起刚刚溪慕血的自称还有铁常奂的怒喝,不由颤抖着声音失声道:
  “……葬……葬月,你……你是那个魔头——”
  “北辰太傅玉阶飞,原来你一直相信本座的话吗?”溪慕血声音冷淡忽而再次传来,她之指甲又入皇太后颈脖一分:“若不愿惹怒我,便乖乖让你之弟子前来验血……本座之时间,有限……”
  溪慕血淡淡垂眸,并未看向玉阶飞之双眼。
  她不愿看此时此刻北辰太傅脸上究竟是何神色,更不愿让人透过眼神看穿自己此刻之心情。
  “哈。”一声无奈轻笑,似是玉阶飞之声音。
  溪慕血手腕一颤,尾指不觉偏离皇太后之颈脖。
  便在此时!
  北辰胤骤然挺身而出,冷峻之声音一声喝道:“铁将军,先不论太子之真假,你就这样看着他人挟持我朝太后,看着他人如此践踏我朝尊严吗——”
  “北辰胤,你该死!”溪慕血原本心中情绪已是压抑,冷漠一句话,却是突然从上方挥袖掠下!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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