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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之乱中有序-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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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名为人走狗,吾堂堂儒门之主,会与汝有何协议。”前方疏楼龙宿声音平静悠然:“深夜聒噪,默言歆,扫出去!”语气,却让人冷到骨髓。
楼门前应声闪出一道沉默灰衣人影,默言歆褐发半垂,手持扫帚,冷漠目光缓缓抬起注视来人。黑发道者见势不妙,冷哼一声转身化光离去,无声无息,风再次平静。
重新拾起紫扇,一身华丽紫衣的儒门龙首口中一声轻叹,抬手拂袖白玉琴旁已是现出一封书信,信上字迹颇为眼熟。良久,疏楼龙宿一声轻笑,自言自语:“难得汝先低头,今夜风甚大。一叶,吾所能助汝,只有如此……”琥珀眸光微微一闪:
同门之情,毕竟难以磨灭。放出谣言推波助澜不过是小小报复,若有人因此以为他疏楼龙宿是因私怨而暗害同门之人,那便真是有趣了——
……今夜,风大。
严水庄,秋玄聆之目光终于缓缓凝视前方邪术师寒冰,良久一声轻笑:“人欲静而风不止,人在红尘,怎不染尘……”
“寒冰,你说对不对?”
黑发红衣,只是再无手中白玉笛,秋玄聆含笑表情不变,一如往常言语轻松:
“一门七人,睡莲已死,辣椒与坚果之来历你与吾共同看在眼中,记忆恢复豌豆不存,窝瓜么,太过狡猾也非甘愿冒险之人。你说,能完全掌握吾之来历,并放出谣言者,会是谁呢?”
足不出户,不代表她不知如今天下事。中原流言,事关儒门之一块,必然出自疏楼西风,而其余……哎,涉世数百年,最终敌人比之朋友多。
风拂树梢,天外云微掩月,光线一时黑暗。
半跪在地的邪术师寒冰缓缓抬头,声音干涩而沉暗:“圣师。”
“你跟随吾最早,由玄门术教开始,并承吾之意暗中探访当年血案真相。”秋玄聆轻声再道:“若说吾心中已有人选,关于吾教叛徒,你该比吾更清楚。”
稍停片刻,秋玄聆忽而一笑:“向日葵伤势可好?”
邪术师寒冰缓缓低头,并未言语。
“向日葵之能为,不在你之下,能将败血异邪逐出西界之人,会再重伤在败血异邪手中。在这样关键之时刻,很可疑,对不对?”头顶上,秋玄聆含笑声音不紧不慢道,又是一声轻叹:“寒冰,你重情,重情……不好。”
重情者,行事多有犹豫,无法干净利落。身为她之左手,怎能如此优柔寡断。
“你可有话想说?”秋玄聆抬头看天,声音平静含笑。
又等了一会儿,邪术师寒冰沙哑冰冷之声音低沉响起:“当年之事,或许另有真相……圣师,吾以性命担保,向日葵并非叛徒——”除去一门七人,还有术教幸存人士同归西界,如果有心人暗中探访,未必不能探出隐秘。
“或许……”秋玄聆含笑轻叹:“然后呢?”
让吾再多给你一点时间吗?
周身气息沉默冷凝,再次良久,邪术师寒冰缓缓开口:“谣言四起,若傲笑红尘得知,恐会对圣师不利……请随吾回去。”
“传闻大半为真,何来谣言。”秋玄聆轻笑摇头,声音平静:“你要吾回去,可知如今吾已功体散尽。”对西界,再无助益。
寂静。
本该遮掩的事实,被平淡声音说出,让半跪在地的黑衣斗篷微微一颤。周围冷气更趋强烈,似乎心中已是愤怒,邪术师寒冰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这句话,请圣师日后莫要再说。”声音暗哑而低沉:“正因知晓,寒冰才要更请圣师回西界——”
坚持不下,邪术师寒冰态度坚决,缓缓向前进了一步,兜帽下眼神微微转冷。功体尽散的秋玄聆自然不会是他之对手,如果真有万一,寒冰将不惜犯上直接动手带人。
忽而一声轻叹:“罢了。”秋玄聆神情平静含笑举起双手:“那便回去好了。”
邪术师寒冰微微一怔。
“回西界,吾也该……好好看看重伤之向日葵。”秋玄聆轻声低语,含笑暗红眼眸却是一片冷静,平淡无波:“你不带吾走吗?”
黑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握住秋玄聆肩膀,邪术师寒冰再次吸气,沉声道:“圣师,得罪了!”二人瞬息身形化风,顷刻已是不见。
便在此刻同时,一封轻薄信纸,无声飞扬落入屋舍门槛后方。
——夜空寂静,云层随风散去,再次露出明月,映照下方灯火黑暗之屋舍和村庄。
又过片刻,一道剑芒急急而来,划破夜空……
夜幕笼罩屋舍,窗前未有烛光。按剑落地,傲笑红尘站在篱笆之外,怀中藏着那本红尘剑谱,定定注视曾经属于自己的木屋,一时之间无法迈步。
沉重,释然,有不悦,也有无奈,复杂一词已无法说明傲笑红尘此时此刻之心境,然而有一件事他却是清晰明了:比之武林中传言,他更信任屋中之人的话语,只因秋玄聆曾经说过,至此之后,不会再有欺骗……阿秋,你之过往,吾同你一起承担;若真有错,也该有傲笑红尘之一份!
月辉清冷,映照窗棂,屋舍寂静,似若无人。
傲笑红尘深吸气抬手推开篱笆竹门,一步一步走近屋舍,也许屋中等候的人已睡去,因为自己回来得太迟。不觉心有愧疚,傲笑红尘肃然脚步再轻几分,慢慢再推房门。
吱呀一声,格外刺耳。
“阿秋,吾回来了!”身形微微一滞,傲笑红尘有些懊恼,不再掩藏踏步进屋沉声一句,转身燃起烛光,继而神情一怔:“……阿秋?”
“傲笑红尘回来了。”距离严水庄不远,一处荒地上。秋玄聆让邪术师寒冰将自己放下,脚步暂停,怔怔抬头看着划破夜空的那道剑光。她忽而失笑,摇了摇头:“可惜,只差一步。”
“圣师……”邪术师寒冰声音低沉提醒。
“放心,吾不会要求你送吾回去的。”轻声一笑,秋玄聆语气柔和,忽而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邪术师寒冰,轻声又道:“寒冰,你跟随吾多年,已是有多久不曾卸下这身黑斗篷?”
寂静,荒野虫鸣,一时之间心生感伤。邪术师寒冰周身气息微缓,也不再提醒尽快赶路,沉声缓道:“属下……已不记得了。”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秋玄聆含笑柔和又道:“吾自从功体散尽后,常常回忆过往之事,那时你与吾一同组建起玄门术教,然后向日葵加入……哈,那时候,你们还不叫做这个名字,却是吾任性了。”
黑斗篷下有人轻微摇头,邪术师寒冰声音如冰响起:“名字不过一个代称,圣师总比吾等想象中,要更了解吾等七人。”辣椒火爆,坚果沉稳,豌豆跳脱,向日葵心思深沉,而自己性格冷漠,看似胡闹的名字,实际却符合各人特性。
也许是今夜月光太过明媚,让人不禁想要多说几句。稍停片刻,邪术师寒冰冷漠的声音缓缓又道:“吾一直记得,玄门术教遭难之那日,距离今日已有一百六十九年零三个月十七天……”他声音暗哑低沉,一时似若比冰更加寒冷彻骨。
兜帽下看不清的眼神,是刻骨铭心的执着和仇恨,不禁让语气中也微微带出了些森冷。
“是啊。”秋玄聆轻声道:“你比吾记得清楚。”
“吾从不曾忘记。”邪术师寒冰低声又道。对于玄门术教的感情,或许从某种意义上,亲手一砖一瓦建立起偌大之教门,亲手教导新入弟子,看着仅仅数人的门派渐渐攀上高峰。那时负责玄门一切事务,化名邪术师寒冰将黑斗篷遮掩一切的这人,心内对于玄门术教的感情,要比秋玄聆来得更为深厚。
“所以,你选择将吾带离傲笑红尘身边,选择此地作为罪魁祸首的吾之葬身地。”
夜风寂静,秋玄聆柔和声音也很平静:“寒冰,走到现在,你会选择这条路,吾之心中也并不感意外。”她轻声一叹,抬眸直视缓缓摘下斗篷兜帽,那张削瘦而冷漠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秋含笑照着纸张念:计算失误,原本以为这一章能够结束这卷,看来……唉,需要将下方的新年番外原封不动挪个位置了。
溪望天:这是作者娘的话吧……
☆、当年真相,一切如是所想
秋玄聆不在。
屋中非但无人,甚至一切摆设和自己正午离开一模一样,看似整洁安静,却恰恰少了几分人气。傲笑红尘心中猛然一沉,如此深夜,秋玄聆会去哪里?联想起今日听到的传言,心中不祥之预感愈加强烈,傲笑红尘转身一步便要再出屋舍寻人,脚下一顿似是踩到一张纸……
是一封信。
信上字迹,看似出自秋玄聆之手。傲笑红尘眉头一皱,缓缓挪开脚捡起信,拆开借着烛光慢慢看去。
内容很简单,似能揣摩写信之时,秋玄聆含笑不变的脸。
傲笑红尘:
若你看到此信,便不用再寻吾。世上流言空穴来风者多,可惜你所听到的事,皆为真实。吾出自北域儒宗,因厌烦儒门之堕落腐朽而破门而出。建立玄门术教不过一时之兴趣,正如传闻,百年前中原正道对苗疆之战局,确实吾有插手。虽然死去者众,知吾如你者,该知吾不喜亲手杀生……北隅变故,因吾厌恶皇室,正如当年夺你红尘剑谱,因吾不愿再败你之手。呵,事到如今,吾也不妨直言,文剑天书君枫白为吾所杀,只因他竟想将真相告知与你,要告知也该吾亲自说来,吾厌恶他人插手吾之事。
十数日相处,吾因疏楼龙宿那一剑而导致功体修障,心知那位同修必不甘轻易放过吾,只好借贵地修行,如今庆幸破障而出,还要多谢你之护法……如此别过,想必你此时应该很生气?抱歉喔,能骗你一次的人,怎不会再此骗你,吾身为西界之主,从未想过要嫁人为妻……
秋玄聆笔。
——纸上落笔,浅淡话语,似若平静。
傲笑红尘持信之手却慢慢僵硬,原来真相便是如此吗?他不愿相信,然而纸上之字迹一行行,刺痛人之双眼。
你说,你不再骗吾,还是这句话本身就是骗局——傲笑红尘缓缓握紧右手,手腕一震整封信顿时碎成纸末。他慢慢转身,目光凝视整洁屋舍,往日一点一滴尽上心头,临走时不曾喝尽的茶水,还有床铺上整洁的被褥……
傲笑红尘眉梢蓦然一扬,终于察觉自一开始进入屋内便感到的不对劲。他深吸气保持心情之冷静,慢慢上前站在床边。有秋玄聆在的时候,这床被褥从未叠得整齐,因这人总爱在床上滚来滚去,还含笑眨眼说这里最有傲叔之感觉……傲笑红尘微微抽动脸皮连忙排除记忆,一抬手果断翻看被褥,果然又有一封信掉落床上。
这封落笔更加随意,当头第一行之称呼便是一句亲昵:
傲叔亲启……
再往下看,傲笑红尘脸色顿时就是一黑。
——荒野地,黑暗月,风吹如冰,带来彻骨寒意。缓缓取下斗篷兜帽,邪术师寒冰久未见光的脸庞削瘦而苍白,发色雪白如月光流泻披散肩头,衬托一身越发黑暗冷酷,发丝下双眉狭长亦是白色。
他之身形站的笔直,双手垂落,风吹起黑色绣红纹之斗篷,隐约露出腰际黑鞘窄长之剑。不再掩饰目光之中如冰寒意,邪术师寒冰直面秋玄聆,慢慢一句:“吾之身份,瞒不过你,吾并不意外……”
当年玄门术教初建,还是另一个化名的邪术师寒冰确实来自另一方势力,身怀监视之使命暗中潜在教门之主尘弦玉玄隐之身边。
然而多年相处,人之心并非天生铁石。邪术师寒冰曾有一度想要放弃使命,向尘弦坦白身份,并不惜性命转回故地向主上请罪,可是没等他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变故已是来临。自己并未行动,而消息已是走漏,以此引来三教制裁,并让自己原本之势力,在尘弦玉玄隐和三教先天决战之机趁虚而入,覆灭整个教门。
此时回忆往事,格外复杂的心思,让邪术师寒冰面上表情更冷三分,凝视秋玄聆缓缓一字一字又道:
“吾意外的是,当年明明已经放弃卧底之身份,你为何还要将消息透露,导致玄门术教一千余口,如今只剩不到百人。”
大概是很久不曾说过这么长的话,他之声音冰冷而暗哑,略带一丝干涩。
一场血战,当年惨烈之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众同门宁愿牺牲性命也要保住最后一丝教门传承。此时的邪术师寒冰无法忘记当年沾染上自己身躯的鲜血,更无法忘记有多少人阻挡屠刀,只为让自己保留最大能力突围而去,援助眼前此人……
那一役死去者,有同修众生,有依附玄门而生之派门,更多的是修为不高普通教众。
此时风吹夜寒,月色清冷如霜。
邪术师寒冰声音神色如冰,紧紧盯住秋玄聆,缓缓继续:“吾已替你给傲笑红尘留下一封信,以你之性格,布局最后将一切坦诚,想必傲笑红尘对信上之言语,必不会怀疑。”
秋玄聆脸上笑容隐去,淡然开口:“然后呢?”
“你已回不去,正如吾也回不去!”缓缓又道,邪术师寒冰抬手抽剑,窄长黑剑暗月下并无光泽,幽冷如同与月色融为一体:“多年情谊,今日吾送你一程,至少也好过未来,你死在傲笑红尘之手……”
信上字句,皆是此人罪状,以傲笑红尘的性格,信任一朝破灭,便再无修复之机。
手持长剑缓缓转动剑锋,感受夜风之中一丝寒意。
最后时间里,面对秋玄聆,邪术师寒冰依然说不清自己究竟怀有怎样心情。曾经同门修行,教派建立之初数次危机,皆由此人所救,以为自己心甘情愿便替她效力一生,末了才发现,被自己放弃的结局却在那人手中重现……一场血战,毁灭的不止是曾经视若珍宝的教派,还有曾经的相信和期盼。
圣师,你之心思,直到如今吾仍然看不清。
——当年一切,或许将是他一生无法释怀的答案。握剑的手不动,邪术师寒冰面容冷漠,缓缓向前走出一步,目光已是隐约透出寒冷杀意。
秋玄聆忽而轻笑开口:“你的那封信,吾大致知道其中写了什么。”她轻叹一声:“那么寒冰你知不知晓,便在你带吾离开之前,吾亦有给傲笑红尘留下一封书信?”
字呈傲叔亲启:
如若前一封信你已看过,那么说明终究,傲叔你还是选择相信我。相处十数天,我曾说过,从此不会欺骗你,所以前一封信上所说种种,皆是真的。
我猜,给你留下那封信的人一定会说,我又在骗你。可惜过往种种,已无法磨灭,曾经的秋玄聆确实并非正道中人,你该还记得,吾为魔族……傲叔,你能见到这封信,吾很欢喜。
文剑天书君枫白曾夺你红尘剑谱,我已将之取回,剑谱寄放疏楼西风,要记得将之取回免得被人贪墨。
若是傲叔你很生气,那么此信看到这里即可。若是有缘,傲叔你还愿意见阿秋最后一面。严水庄外十里处,我猜写前一封信的人,应该会钟爱此地风光在此动手,来迟了,黄泉相隔,阿秋也只好徒叹奈何。
信写至此处便已结束,末尾并未署名,像是笃定傲笑红尘看到这里必然怒火冲天恨不得一把将信撕碎扔掉。
严水庄,屋舍内,烛火摇。
傲笑红尘黑着脸看完第二封信,咬牙切齿一句:“秋玄聆!”他转身取剑,直接冲出房门御剑而行。严水庄外方圆十里的地方有很多,如果赶不及,难道真要让自己去见一具尸体最后一面?
如果自己当时并未发觉屋内异样,或者有所变故自己并未看到这第二封信——后果,傲笑红尘一时之间已是不敢再想。
心中怒不可抑,御剑急急而奔,傲笑红尘决定见面之后不问缘由,应该好好教训某人一顿。
……阿秋,你真真,太过胡闹——
——夜凉如水。
在秋玄聆含笑说出那句话后,四周风声一变,邪术师寒冰手持长剑,脚步一停。
“傲笑红尘说不定,很快便能赶到这里。”
秋玄聆慢慢道:“你还要动手吗?”
她之目光注视邪术师寒冰,笑容不变,语气柔和。白发衬托阴沉冰寒面容,邪术师寒冰迟疑片刻,冷冷一声:“在傲笑红尘来到之前,吾已能杀了你。”
“你要杀吾,无非是认为玄门术教之事,是吾一手操控。”秋玄聆轻叹一声又道:“你可曾想过,万一判断错误呢?”
如果身为叛徒的寒冰当年不曾传递过消息,造成玄门术教一朝覆灭的罪魁祸首,也有可能是另一位卧底。
“不是你吗?”邪术师寒冰面容不动,眸光微沉,唇边忽而扬起嘲讽:“寒冰跟随圣师多年,已领教多次你之辞锋……”缓缓向前再踏出一步,距离秋玄聆只余三尺。
剑抬起,便能直接刺穿秋玄聆之心脏!
秋玄聆慢慢又道:“那么你知不知道,当年趁吾与三教决战之时,偷袭玄门并造成伤亡者,蒙面者正是来自六极天桥?”她表情平静,目光含笑注视寒冰:“你想不想知道,六极天桥之主为何非要令你杀了我?”
两句问话,似若平静,其中揭露之事实,却让寒冰持剑之手为之微顿。
当年玄门术教一朝覆灭,三教不过是个引子。真正想要让秋玄聆万劫不复者,竟是名闻道界的六极天桥。
“当年圣师故意将消息泄露给天桥之主,而造成玄门术教伤亡惨重。”邪术师寒冰脚步微微一顿,白发垂落,他之双眸空洞而冰冷,声音轻微又道:“吾之主上,并非是六极天桥……”
所以当玄门术教出事,寒冰才能直接确定,下手者不是别人,正是秋玄聆自己。
并未再向前踏出,而是凝视注视秋玄聆,邪术师寒冰低沉又道:“当年吾主怀疑玄门建立来得突然,故而遣吾到你身边,如非变故不得暴露身份。”
“你之主上与吾有旧,他之判断自然有所理由。”秋玄聆沉默片刻,叹然含笑:“原来如此,你知道多少?”
“圣师一直以为寒冰来自六极天桥,所以当年才将消息送至昭穆尊手中。”邪术师寒冰声音暗哑冰冷又道:“道境之战,六极天桥与圣师当年势同水火,在未建立玄门术教之前,魔之气息圣师虽隐藏很好,可惜玄门术教地脉之中,鲜血魔池已是暴露圣师身份。”
“昭穆尊不敢以此为由头,只能另寻借口覆灭我玄门术教,正好西苗和中原一战,让他有机可趁。”秋玄聆微微点头,缓缓继续道:“我本来以为,你会趁机将消息传出。”
邪术师寒冰沉默片刻,冰冷道:“让圣师多费周章了。”
“确实多费周章,要将消息传出不漏痕迹,又得让多疑的六极天桥之主相信其中正确性。”秋玄聆语气柔和道:“吾身为魔,这便注定吾与你之主上,未来必有一战……当年那时,你之主上,应该还未离开六极天桥。”
——和六极天桥之间的恩怨来自数百年前道境之战,和未出之异度魔界也有关联。秋玄聆确实在认识寒冰不久之后便察觉出端倪,一直以来以为是六极天桥之人,却原来猜错了对象。
秋玄聆含笑又道:“想不想知道吾为何会这样做?”
“玄门术教做得太过,除去你之主上暗中调查吾之外,三教之中其实也有人开始怀疑吾之身份。”秋玄聆声音平静慢慢继续开口:“看你之眼神,莫非是怀疑疏楼龙宿?可惜吾原以为也该是他,然而实际上,三教之中追查玄门之事者,另有其人。”
“为防万一,当吾察觉,已是决定玄门术教留不得。”秋玄聆轻声一叹,含笑柔和最后道:“你该知吾之性格,这种事总不愿假手于人的。”
魔之执念,她之事物,怎能容他人插手!
邪术师寒冰慢慢握紧手中剑柄,冰冷神情微起波澜:“圣师便能忍心,让玄门术教数千口人,损伤殆尽?”
“吾并未亲手杀死任何一人。”秋玄聆神情不变,缓缓道。
“但却有千人因你而死——”声音冰寒彻骨,邪术师寒冰缓缓抬起手中长剑,目光之中已是不留丝毫情感:“吾终于明白,为何后来吾主会更改命令让吾伺机杀了你。”
“吾是魔啊。”秋玄聆含笑轻柔:“死再多人,也与吾无碍,不是吗?”
……但那是你之教徒,你之子民!
邪术师寒冰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心中之愤怒已是快冲破表情之冷漠,不再有言语,目光倏然变得锐利,手中长剑一旋,暗色剑锋带起冰冷杀意。
便在这一刻。
“你好像已认定吾已无还手之力。”夜色之中,秋玄聆声音忽而又道,语气轻柔而温和:“寒冰,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吾并未散去功体……”
刹那之间,情势扭转,剑还未刺出,而眼前人影已是不见。邪术师寒冰闻得言语,继而心内已是一寒。他毫不迟疑剑锋扭转,人趁势转身,便在这一刻,眼前红衣鲜艳,轻轻一掌柔和,已是印在他之胸前。
气劲透胸而过,猝然崩裂筋骨,皮肉裂开鲜血飞溅!
“你——”邪术师寒冰一声惊怒,唇角呕红,踉跄后退长剑拄地半跪,勉强支撑身形。他之身前原本站立之地方,红衣黑发缓缓敛袖。秋玄聆笑容温和,语气轻声一叹:“跟随吾这么多年,原来你还未记住,吾之底线,从不曾真正让人知晓……”
“寒冰,吾不过是想看看,最终你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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