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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之乱中有序-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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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退江湖,是因为你还在。
  ‘都是咱们始料未及的……极端……’
  风波沉沦,直到最后的真相,吞佛童子依然不确定,若魔胎天命仍在,听凭心之选择,究竟是任务,还是冰风岭上曾被逼出魔性那本能抉择之答案?
  魔,确实都是惯于任性妄为的生物。
  “呵。”
  吞佛童子轻微发出一声讥讽,掌心突然灌注气劲入杀诫剑柄,暗红剑身硬生生入土三寸,直至剑身略微承受不住魔气之灌注而清锐裂响:“汝之剑……”
  他稍微停顿,语气低沉而冷酷:“便当做汝长久策划仍宣告失败的纪念,出自吾难得之善心。”数声冷笑,吞佛童子面色不动缓缓松开手,唇角勾起冷嘲之弧度:“勉以安慰……九泉之下汝受伤遗憾之内心啊——”
  一莲托生,汝之策划,对魔无效。
  转身白衣红发翻飞,脚步毫不犹豫朝向洞外,吞佛童子以为自己步履会如自己想象一般毫无动摇,却在身后传来啪地一声裂响微微停住……断裂的杀诫剑身,是否是与过去决裂之象征?
  叮,从中折断的长剑跌落地面,碰撞洞石发出清脆之音。
  吞佛童子骤然停步,却并未回头。
  洞外风雪依旧,狂风盈耳,尚未迈出已是迎面感觉冰冷雪珠。
  一片白茫茫大地,冰雪覆盖了山峰。
  却有一丝熟悉笛音传来,轻微而悠扬。
  脚步再度一顿,吞佛童子表情不动缓缓抬眸。此时他已是走出隔绝内外的山洞,狂风夹带冰雪迎面扑来,霎时迷人双眼……然而在晶莹的雪地中间,却有一柄黑色醒目之长剑,剑身斜斜没入雪中,唯有两道白色玉环缀在剑柄,随风发出悦耳碰撞声。
  笛声随风消逝,绿叶落地。
  一道淡绿身影缓缓由雪幕那段站起,步履沉稳,抬手握住无蕴息灾:“一剑封禅。”
  这是一道耳熟锐气却清澈的平缓声音:“你,出来了。”
  ……改变之后的偶遇。
  是早在预料,亦是刻意的重逢——
  溪流畔,无名树林,数片枯叶落地,缓缓坠落在儒生肩头。衣衫染血,脸色仍然苍白,重伤痊愈,而疼痛仍在,宣告不久之前狼烟魔戟加身之残酷,不解心眼眸动也不动,注视身前玉白长剑。
  剑插在树根下,没入土壤。
  “你醒了。”
  有风,吹过。
  掀起黑发和衣袂,玉白长剑模糊一瞬,毫无征兆化为红衣身影。
  那是一道与记忆中并无二样的身影。漆黑长发与朱红碎玉一起飞扬,鲜红夺目的衣衫宛如沉浸千年的血液,唯有袖口黑色绣花能压下这张扬之颜色,连同飞扬继而垂落肩头的黑发,以及暗红清澈无情的眼。
  红衣身影出现得突兀。
  下一瞬!突然掀起红衣,魔影瞬间虚化成风,刹那红衣袖中并指成刀蓦然削向树下不解心,来不及眨眼甚至来不及心生寒意,唯有触觉肌肤生痛,一行鲜红已是顺着颈脖流入锁骨。
  风,凝固。
  杀意森寒,此时放才容人喘息倒抽一口冷气。不解心微微睁大眼,僵硬面对与自己不到一寸距离之红衣身影,那一瞬之间颈脖伤处,一如玉剑冰冷……
  ‘狼烟沉重,以轻灵走势破之,汝之刀法,实在有辱吾之威名!’冷然轻柔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是指点也是不满,偏头虚幻无形的黑发扫过不解心双眼,仅仅瞬息红衣身影再度重回树根处坐下,赤红衣袂翻飞而张扬:
  ‘吾,是魔!’
  开口第一句,是不容分说之语气,轻柔声音低沉:‘正如,汝记忆中所见……’
  风吹过,黑发夹杂鲜红,张扬唯有发梢赤色碎玉压制。红衣魔族女子抬手托腮,轻柔笑容似讥如嘲,暗红眼眸不见半点波澜,淡淡审视对面儒生。
  似有似无的威胁杀意,直到此时才完全消失。
  不解心轻咳一声,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心虚。
  梦境中等于他是伴随眼前这道灵魂渡过前半生,简直就是窥视一切不该窥尽之虚实,而剑中灵魂得以化形而出,也有一种与灵魂彼此连接脱离禁锢之轻松。
  “你……”犹豫片刻,他不知自己该做如何反应。
  直言自己是魔,这样真的好吗,毕竟这边可是不久前才被魔火毁掉人生哎?抬手摸了摸颈脖上那抹冰凉,不解心苦笑,索性放松下来:“吾还不够强。”
  他不够强,对面红衣魔族女子之神色已是充分说明,自己完全不存在任何危险。
  ‘吾传你之刀法,汝并未熟记。’轻柔声音无喜无怒,纵然唇角微勾,目光却是不含一丝笑意,红衣魔族女子缓缓抬眸:‘有吾昔日半数功力,汝却败得如此之惨烈。’低沉声音犹然不满,并非真实声音,而是心识传音。红衣魔人本就是灵魂聚形,就算能一招伤及肌肤,也是强行凝起气流成刀。
  ……但那是一只很强很凶残骑着狼的魔好不好。
  不解心很想替自己辩解,想到对面身影坦诚的种族,这句话又咽了下去。
  “我该怎样称呼你?剑,还是魔?”
  低咳一声转移话题,不解心尽量更加放松一点让自己看起来同往常一样,略带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名字吗?”
  是先是魔后是剑,还是先有剑才有魔,魔剑,剑魔,耶难道这才是故事里传说中的剑灵真实版——
  这时候两眼忽然亮起兴趣之光芒的不解心已是完全忘记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了。
  嗯?
  红衣魔影微微一怔,收起原本明显不满的表情,转而沉思。
  名字?
  应该是有,证明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亦是人生之见证……吾之名字,究竟是哪一个?记忆中似有很多,但最根本,最无法忘怀的……
  ‘傲笑红尘?’红衣魔影喃喃自语,断然肯定:‘傲笑红尘!’
  火焰魔城外,傲笑红尘手中剑不小心歪了半寸,险些放过一道魔火……
  作者有话要说:  溪:姑娘你究竟有多执着……
  秋(COS吞佛)冷笑:魔,是执着的生物啊!!!


☆、过去和未来的一切

  傲笑红尘心有所感手中红尘剑不小心歪了一歪,差点放过一道魔火。
  而后方佛剑分说紧闭双眼支撑佛光气罩,唇边已是再度溢出血丝,随着时间流逝眼看已经走到油尽灯枯之势。
  危急时刻,突然三道遁光闯入魔火范围,一声“天地阴阳乾坤妙法”,法阵应诀而起,刹那笼罩四方魔火。肩头压力一松,傲笑红尘收敛心神猛喝一声收剑转身,扶住佛剑摇摇欲坠之身躯,盘膝坐地助其恢复元功。
  与此同时。
  另一方山头上,出现两道僧人身影。两僧看向借天地阴阳之力将魔火阻隔之阵法,看似年轻些的小沙弥微微皱眉:“是玄宗中人,看来吾等可以不必出面了……”
  年老些的僧人口念佛号,一声叹:“也是为了苍生。”
  琉璃仙境外。
  不提玄宗脱困道者分成两拨,三人前往魔城外阻挡魔火,两人负责寻找封云山解封之法,并且已经跟着某位看似苦境高人的不系舟任沉浮,去找定风珠。
  而被人用假信息骗到琉璃仙境的溪慕血一路纠结于到底是风云舍身道被破坏之剧情在前,还是眼瞅着明天就要举行的忠烈府追悼会在前。
  ……神马主线支线么,在XX剧中时间线向来都是和科学一样是用来吃的。
  某种意义上,溪慕血是个老实诚恳的娃。
  她想不明白出于谨慎也不会随便问,心情不好时不想说话更不会随便开口。于是立刻琉璃仙境后,一路往北,两人沉默,一前一后。
  慕少艾忍不住了:“呼呼,这么久不见,难得见到你这样安静的一面。”
  语气带着感慨和叹息,有点儿岁月悠远。
  默默跟在黄衣人后面,溪慕血表情无波无澜:“彼此第一次见面,何来‘难得’。”
  俺不认识你,麦套交情!
  哎呀呀……慕少艾烟管一转,停步转身,略微思索:“老人家记忆无错,这该是第二次相见?”
  抬手悠然轻吸一口,无火的黄竹烟管便凭空冒出一缕烟。
  溪慕血看得眼角一抽一抽,一瞬很想直接说:我不认识你。
  忍了忍,她表情全无地道:“有区别吗?”
  见一次见两次,都改不了不愿认识的事实——本命这玩意完全就是为了失态而预备的,既然再没有光明正大欢脱扑过去的心情,那真是纠结地相见不如不见。
  药师,你有木有给羽人偷偷织毛衣?
  ……这句话真问出去那真是泥垢了……
  溪慕血正满脑子草泥马奔腾呢,冷不防慕少艾忽而唤:“赩人。”
  她条件反射抬头,一个“嗯”字出口,然后顿了顿。
  “要我喊你认萍生蜀黍吗?”溪慕血动了动唇,一脸吐槽地地向前走:“药师,时过境迁了。”
  曾经的小萝莉最爱含着麦芽糖,装嫩地喊蜀黍欢脱过去抱大腿。真的,曾经没事玩玩欢脱的不止秋玄聆,表面看起来再诚恳老实的姑娘都有过无比中二的岁月。
  ……但现在,溪慕血已经不再年轻。
  她自认自己已不再年轻。
  “呼呼。”吐出一口烟,慕少艾走在溪慕血后方,悠然道:“老人家忽然开始怀念起,过去赩人你扑过来要糖吃,会偷偷拽吾眉毛的岁月了……”
  溪慕血抽了抽嘴角猛地转身,冷淡脸:“相杀吗?”
  “哦?”慕少艾挑眉。
  “一直这样提起以前。”溪慕血面无表情地磨着后槽牙:“不是为了寻找借口,继续未曾了结那一战?”
  翳流被中原武林攻入总坛之那一战,溪慕血并未来得及参加。用蛊,她能完胜任何一名苗人;而论起用毒,却远不是眼前这伪装一副云淡风轻悠然面孔之人的对手。
  那一战名义上是翳流少座误中毒阵,被敌人困住而无法脱身。
  又何尝不是真正的溪慕血永远无法对自己曾经本命下杀手……你让秋某人去尝试着上琉璃仙境刷个BOSS试试?
  当年平时相处,不同于是真正全心全意信任这个人的兄长南宫神翳。
  故作无害的南宫赩人,曾有无数个机会暗落蛊毒,甚至直到最后一战,至极之蛊依然不曾出手。
  那一战延续至今……再相杀,已无意义。
  ——就算没有意义也别老提啊,暗地里翳流还活着的人,无时无刻想着报仇呢亲!!!
  溪慕血抽抽脸皮,想起自己还没去见过据说应该还活着的南宫神翳……却是先替兄长见到了这位仇敌。
  “翳流。”忽而开口,溪慕血神情缓了缓:“还有很多人活着。”不能明说,那就提示。醒恶者的身份随着自己身份的暴露,估计药师早该猜到。
  慕少艾微微抬眸:“包括你吗……”
  “包括南宫神翳。”溪慕血干脆利落地说完,然后直接闭嘴,转身继续向前走。
  南宫神翳还活着,忠烈府出事便是理所当然。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明白的人……就去找蝴蝶君算账吧!
  “赩人。”后方顿了顿,慕少艾轻声道:“忠烈王真的死了吗?”
  溪慕血一言不发向前继续走。
  忠烈王当然是死了不是你说的……你指的是哪个忠烈王?
  “哎呀呀……吾说啊。”后方慕少艾含笑声音忽然变大了一点:“阿赩你这方向,走错了。”
  ——都走了半天了。
  药师你能早点说吗?!
  “卟……”
  溪流旁边,儒生不解心口水差点被呛到喉咙里,缓了半天才能喘过一口气:“咳咳咳咳咳咳——”
  由剑变成人的红衣魔族姑娘……当然,可以直接称呼她为秋玄聆。
  ‘你听过吾之名?’秋玄聆一脸疑惑表情地注视不解心古怪的脸。
  “……”真不是听没听过的问题。
  不解心脸皮古怪抖动,就算他再怎样远离江湖,也不会不曾听过傲笑红尘这个名字——中原正道支柱之一,剑界高人,一代大侠,关键是性别为……男。
  “傲笑红尘……”犹豫片刻,不解心记起一件事,不抱希望地道:“你该不会是剑吧……”
  ‘吾是魔。’秋玄聆傲然回答。
  “据我所知,傲笑红尘确实有一柄佩剑名为‘傲笑红尘’。”不解心诚恳又道:“你……要再想想吗?”
  眼前的魔是傲笑红尘,或者眼前的女魔是傲笑红尘的佩剑——这两种可能统统不好笑。
  反倒是不解心隐隐觉得,玉剑中的魔,将这个名字记得这样牢固,出于正道和魔道之间的仇恨,反而更加可能一点。
  ‘嗯……或许。’
  秋玄聆疑惑瞬间,忽而开口:‘吾之死亡,或许与伊有关。’
  红衣的魔一脸认真。
  “谁?”不解心思维一时没接过来。
  秋玄聆坦然道:‘汝所思所想,吾能觉察……吾自然是指,傲·笑·红·尘!’
  一字一顿,说出这个名字,红衣的魔内心不知泛起怎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千年魔之岁月中很是陌生,有点儿类似……恨?
  ‘吾,恨他?’秋玄聆若有所思片刻,目光已是变得冷森森:‘吾恨伊!’
  寒意随风至,哪怕仅仅只是一缕残魂,依然能掀起滔天杀意。
  不解心微微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个话题最好还是麦要继续下去,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出于常理来说……“傲笑红尘,确实很有可能是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想了想,不解心正色起身,表情认真:“劣生,不会助你报仇!”
  ‘哈。’
  秋玄聆冷然睨视,嗤然。意思很明显,儒生你自视太高。
  不解心摸摸鼻子,略微不好意思道:“你能再变成剑吗?”
  ‘嗯?’秋玄聆淡淡抬眸。
  不解心肃然又道:“既然得知傲笑红尘之线索,或许能从中知晓你真正来历,你这样的形象,吾无法带你走。”他神色很认真。
  秋玄聆心中微微一动,觉得这种认真,自己很是喜欢。
  她神情缓了缓,风吹过之刹那一袭红衣已再度化为玉白长剑,唯有剑柄上单足落地一寸小人,黑发垂落,红衣傲然不减,正是先前女魔之形象。
  ……看起来有些可爱了。
  不解心低咳一声,一派自然,抬手拔剑。
  玉白长剑重新没回他之腰间,而红衣一寸丁小人儿则蹲坐到儒生肩头,歪着脑袋用冷傲之声音心识传音:‘吾三魂初复原,唯有七魄依然散离,有些记忆想不及,仍是要借助汝之魂魄以修行……’
  “嗯,劣生曾誓言,不会抛下你。”
  不解心神色镇静,试图一派自然地抬手摸摸肩膀上红衣小人的头,结果遗憾发现触手只是虚空。他轻声再度咳嗽一声,觉得内心很有些不好意思。
  “我该怎样称呼你?”名字肯定不是傲笑红尘,但总是有一个名字吧。
  不解心继续问。
  他脚步一顿,脑海中似乎有一瞬间出现一个影像,似是来自手中玉剑。
  秋玄聆化身一寸小人,歪着脑袋仔细思考。
  (破碎的记忆中……自己这种形态,似乎确实是有一个称呼的。)
  这玩意叫什么名字?别告诉我,又是秋氏传真机……
  错,如此经典的能力自然要有一个无与伦比的名称!(耳熟的声音,似乎正是自己?)
  吾叫它……秋氏——
  ‘扣扣?’一寸丁小秋玄聆蹲在不解心肩头,歪着脑袋陷入沉思。
  “嗯……”已经想不起来刚刚脑子里出现过的图像到底是什么,似乎是另一位青衣一寸丁姑娘?不解心点点头,想了想:“阿蔻。”
  豆蔻年华的蔻,似乎是个很美好的词(大误)。
  ‘吾,或许姓秋。’一寸丁红衣小秋玄聆一本正经语气冷傲:‘儒生,你要去哪里?’
  不解心抬手抚摸腰际玉剑剑柄,以断然口吻道:“琉璃仙境。”
  作者有话要说:  “视频是个好物……”
  “你确定?秋QQ……”


☆、做魔与做人的区别

  九峰莲潃,风雪漫天。有一瞬间,让自洞内踏步而出的吞佛童子以为记忆回到大雨弥漫的圆教村,那时是一剑封禅第一次不受控制恢复吞佛魔体,也是第一次对上手持朱厌不知所措的剑雪无名。
  冰雪随风落,弥漫遮人眼。雪中黑色剑鞘格外显眼,包括剑柄缀着的白玉环,轻轻撞击玉碎音,一如雪幕中传来那人清澈话语:“一剑……封禅!”
  叮,无蕴息灾被只手缓缓握住,传来清脆玉声。
  吞佛童子踏雪停下步伐,背起双手,目光冷傲不减,睥睨间微带嘲讽:“原来是你,暴风雪中的……败者!”
  雪中绿衫,格外清冷,冰绿发丝被头巾裹住,似桀骜又似乖顺。
  剑雪无名稳稳立在雪中,清澈似深沉的目光由雪中注视过来,“吾胜了。”他声音一如既往干净而锐气:“故而,吾来此见你——”
  是并不意外的重逢。当初无蕴息灾隔开狼烟一击救走儒生,当时刻意落在赦生童子袖口的剑痕,留下的冰雪魔气,正是无形之邀约。
  如剑雪无名所言,在同赦生童子一招交锋中,是他获胜,从而留下自己之气息,并知道察觉这道魔气的一剑封禅魔体必然会有所动作。
  才会,有来此等候的剑雪。
  而若非是察觉剑痕上熟悉的气息,或许吞佛也不会再来九峰莲潃,该说下意识中,他已不愿接触属于一剑封禅的一切。内心深处,吞佛又何尝不明白这道刻意所留气息之意义,有些需要解决的过去,是无法逃避或者忽视的。
  极端的魔,不似善变的人类,无法忍受自己内心,永远处于矛盾。
  “来到此地的汝,是为向佛解决不堪回首的过去。”
  吞佛童子淡淡开口,或许是风雪太大,目光并未注视对面绿衫剑者,声音低沉而冷酷:“或是……向魔寻求追寻未来的契机?”魔之心机,下意识已是试探。
  甚至某一刻,自己也不知这种心机,是出自本能,或是期待一个答案。
  “或许。”剑雪无名态度平静,锐声开口回答:“或许,吾只是来带你回去!”突兀间无蕴息灾出鞘,暴风雪铺天盖地,刹那遮蔽视线。
  出招便是封雪名招,漫天飞雪尽数度为利刃,伴随黑色剑锋笼罩吞佛童子全身。
  吞佛瞬间警觉,足尖点雪而抽身后退,扬手朱厌化出,以火克雪。赦心炎凭空自燃,以魔气为根基,吞没暴风雪之同时,犹有余力反袭剑雪。
  铛!
  黑剑无蕴息灾与朱厌交手一招,被火焰融化的暴风雪却随着冰冷魔气之张扬,越趋越大,剑雪无名神情不变顺势而退,长剑一旋凝招再起:“嗯……不差。”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眼前剑雪无名神色依然冷静,然而这种平静之下,却如万年凝冰之雪,冰冷澈透而无情!
  吞佛童子心内一惊,一句话已是沉声出口:“你,不是剑雪无名!”
  大雪迎面扑来。
  未见剑锋,吞佛童子已是一凛,朱厌长柄脱手魔之火莲:“红莲吞日。”火芒化为莲形压制扑面冰雪,雪为刃,风为剑,然而似曾相识的剑招却有与以往不同之变化。黑剑带起冰冷杀机,蓦然突破冰天雪幕,刹那淡绿身影掠过吞佛身畔,无蕴息灾已是破开焰之红莲:
  “……千影雪。”
  是属于剑雪无名的暴雪剑招,却非剑雪所修之毕生剑意,似雪凌冽,比之纯粹的雪,又多出刺骨魔气。
  魔,对魔之气息,较为人类敏感。
  一招不察,也是吞佛因过去记忆中无名剑者之根基,并未完全使出全力。刹那雪中染血,红发白衣绿发青衫交错而过,白衣晕开猩红。
  伤在左肩,剑锋触骨而退。
  “不出全力,你……是在小看吾吗?”风雪中一袭绿衫旋身落地,剑雪无名之声音清冽如冰,冰绿的眸透过雪意,静静望向吞佛童子,深邃一如无蕴息灾中渐渐聚集之冰雪魔气。
  “吾,不杀无谓的魔。”吞佛童子一句低沉,人倏然前进,朱厌开杀风,正正挡住风雪呼啸中无形无影之一剑:“汝是……神子鸠盘!”
  鸠盘之称,魔界闻名,让魔为之动容的非是武力,而是桀骜不服任何管束之作风。身为邪族魔将之首,又夺得战神之职,吞佛童子所知之秘闻要比其他魔多得多,比如鸠盘神子虽然名属魔族阎魔旱魃帐下,其实此魔早已不知在魔界存在多少年头。
  直到最后一次道魔之战,鸠盘离开异度,前往苦境不知所踪。
  剑雪无名即为鸠盘神子羽化后的魔胎,这是一剑封禅恢复吞佛意识之后,才由事实推测而出。然而在这一刻,面对隐约已不再是剑雪的鸠盘魔胎,本该为魔界再添一员悍将而欢喜的吞佛童子,心中却缓缓掀起某种莫名烦躁。
  从越趋激烈的风雪,以及越趋激烈的双剑之碰撞中可以得知。
  “……汝是鸠盘,剑雪无名何在?”
  一剑朱厌魔火炽,一剑冰霜掀绝雪。又过一招,吞佛童子白衣落下一叶碎步,朱厌长锋化为赤炎屏障,隔绝伴随剑势无孔不入的风雪,交错间冷声低沉道。
  “嗯,吾在此。”绿衫黑剑再添一道血痕,交错的脚步瞬息洒落猩红,剑雪无名声音清澈却显深沉:“你说,剑雪应该何在!”
  怒意不由一盛,反应到剑锋便是骤然狂暴的魔火。
  “朱厌杀道·蚀心魔焰——”
  魔火将漫天飞雪尽数变为炽热熔岩,然而却有冰冷黑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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