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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陪达芬奇超神的日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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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吉亚。
  少年已经看见了她,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
  “还记得我吗?”
  海蒂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他道:“您是为什么而来的?”
  “为你。”男孩直截了当道:“和我回罗马吧。”
  旁边本来原本想要送行的波提切利直接笑出声来,揉着额头冲着达芬奇挥了挥手。
  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静道:“我们并没有见过面。”
  旁边的仆从忍不住开了口:“少爷已经抗婚几次了,他只想带您回去——”
  他们身后传来马车的声音,显然是领主带着人赶了过来。
  男孩抬头看了眼那辆还没有停稳的马车,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身给予了她一个轻巧的吻手礼。
  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微卷的纤长睫毛都被日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他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松开,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她的双眸。
  洛伦佐快步走下了马车,达芬奇也已经赶到了她的身边。
  “你是——”
  “凯撒·波吉亚,”男孩压低声音重复道:“您也可以称呼我为,西泽尔·波吉亚。”
  “我们曾跳过一首华尔兹,还记得吗?”
  不——几年前的那个男孩——
  她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圆舞曲和华尔兹都是从罗马流传过来的,为什么会有人一直在寻找她。
  那次晚宴上跳舞的那个男孩——是波吉亚。
  不,绝对不可以。
  海蒂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抽开他的手。
  可少年握紧了她的手,并不打算再放开她:“我找了您四年。”
  “波吉亚先生。”洛伦佐冷声道:“请注意您的分寸。”
  “您也没有结婚,不是吗?”少年不依不饶道:“难道不是在等我长大吗?”
  “不,”列奥纳多深呼吸道:“她已经和我订下婚约了。”
  海蒂只感觉脸颊微微的发热,却也不敢露出任何破绽。
  她与列奥纳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坚定了许多。
  波提切利选择把扒在车窗旁一脸好奇的拉斐尔从马车里抱出来。
  洛伦佐意味深长地看了列奥纳多一眼,再次开口道:“我们没有必要在大门口开茶话会。”
  海蒂再次抽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是的,”她恼怒道:“我已经和列奥纳多先生订过婚了——我已经有爱的人了,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既然对方是遥远的来客,某些真真假假的东西没有必要太清楚。
  她不喜欢这样强横又不予余地的交流方式,更不可能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孩回罗马结婚。
  “是吗?”少年反而笑了起来,看向列奥纳多道:“你也如我一样爱着她?”
  “我们相爱很久了。”列奥纳多皱眉道:“请你松开她。”
  “亲吻她。”凯撒盯着他道:“现在。”
  青年露出错愕的表情,虽然仅仅只有一秒,却也被在场的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那便是假的。”凯撒冷笑了一声道:“按照我的身份,我可以直接以触犯教条的名义将你送去坐牢。”
  “波吉亚先生。”洛伦佐平直道:“这里是我的教区。”
  “还有,”他上前拿开了少年的手,示意达芬奇把她牵远一点:“作为美第奇的家族之主,我需要再次警告您,请注意您的分寸。”
  “姐姐。”男孩望向后退了几步的她,声音忽然放软了许多。
  仿佛他们始终都如此亲密一般。
  “和我走吧。”他往前走了一步,望着她加重语气道:“我们门当户对,本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我找了你……整整四年。”
  “还记得那夜的那一支舞么?”
  海蒂握紧了列奥纳多的手,直视着他道:“您可能与我有什么误会。”
  她从来不信任所谓的一见钟情,更不可能接受这样狂热而极端的感情。
  “我至始至终,都只是把您当成一个男孩而已。”
  她加重了语气,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而且您的年纪,直到现在都可以做我的儿子。”
  凯撒怔了一下,露出了受伤的脆弱表情。
  洛伦佐清楚这只是他博取同情的另一种手段,用眼神示意列奥纳多直接带着她离开。
  “法国人已经准备打过来了。”凯撒轻声道:“如果教廷也予以足够的支持……”
  “这个国家恐怕是腹背受敌,力不可支吧。”
  “对了,”他顿了一下,扬起了好看的笑容:“米兰的那位斯福尔扎,也在等待着罗马教廷的认可。”
  “您觉得,他们会考虑过来帮忙么?”


第56章 
  眼下的事情有些复杂。
  年轻的波吉亚之子被带去了最近的旧宫稍作休息,但他的两位仆人却始终守在海蒂的不远处,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海蒂并没有取下行李箱,而是回宫内和其他人先商议事务的情况。
  仆人和克希马都被拦在了大门外,但也没必要跳窗潜逃。
  眼下的突发事件实在太多,即便要一样一样的捋过来,也显然都不是什么善茬。
  首先是这位教皇的私生子——小波吉亚先生。
  几年前,他在舞会上被她带着跳了一首华尔兹,如今到了订婚的年龄就从罗马千里迢迢的过来找她。
  海蒂对此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感觉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一见钟情和至死不渝恐怕都是只存在于童话里的事情,至少在她活着的这个世界,人们也如五百年以后没什么区别,都是被利益驱使的动物。
  美第奇家族给予她的庇护,人们对她的热情与拥护,还有米兰那些商人的讨好与礼物,本质上都是出于最大的利益化考虑。
  ——而这个年轻人,不仅出现在臭名昭著的波吉亚家族,从小就要与兄妹们争夺许多资源,而且还最后成为侥幸的赢者,绝不可能如他外貌一般纯真而无邪。
  美第奇是对罗马教廷的巨大威胁,先前的两次战争中都占据胜势,而且许多家族成员都有渗透入教廷的情况。
  如果再放任这个家族这么发展下去,可能连罗马的市徽都要变成鸢尾花。
  波吉亚这么小的年纪能过来胡作非为,如果说背后没有那位教皇的默许,她是绝对不信的。
  只要她嫁过去,不管是明谋还是真的有意讨好,都等于可以让中部和南部达到微妙的制衡。
  第二件事,是凯撒·波吉亚直接预告的战争。
  在这个古老的时代,情报本身既重要又单薄。
  如果一个城市发展不善,领主也是个糊涂人,即便是提前一年告诉他法国人会打过来,也没办法改善太多的情况。
  法国拥有更加广阔的领土,以及更加强悍的兵力。
  不仅如此,教皇实际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这是另一个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
  在几年前,法国的蜘蛛国王蓄意制造混乱,指示杀手们扮作那不勒斯人在游/行时引发暴乱进行刺杀,她当时目睹了血案还高烧了数日。
  那件事的后果是,老国王在古堡里休养时被美第奇的人刺杀,而继承人查理八世眼下还只有十六岁,目前还是由野心勃勃的波旁公爵和公爵夫人代为掌权摄政。
  历史的进程比她预想的要提前了许多年。
  洛伦佐没有贸然离开会客厅,半晌还是直接当着他们一众人的面来谈论这件战事。
  “法国在西北部,罗马教廷在南部。”
  如果两边同时有军队同时讨伐,情况会比从前的几次战争严重许多。
  “不仅如此,”列奥纳多摇头道:“西边还有西班牙。”
  西班牙与波吉亚家族关系身后,如果也真的参与利益的瓜分,多派几支舰队过来都是偌大的负担。
  “他们既然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肯把法国人的计划打过来,本身就是内奸般的状态。”海蒂沉声道:“罗马教廷不想再受到法国人的控制,同时又抗拒佛罗伦萨的势力,所以才会直接过来强制要求合作。”
  共存亡的状态足以促进政治婚姻和利益的绑定,而那小波吉亚先生所喃喃诉说的情话,在这些博弈前毫无力量。
  “法国人打过来,需要多长时间?”波提切利突然开口问道。
  “至少需要三到五个月,这取决于他们打算翻过阿尔卑斯山,还是直接渡海而来。”
  “那倒是足够举行完婚戒日游/行了。”波提切利扬起了眉毛,用更加放松的姿态看向海蒂:“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回米兰。”
  “回米兰。”
  海蒂和列奥纳多同时开口道。
  洛伦佐注视着海蒂,平直道:“当战争来临的时候,米兰不一定能成为庇护的地带。”
  “我可以联系斯福尔扎先生,我们可以加强联盟的共同防御,”达芬奇不假思索道:“那不勒斯那边也可以对罗马有牵制作用。”
  “不,还有更好的办法。”海蒂深呼吸道:“我可以支援更多的雇佣兵。”
  达芬奇露出会意的笑容,而在场的其他几位男人则有些讶异。
  “海蒂小姐,”洛伦佐的声音平滑而低沉:“请您再重复一遍。”
  “我现在的财力,足够雇佣一整个雇佣兵团。”海蒂坐直了许多,眼神依旧沉着而又坚定:“既然战争是无可避免的,那倒不如直接正面回应。”
  “原来您开始承接高利贷业务了?”洛伦佐皱眉道:“这不是一笔简单的开支。”
  “事实上,从佛罗伦萨到米兰,我现在已经拥有二十余家不同领域和大小的工坊了。”海蒂知道自己和他是站在最核心的利益圈内的,有些事直接挑明了为好。
  ——当然那二十几家只是她以美第奇这个姓氏开启的,算上基思勒这个姓氏和阿塔兰蒂帮忙秘密购置的产业,应该有四十多家。
  波提切利神情颇为讶异,连洛伦佐都显然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
  他印象中的这个姑娘是睿智又冷静的学者,但在这两三年的分别里,竟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二十多家?!连雇佣兵团都可以负担?!
  “我和达芬奇直接回去增援人手,你们注意南边的动向,西北至少有我们来响应。”她站起身来,露出了笑容道:“至少对于斯福尔扎先生而言,米兰的繁荣与稳定,恐怕要比轻飘飘的神教认证来的重要。”
  一个谋反上位的雇佣兵之子,如果还忌惮所谓的上帝与天堂,也不可能踏着鲜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战争不是那么轻松的游戏。”波提切利严肃了许多:“而且波吉亚家族有多年的下毒史,你一定要小心所有的事情。”
  “我会陪着她的。”列奥纳多不假思索道:“即使真的要直面战争,她也会在后方调度指挥,不会被伤到一根寒毛。”
  “但愿如此。”洛伦佐皱眉道:“你原本不必经历这些波折。”
  “躲在碧提宫里,然后看着战火滔天吗?”海蒂笑起来的时候,如前世一般成熟而又洞察:“特洛伊的故事并不有趣。”
  领主站起身来,看向旁边的波提切利。
  “看来某位富有的雇主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淡淡道:“我们应该让她与她的未婚夫好好谈谈。”
  列奥纳多怔了一下,意识到了波吉亚之前的那些质疑。
  “我会和波提切利过去拖延时间,你们尽快换好仆人的衣服,侧门不远处就有搬运粮草酒桶进出的马车,北城门五里外有接应的车队。”领主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声音冷淡而毫无感情:“记得活着回来谢我。”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德乔从旁边升降梯的暗格里取来了男仆和女仆的衣服,示意他们快点换衣服离开这里。
  海蒂接过颇为熟悉的女仆装,心想自己这两辈子都与战争是解不开关系了。
  他们背对着对方开始更换衣服,德乔则或左或右的帮忙递着系带。
  “海蒂——”列奥纳多低头穿着长靴,语气颇有些忐忑:“我今天下午说的那些,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他当时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帮她挡开那个自大又傲慢的家伙。
  “嗯?”海蒂戴上了手套,把脖颈和耳畔的首饰摘下来,语气颇为平静:“我们现在就是已经订婚的关系。”
  “哎——是吗?!”达芬奇差点把扣子拽掉,语气有些不稳:“你已经想好了?”
  “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战败,她被法国人或者罗马人带走,在教皇面前也可以有足够的理由抗婚。
  在眼下,列奥纳多是她最合适的选择,何况她原本就有些喜欢他。
  ——那种喜欢并不算浓烈而狂热的爱,但至少在其他男性身上都不曾出现过。
  他聪慧、开朗,而且对许多事情都有开放的认知。
  更重要的是,对她本人没有各种意味的威胁。
  他们两人换好了衣服,先后走向了用来搬运东西的暗梯,一个接着一个从高楼上降了下去。
  克希马就守在楼下,在见到他们两人的时候顾不上解释太多,打开了马车上老式酒桶的盖子示意他们赶紧钻进去。
  老牛长鸣了一声,开始慢吞吞的往外走。
  这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人对此有什么怀疑。
  海蒂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这一下午发生的事情。
  洛伦佐的意思是不是,他以主教的身份,已经承认了他们两人的订婚?
  这个时代没有电脑系统,连婚约都只是口头的契约,却比任何时代都来的郑重而又无可解除。
  他们颇为狼狈的在城郊换上了另一个马车,两人的身上头发上都沾着酒渍,颇有种发酵的味道。
  海蒂摘下了发梢的碎葡萄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当时肯吻我的话,也许事情会简单的多。”
  达芬奇的脸红了起来,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第57章 
  凯撒坐在会客室里,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葡萄酒。
  伴随着大门打开,洛伦佐大步走了进来:“下午好,波吉亚先生。”
  少年抬起头看向他,似笑非笑道:“她已经走了,对吗?”
  “您似乎性子太急躁了一些。”洛伦佐坐在了他的面前,语气依旧不疾不徐:“等待是一种美好的品德。”
  “美第奇先生,外界传闻您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几年前还将偌大的家族产业再次振兴。”凯撒放下了玻璃酒杯,神情再无在海蒂面前时的半分天真,反而老练如成年人:“可您对这种几乎稳赚的交易都无动于衷,确实不够高明。”
  男人垂眸打量着这面容美好如天使一般的男孩,慢慢道:“看来教皇教了你不少东西。”
  “佛罗伦萨有颇为盛大的游行庆典和剧场表演,”他站起身来,语气平静而毫无波澜:“如果您有意留下来过圣诞的话,碧提宫永远欢迎您。”
  “等一下——”少年加重了语气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无视佛罗伦萨子民的死活,无视唾手可得的荣誉,连与教廷重新交好的机会都任之消逝?!”凯撒冷笑一声,反问道:“还是您对这场战争有绝对的胜算,自负到不需要任何势力的帮助?”
  洛伦佐站定了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小孩应该离政治远一点。”他轻描淡写道:“太年轻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海蒂在返程的路上不敢落脚休息,即使是在小河山泉边简单洗漱也用了最快的速度。
  由于战争可能到来的缘故,两个年轻的孩子都留在了佛罗伦萨,以确保在危机情况下能及时与父母保持联系。
  他们两人一路上在清算着财产和开支,以及计算制造各种武器所需要的时间。
  万幸的是,早在半年以前,阿塔兰蒂便写信过来告知他们四家铁匠铺和木匠铺都已经买了下来,而且经营状况颇为不错。
  购置这几个店铺的初衷是为了以更低的成本打造农具和牧具,不断拉升自家农产品与其他牧场主的价格差距。
  但在战争即将到来之际,还真能转换功能成为兵械加工工坊。
  “我们不能在米兰城内做这些事情,”达芬奇喃喃道:“斯福尔扎是个谨慎又贪婪的人,他一旦发现,可能会试图借此吞噬掉我们的所有财产。”
  海蒂应了一声,在地图上标记出一个靠近西南方向的牧场:“把这里当做大本营,一半地方用来练兵,另一半用来火器试炼,怎么样?”
  “而且要控制人员流动。”达芬奇拿出铅笔补充道:“一旦有投机者试图去告密,事情会更加麻烦。”
  马车虽然颇为颠簸,但并不影响他们对总体规划的设计。
  和列奥纳多合作真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海蒂往往不用做过多的补充,甚至只用提示一两个单词,他就能飞快的领会她的所有意思。
  由于这些年长期又多次的合作,他已经完全习惯了现代化的思维方式,对图标和预算表之类的东西也颇为上手。
  “但是——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达芬奇看向她道:“你知道‘坎特雷拉’吗?”
  海蒂有些茫然:“他是谁?”
  “不是人,是一种毒药。”达芬奇对此有些忧心忡忡:“这是波提切利告诉我的。”
  波吉亚家族据说世代相传着一种毒药,用以秘密的抹杀或威胁政敌。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也没有人见过它具体的形态,但据说吃下不久就会一命呜呼。
  达芬奇也不确定那些传说的真实性,但还是解释了大概的内容。
  是……□□?
  或者和□□有关的混合物?
  海蒂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以后你随手带一根银针,吃饭之前先用它搅拌一下。”
  “因为……银是圣洁的?”列奥纳多露出狐疑的表情:“十字架呢?”
  “不是这样的,如果饮水或者饭菜有毒的话,用银针搅拌以后会立刻变黑。”
  这个时代的提取物往往都不纯粹,杂质的存在会让银质品发生反应然后变黑。
  海蒂没有接触过这一段历史,但大致知道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人们下毒的工具,主要还是依靠三氧化二坤,也就是红矾。
  “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加重语气道:“你在吃完什么东西以后,感觉到呼吸困难,喉咙疼痛,就立刻催吐把食物全都吐出来。”
  达芬奇用讶异的眼神看着她:“炼金术里还讲了这些东西?”
  他这些年越来越想拜访她的老师,跟着学些新鲜东西了。
  “一定要催吐到吐出清水为止,然后去补充鸡蛋和牛奶。”海蒂颇为严肃的确认道:“听清楚了吗?”
  “嗯,清楚了。”列奥笑了起来:“我们给阿塔兰蒂也带一根银针吧。”
  海蒂看着他继续整理图表的样子,隐约感觉他已经彻底习惯了自己各种奇异的论调。
  那些来自现代的知识,以及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存在,全都因她而提前了数百年的出生时间。
  如果不是身份和许多谎言的保护,她可能早就被当做女巫在广场上被烧死了。
  达芬奇低头写着东西,良久才开口道:“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是个很奇妙的存在。”
  “……嗯?”
  “会很多东西,而且毫无畏惧,”他笔尖微顿,又继续往下写:“而且在很多时候都很出色,仿佛是从小就有许多位家庭教师一般。”
  海蒂怔了一下,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时代的女性,本应与大部分的学识无关。
  她们生下来就成为教条的奴仆,更不可能去接触高深莫测的哲学与科学。
  像费拉拉公国里的伊莎贝拉,哪怕是接受过全面而新潮的教育,都值得在历史上大书特书。
  她有时候的学识与谈吐,与所谓的逃犯差别太大。
  “如果你足够信任我的话……”列奥纳多抬起头来看向她,眼神温和而纯粹:“你愿意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吗?”
  海蒂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把脑子里叫嚣的许多想法按下去。
  她其实很渴望告诉别人自己的由来。
  她想怀念二十世纪的一切,以及坦坦荡荡的讨论与未来科技有关的一切。
  真的太孤独了。
  在这长夜一般的中世纪里,一个人生活实在是太孤独了。
  而且如果告诉达芬奇的话,她就可以无所畏惧的把许多知识分享给他,让他利用这些原理设计出更加伟大的作品和机械——
  “你……认为呢?”她轻声问道。
  “我一直在想,你可能是哪位逃婚的公主,或者是某个公爵的女儿。”列奥纳多低头注视着铅笔的刻痕,声音放轻了许多:“拥有丰富的学识,随身带着切割精妙的珠宝,而且还抗拒婚姻。”
  海蒂微微皱眉,还是把那个愚蠢的想法按在了心底。
  “也许是吧。”她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我也不记得了。”
  阿塔兰蒂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抱着小女儿在城门等待着他们的马车。
  “你又长高了,阿塔兰蒂——”海蒂惊喜的抱着小姑娘,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转身去看那再度怀孕的年轻妻子:“你好呀,请收下我们从佛罗伦萨带来的礼物。”
  他们顾不上去洗漱更衣,用一上午的时间巡查完了城内的每一家铺子,又看完了伙计们递交上来的报告。
  三人重新坐在一尘不染的书房里,外头也没有那个闹心小恶魔的踪迹。
  听说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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