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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绝黛倾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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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倒也爽利,“既是如此,那琏儿也不便多叨扰姑父了。这就回去收拾行装回府,定替姑父代为转达。”
待贾琏走后,林如海方问叶五道:“不知贵主让你特地来我府上一趟,可是有何要事相告?”
“还请林老爷移步,借一处说话。”
书房
叶五望了一眼林忠,林如海顺着叶五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林忠,对叶五道:“你不必担心,林忠是我林家的老家臣,忠心耿耿跟着我林家四十余年。”
叶五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林老爷可曾疑惑何故平南王府突然改了求娶府上姑娘的意思?”
林如海目视叶五,心下的猜测更有了几分把握,“虽不全然知晓,但也略猜得个七八分,个中周旋,可是离不了叶城主?”
“我家主子愿教南王世子习剑。”
林如海一惊,上回在前厅,分明记得那一个侍卫也曾说过,叶孤城这个人的剑法不外传,也不指点人剑法。对那王府管家也是如此说。难道正是他答应了教世子习剑,平南王才改了拉拢自己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份人情,自己和玉儿可真是欠下了。可从上次对此人的打量,清高自傲、目下无尘,自有一番尊贵之气。自己虽是他的舅父,可到底自小便素未谋面,缘何相助?
林如海正想着,那头叶五却已开了口道:“叶五知道林老爷一定是在想,为何我们城主要如此相助?”
“实不相瞒,林某正是此意。林某虽与叶城主有半系血脉相承,可毕竟自幼不曾养在身边。以叶城主的心性,肯破自己的规矩帮我林家,林某感激不尽。”
叶五起身,不卑不亢道:“我们城主坐拥南海飞仙岛,所管辖之地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富饶繁荣。白云城上下无不爱戴尊敬。城主自记事时起便被送到巴山剑派,与母亦是不久前才得以相会。但城主依旧奉养。既同为林姓,有何不帮之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城主如愿出手相助,无理由也可;若无意相助,无论亲疏贵贱,都无任何余地。”
林如海颔首,心中默赞,这个叶孤城真是不凡。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往的故交旁亲皆避之不及,他却愿舍弃自己之私来救自己和玉儿于水火之中。看似寡言少语,实则深藏不露,是个人物。本以为林家到了自己这一代断了香火,玉儿将来连个可以帮衬的人都没有。现下看来,玉儿能有这么一个兄长,自己即使是死,也能瞑目了。只可惜,到底不姓林。
叶五提起手边一个木匣,对林如海俯首一揖,“还请林老爷准允叶五替您诊脉。”
林如海蓦地停住踱步,沉声道:“你怎知我需诊脉?”
叶五抬头看了一眼林如海的印堂,“林老爷若不再诊,只怕时日不多。城主说,平南王府自此姑息,林老爷可以安心诊治。至于为什么,还望林老爷勿多过问。”
林如海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的深谋远虑、城府眼见,只怕远不止自己所想。
叶五搭着林如海的脉良久未发一言,松开手,蘸墨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林如海展开那四字,长叹道:“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老天爷有意要让我追随先帝而去?”
叶五将匣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排金针,“毒入肌骨,为今之计唯有施针放掉毒血。我们府内曾有人中过唐门的暗器,便也是以金针刺入经脉。林老爷喝的药已入骨三分,想要根治基本无望。若能施针再辅以静养,倒是可以延长些寿命。”
林如海凝神屏息,对着窗棂思忖片刻,走向桌案提笔蘸墨。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二更)
上回说到,白云城派侍卫叶五来林家,打发了别有居心的贾琏。林如海提笔给姑苏的二妹修书一封。
林家的祖籍本在姑苏,林如海赴任扬州巡盐御史之后,才搬到扬州。那会子黛玉方只是个乳娃娃,对姑苏并无甚印象。黛玉自幼熟读诗书,自然晓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说法。一路凌波而来,清风徐徐。下了船,出了渡口,早有城主府的马车在此恭候多时。
林府管家林忠见过马车前的白衣少年,正是上回跟着表少爷一同前来林宅的侍卫之一。林忠是林家的老家仆,跟随林如海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像这位表少爷这般出门带着侍卫,却又并非是皇亲国戚的人,自己还是有一回见过。难不成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这般摆着谱?
还未等自己同小姐走到跟前,早有一行人走过来接过身后家仆的行礼;又有两个清姿绝尘的侍女走到黛玉跟前,二人行的都是江湖人士的礼,却也并不突兀失规矩。
“请林姑娘上马车。”
黛玉微微歪仰首,打量起眼前的马车来,马车也气派得很,银白色的云纹标志,四角缀着精致的六角铃。“不坐轿吗?”黛玉略有不解。却听身边的婢女道:“府邸在姑苏城中,离这里还有些远。”
黛玉微微颔首,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另有叶九走到林忠跟前,道:“林管家请随我乘这辆,林姑娘的贴身丫鬟和嬷嬷坐后面那辆。”
雪雁微怔,原本姑娘被那两个婢女搀扶着上了马车后,自己正想着怎么跟在马车一起走。没想到这会子竟也让自己和嬷嬷上另一辆。哪儿有丫头也跟着坐马车的道理?
林忠心里想道:此番老爷命自己跟来,临行前嘱托自己莫让小姐在外头委屈了。原本想着,这表少爷是江湖人士,不通圣人之礼,又兼在那混世中颇有名气,定是个倨傲之人。没想到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倒懂规矩的很。
叶九对林忠做了个“请”的动作,林忠知他是叶孤城身边的侍卫,忙对叶九拱拱手,“不劳九侍卫,林忠只是一介管家奴才,表少爷费心了。”
表少爷?叶九同身边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愣住了。林忠捋了捋胡子,解释道:“就是你们的叶城主。这,城主的家母是我们林府的姑奶奶,叶城主乃是我们老爷之外甥、小姐之表兄,可不就是表少爷?是不是……林忠有哪里说的不妥当?”
叶九几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忍俊不禁。
林忠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自家小姐。自己鞍前马后跟着林老爷管着林宅数年,林家到了这一辈子人丁不旺是不假。可对于各旁支宗室的称呼,自己总不会说错的。
黛玉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小小的身子里又是前一世的魂儿。瞧这光景,心下思忖道:自己这位表兄不比荣府里那几位,据说是个极尊贵的人。光是几个下人,言谈举止便不俗。想来称呼,也同一般的簪缨世族不大一样。
于是便开口对叶九道:“既是入府随俗,还请侍卫告之林叔,入府该如何称呼表兄。也好让林叔关照我们府里带来的下人。”
叶九笑道:“我们城主府中的人皆呼城主,林姑娘不必拘礼,随意称呼便是。”
城主?林忠愣了愣,捋着胡子眨巴眨巴眼睛。
那边黛玉进了马车,却发现从外头看,比平常所见的马车精致二分外别无其他,没想到进了里面才别有洞天。梨木靠椅仿古琴架形而打造,一侧边角是一尺宽的木架,上头放着书卷;另一侧则是双层的案几,明的一层放着杯盏,皆是白玉;另有果饼。待自己走近坐下后,才看清底下一层放的竟是一只妆奁匣。
两旁的小窗是两层,蒙着一层月白色薄纱,拉到两旁的则是雪青色软缎。
这样的马车倒是头一回坐。看来自己的这位表兄在待客之礼上,真是有心了。
侍女坐在两侧,一个明眸善睐,笑意盈盈;一个鹅蛋脸,却是剑眉入鬓,高鼻樱唇。笑意盈盈的侍女先开口道:“城主府的侍女樽月,奉城主之命伺候林姑娘这些时日的起居。姑娘到了府中不必拘束着,需要什么尽管跟樽月说便是。”
黛玉微微点头,不由打量起眼前的说话的侍女来。虽说自己在荣府外祖母那里,各房各屋子里头大大小小的丫鬟,诸如晴雯袭人之流,个个都是娇花似的。可眼前这两个丫鬟却同贾府里的那些丫鬟都不同,没了几分低眉顺眼的拘谨之态;对自己虽也恭敬,却也非奴颜媚骨。
“城主府侍卫叶七。”剑眉英姿的侍女开口道,“奉城主之命保护林姑娘。不知姑娘对这所乘的马车可还满意?”
黛玉点点头,“劳烦表兄有心了。”
樽月同叶九皆笑。樽月道:“我们城主从来不近女客,更不会亲自打点此类繁芜之事。不过城主吩咐,说姑娘是贵客。既是城主的贵客,我们自是要尽心尽力地服侍姑娘。姑娘所用之物必是最好的,樽月想,姑娘是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一切便皆按此方布置。”
一路马车行得十分稳妥。帘外穿过姑苏城,听声便可知,必是热闹非凡。
马车停下,只听马车外的人在帘外说了一声,“林姑娘,到了。”
樽月扶着黛玉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黛玉仰首,只见府门上写着“林宅”二字。黛玉诧异,听爹爹说,这位表兄姓叶,乃是随了姑母的姓。怎的这府门上怎写着“林宅”?许是姑母离家后隐姓埋名,如今又改回林姓。
“这里可便是白云城城主府?”
叶七笑道:“这里哪里是白云城?白云城远在南海,此处不过是城主买下的园子,安置老夫人静心。”
黛玉点点头,这时雪雁也从马车上下来,跟到自家姑娘身边。
府宅的门大开,又有几个下人走了出来,两字排开。叶九恭恭敬敬地对黛玉道:“请姑娘进府。”
黛玉忆起自己上一世进贾府,下了轿子,便由贾府的下人抬着进了偏门。这会子,却是阖府相迎,不知何故,竟是心生慨叹,暖意盈盈。
正对门的影壁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一句诗:白云深处有人家。黛玉在心里想道:想来这位表兄还真是喜欢“白云”二字。
已过仲夏,即入清秋,园子不小,既有江南园林的婉约,又隐隐透着贵气。虽不及大观园那般大,一路上亭台楼阁,澄塘怪石,相映成趣。走了许久,也未入堂室。
黛玉有几分纳罕:怎的走了这么久,还未见到姑母?正想着,跟着的侍女樽月像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似的,“姑娘可是有些走累了?”
黛玉浅笑,“我倒是不累,只这园子大得很。”
叶七走在前头替黛玉拂去垂柳枝,“林姑娘也许有所不知,我们城主本长年久居海外,许久不曾踏入中原。这园子本是姑苏花家所拥的一处宅院,为我们城主所买下。老夫人素喜清静,便住在最北面的竹心苑里吃斋念佛。”
原来如此,黛玉颔首。
樽月并雪雁扶着黛玉乘上一叶扁舟,顺着一池碧波向湖心划去。待小舟靠了水榭,黛玉便在雪雁的搀扶下上了岸。湖面上吹来的风轻轻扇动水榭悬挂的两排竹帘,荷叶清香扑鼻。叶七走在前头引领着,却毫不超出黛玉半步。身后一应下人跟随,未到水榭尽头,便见另一拨下人早已俯首相迎。
走过水榭,这才算真正到了竹心苑。竹篱门内,一个天青色衣衫的少女正俯身从一壁清泉中舀出甘露,浇灌一丛银丝尽吐芳华的淡菊。见了黛玉,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忙欠身,唤了一声“林姑娘安。”
婢女微异的神色落入黛玉的眼中。黛玉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便相问。除了窗下那一树芭蕉,便是窸窸窣窣的湘竹。
眼前此景,不禁令黛玉触景生情起来,怎的这地方如此像自己上一世住在大观园中的潇湘馆?
叶七走到青衫少女的跟前,“青漪姐姐,你去通报老夫人一声,林姑娘来了。”
被唤做青漪的婢女莞尔一笑,“是了,老夫人自打接到信儿,今儿一早上起便一直念道着。连午后的小憩都舍了。林姑娘就快随我进来吧。”
黛玉暗自打量了青漪一番,心下思忖道:这个婢女被叶七唤作姐姐,又是姑母屋里的,怕是同鸳鸯姐姐一般,想来便是姑母的心腹。“有劳青漪姐姐了。”
青漪笑道:“林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青漪不敢。”
黛玉随着青漪进了屋,屋内铅华洗尽,古朴雅致。青漪唤了一声,“老夫人,林姑娘来了。”只见一个带发修行居士模样的中年女子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姑侄二人相见的一瞬间,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纳罕了:二人相貌怎的竟是如此地像?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上回说到,黛玉到了姑苏。白云城在林宅的下人,恭迎黛玉。那黛玉见了林云,惊觉二人如此相像。
自古便有“外甥像娘舅,侄女像家姑”之说。今儿同自己这位嫡亲的姑母相见,黛玉方是真正懂了这个俗理儿。怪着方才在竹心苑外,青漪一见到自己,先是一怔。原是这个缘故。
那林家姑母并不若贾母初见黛玉那番将她拉入怀中,“心肝肉”地叫着。单瞧自己这侄女的第一眼,便很是投了眼缘。
“姑母。”黛玉欠了欠身子,欲对姑母行礼,却忙被拉起。林氏的手纤细,攒着一串墨色佛珠。轻轻抚了抚黛玉的脸颊,仔细端详了,眼神中浮现出慈爱,“你这丫头,到底太清瘦了些。自打你进屋,我瞧你的第一眼起,
姑母便知你也同我一样,定是瞧着个花儿、风儿,也能平白愁上个半日。”
见被姑母说中了,黛玉不禁微微红了脸。她也自知这样的性子并不好,可怎奈天性使然,怕是这辈子也难改了。那林家姑母却并不嗔怪,只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背,“这性子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我这些年躲到青灯底下图个清静,诵经念佛,心也宽了不少。你还这般小,凡是宽心想,不要学了你姑母才好。”
黛玉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姑母说的是,玉儿记在心里了。”
林家姑母笑道:“自小我也是养在林家大宅里的,知这府门里的规矩。你来我这里不必拘谨着,更不必看谁的脸色说话行事。咱们是嫡亲的,何须因那些个生分了?起先我还忧心,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姑母,会不会隔着一层心。现下见了你方觉,竟是看了第一眼便是如此合缘。”
“玉儿也觉得同姑母亲得很。”黛玉浅浅一笑,露出了颊边一对梨涡。这话说的确是发自肺腑,这位姑母,虽未恸哭,亦未拉着说那么些个客套话。可只这淡淡的几句话,却叫自己丝毫不觉得生分,亲切得很。
林家姑母叹道:“我这个不孝女,还能得爹的原谅,许我回林家。没想到一晃竟是多年过去。如今爹娘皆已不在,唯有长兄。听说我那兄弟似是身子染疾,不知到底是何疾?”
黛玉亦不无忧心得道:“玉儿不孝,未能尽全孝。连爹爹的病都不知。”说着就欲滚下泪来。林家姑母慰语道:“你也不必太忧心了。你姑母唯有一子,算得你表兄了。他已着人去替你爹爹诊病。叶五的医术甚是高明,你爹定能无事。”
一旁樽月忙递上帕子,黛玉轻拭去泪,“玉儿替爹爹谢姑母和表兄挂心了。玉儿来的时候,已见爹爹气色大好。爹爹说不日便也要来姑苏,只公中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
林家姑母点点头,稍稍放下心来,拉着黛玉坐下,又仔细端详了番,心中更是愈发怜爱。“家中可还有其他亲眷?”
黛玉神伤道:“娘已仙逝,玉儿出世时,爹爹已年近半百。如今膝下也唯玉儿一人而已。”一想到自己一介女流,不能与爹爹分担家务政务,将来自己除了爹爹也无依无靠。黛玉便又一阵心酸。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学着管管林家的事务。听王嬷嬷说,自己的娘虽也是贾府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琴棋书画皆通外,料理家事亦甚得长辈之心。
上一世娘去时,自己还小,可已然能记事了。爹爹和娘那样的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才是自己所想要的。
林家姑母慈爱地点点黛玉的额头,“才说一会儿话,你就抹了三回雨珠子。非得改改你这个性子不可。”
黛玉轻低头,微羞红脸道:“玉儿也知这样爱愁的性子不好,以后还请姑母多赐教才好。”
林家姑母笑道:“改倒也不必了,你这爱愁怕是这一世也难改了。只今后待你及笄,定叫你父亲给你取个‘含笑的表字’,莫要叫你再愁了去。”
黛玉听罢,亦抿嘴笑了。
“为花为木愁,也莫要为人独自愁。若有景惹你愁了去,你便不再去那处景便是;若有人惹你愁了去,你便离了那个人是罢。如此芳华,正是妙龄韶光。人生苦短,红颜易老,又何必被这感怀白白占了?”
黛玉听着姑母的话,竟似梦醒了一般。上一世在大观园里,流尽了一生的泪。如果爹娘未去,自己还在林家承欢膝下,直至及笄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觅得个良人,如爹娘一样每日诗词歌赋,琴瑟和鸣。即便娘也多愁,却也有爹怜惜知意,又何来寄人篱下的忧愁哀思?荣府,终究不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你在这里小住,一切都如在自己家里一样。我这竹心苑最远,也是图个清静。我早已叫丫头们收拾出了沁兰轩,也不晓得你喜好如何,若是不称心,只管跟樽月和叶七说便是。这会子你表兄不在,若是他回来,你见了可莫要为他所吓着。”
黛玉一惊,一双杏眼满是疑惑,难不成这里也有个混世魔王?
林家姑母像是猜出了黛玉的心思,“你莫要怕。你父亲得你迟,我虽是妹妹,此子年岁却比你要大上许多。只他是个习武之人,又不爱说话不爱笑。我们母子二人自小分离,许是不养在身边的缘故。谈不上亲疏远近。只有时我都在想,怎就生出这么个煞神?竟是如寒冰一般。你表兄姓叶,名孤城,他若见了你不笑也不说话,你莫要见怪才好。”
黛玉想起那日在玉簪花丛后,远远地走过那人,虽未靠近,周身便已寒气袭人。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想,这人竟真的是块寒冰了。世上竟真有人不笑不说话,黛玉忍俊不禁。
林家姑母瞅着黛玉,越看越喜欢。便将一玉置于黛玉掌心,道:“这是我林家的宝物,乃先太后所赐。若要等我那个儿子娶亲,恐怕我这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你先替我收着吧。”
林家姑母合上黛玉的手,轻轻拍了拍,又叹了口气。姑侄二人又话了一会儿家常,说到贾敏一去、林如海便孤零零地一人,整个林家后继无人,林云又是一阵叹息。直至斜阳半山,留了黛玉一同晚膳,方才命樽月送黛玉回了沁兰轩。
说是沁兰轩,可除了窗棂下摆着的兰花,小轩窗外却如同林府一般植了好一片玉簪花丛,远远一看,宛若云海。屋子里一应摆设丝毫不输上一世的潇湘馆,吃穿用度更是有胜于在林府。
一晃在林宅中几日已过。昨日林忠打发雪雁过来知会了黛玉,说是林如海这几日便要到姑苏了。林家姑母是个吃斋念佛的,家中除了婢女又无旁的女眷。不若大观园中姊姊妹妹们一团热闹、结成诗社,乐得个清闲清静之余,倒也有些百无聊赖。
是日,正是乞巧节。江南女子按风俗在这一天要用槿叶的汁浸在水中洗发。待梳洗完后,黛玉便独自坐在窗下看起诗卷来。
樽月最是个玲珑心的,瞧着黛玉站在窗下,对着一丛玉簪出神,便搁下手中的缨络。“姑娘可是乏了?”
黛玉转过身,留意了一眼小几上那缨络,一抿嘴,“我瞧这你都快打了一下午了,拿来我瞧瞧。”
樽月递过那穗子,黛玉接过来,仔细端详道:“这不像个扇坠,也不像个坠玉佩的。”
“姑娘说对了,这是坠在剑柄上的剑穗。”
剑穗?是了,黛玉想起爹爹提起过,自己这个表兄江湖中人,正是个剑客。不由打趣道:“今儿是乞巧,你不绣个荷包,却做个如此精细的剑穗,莫不是要送与你们城主?”
樽月霎时红了脸,“姑娘惯会取笑的,樽月哪敢做剑穗给我们城主。这是送给叶七姐姐的。”
黛玉不解道:“什么叫不敢?”早先听了爹爹之说,前几日又听了姑母之言,现如今连丫头也对那位表兄战战兢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樽月接过剑穗,移了莺枕,“姑娘可别误会了。樽月说的不敢,是因为城主对剑敬若神明,剑不离人,人不离剑。城主是不会让剑穗累赘了自己的剑。”
原是这样。黛玉点了点头。
“姑娘可要靠一会儿?”
黛玉轻叹了口气,合起手中的书卷,“我倒不是真乏了。只想起以前住在外祖母家,几个姐妹常常一起吟诗作对。”
樽月笑道:“那姑娘可是觉得乏闷了?今儿是乞巧节,听说每到乞巧和上元,姑苏城里最是热闹。姑娘若是愿意,樽月可以陪姑娘出去。有叶七姐姐护着,林姑娘大可放心。”
黛玉想了想,绞了绞手中的帕子,轻叹了口气,“这种凑趣的热闹我看就罢了吧。我一向不爱这些。”
樽月边替黛玉梳发,边看着镜中似蹙非蹙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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