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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黛玉与达西-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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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听着无语,默默转身进去,没一会儿出来,拿着包袱:“这是上回林妹妹走,你送她的。她转送于我,让我好好待你。”宝玉把八音盒上的钥匙扭了几扭,“叮叮咚咚”的响起了西洋曲子。
宝钗吸了下鼻子,止住泪,拿手帕子擦了擦眼泪:“既然老爷已经把你赶出了家门,这里也没再住得道理。日后我们几个全得靠你了。外面的房子先得找好,你要开胭脂铺子,铺面子也要找好。这里带走哪个,留哪个,也得商议好。”
“这个自然。铺子,前阵我寻过,倒是拿不定什么主意。”
“这个容易,回头让我妈来一趟。我们家的张德辉生意上极老道,让他帮着选就是了。”宝钗和宝玉商议起这个,心里的难受和烦燥倒好了许多。
薛姨妈当天就知道了,来了对着宝钗大了一场。倒是宝钗不仅自己不哭,还劝住了薛姨妈和王夫人,再把这几日要做得事吩咐了下去。
铺子,薛姨妈让张德辉把薛家的一个给了宝玉和宝钗。住处也不另找,就住在了铺子后面。店员什么的,等以后再找。
跟着去的人,麝月和秋纹都说跟着。宝钗的莺儿和小蝉自然也跟着。王夫人又把宝玉屋里的几房人都给了。再把自己的嫁妆大部分都给了宝玉和宝钗。宝玉出去日子倒不艰难,手里有了活钱反而比在贾家时还要自在些。虽说那些勋贵家的公子来邀宝玉出去玩。宝玉却拒绝了,说要为贾母守孝三年。
贾政听说了,气得骂宝玉:“孽障。”
贾赦跟贾琏说:“宝玉这是当他爹不在了。不然一个孙子,又不是承重孙,给祖母哪用得着守三年的。唉,也难怪你二叔要气成那样。”
贾琏解释着:“宝玉怕是因为老太太生前最疼他,所以这才要为老太太尽一片心。这样也好,省得那些人惦记着他手里的那些钱。”
“嗯,二弟妹可是差不多把自己的家当都搬空了。可怜珠儿的老婆孩子呀。”
李纨心里难受着,跪在贾母灵前,心里念着贾珠。若是贾珠还在,孤儿寡妇的怎么会沦落到如此。贾兰只对李纨说:“妈,明年我下场定然考个秀才回来,日后会让母亲诰封一品。”这才让李纨心里好受些。
赵姨娘心里也不好受,在贾政耳朵边嘀咕:“太太屋里的东西,好些是老太太的,这日后环儿还要成亲呢……”
“环儿还小,连亲事也没要定下来,说这些太早了。等到时自然有环儿的。”贾政放下了笔,“那些是太太的嫁妆,她愿意给哪个就给哪个吧。宝玉是她生下的,你就别说了。”
赵姨娘这才不敢再说。
宝钗跟着宝玉走了,王夫人只能以后还是让凤姐管着荣国府这摊子事。
从那天起,虽说只有一墙之隔,黛玉和贾家却是断了关系。日日忙着要走的事,黛玉也不再去想了。上一回走就已经是要断绝关系,不就是再断一次罢了。
王张氏来了,拉着黛玉往屋子里走,眼睛冲着院子瞧了瞧:“这是要走了?”
“是呀,日子大概没几天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外使,若不是过年,哪能在京里待这么久的。”黛玉叹了口气,“原本想去再去老太太灵前上柱香的,现在也不成了。”
王张氏尴尬地笑了声:“贾二公子的事,长安城里都传遍了。也难为你了……”拍了拍黛玉的手。
黛玉明白了:“说是我调唆的?”
“这话当然不会说,只是说受了西洋人的蛊惑,贾二公子才会这样子的。”
“也差不多吧。”黛玉笑了。
“不过这样子对你们倒好。我跟你说……”王张氏又瞅了瞅左右,压低了声音,“有人去长安府告贾家了?”
“告贾家?为什么?”黛玉睁大了眼。
“看你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些事自然不知道了。好几个人一起告的,显然是有备而来。头一个是原来长安守备告,贾家收人钱财唆使节度使云光将未嫁儿媳判给原长安府府太爷李衙内,致使守备儿子与儿媳双双殉情,逼死两条人命……”
黛玉“啊”了一声。
王张氏瞧着黛玉:“第二个是一个叫张华的人,告贾家霸占原妻,且又逼死原妻尤二姐。”
黛玉眼帘垂了下来,这个她不知道张华是谁,可知道尤二姐是给凤姐生生使巧计害死的。
“第三个,石呆子告贾家强夺民财。第四个,是贾家原来的奴才告贾家放印子钱……”王张氏慢慢地说出来,“□□丫环不遂,反倒逼得丫环跳井。”
王张氏叹了口气:“还有的不跟你说了吧。”
“还有什么,嫂子就都说了吧。我还是能经受得起,怎么着,我也是海上绕了一大圈的人。”黛玉笑着。
“还有是贾家亲戚家的,可也关着贾家的事。薛家大公子强抢民女为妾,打死冯渊。薛家大公子与人口角打死人命,贾家强势逼迫官员让薛大公子翻供,死罪成为活罪。两条人命呀……”
黛玉这回发不出声音,坐在那里怔怔的,想了想才问:“那这些事最后会怎么样?”
“若说起来都是是陈年旧案,可谁让贾家得罪的人太多了。要说起来,还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好,一个有出息了,能为为官做宰才能在天子脚下待待。可贾家,那就不同了,得一直在这天子脚下,说得是风光,可这风光还是要看皇上的脸色,说哪天没了就哪天没了。”
黛玉苦笑着:“嫂子说得极是,我外祖母听到宫里宣个什么,就会紧张起来。要说起来这富贵也是刀尖上的富贵,哪像寻常人家小门小户过得倒自在些。”
“小门小户自有小门小户的难处。”王张氏笑了笑,知道黛玉自小是在富贵中长大,最苦的也不过是广济庵那阵。可就那阵,不也是有这位达大人护着,自己的公爹和梁构亭也没少暗中帮衬。
黛玉不好辩驳,知道王张氏的话是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贾家现在如何应对。
梁构亭当天就派人去贾家过堂了。贾家把赖大和林之孝派过去了。这两个人在堂上一听这些事,哪知道呀,心里就苦。贾家的这些主子都干什么呢,这当口还糊里糊涂的。
等赖大和林之孝回家,贾赦和贾政才觉得事有些大。
“赖大,这几件事可明指了咱们家什么人?”贾珍想着这些事,不是东府出的,要是东府出的自己能不知道嘛。
赖大看了看贾政和贾琏,重重的呼吸了下:“逼死丫环的是指的王夫人,告得是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
“玉钏儿?她是太太的丫环,怎么能奴才告主子呢?这以下犯上,污告可是要挨板子的。”贾珍笑了起来。
“珍大爷,玉钏儿年前有人把她家赎了出去。那时府里缺银子,不是卖了些人,玉钏儿家就在这里。”林之孝补了句。
“这样的人怎么能卖出去,糊涂呀。”贾赦说了句,“谁同意卖出去的?”
林之孝又看了看贾政和贾琏,不管哪位奶奶当家,卖王夫人身边的人不还得王夫人同意才成。
“还有别的呢?”贾赦也回过味来了,只能接着问。
“还有说咱们家放印子钱。”赖大看着贾琏,“玉钏儿说二奶奶放印子钱。还有张华告二奶奶逼死尤二姐。原长安守备告二爷收了银子逼死他家公子和媳妇。”
“我可是不曾收过什么银子?”贾琏赶紧表白着。
林之孝赶紧说:“二爷,我和赖大管家在堂上一再说不是二爷的事。梁构亭审出来是馒头庵的静虚找的二奶奶。”
贾赦气得一拍桌子:“琏儿,你就连个老婆也管不好吗?”
贾琏不敢吱声,这老婆还是贾赦当初给选的,说是亲上加亲,王家多么豪富。眼下倒怪起他了。
“没了?就这些?”贾政问,心里也憋着火。
“还有,石呆子说大老爷强抢了他的扇子,这事把贾雨村也给兜了进去。再有就是薛家大爷的那两人命了,现在全算在贾家的份上了。”赖大看着贾赦和贾政,又偏过头去。
如今贾赦也说不出话来了。
贾珍站在那里算是最轻松的,这些事没有东边的事。说起来东边是不成样,不干净,给人说得除了门前的石狮子干净外,没一样干净的。可宁国府没有牵扯出这么多人命来。就算不干净又能怎么样,不过是风花雪月。
“这事得好好合计下。”贾赦先恢复了,对赖大和林之孝使了个眼色。两人出去了。
贾政看着贾赦:“还能怎么样,怕是咱们家的气数尽了。”心内一阵的悲凉。
贾赦摇了摇头:“这事里牵扯最多的是琏儿他媳妇……”眼睛看了贾琏。
贾琏心慌了下。
“这么着,跟琏儿他媳妇商量下,这些事全算她头上。一个妇道人家,不会有多大事的。就是有件事……”贾赦看向了贾琏,“你得狠得下心来。”
“什么事?”贾琏小声着。
“给她写封休书,那这样子跟咱们家就没了关系。有事,就让王子腾出面。他可是大学士呢。”贾赦冷笑了声,“薛姨妈可是他亲妹子,怎么就从不帮衬下,非要我们这八杆子打不上什么关系的贾家替他擦屁股。”
第178章
平儿正劝着凤姐看破些且养身子; 别这么不顾身子天天察三访四。
凤姐啐了句平儿:“你咒我病呢?不看看这家里,咱们可以依仗谁,竟然是连一个人也没有。怎么也得把老太太的事办了; 唉; 总不能让老祖宗最后这一程走得委屈呀……”凤姐瞧到贾琏进来,“哟,今儿个早,灵堂那现谁守着呢?是珍大爷守着吗?可得让人好生准备些宵夜点心的; 上回就让珍大爷饿着……”
贾琏脸黑着:“平儿出去。”
平儿给吓了一跳; 去看凤姐。
凤姐也给吓了一跳,可一向只有凤姐在这屋子里耍威风,哪轮得到贾琏的:“你这是唬什么呢?什么事要这样唬人的?”
“平儿出去。”贾琏又吼了声。
平儿这回不敢不出去; 挑起帘子出去,关上门,也不得天冷; 就坐在了堂屋的门槛上守着。
凤姐听到了关门声,脸也绷上:“又是在哪灌了黄汤,把不痛快往我和平儿身上撒!”
贾琏瞪着凤姐:“我只问你; 原长安守备的儿媳妇是不是你收了三千两银子; 让张家退亲; 还打着我的名头?”
“什么三千两银子,二爷真是不知给哪个相好灌了黄汤,问我这些没来由的事。”凤姐冷笑了声,“二爷要是没别的事; 就请走吧。”
“我给你提个醒,馒头庵的静虚,想起来了吧。”
凤姐的心嘎登下:“那不是托到我跟前,我总不好卖弄下手段,要不还让咱们贾家没人呢。”
“两条人命,你三千两银子就害了两条人命!”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是张家贪图李家的富贵要退亲,要怪也是怪张家,跟我什么关系。”
“两条人命,人家告到长安府了。”
“长安府怎么了?咱们还没怕个小小的长安府。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两条人命是我逼死的?是我逼着他们退婚的?”凤姐气愤着,“他们嫌贫爱富害死儿女,倒来怪我了。”
“我再问你,逼死二姐害死我那没出世的儿子,你怎么说?”
凤姐知道这是贾琏的痛处,得小心着回答:“二姐可是自己吞金的。就算你不记得二姐的忌日,我可是记得牢牢的,哪年没给她办。至于那没出世的儿子,难道我不心疼。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呀。”
“你还在狡辩,张华都说了,是你让他去都察院告的,生生把个二姐逼死的……”说到后面,贾琏想起尤二姐的贤惠温柔,忍不住落泪。
看得凤姐心头火起,醋劲上来:“他说了你就信了?就算是我让他去告,我是拿刀逼着他,还是怎么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想,该不该,还要我去教吗?”
这话让贾琏无话可辨。确实凤姐是恶,可哪个不是人家贪了银子才会如此。
“放印子钱的事,你怎么说?”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贾家。看看这些年,没有我放印子钱赚得,贴补进去,你们还不早喝西北风去了。这几年饥荒打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这么费心为你们家想,倒头来却落了个放帐破落户的名头。我还不知道跟谁去说呢。”
贾琏在凤跟前素来是说不过,这会儿也说不过,可是贾赦的话却还得办,只能想着法子说出来。
“如今人家把咱们在长安府告了,这事大老爷说了,只能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凤姐不当回事听着。
“牵扯你的事最多,大老爷意思你先全应了下去,可以把太太给摘了出来。不然,咱俩就得和离。”
“和离?”凤姐跳了起来,“行呀,你厉害了,连着话也说出来了。还把事都让我顶着,凭什么?你们家的那些烂事,凭什么都让我顶着?你一个男人怎么不去顶着,倒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去顶着了。”
“你以为我不顶吗?你犯得这些事,哪些不是打着我的名头做得,你要是挨一百的板子,我就得挨二百的板子。好,你也不乐意和离,我这就去顶了罪,也算随了你的意。可是可怜了巧姐,摊上了你这么个妈!”贾琏一踢门出去了。
凤姐跌坐在了椅子里,刚才的意气全没了,后背一阵阵的凉,那是出得汗。
平儿走了进来:“奶奶……”
“给我倒杯茶来。”凤姐给自己说着,没事的。这大风大浪都闯了多少,哪会就这么出事的。自己不过是收了些银子,这都是小事,哪还能像二爷说得那样厉害的。
到了晚上,贾琏没回来,却也没什么人来找,凤姐的心更定了些,准备就这么睡了。可才要躺下,王善保家的却来了,说是大太太找。
凤姐不敢怠慢,赶紧着换了衣服坐车去了大老爷那里。到了贾赦的屋子,却看到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贾珍、贾琏几个都在。
凤姐知道不好了,却依旧笑着给见礼:“不知道大太太找我有什么事?”
“琏儿跟你说了吗?”邢夫人问。
凤姐笑了起来:“大太太要是不问起来,我都要忘了。可不就是哪灌了黄汤,说了些疯话。”
贾琏脸红了:“太太,依我说这事还是算了。是打得我的名头,就我去认了。”
“你认了?”贾赦拍了下桌子,“糊涂。你认了,贾家就完了。你不知道这是人家拿咱们开刀?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哪家没个一二,说出来都不当事。不当事,给人告到长安府,还是一块告的,就是明摆着要整死咱们。贵妃传出来的话是什么,早做打算。”
贾琏不好再说,看着凤姐叹了口气。
凤姐只觉得有股冷气从脚底上升了上来。
贾赦看了看左右:“就这么跟琏儿媳妇说了?”
贾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邢夫人和王夫人都不说话。凤姐看着王夫人,这可是亲姑妈呢。王夫人避开了凤姐的目光。
贾赦看没人反对:“琏儿媳妇,这事呢,现在只有先让贾琏休了你……”
凤姐的眼睛睁大了:“休了?”可见刚才贾琏说得还婉转。
“这也是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你先把事儿应下来,我跟你叔叔才好商量着怎么把这摆平了。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们,可不是你们王家。到时,这官司自然就没了。那时,你再重新进咱们家的门。怎么样?琏儿媳妇。”
凤姐估计着这事就瞒着自己商量好了,若是硬顶着,最后也一定是不成。倒不如先应下来,再慢慢图之,便笑了起来:“大老爷都说了,这是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想着却是极好的。这么着回头就让二爷给办了。我呢,这先收拾东西回下娘家,也好通个气。免得生了误会,是不是?”
贾赦点着头:“我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人。”
王夫人也松了口气,看着凤姐露出欣慰之色。凤姐说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凤姐就把平儿喊了来:“把我的箱子笼子,你先整理好了。等我说了,往哪送,你就送过去。”
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几日总有着事发生,便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明天我得回趟娘家。”凤姐琢磨着还在孝期是不方便走亲戚,可现在这当口不能不回娘家。
回娘家不能算走亲戚,凤姐这么安慰自己。这一宿,凤姐没睡着,把事翻来覆去想了个透。第二日一早,天不亮,趁着王子腾还没有去上朝前,凤姐就坐着车就到了都太尉统制县伯府。
凤姐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和角门,让来旺媳妇去敲门,就说自己回来了。
来旺媳妇去敲门,门居然不开。来旺媳妇冲着里面喊:“大姑奶奶回来了,还不开门?你们这是挺尸呢,还是做什么?”
天色渐渐亮了,来旺家的声音也大了几分,有路过的人就张望着。没一会儿,角门那开了条缝,一个小厮露出了脸:“大娘,别敲了。上面吩咐不给姑奶奶进。”
“不给?为什么?”来旺媳妇指着小厮骂,“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这可是姑奶奶。传出去不得给人笑死,居然不给回娘家了。让开!”来旺媳妇就要硬闯进去,“等姑奶奶见了老爷,看不扒了你的皮。”
小厮使劲顶着门:“这就是老爷的话。老爷说了,姑奶奶要是个聪明人就不该回来,死赖在贾家,拖着贾家一起下水。这会儿,老爷也是没办法,让姑奶奶自己想辄吧。”小厮说完就把门,插上门栓的声音在清晨里特别刺耳。
坐在车里的凤姐听得一清二楚,脸色死白。突然蹦出来秦氏那句“婶婶,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心头惊了下,也有了主意。
丰儿看着凤姐:“奶奶,我去把他骂一顿,太没王法了。”
凤姐摇了摇头:“把来旺媳妇叫回来,咱们回去。”
丰儿跳下了车,把来旺媳妇喊了。来旺媳妇冲着门里又骂了几句,上了凤姐后面的车。凤姐下了车,往里走的时候,跟在后面的丰儿叫了声:“二奶奶,你的裙子?”
“怎么了?”凤姐扭回头去看身上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有片发黑了,伸手摸了下,感觉发黏。拿过来一看,手指上殷红。
丰儿惊恐地瞪着,又叫了声:“二奶奶……”
“叫什么叫,有什么可叫的。”凤姐大步往里走着。才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平儿迎了出来:“奶奶,怎么回来了?”
“先帮我换了衣服,我还得出去呢。对了,我昨晚让你理得东西理好了吗?”
“理了一半了,怎么了,奶奶?”平儿去拿了凤姐的衣服来,看到了丰儿的脸色,往凤姐后面一看,“怎么这样了?”
“不就是出了些血,有什么可怕的。”凤姐把外面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里面白色的孝服上血迹更是明显了。
“奶奶,要不在休息休息再出去吧?”平儿劝着。
凤姐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就是出了些血,女人家哪能没这个的。”
平儿想说,这可不是一般的事,这可是“血山崩”呢,知道劝不住凤姐,只好帮凤姐收拾干净,换上了套干净孝服。
“平儿,你赶紧着理好,过会儿帮我抬到车上。我有用,再给巧姐也穿戴好了,把她的东西也理出来,得带着去咱们家住一阵,日子还短不了,四季的衣服都要。”凤姐说完就去找贾琏了。
“你把休书写了,我就回娘家去。已经给二叔都说好了,他说这事他来解决。”凤姐瞧着贾琏笑,“我走了,你又可以新找个二奶奶了。以前你跟鲍二家的商量过我死了,立平儿当新奶奶。这下子,也可以遂了你的意。”
贾琏尴尬地说:“你放心。等这事解决了,我就接你回来。再怎么着,你我也是结发夫妻。”
“我倒没发现,你还是个痴情的种。”
凤姐这么说,让贾琏更不好意思,上来就想搂凤姐:“看你说的,哪次不是你跟我闹别扭,才坏了咱俩的兴致。要不,今儿个你上了堂,下堂时我就接你回来。”
“那倒不必。对了,我可怕你又弄个什么狐媚子来。到底巧姐也大了,我先带她到舅爷家住几天。”
贾琏忙说可以。只当凤姐真就是回娘家,休书上也只提因为凤姐无子才休。凤姐如今识得了几个字,又听贾琏念了,眼眶子差点红了:“你以后让平儿好好给你生个儿子吧。你找得那些狐媚子只不过图得你是琏二爷,对你哪是真心的,也就平儿对你是真心的。”
“你对我也是真心的。”贾琏说笑着,“过了这个坎,你回来,咱们两个带着平儿好好过日子。你身子养好了,自然也能生个儿子的。”
凤姐吸了口气,把休书拿了,不再说什么,就出去了。让人把箱子搬上了车,再带着巧姐。
贾琏素来对凤姐的事所知甚少,看凤姐带着这么大个箱子走,也不吃惊,只当真是去王子腾家。
凤姐的车才走出角门,就让赶进荣禧堂在的那溜。来旺媳妇奇怪着,从后面的车下来:“奶奶,如今林姑娘可跟咱们家断了关系了。”
“他们断他们的关系,我可还想着见林丫头最后一面呢。”凤姐瞪了眼来旺媳妇。
来旺媳妇赶紧让把车赶进荣禧堂那边,想着定是二奶奶回了娘家,林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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