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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邪王妃-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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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乎,央央,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在乎你是谁……。真的,我不在乎,所以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你就是我的命……。没有你我会死,我会死。”
……
“那日,我从东海国回来,在郊野找到了你,你正赤着脚在溪边捕鱼,你听到声音回头,你笑着说处仲你回来,你笑的那么开心,那一刻我对自己说,我爱你,我也能给你那样的笑容……。”
“央央,我错了,我已经改了,我一定好好对你,你不喜欢梁楚儿,所以我让她离开了,她死了……。你不爱我,没关系,你可以不爱我,但是求你别这样对我,别离开我。”
……。
说到最后,他失去了一切的信念,死死的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绝望的哭,他哭着说:“我爱你,我爱你,央央,没有你我会死,你就是我的命,你是我的命……”
……。
这句话,她从来没有信过,可是这一刻,她面如死灰,她相信,她便是他的命。
面如死灰,心都被挖空,是她自己亲自挖空了自己的心,那个爱了一生的男人,是她辜负了他,以这样决裂的方式,狠狠的辜负了他……。急痛攻心之下,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锦被染红,她看到了眼前绚烂的红,接着是漫天的红,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呼吸不过,渐渐的窒息,这一刻,她听到石晴儿哽咽的声音:“不要怪我,说到底是你自己不肯相信王爷,你从来只怪王爷不信你,可曾想过你又有几分信他?”
一个“信”字,毁了她,也毁了司马睿。
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流落的泪水,是温热的……。就如同那年的雪后,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府外的长街上追赶他的脚步,雪地那样滑,她跌落地上滴落了眼泪,但是一瞬间,就听到他叹息道:“你哭什么?”
那日,阳光洒在雪上,那样晶莹剔透,美好的不真实,她被他抱着回府,勾着他的脖子,耳朵贴在他胸膛,不觉的红了面颊,一抬头就看到绚烂的阳光,于是咬着嘴唇轻声在他耳边道:“天放晴了。”
“是啊,天放晴了”
那日,他微微仰着头,望向天空的侧脸有着世上最柔软的弧度,他眼中带着笑意,温柔的回答了她。
琅邪王府前堂,重臣满座,司马睿坐在鎏金座椅,玄纹云袖的墨色锦袍,微微仰着身子,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扣在桌上。剑眉微蹙,薄唇微抿,眼眸深邃的望着众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导站在一旁,面色是同样的严谨,透着不容忽视的野心:“王爷,征西军一路镇压叛乱,首战告捷,不久前处仲率领周访、陶侃、甘卓等部将,水陆齐发,十万大军杀向东蜀,历数十战,大败流民起义,流民头领杜彛低督怠H缃裰性拗鳎跻蠼瞎〈幔涂喙Ω撸岬仍缸匪嫱跻删颓锇砸担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意在劝司马睿登基为王,满座的权臣早已按耐不住踌躇,纷纷起身,异口同声的齐呼:“吾等愿追随王爷,成就千秋霸业!”
震耳欲聋的呼声,司马睿似是在斟酌,但很快故作叹息一声:“本王身为大晋丞相,理应为国操劳,怎可居功自傲。”
“王爷是天命所归,有何不可!”都乡侯纪瞻突然上前,义正言辞道:“皇上被汉国掳去,我大晋颜面尽失,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王爷在国家危难之时,操劳国事,心系万民,且问天下谁还能担当得起霸主之位?我大晋王朝,难不成真要交到一个落逃长安的皇太子手中?”
“若要将天下交到那皇太子手中,臣定不答应!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何撑得起我大晋王朝?”
“对!我大晋需要的是王爷这样实至名归的霸主,不需要一个毛头小儿!”
“王爷是天命所归,臣等正是仰仗着王爷威名,齐聚健康城,誓死拥护王爷登位。”
众臣纷纷起身,言语激烈,踌躇满志,只等司马睿一句话,可是他仍旧在犹豫,又是一声叹息,道:“得你们誓死拥护,本王何德何能?皇上在位之时,朝堂之上,本王曾经立下誓书,誓保吾皇,永世不得登位。如今怎可出尔反尔,枉做小人。”
话音刚落,只见王导上前几步,转过身去面对众臣,从袖中拿出一道诏书,目光扫过大堂:“洛阳沦陷,朝臣如群鸟做散,这份诏书乃是从皇宫中带出,皇上被汉国掳去生死未卜,臣认为这份诏书理应随他而去。”
说罢,他示意一旁的宫人,端着烛台上前,亲自将那诏书点燃,火苗吞噬纸张,很快化为灰烬。他面上带着一丝笑,突然转身,单膝跪地,对司马睿高呼道:“茂弘从未见过王爷的誓书,什么誓保吾皇,永世不得登位,纯属无稽之谈!臣只愿追随王爷成就千秋霸业!”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跪地,一时间呼声震耳:“臣等也从未见过王爷的誓书,愿追随王爷成就千秋霸业!”
司马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邪魅至极,目光扫过众人,扫过大堂的每一个角落,接着端着酒杯起身,面上是凌视天下的霸气:“好,众卿如此抬爱,本王怎可辜负?这大晋的天下,还望众卿一同效力,来,本王敬你们一杯。”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慷慨激昂,齐声高呼:“誓保王爷,永无二心!”
落座之后,众臣继续商谈国事,说话间门外匆匆跑进一个宫人,附到赵亚耳边说了什么,赵亚神色大变,快步踏入堂内,上前对司马睿低声道:“王爷,王妃娘娘身边的宫人来报……。”
司马睿紧皱眉头,目光隐忍的扫过他,寒声道:“本王说了,有病了就去请太医,赵护卫耳朵聋了吗?”
赵亚抬起头,面色那样的难看:“娘娘她……”
“说了不要来烦本王,你是要谋逆本王吗!”
雷霆大怒的声音,震得所有人均是一愣,大堂瞬间安静,静的可怕,赵亚低垂着头,继而轻声道:“娘娘她,不行了。”
满座哗然,司马睿面色微微的惨白,却并未起身,死死的握住手中的酒杯:“什么叫,不行了?”
赵亚强忍着哽咽,道:“方才绿秀跑来,说娘娘不停的呕血,呼吸微弱,就快不行了。”
一瞬间,他的神情怔怔的,很久,突然猛地站起来,翻天覆地的晕眩,差一点倒在地上,赵亚一下扶住了他:“王爷!”
满堂朝臣,谁也不敢说一句话,静的可怕,他甩开了赵亚的手,就这样一步步的走了下去,仿佛魂魄尽失,每一步都走的那样艰难,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到,更是什么也看不到。他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了大堂,也不知怎么就再也支撑不住,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面若死灰。
前院的屋檐伸展,远方是无穷无尽的天空,蓝的一碧如洗。他即将得到一切,整个天下都将是他的,可是这一刻,他像个垂暮的老人,支撑着雕栏,突然就丧失了全身的力气,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琅邪王爷。前一刻的壮志凌云轰然倒塌,唾手可得的天下如此可笑,他就这样坐在地上,死死的按着胸口,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像个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她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他那样艰难的一路走来,最后却只能怔怔的站在床边,床榻上,她紧闭着双眼,熟悉的容颜……。他上前,跪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伸出手去,颤抖的去握她的手,她的手还很柔软,却那样凉,冰冷刺骨。她似是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就是这样的,柔软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即便粉黛不施,素净的面容亦是倾城的美丽。
他想起多年前,他们情深之时,无数个清晨醒来,她紧闭着双眼,睫毛微微轻颤,面颊绯艳如桃花,他有时静静的看着她,忍不住就吻向她娇艳的嘴唇,直到她装不下去,连连求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每次都会傻傻的追问:“你怎么知道我装睡?”他却不回答,只是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含笑相拥。
如今她就这样安静的沉睡着,长长的睫毛再也不会轻颤,如玉的面颊不再绯红滚烫,就连嘴唇都不是娇艳的红色。她那样憔悴,面色苍白的透明,他出神的望着她,一只手忍不住就去触摸她的嘴唇,果真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的心,就这样剧烈的疼了起来,几乎没有丝毫的逗留,放下她的手,缓缓起身。转过身去,没有再落下一滴眼泪,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也带着刻骨的决绝:“你骗我,别指望我还爱你。”
她这一生已经匆匆走完,而他的心,也猝不及防的死去,再也没了半点波澜。
公元312年,秋,琅邪王妃虞氏薨,琅邪王赐名讳“孟母”,自此再也无心政事,日渐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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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别骂我,呜呜呜,两点还有一更,七点还有一更,然后就完结了~·看完之后,姝子任由你们骂,嗷嗷嗷,这一章发出来,我心里好忐忑,好不安的,别拍我~遁走~
下一章
【101】十年生死两茫茫
公元313年,正月,皇帝司马炽被汉主刘聪毒杀,死于汉国,葬处不明,享年三十岁,史称晋怀帝。
四月,晋朝臣于长安拥立皇太子司马邺登基,该年号“建兴”,琅邪王司马睿执掌朝政,为大晋丞相,监管诸军事,权倾朝野。
二年后,又是一年初春,树木茂盛,百花齐放。经过雕花长廊,沿着小径一路走向西苑,别院的迎春花开的极好,微风拂面香气袭人。院中的秋千上静静坐着一女子,清雅的水湖绿色罗衫,轻挽的发髻上随意的戴着两只玉簪,背影娇俏迷人。
司马睿的神色微怔,面上闪过一丝恍惚,有些不敢置疑的走上前,久久的观望,像是得了魔怔般,神智如此不清,从背后小心的抱着她,声音恍惚到轻颤:“你回来了。”
女子的身子一顿,缓缓转身,盈盈的行了礼,清丽绝伦的面上勾起一抹浅笑,如此熟悉:“王爷。”
他恍惚着看了许久,想要伸出手去,却发觉手在颤抖,半晌,迟疑道:“你是谁?”
“民妇是濮阳吴太守的外甥女,郑阿春,”她望着他,柔声道:“表妹吴氏前来应选琅邪夫人,民妇陪她前来,王司马让民妇在此等候。”
琅邪夫人?自她过世,他再也没有册封过什么女子,更不知何时来的应选,不觉开口道:“应选琅邪夫人?”
郑阿春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是啊,年前就已经开始应选,最终裁定了民妇的表妹,安东司马特命民妇入府作陪。”
说着,她见司马睿一直的望着自己,不由得红了面颊,微微的低下头去,羞怯的不敢去看他。他却在这样的神色中逐渐沉迷,手掌缓缓攀上她的面颊,柔声道:“院里的迎春花都开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院落中的迎春交相呼应,在日光的照耀下娇艳欲滴。这样温暖的天气,是真的暖和了吗?
三年了,他消沉了整整三年,无心过问政事,她死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不会再爱她,但他爱上了一座院子,爱上了一个房间,爱上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守着这些过了三年。
王导说得对,他无数次的力劝,他该振作了,如今中原沦陷五胡,汉国虎视眈眈,他曾经努力了那么久,仅仅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去,让一切的努力付之东流。现在,她好像回来,王导将她找了回来,带到了他的身边,他再也没了消沉的理由。
公元316年八月,汉国将军刘曜率兵攻打长安,皇帝司马邺无奈投降,被其带入汉国,封为怀平侯,受尽屈辱之下,杀了刘曜的亲人,最终步晋怀帝后尘,于次年二月被杀,葬处不明,史称晋惠帝,享年十七岁。
公元317年4月,琅邪王司马睿开创东晋王朝,改元建武,在健康称帝,史称晋元帝。
登基为帝,司马睿特派使者,捧着皇后的玺绶告祭太庙,追尊琅邪王妃虞孟母为“敬皇后”。
晋元帝一生不再立后。
建武元年,司马睿欲立皇二子司马裒为太子,丞相王导等人力劝,遂改立皇长子司马绍为皇太子,次子司马裒为琅邪王,拜散骑常侍、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封车骑将军。
石勒屡犯河朔,车骑将军司马裒率兵北伐,遣九军,精兵三万,水陆四道,与平西将军祖逖一同进驻芦洲,诱杀流人坞主张平,劝降兖豫一带豪强樊雅,攻下谯城,围困汉将石虎,石虎退败。北伐军收复中原大部分土地,军纪严明,自奉俭约,势力强盛,致使石勒不敢南侵,大晋边境与石勒所建的赵国暂获安宁。
同年,琅邪王司马裒不幸战死,时年十七岁,谥号孝,追赠车骑大将军,消息传出,帝大恸,悲不自胜。
郑阿春受封平园夫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得皇帝喜爱,不久诞下皇五子司马焕,司马睿尤其钟爱此儿。
健康宫建于历山之南,台城之西,东连陵阳山,皇家苑囿景色优美,气势巍峨,堪比洛阳皇宫之壮丽。宫南的朱雀门,城楼高大,两侧门楣雕龙画虎,庄严威慑。有城门三开,通往秦淮河畔,站在最高层的朱雀观上,秦岭河畔尽收眼底。沿着朱雀门以北,长巷幽深,御道旁栽种着柳树,午后的阳光照耀,郁郁葱葱,平添了几分雅致。
御道尽头,便是宫内的宣阳门,铜雀街宽阔,佳木茏葱,殿宇巍然,宫闱深苑,红墙绿瓦。正值午后,西宫的仁寿宫长廊缦回,飞檐高啄,花坛里奇花闪烁,映着阳光顾盼生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这独一无二的仁寿宫,正是平原夫人郑阿春的寝殿,正如此名,仁德而长寿,这也正说明了皇帝司马睿对其独特的宠爱。今日是皇五子司马焕的一岁生辰,郑阿春喜形于色,一大早贺喜的妃嫔不计其数,好不容易应酬完,慵懒的躺在床上歇息,就听宫人来报:“夫人,石婕妤求见。”
“她来做什么?”一瞬间,她微微蹙起眉头,心里涌出不悦,道:“说我身子不舒服,请她改日再来。”
然而,话音刚落,就见石晴儿自作主张的走了进来,盈盈的行了礼,明艳的面上带着关切之色:“姐姐身子不舒服吗?今日是五皇子的生辰,前来贺喜的妃嫔一定很多,姐姐忙着应付,身子劳累也是应该的。”
她一脸的笑意,得体大方,郑阿春眼中亦是闪过笑,声音却颇为冷淡:“石婕妤有事吗?我今个确实乏了,想歇息一会呢。”
“打扰了姐姐歇息,臣妾实在惶恐,”她的声音略带不安,但面上却毫无愧疚,直言道:“臣妾想着这会子道喜的人都该走了,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候前来,想与姐姐闲聊几句呢。”
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郑阿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此刻反倒来了兴致,微微的起身:“来都来了,石婕妤坐下说话吧。”
“臣妾谢过姐姐。”
落座之后,石晴儿先是一阵道喜,接着递过一只锦盒,含笑道:“五皇子生辰,妾身也不知送什么贺礼,这如意项圈是冲儿小时候戴的,算是臣妾的一片心意,还望夫人收下。”
“这怎么可以,”郑阿春微微推辞,开口道:“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如意项圈还是皇上送给三皇子的生辰礼物呢,我可不敢收。”
“有何不可,”她赶忙道:“正因为项圈是皇上送的,冲儿已经七岁了,如今将它转送给年幼的弟弟,这才叫兄弟情深。”
“呦,听石婕妤这样一说,我倒不好意思推辞了,”她含蓄的笑了笑,石晴儿赶忙递过锦盒,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但转瞬间又听她不甚在意道:“不久前,皇上已经命人专门为焕儿打造了项圈,是用外藩进贡的美玉精雕的,镶嵌了数颗宝石,錾以”福寿安康“四字,工匠一早就送来了。但凡好的东西焕儿从来不缺,倒是三皇子,鲜少得到皇上赏赐,如此贵重的如意项圈石婕妤还是自个留着吧。”
一番话,使得石晴儿面色难堪,但却极力隐忍着,最终忍不住咬牙道:“郑阿春,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又是一阵轻笑:“欺人太甚?石婕妤的话我可听不懂。”
事已至此,石晴儿也懒得再与她周旋,起了身,目光直直的望着她,冷笑一声:“多年前东海世子司马毗因战乱失踪,前日皇上下旨,要我的冲儿前往东海封地出继司马毗之后,不知夫人在其中出了多少的力?”
“原来石婕妤兴师问罪来了,”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很是坦率的承认:“没错,此事是我向皇上提及的,三皇子出继东海王一脉,四皇子过继给武陵王司马喆为后,一个封为东海王,一个封为武陵王,这是无上的荣耀,王才人听到消息很欣喜呢,为何石婕妤这样紧张?”
司马睿五子,大皇子司马绍为皇太子,二皇子司马裒年前战死,三皇子司马冲为石婕妤所出,四皇子司马晞不过两岁,为新入宫的王才人所生。郑阿春的焕儿为皇五子,深得司马睿宠爱,自古以来以皇帝之子出继无嗣的王爵一脉,这是正常不过的事,可是此刻的石晴儿,如此的恼怒,愤言道:“四皇子封为武陵王当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他才两岁,可以一直的留在王才人身边。冲儿从小身子不好,一直体弱多病,你是知道的,要一个七岁的孩子远离母亲,孤身前往东海国,郑阿春,你好狠毒的心肠!”
“石婕妤太放肆了!”她突然板起脸,眼中闪过厉色,冷冷的望着她:“我是皇上特封的平园夫人,你竟敢一再的出言不逊,就凭你方才的那几句话,我便可要宫人掌你的嘴!”
一番疾言厉色的话,但石晴儿并未被吓住,反而冷笑一声,道:“郑阿春,少跟我来这套,我今日来见你,正是要你劝皇上收回成命,冲儿可以出继东海王一脉,但必须留在我身边,必须留在这台城。”
她的话那样理所当然,使得郑阿春忍不住好笑,拿出锦帕按了按面上的脂粉,眉眼戏虐:“石婕妤死了这条心吧,司马冲又不是我的孩子。”
她发间明晃晃的海棠滴珠金步摇,高贵奢华,映的面色昭然若雪,带着几分轻蔑的媚色。石晴儿恨的牙都痒痒,也不再客气,道:“你不过是因为虞沅的死迁怒于我,郑阿春,当年我也没有想到河苑郡主会杀了他,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你住嘴!”她突然动了怒,转过身一动不动的望着她,面上带着恨意:“若不是你与梁嘉末算计,花言巧语蒙蔽了我,我根本不会答应利用沅儿,他根本就不会死!”
“是你自己痴心妄想,为了夺回王妃之位,不惜拖亲生骨肉下水,”她并不畏惧的与她对望,嘴角带着一丝讥笑,镇定道:“我若没有把握,今日是断不敢来求你的,郑阿春,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不帮我,我会将当年的事全部告诉皇上。”
郑阿春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不怒反笑:“你想告诉皇上?咱们可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高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已经逼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细细的望着她,冷笑一声:“要我与冲儿分开,就是逼我去死,我若死了,也会将你拖下水。”
殿内金碧堂皇,错金螭兽香炉里,淡淡的苏合香,她们就这样望着对方,直直的望到对方眼中,很久,郑阿春最终开了口,似是不甘,又带着几分恼色:“好,算你赢了。”
石晴儿满意而离去,午后的阳光明媚,她此刻没了半分的睡意,寝室的床榻上,襁褓中的司马焕睡的正香,他才一岁,是她与皇上的孩子。粉嫩的小脸,肉嘟嘟的,他是尊贵的五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
众星捧月一般的孩子,从他生下的那刻,注定了天生贵胄。
出神的望着,她试图从这个孩子身上找到另一个孩子的影子,可惜她找不到,怔怔的,眼角莫名的就湿润了。
“夫人,您看咱们五皇子长的多好看,这眉毛、眼睛,多像皇上啊。”一旁的宫人正哄着孩子,见她一直的出神,禁不住笑道。
她这才回过神来,用锦帕摸了摸眼角的泪,抬起头,望了一眼宫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道:“采屏,方才石婕妤的话你都听到了?”
采屏微微一愣,有些慌乱道:“奴婢,奴婢……”
“别紧张,”她望着她,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当年在濮阳太守府里,我以吴太守外甥女的身份寄居,其实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寡妇。吴家小姐总爱欺负我,我受尽屈辱,整个太守府里对我最好的就是你,我也从未把你当做下人对待,你曾经是太守府里的丫鬟,但如今是东晋平原夫人身边的大宫女,我们的命早已拴在了一起。”
她说完,始终含笑望着她,采屏的面色逐渐凝重,最后咬了咬牙,跪在她面前:“奴婢愿意为夫人做任何事。”
“好,”她俯身将她扶起,为她抚了抚发髻,认真道:“床头的锦箱底,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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