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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君子藏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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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无论怎样,叶且歌与众不同的来历,并没有让叶孤城对她的态度发生任何的转变。而除却转换了剑路,重新练习藏剑的武功之外,叶且歌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藏剑虽然已经没有了后人,但是数百年前一个那样风光的门派,是不可能在江湖之中完全湮没痕迹的。叶孤城固然不怕有人以此对他白云城生出什么歪心思,却唯独担心妹妹因此被人算计。思虑之下,在幼妹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他有意对外封锁了叶且歌的消息。
在白云城严密的信息封锁之下,江湖之中知晓叶孤城有一亲妹的人都是少数,而那些知道的人中,也都只道白云城的大小姐先天不足,鲜少在人前露面。更有甚者,有人传闻,白云城的大小姐自会吃饭起就会吃药,全靠白云城富可敌国的财力搜罗天下珍奇药物,吊着一条性命罢了。
对于这些传闻,叶且歌和叶且歌都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老管家忠叔每天看着他家大小姐抡着一柄重剑砸砸砸,不由在心里暗自腹诽那些传闻他家小姐体弱的人有病——他家一剑就能抡倒四五个壮汉的大小姐体弱?那天底下就没有健康的姑娘了。一群长舌妇似的江湖人,真动起手来说不准在他家小姐手下走不过五招,居然还有脸编排他家小姐。
叶且歌并不理会旁人如何说她,对于这幅身体,她始终是满意的。前世她出生便由父亲做主,拜入大庄主叶英门下,成为正阳门下首徒,一身功夫尽是师父亲自教导,十五岁便在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上崭露头角。虽然并未夺得魁首——确切的说,在众位武林前辈面前,叶且歌就连残雪的边儿都没碰上,但是却在江湖之中一举扬名。
而如今,这幅身子无论是从相貌还是天赋之上,都和自己前世别无二致。叶且歌原本是不相信什么诸如投胎转世的无稽之谈的,可是如今却也不得不信了。
是以这一世,虽然叶且歌是从头练起,身边也并没有师父从旁教导,可是与前世相比却也可谓是进境一日千里。
在她十三岁的这一年,叶且歌已经能在叶孤城手下走过五百招而不露败像。至若五百招之后……男子和女子的体力上还是有所差别的,特别是到了叶且歌和叶孤城这个程度,他们两人交手,势必要全力以赴,不留余力。所以五百招之后,叶且歌之所以一败涂地,不是剑术不及,而是体力全然跟她的兄长无法比。
然而男女之别到底不是借口,叶且歌开始静思另一条战胜她兄长的途径。譬如,五百招之内,就先行克敌。
虽然道路很快明晰,可是叶且歌要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充满艰难的。更何况,叶孤城也并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虽然俗务缠身,可是迈过生死之后,他的心境豁然,俨然已经踏上了新的阶梯。
并不知道自己距离当世剑客的两座巅峰之一只有一步之遥,从未踏出过白云城的叶且歌只觉自己功夫平平,故而每日醉心修炼,片刻不敢停歇。
这一日,在白云城主府后的竹林之中,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相对静立。他们身着一身同样的白袍,袖口处被收束起,显出几分利落。身形矮小的少女将一头长发高高竖起,露出一段纤长白皙的脖颈。而她对面的男子反而松散了一头长发,只在额上勒了一条绣了精细云纹的抹额。
男子的神情极肃穆,此刻,他的面前的,并不仅仅是他疼宠着的妹妹,更是只得尊重的旗鼓相当的对手——这孩子的成长让他意外。最初的时候,叶孤城对叶且歌的期许也不过是她能平安长大罢了。
然而,自从五年前这孩子拿起那两柄在白云城的内库里尘封多年的轻重双剑,她一日快似一日的进步,让叶孤城都觉得心惊。
曾有人说“书到今生读已迟”,大概,有些天赋,真的就是从前世带来的罢。
只是如今的境况,的确是且歌越有自保能力,叶孤城他才越能安心。思及此,叶孤城对叶且歌轻轻颔首,两人同时按住了腰间的长剑。
云栖松,莺鸣柳,叶且歌抬手便是玉泉鱼跃的三次冲刺,而后一招平湖断月,她的剑直向叶孤城而去。她的出手极快,更带着一丝一往无前的果决,虽然不是与对方你死我活的杀招,却很是狠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是叶且歌在多次与熊掌对战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寻常高手过招,讲究的是后发制人。然而藏剑重剑刚猛,往往都是一招重剑克敌之后,方才换上轻剑,走刚柔并济的路子。更何况,遇见叶孤城这样的高手,若是一开始就处于下风,恐怕之后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因为,叶孤城根本不会给对手留下反戈一击的机会。
金黄色的剑气在叶孤城面前爆开,将他散落的长发吹起,叶孤城仰身躲过这一重击,略微后退,他长剑抬起,蓦然撞在了叶且歌的重剑之上。
天祭剑在藏剑山庄之中虽然只是寻常,但是普通长剑,是决然不敢与之交锋的。叶孤城将内力灌入手中长剑,又选择了最恰当的时机出手,在叶且歌一招将近而余力未上之时,叶孤城豁然出剑。
两剑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戈之声。叶且歌暗道不妙,迅速将重剑插回剑鞘,反手换上轻剑致情。
只是叶且歌并没有出剑,反而双目微闭,将周身的剑气一点点收拢,压缩凝聚。在叶孤城有些讶然的目光之中,叶且歌凌风而立,四周的剑气凝聚成了实体。七柄璨若霜雪的长剑悬浮在叶且歌的周围,散发出泠泠寒光。
叶孤城的瞳孔一缩,低声道:“剑意化形?”
叶且歌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初次尝试,能够凝结出七柄已是极限,所以此刻,她并没有多言,而是操控着那七柄长剑,宛若罗网一般,直向叶孤城罩去。
虽然只有七柄长剑而已,远不及她师父叶英当日的百分之一,然而见光交错驳杂,竟将叶孤城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这世间,能以长剑阻白云城主一时半刻的,又能有几人?
叶孤城在这阵炫目的剑光之中轻轻的抬头看了望了一眼,忽的,他的唇畔绽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略退两步,叶孤城足下用力,整个人若鹏鸟一般冲天而起,他手中的长剑和叶且歌幻化出的一柄长剑摩挲而过,带出一阵让人悚然的“刺啦”之声。
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之中,叶孤城踏着一片方才被他的剑气削落的竹叶,轻巧转身。而后,没有丝毫蓄力的动作,他手腕微动。仅凭一剑,竟营造出了比方才叶且歌的七剑还要纷繁错落的剑势。
叶且歌终归略败一筹,她以剑气凝结出的长剑,在和叶孤城手中的长剑相击的时候,便倏忽散去,在叶且歌毫无准备的时候,便只觉喉间一点寒凉。恍惚回过神来,叶孤城的剑尖已经抵在她的咽喉。
“此招何解?”叶且歌被人用剑抵住了喉咙,却依旧沉浸在方才兄长的一剑之威之中。这也是习武之人一定要与高手对招的原因,因为每一次交手,对方都能带你领略一个新的世界。
叶孤城还剑入鞘,眸光有一瞬间的深远,良久之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此谓之,一剑飞仙。”
而叶孤城没有说的是,这是集他两世心血之大成的一招,今日且歌能迫他使出这一招,已是不易了。
叶且歌双眸更亮,转而,她便要将这些日心中的盘算对兄长和盘托出。
第4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
第四章。舍南舍北皆春水。
看见幼妹眼中满满的亮光,叶孤城抚在剑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对叶且歌道:“想学?”
他的神态太过轻松随意,仿若叶且歌只是一个要糖葫芦的小姑娘,而这一招让无数江湖高手折腰的天外飞仙,只是稻草墩上最漂亮的那串糖葫芦。
叶且歌本能的摇了摇头,随即,她猛地顿住自己摇头的动作,眼神精亮:“哥哥曾经说,天下武学,触类旁通。方才且歌用心剑和哥哥的天外飞仙对决,仿佛窥见一点门径。”
叶孤城摸了摸幼妹的头,将人牵着往用膳的花厅走。一边走,他一边说道:“既然如此,以后过了午时,我教你天外飞仙。”
叶且歌由着叶孤城牵着,却有些犹疑的道:“那哥哥,你估摸着,按照我的资质,多久能学会?”
叶孤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淡淡瞥她一眼,示意叶且歌继续说下去。
叶且歌也为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有些羞赧,她本是天赋极佳之人,然而若无平稳心性和一番勤学苦练,是撑不起正阳首徒这个身份,也有愧于师父的教导的。而今日问出这样的问题,的确是她冒失了。
微微低下头,叶且歌将自己的打算如实禀告了兄长:“前些日子我看了底下禀上来的消息,说有精铁出世,而哥哥和我,都需要换一把兵器了。”
“此事你无需关心,为兄自然会派人将精铁取来。”叶孤城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精铁出世的消息,因为前世那一柄随了他多年的乌鞘长剑,就是这精铁所铸的。
叶且歌却是摇了摇头,难得固执的忤逆了叶孤城的意思。她咬了咬唇,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对叶孤城道:“哥哥,我的剑道遇见瓶颈,正想出府游历一番,寻求突破。”
前世叶且歌是十六岁出庄,虽不是为了什么突破瓶颈,却结识了几位至交好友,剑术也大有进益。而今生叶且歌虽然只有十三岁,不过她已经能操控心剑,自觉已有了自保能力,便想要出去走走了。
毕竟,那些故人遗踪,她无法与旁人道之,却总还是想要亲自回去看看的。此生她长在南海,可是江南的西子湖畔,却是她镌刻进骨子里的情怀。江南江北,水乡大漠,川蜀南疆,叶且歌此生,终归要亲自踏遍中原的每一寸土地的。
毕竟,她不是永远要活在叶孤城羽翼之下的闺中少女,南海白云一城,固然永远是她的家,却困不住叶且歌的一生。就像是前世的藏剑山庄,在她年纪到了之后,也是要外出游历,见识世间百态一样。
叶孤城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少女身量未足,眉目之间有三分他的影子,却是十足的青涩——她太年轻了,哪怕她说她前世睢阳殒身的时候,已经二十有五,可是在叶孤城心里,叶且歌却还是那个半夜被梦魇惊醒,还会哭着找哥哥的孩子。
如今江湖风波未定,朝堂也是暗潮涌动,天下之大,却始终只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假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叶孤城宁愿在白云城中为幼妹撑起一片净土,让她安然长大。
然而叶孤城也明白,想要成为顶尖的剑客,闷头苦练是不成的。就是他自己,在前生年少之时,还曾经隐没姓名,入巴山剑派习剑两载,参人生百味,见俗世百态,方成无上剑道的。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叶且歌?
微微抿了抿唇角,叶孤城对叶且歌说话的神情格外的郑重:“且歌,这条路,你真的要走下去么?”哪怕前路艰险,哪怕这条路的顶端,是无尽的孤寂寒冷。你,也要一直一直走下去么?
叶且歌脸上的嬉笑之色也渐渐褪去了。这一次,她不再是对兄长撒娇,想要出门玩耍的小女孩,而是一个仰望着走在自己前方之人的后来者。
叶且歌注视着叶孤城的眼眸,叶家人特色的琥珀色眼眸相互对望,一派澄澈之中只能看清自己的影子。叶且歌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一入藏剑,一世藏剑。此路,且歌无悔。”
意料之中的答案,叶孤城心下一沉,却转而安定下来。他清楚这是他的妹妹的选择。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永远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然过活。可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既然且歌选择了追求剑道,选择了投身江湖,那么作为一个宽和且智慧的兄长,叶孤城也会选择在她的身后默默支持。
况且……叶孤城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暗色,却又转瞬即逝。
算算日子,前生南王父子前来“拜会”他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两天了。按照前生的轨迹,那两人会在他的城主府勾留数月,与其提防着他们父子将主意打到且歌身上,不若趁着陆小凤还没有扬名江湖,江湖之中暂且安稳太平的时候,让且歌出门历练一番。
心里有了决断,叶孤城从腰间解下一枚洁白莹润的玉佩。那个玉佩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是被精细雕成了天边的一抹流云。玉身之上泛着肌肤一样的润泽,显然是被人常年摩挲盘养,才有了这样内敛低调的光辉。
将玉佩亲手系在叶且歌的腰间,叶孤城对她说道:“若是有事,去寻随便哪一间白云城的铺子,将这玉佩给掌柜看一眼,他就明白该怎么办了。”
叶且歌自然知道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白云城主印,岂止是像是她家兄长说的,可以支使白云城在中原的店铺掌柜,实际上,只要拿着这块玉佩,便如同城主亲临,开启府库,调动私卫,都是可以的。
叶孤城将这块玉佩交给叶且歌,与将整个白云城交给叶且歌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只有自己拥有越多自保的东西,哥哥才能越安心。明白兄长的心思,叶且歌并没有推辞。她踮起脚轻轻的抱了一下叶孤城,然后一边跑一边对他摆手道:“那哥哥,我明早儿就和咱们的商队一道出发啦。”
对于自己唯一的亲人,叶孤城一向是体贴的,只是他的体贴从来都是隐而不发,潜藏在平日的琐碎关心和长久的守护之上。所以,哪怕他最是心疼自己的小妹妹,也从未有过太过亲昵的肢体接触。
骤然被那个身量不足的小姑娘抱了个满怀,饶是淡定若叶孤城,也有片刻的怔愣。过了半晌,他才摇了摇头,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只是男子唇角勾起的细小弧度,却昭示了他很是不错的心情。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第二日的晌午,当一对状若寻常的商人叩响白云城主府的大门的时候,叶孤城身上最后的一点温度骤然收敛。
特别是恰逢这时,忠叔来向他汇报小姐已经出岛的消息。叶孤城沉默颔首,周身的寒意更甚了三分。
叶孤城的剑,是天边虚无缥缈的云。而叶孤城的人,却是涯底终年不化的雪。褪去了与幼妹相处之时的三分温柔,叶孤城整个人更是泠然。
这样的一个男子,在初见时分,就让南王父子心底生寒。不过为了他们心中的“大业”,两人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堆起一张笑脸,与叶孤城寒暄了起来。
叶且歌背着一轻一重两柄剑踏上白云城的商船的时候,掌舵人和水手们都是被她吓了一跳。叶孤城虽然没有对外明说叶且歌的身份,叶且歌自己也是做男儿打扮,可是一个有些单薄瘦弱的小男孩,背着一柄仿佛比他自己都要沉重的大剑,端的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老掌舵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公子的身份,可是看他一身雪白衣衫,光是那一身锦缎就已经价格不菲,更勿论上面精细的绣工了,再加上送他上船的人语焉不详的说这个小公子和他们城主有些亲戚,是以老掌舵便更是殷勤了几分。
叶且歌刻意做了男儿打扮,是因为她已经知晓,本朝相比盛唐,对女子的约束更加严苛。虽然江湖势力颇大,已经到了“侠以武犯禁”的地步,但是各个门派之中的女子,还是要仰仗着师父师兄的威名的。与女子尚能杀敌的大唐相比,本朝真正能在江湖之中闯荡出几分威名的女侠,简直是凤毛麟角。
叶且歌倒并非是怕有人因为自己女子的身份而将自己看轻了去,只是做男儿打扮,到底方便了一些。
此次她从南海向中原而行,第一个目的地却并非是自己魂牵梦萦的西子湖畔。叶且歌对叶孤城所说的“寻一精铁铸剑”,并非只是随口说说的借口。她是真的仔细探听了那处开采出精铁的矿藏所在,打算去那里静心挑选几块精铁,用以为自己和兄长铸剑。
她的师父是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叶且歌自幼长在庄主身侧,剑术一途虽只能习得庄主真传十之一二,可是那一手锻造之术,却是叶且歌最为上心,也苦练了十多年的。大庄主君子持重,对藏剑弟子要求甚高,平日鲜少开口夸奖。然而对叶且歌锻造出的兵器,他却也会点头稍作赞赏。
师父。
叶且歌望着仿若没有边际的碧蓝海面,将心中的钝痛狠狠压了下去。
第5章 暗风吹雨入寒窗。
第五章。暗风吹雨入寒窗。
中原和南海相隔数十天的路程,老掌舵给叶且歌收拾了一个单独的船舱,平素从不教手下的汉子们去打搅这位金贵的小公子。最初的几日,叶且歌心中怀揣着心事,便也没觉出什么。日子久了,她便觉得有一丝丝的无聊了。
和南海的终年炎热不同,中原之地正处腊月,如今正是飘雪的季节。越往中原而去,叶且歌便越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等到了临近中原的小渡口的时候,叶孤城特地为叶且歌准备的薄裘便派上了用场。
十一二岁的小公子,眉眼精致若工笔描摹,身上穿了一身雪白的狐裘,领口的毛毛衬得她的小脸更是只有巴掌大,眉目如黛,偏生唇色不点而朱,更是一身天生富贵,再加上她周遭无人跟随,便更让人疑心是哪家的小公子偷跑出来。
老掌舵年近半百,却是一个妙人。海上波涛汹涌,他却独喜欢垂下一支长长的海钓鱼竿,哪怕连日来都没有什么收获,他也每日陶然自得的在钓竿旁边守着,一坐便是整日。
叶且歌蹲在他的旁边,歪着脑袋也在盯着海上沉浮的钓竿看着。
老掌舵转身撬开了两个从白云城带出来的椰子,递给叶且歌一个,然后笑眯眯的对叶且歌问道:“我说小叶啊,你跟咱们城主是怎么个亲戚啊?是表弟么?感觉你们长得还是有些像的,都怪俊的。”
叶且歌将麦管□□椰子里,也不顾天气寒凉,直接吮吸了一大口清凉的椰汁,这才衔着麦管,眨着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趣的问道:“孙爷爷见过城主?”却是,轻巧的岔开了老掌舵的话题。
老掌舵带着些自豪的笑了起来,仿若说到了生平顶顶得意的大事一般,对叶且歌说道:“那是,你别看老孙现在老了,只能带着大家跑跑商船,以前我管理商铺的时候,可是年年都要去跟城主汇报的。”
和叶且歌相处了一些时日,老掌舵也算是和她混熟了,这会儿也不想着她是城主的亲戚了,抬手敲了敲叶且歌的脑袋,老掌柜有些严肃的教导道:“我说小叶,你这怕是第一次出咱们白云城吧?老孙跟你讲,外面可不比咱们城里,花花道道多着呢,我一看你就是没什么经验的,所以出去以后要事事小心,不要被人欺辱了去啊。”
叶且歌被人敲了脑袋也不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冲着老掌舵笑了笑,却忽然瞥见钓竿有些微的晃动,连忙对老掌舵嚷道:“孙叔,你看你看,是不是咬钩了?”
也无怪乎叶且歌会如此激动,毕竟如今起航将近十日,而老掌舵也钓了正正十日,叶且歌作为一个围观者,看着他每日一无所获,自己都是着急。
“哎呦,还真是。”老掌舵拿起钓鱼竿,手腕轻轻晃动,引得那鱼咬钩咬得更实一些。海鱼不比河鱼,它们咬钩之后挣扎的力度也要更大一些。所以老掌舵用鱼竿“溜”了那鱼好一阵,之后才猛地一甩手,将上钩的鱼拽出了海面。
那是一尾目测足有十余斤的大海鱼,闪烁着漂亮的银光,鳍上还带着隐约的一条黄纹。它骤然暴露在空气中,便猛烈的扑腾了起来,老掌舵熟练的抄起一旁的大网,将它甩入了网中,而后将渔网一收,这条十多斤的大鱼便落在了夹板上。
“小叶你可真是有口福啊,老孙可是好几年没钓上来黄钩了,咱们今晚就吃它了。”老掌舵伸手快准狠的扣住了鱼鳃,将整只鱼都提了起来。
黄钩是大安朝特有的海鱼,虽然不稀奇,但却是肥瘦有度,味道极为鲜美,而像是老掌舵今天钓上来的这一尾这么大的,也是难得了。
叶且歌今生还没有下过厨,可在她还是藏剑弟子的时候,为了能让师父多吃一些,她的厨艺技能一早就点满了,难得见过这样的好食材,叶且歌不由技痒,便对老掌舵说道:“不若这样吧孙叔,这是你钓上来的鱼,那就让我去料理吧?”
老掌舵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将新钓上来的鱼护在身后,对叶且歌连连摆手:“不成不成,你小子一看就是没下过厨的,别糟蹋了老孙的好东西。”
叶且歌无力扶额,难道自己长得就那么不值得人信任么?
叹了一口气,她身形一闪,也不见她脚下如何动作,整个人便到了老掌舵的身前,不由分说的夺过了那条黄钩,十多斤的大鱼,叶且歌轻轻松松的便提在了手里,转而她用自己的空着的那只手接下了身上的薄裘扔给老掌舵,这才信誓旦旦的道:“您就等着吃就好了,要是糟蹋了东西,我跳下海捉一条赔给您!”
老掌舵被叶且歌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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